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8 节
作者:做男人挺好的      更新:2022-06-05 13:44      字数:4959
  而她给她讲的的确不是一个让人开心的故事,不,何止是让人不开心,完全是将听故事的人也带到故事的痛苦中。
  昌平夫人和吴王夫差相识之时,吴王夫差还不是吴国大王,那时候先王派夫差出使楚国,就是这机缘,认识了那时候还是公主的昌平夫人。
  可当初二人认识之时夫差并不知道昌平夫人是楚国公主,昌平夫人小时候顽劣,经常偷偷溜出宫来,两人无意中相遇,夫差向昌平夫人问路,昌平夫人的绝色顿时点亮了他的眼,他便忍不住夸了她一句漂亮,可昌平夫人却觉得他是个登徒子,狠狠捉弄了他一般。
  倾城佳人,机敏可爱,昌平夫人的美丽活泼简直像一盏明灯点亮了夫差节律枯燥压抑的生活,将情窦初开的夫差迷得晕头转向,第一次,他放下吴国太子的尊严,双手将自己的爱捧到昌平夫人面前。
  昌平夫人那时也是个不谙世事的少女,很快便被夫差打动,就如每个热恋中的人一样,两人海誓山盟,发誓永远不会背弃彼此。
  夫差回国之时,昌平夫人放弃自己的一切跟着他来到吴国,她不再是楚国的公主,她只是一个女人,她的后半生就等着自己男人来疼惜。
  可是事情却远远没有想象中进行的那么顺利,在男人的世界中权利往往胜于一切,尤其是像夫差这种有着野心的男人。
  为了巩固自己的利益,夫差娶了大司马乐戈的妹妹为妻,第二年,夫差顺利登上王位,又接二连三的娶了好几个女人。
  心高气傲的昌平夫人怎么肯跟这么多女人共侍一夫,直到这时她才清醒的认识到自己的天真和无知,她太相信夫差了,她抛弃了所有只为了他的爱,可他终究是负了她。
  所以那年,她亲手放了一场火烧毁了自己所住的宫殿,造成自己假死的事实,从而逃出了吴国宫廷。
  可是她却留下了一个四岁的孩子。
  当时王后已经嫁给夫差好几年都没有生育子嗣,而后面入宫的静安夫人,槿华夫人都已经育有一子,王后怕大权旁落,说服了夫差将昌平夫人留下的孩子抱来抚养。
  这孩子便是千竹。
  王后将所有期望都倾注在这孩子身上,她不指望他将来会孝顺他,只希望他能够保住她们乐家的荣华,王后让人教他习武,教他认字,教他为人处世之道,别人一旦羞辱了千竹王后会毫不犹豫反击回去,可以说在公子鸿没有出生之前,王后完全将他当成自己的亲生孩子来看待。
  这幸福的时光一直持续到千竹十二岁的时候,公子鸿出生。
  人都是自私的,王后也不例外,公子鸿出生之后,王后自然对千竹冷落,不仅如此,一想到千竹是他夫君别的女人生的孩子她便不痛快,可是她又不能杀掉他,一来她还要树立慈母的形象,二来还需要千竹这颗棋子给公子鸿探路。
  可是不杀他,不代表王后就可以轻易饶过他,王后善养蛊,每当新研究出了一种蛊毒便种在千竹身上,所以十二岁的少年每天必有的事被蛊毒发作的痛苦折磨,当然这还不是最主要的。
  王后对于虫子简直有着变态的喜好,蚂蝗,蚯蚓,长得花花绿绿的毛毛虫,这些都可以是她的宠物,当然也可以是折磨人的手段。
  让上百条蚂蝗钻进千竹身体中吸食他的血液是王后每日必有的乐趣,如果有时候兴致好一些,还会让宫人将新捉的肥大的毛毛虫灌入千竹体内,看着他被这些虫子折磨得扭曲的俊脸,王后的心别提有多舒坦。
  那时候的千竹每日被关在一个黑暗潮湿的屋中,双手双脚被绑着,只要不是吴王召见他都是气息奄奄,一蹶不振的。
  看守千竹的是一个王后的陪嫁婆子,这婆子偶然一次看到被绑着手脚的千竹,他那张绝美的脸和精瘦洁白的身体顿时让她起了淫心,宫里的女人都是空虚寂寞的,这婆子一时间情难自禁,便强上了那时不足十四岁的少年。
  这种事就如决堤的河水,一旦有了一条口子便一发不可收拾,而人的贪婪是永无止境的,每当夜深无人之时,这婆子总会悄悄潜进关押千竹的黑屋,用她恶心龌蹉的欲望侮辱着已经奄奄一息的少年。
  后来这件事被几个丫头无意间知道了,这婆子为了堵她们的口,便用这少年与她们分食。
  虽然只有十四岁年纪,可那少年的脸已经长得天妒人怨,他这盘食物,在寂寞空虚的宫中女人看来太过诱人,所以这些宫女便答应了婆子的提议。
  所以,在无人知晓的时候,那婆子和这些宫女总会轮流在少年身上发泄着可耻又恶心的欲望,在少年原本纯洁的心灵上狠狠的划上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这种折磨一直持续到千竹被封为太子,搬出王后的凤霞宫为止,而千竹成为太子实在不是因为吴王看重他。
  那时候吴宫宫廷分为好几派,这些派别都纷纷向吴王上书册封他们拥立的公子为太子,而老奸巨猾的吴王清楚,不管立他们提出的谁为太子都是让那一派做大,对他的王位都是很不利的。
  而只有千竹背后是没有势力派别的,他又是长子,又被王后抚养,立他再正常不过了,当然立他最大的目的还是为他挡住这些派别,这样一来他们的矛头都对准太子而不是吴王,那么他便可以高枕无忧的继续他的帝王路。
  当然那时候的吴王并没有想到,千竹会成为他后来最大的隐患。
  听完这些,叶依依只觉得浑身冰凉,仿佛置身在冰天雪地之中,冷风从每一个毛孔灌进去,像秘密麻麻的细针刺着浑身皮肉。
  她将双手紧握成拳,重重咽了一口唾沫压下翻涌而上的哽咽,可依然控制不住声音中的颤抖,“千竹毕竟是吴王的孩子啊,所谓虎毒不食子……他为何会对千竹那么狠……”
  昌平夫人一声冷笑,“阿友早产了两个月,吴国的宫人时时在他耳边嚼舌根,说阿友并不是他的孩子,说的人多了,他自然听进去了一些,所以他也跟着怀疑阿友不是他的孩子,其实这老东西大可以滴血验亲,可是他不敢,我太清楚他不过了,他宁愿自欺欺人也不愿意看到他不想看到的结果。”
  叶依依闭了闭眼,强忍住要流泪的冲动,“夫人是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
  “白莲花是我安排在阿友身边的人,在王后宫中之时她是阿友的侍婢,她陪着阿友一起长大,自然知道这些事。”顿了顿又道:“我告诉你这些是想让你知道,阿友这孩子一路走来着实不易,他要忍受许多常人无法忍受的痛苦,他的性格扭曲也与他经历过的这些事情有关,他之所以那么怨我,是因为我当初不顾他的死活只身一人离去,那时候的我还太年轻,很多事情都不能处理全面,等我后悔的时候为时已晚,看得出阿友那孩子是真心待你,我也希望你能善待他,他忍受了这么多,他真的太需要温暖……”
  从昌平夫人所住的地方出来,望着头顶深蓝的天空,她只觉得周围仿佛都被一阵瘴气包裹着,这瘴气密密实实压过来,直压得人呼吸不畅,痛苦不堪。
  坐在回府的马车上,脑海中始终盘旋着昌平夫人给她讲过的故事。
  千竹的冷酷无情,嗜血残忍,手段狠辣怕就是在那个时候种下的吧,他原本可以有一个虽然艰苦可却美好的童年,然而他的童年却是一副扭曲的,疯狂的,肮脏的,恶心的抽象画。
  不到十四岁,他便开始受到王后宫人的□,这□一直持续了两年时间,她不知道在这过程中他是怎么忍过来的,可是他最终却能好好的活着,而且还活得这么骄傲,可以想象得到这少年究竟有多大的隐忍力,又付出了多少血泪。
  所以这就是他为什么觉得女人都是玩物的原因吧,强大之后的千竹不会再给女人玩,而要疯狂的,变态的玩弄女人。
  回到府中之时千竹已经回来了,他正坐在会室里,那个被她烫了一个小洞的铺席上,面前的矮几上放了一把素琴,他修长的指尖拨弄琴弦,悠扬好听的琴声充满了整个会室,他低头认真专注的模样说不出的迷人,他的五官是被最灵巧的工匠雕刻出的工艺品,每一笔每一划都细腻认真,年少时候的他虽比不上现在这般成熟有魅力,可也定然也是俊美迷人的。
  可就是这样的少年啊,竟然会有那般可怕又扭曲的过去。
  弹完一曲他抬头看来,对上她的脸时他冲她微微一笑,“你回来了?”
  叶依依忍住眼泪,走到他身边将他抱进怀中。
  不管以前发生过什么,不管童年是多么黑暗痛苦,可是一切都过去了,她会用一生好好温暖他,她会用最美好的一切好好熨烫他。
  “你怎么了?”
  她将他抱得更紧一些,“没什么,就想抱抱你。”
  他不安轻咳一声,“丫头们都在旁边看着呢。”
  “我不管,我就想这样抱抱你。”
  每年秋季吴王都会召集贵族子弟比赛打猎,一来是让贵族子弟们不要忘了我们祖先的生存之道,二来是要让贵族子弟有拼搏精神。
  这次打猎比赛吴王撤销了不准带女眷参加的禁令,比赛的气氛较往常轻松了许多。
  太子殿下自然也带着太子妃来参加,在苑囿外遇到同样来参加比赛的姑蔑。
  姑蔑若无其事的跟太子行礼,他眉梢眼角都带着温和的笑意,行礼行得非常诚恳认真。
  “太子殿下大婚,臣弟没有到场,先在这里陪个不是。”
  千竹不以为意,“你来与不来婚礼都会照常进行,你何来的不是。”
  姑蔑被堵得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脸上始终带着那温和的笑容,叶依依在一旁暗笑,千竹这厮简总是让人跟他没有半分交谈的欲望。
  姑蔑转眼看向她,笑道:“许久不见,太子妃越发光彩照人了。”
  叶依依颔了颔首,“公子过奖了,不过要说光彩照人,我定然是比不过公子的,自从哪日被众多女子伺候过之后公子的气色可是越来越好的。”
  姑蔑被她提起了痛处,眼中闪过一抹不可察觉的愤怒,然而嘴角上却依然带着笑意,“只怕从此以后那些女子便再也没有福分伺候我了。”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冲千竹拱拱手,“臣弟先行告退。”
  望着姑蔑离开时那一瘸一拐的身影,叶依依一脸紧绷,“他将那些女人杀了?”
  千竹点点头,叶依依嘴角含着一丝冷笑,“他这人下手倒是快。”
  在打猎开始之前照例会举行一场宴会,这次除了太子妃之外,王后和几位比较受宠的夫人也一同参加。
  其中便有西施。
  在宴会上,吴王照例说了一些鼓舞人心的话,众人立刻感动一番,酒过三巡之后西施从吴王身边起身走到场中冲吴王福了福身道:“大王,臣妾今日准备了一场节目,为大王和各位大人助兴。”
  吴王眼睛一亮,“哦?你倒是有心,怎么没有听你说过你还准备了节目。”
  西施笑笑,“自然是想给大王一番惊喜。”
  吴王立刻笑道:“是什么节目?快快表演来。”
  西施神秘一笑,拍了拍手,只见一群手拿编钟的宫人从苑囿外面鱼贯而入,在开阔的平地上将编钟一架架摆好。
  吴王不知西施搞的什么名堂,却见她突然将头上的钗环一支支取下丢在地上,那及腰长发瞬间如瀑布流泻而下,西施冲他勾唇一笑,就如一朵在阳光下盛放的桃花,妖娆多姿,灼灼其华。
  她转身,一步步向着编钟的方向而去,深粉色的长袍随着苑囿中的风轻摆,丝缎般的长发在她身后跳跃,她的美震撼着周围的每一方空气,所到之处,就如一条闪电劈开了她周围的空间。
  她拿起编钟架上挂着的小铜锤,踏着小碎步,如飞燕一般从两排编钟飘过,手中的铜锤顺势敲击在编钟上,随着她华丽优美的舞步,编钟发出一阵叮铃铃清脆声响,一直飘到两排编钟的尽头她才优雅转身,右手一扬,左手在身前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划过编钟之时,再次带起一阵悦耳的乐声。
  她身段柔美,每一个动作行云流水中都带着撞击人心灵的美感,她就如一条灵动的花蛇又像一只开屏的孔雀,舞步与乐声默契的配合,每一个给人视觉盛宴的舞步中都能带出给人听觉盛宴的乐声。
  周围坐着的大臣及世袭贵族子弟立时倒抽一口凉气,众人望着如仙子一般飘洒自如的西施早已惊呆了。
  叶依依端起矮几上的茶碗喝了一口,顺势在场内众人身上环视一圈,除了王后的脸色难看外,其他人都是一脸如痴如醉的看着如妖似孽的西施。
  叶依依淡笑着摇摇头,突然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