“我是谁?”卓恩问。
“亲爱的,这么深奥的哲学问题,即便无比智慧的我也是解决不了的。”沙利耶拍拍他的肩。
“你不必回答,我在自言自语。”
与魔王主人分开后,他们两个便结伴返回。
恰到门前,沙利耶邀卓恩去对面自己家。
“不过如果你想了解一下‘默菲’,我倒是有一些可提供的。”
“好的。”卓恩。
“来吧。”沙利耶打开锁,快步走上楼梯,“帮我把门带上。”
“嗯。”
卓恩关好门后,也跟着上了二层。
沙利耶在自己的卧室里,捧着原本应放在床边的相框低头看。听见他来了,便将它递给他。
“我们早在几万年前既有摄影技术。并且比之人类更多玄妙。可惜你现在没有属于魔族的视觉,否则可以溶入照片当时的幻化情境中去。”沙利耶。
“其中有你。那六个奇怪的动物是谁?”
“其它的地狱七君。”沙利耶指尖划上其中一位,“这是你——默菲斯托菲里斯。”
默菲——一只深黑色皮毛的怪兽。似鹰又似狮子,头上四只角,背部翅膀呈钩状——如果那还能称为翅膀的话。
“果然很丑。”
“其实本体状态也很好,只是你拒绝用它拍照。”沙利耶说。
“本体形态?”
“嗯。”沙利耶把他拉到镜子前,“是长发,手指很优雅,身材比现在还要魔鬼,眼睛大概就是会叫所有雌性生物倾倒的那一种。”
“让女人倾心,就像你一样?”
“不,我们的风格不同。你似乎更喜欢躲在阴暗的角落里唱情歌。”
“根据中世纪的传说,地狱七君分别是巴贝雷特、罗弗蔻、沙利耶、茵蔯、拉哈博、默菲斯托菲里斯、度玛。事实上是这七个名字么?”
“对,人类没有弄错这些名称。”沙利耶说,“契约之君巴贝雷特,财富之君罗弗蔻,月之君沙利耶,空之君茵蔯,混沌之君拉哈博,仇恨之君默菲斯托菲里斯,以及死亡之君度玛。”
“这样说来,ツ坪蜕忱悖溆辔逦徽钦掌系模俊?BR>
“是啊。这是我们早年的合影。那时候我还很年轻,不到一百岁,按天使的算法是未成年。这是度玛,我的老情人。”沙利耶点点画面上一个瘦小儿童。
度玛身材如尸体、脸色青白、眼眶凹陷、目光幽怨,不满十岁的年龄。
“拍照时是小孩子。后来度玛长大了,越发的美。如果你忘记他成年的样子——我觉得你实在应该看看。”沙利耶又道。
“我相信他很漂亮。”卓恩说。
“这是罗弗蔻,那会儿我们经常打架。罗弗蔻是狂魔族的后代。现在是魔界的首相,正不断努力提交跟天界通婚的申请。”沙利耶。
“他要与天使结婚吗?”卓恩。
“对,他是自找麻烦对吗?”
“嗯。”
罗弗蔻的皮肤呈蓝色,不但头两侧有弯弯的角,鼻子上还长着犀牛般的尖角。这个家伙身材魁梧,脸有点丑。长相是很典型的魔鬼,双眼看上去却非常憨厚——这种憨厚大概帮他骗了不少人。
“这个浅棕色头发的美少年有一半人类的血统——他是茵蔯,魔界智商最高的人,但平时爱好装傻。茵蔯与我一样是医生,他热衷于制作活体实验样本,实验室比传说的地狱更离谱。”沙利耶。
茵蔯容貌纯真,笑容可爱,只是眼眸没有一丝叫做人性的东西。
“这唯一一位漂亮的姐姐是谁?”卓恩。
“蛇姐姐——就是拉哈博。他变做女性时,通常叫海拉。”
“那么最后剩下的就是巴贝雷特。”卓恩忽然说。
“嗯。对啊。”
巴贝雷特身材高大,有一双炯炯的眼,紧锁眉头似乎不苟言笑。他有黑色的羽毛翅膀——就像主人那样——只不过比魔王少了两对。这说明他曾经也是天使。
巴贝雷特应该是个意志坚定的人,并且——
卓恩头忽然胀痛,耳边嗡嗡在响。
……
“你还好吗?”沙利耶注意到了,他拉过卓恩让后者坐上床,检查少年的身体。
“有什么感觉吗?”
“突然眩晕。”
“不要紧,我想是低血糖。”沙利耶递给他一粒胶囊。
“低血糖吃这个?”卓恩笑。
“不,这是只给魔族的药,对你会有好处的。”
卓恩接过开水,服用后效果就在瞬间产生。
那是一种从未有过的体验,像突然进入梦境,头脑却很清晰,某种新的智慧从黑暗的深层涌来。
而与此同时,卓恩似乎又听见远方哀鸣。
“这是毒品么?”
“不是,不是中枢神经兴奋或抑制剂,不含致幻成分,对你的足球生涯不会有任何影响的。”
于是卓恩暂时没有多想。
因为他现在更希望知道——“默菲跟巴贝雷特的关系如何?”
“你跟巴贝雷特属于那种每天切磋武艺的朋友。”沙利耶。
“也就是说,经常斗殴么?”
“殴斗倒是说不上的。你们不打不成交,成交之后仍然在打。”
“倒真是好朋友。”卓恩。
“是啊。”沙利耶看着别处。
“喂……”卓恩轻声说。
“哦……?”
“巴贝雷特死了是不是?”
“你怎么知道?”沙利耶问,“有人告诉过你吗?”
“不是。”少年摇头,“他怎么死的?”
“圣魔战争。”
“是与天界的战争。”
“对。”
卓恩思索了一下,“那么地狱七君——”低头,看看那张相框。
“罗弗蔻,度玛,茵蔯和我还存在着。直到发现你之前——”
“巴贝雷特、拉哈博和默菲都死了。”
“你想起一点来了?”沙利耶。
“不。” 卓恩看看窗外,天差不多全亮了,那光线有点讨厌,“还是没有任何记忆。”
“不要紧。慢慢来吧。”
“我甚至不认识巴贝雷特,却有感觉这个人不在了。”卓恩说,“并且第一眼注意到留影上的他,……他似乎曾告诉我什么。”
“你认为是什么呢?”
“我不知道。”
早已消弭的巴贝雷特究竟要传达怎样的信息呢?
照片中逝去的身影令卓恩困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