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39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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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倒一切 更新:2022-06-05 13:31 字数:4753
郑大人的意思是说
倭人心怀不轨?并不是诚心臣服我朝?”
“回大人,就目前来说倭人对我天朝的臣服是真心实意的。他们也确实将天朝视做了自己地父母,否则岛津父子不会投降,酒井也难以如此爽快得应下天朝的要求。”郑琨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突然向上司提起了一个没头没脑的话题道:“大人。您可知倭人的‘孝道’与我中原的‘孝道’有何差别?”
“孝道的差别?”对于受华夏文化影响的国家来说“孝”都是人最基本最重要的品行。这一点毋庸质疑。郑琨的问题乍一听起来似乎与今天所谈的事并没什么关系。但龚紫轩还是想其欣然嘱咐道:“你说说。”
“回大人。倭人与中原人一样出于对父母养育之恩的感激。会对父母唯命是从。但是倭人在尽孝时,既不会追溯数辈之前的先祖。也不会涉及到同一先祖衍生的宗族。倭人只向当前的祖辈先人尽孝。因此倭人每年都会对祖坟墓碑上的文字更新一遍,以便确认死者的身份。当后人无法记得先人的具体情况时,他也就不再是后辈尽孝的对象了,家里佛盒上也不会有他们的灵位。”郑琨仔细地解释道。
“郑大人你的意思是不是说,倭人只对他们有关系的先辈尽孝。推而广之,倭人现在视天朝为父,对天朝尽忠尽孝,是因为天朝的实力让他们感到敬畏。而一但有一天。天朝的实力不足以影响到倭国,倭人也就不再会向天朝这个‘父亲’尽孝。就想对待那么记不起情况的先祖那样,直接就把天朝的名字从他们的供坛上抹去。对吧?”龚紫轩想了一下反问道。
“回大人,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郑琨苦笑了一下点头道。
在得到下属的证实之后,龚紫轩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气。对于倭人“务实”作风他是早有领教。但此刻听郑琨如此一介绍,龚紫轩对倭人的评价一下子就从“务实”晋升到了“现实”。好在龚紫轩本身也是一个“现实”的人。因此他并没有象一些士大夫那样,痛心疾首地批评倭人忘恩负义。而是不拘地一笑道:“既然如此,那我等就入乡随俗。在倭人还记得咱着‘阿爹’时,让他们多尽点‘孝’。”
“大人,英明。”郑琨跟着会心一笑道。
然而龚紫轩虽是一个现实的人,却并不是一个好大喜功的上司。因此,他当即回头象郑琨嘱咐道:“郑大人,你回去后就今天所讨论的内容给朝廷写一道折子,向陛下及内阁和国会说明倭国的情况。”
郑琨略带差异地抬头望了望自己的上司,随即心悦诚服地拱手应和道:“是,大人。”
对于龚紫轩等外交大臣来说了解一国民俗风情有助于他们在谈判桌上持有更多的筹码。而对中华朝的内阁与国会来说,这些有关倭国的情况却有着更为深远的意义。长久以来,出于对自身实力的狂妄自大,中原的王朝在与“外夷”都是禀性纯良或者野蛮粗鲁之辈。然而,事实却一再的证明,自负“聪明狡诘”的汉人,却总是被“野蛮纯良”蛮夷所耍弄。这些蛮夷中既有喜欢来中原骗吃骗喝的高丽人,也有经常把盟约当草纸的靼旦,还有患有间歇性“健忘症”的倭人。
面对这些个拥有各种“小毛病”的邻居,中华朝若是再沉浸在自己编织的梦想之中,其结果也只是一次又一次地被人当凯子而已。更何况对于一个志在“日不落”的国家来说,它首先要做到的一点就是要学会分析自己猎物。
命运的抉择 第二百五十七节 游说客国会忙内外 西夷使帝都谋利益
就在中华朝刚刚开始学着尝试了解自己的猎物、自己的对手之时,殊不知其自身却早已成为了诸多蛮夷争相研究分析的对象。而这其中最为热衷此道的莫过于那些蓝眼睛高鼻子的西洋人了。相比那些与中中原毗邻的藩属小国,这些来自地球另一瑞的生番似乎对天朝的制度更为了解,也更清楚该如何利用中华朝的制度来为自己谋取利益。正如而今欧洲各大东印度公司所流传的那样,东方的利益取决于中华,中华的利益取决于国会。
这其中固然有专程前来报道国会情况的记者,以及一些对朝廷社稷满怀热情却又无缘进入国会的文士。但更多的旁听者却是些游走于朝野之间的说客。与议事厅内为各种提案争论得面仁耳赤的议员不同,这些说客往往表现得颇为镇定自若。却见他们在国会辩论表决提案期间,时而在那里静听观察,时而给议员写条子、传话。在中途休息期间,他们还会与一些有交情的议员在会场外的休息厅交头接耳、密商对策。而这一切也只是冰山的一角而己。
在文渊阁周围的大小茶社中亦是一片人满为患的热闹景象。与会场内的那些可以直接旁听会议进程的说客一样,这些在茶社一泡就是一整天的客人也大多是冲着国会而来的。只不过他们没能得到入席旁听的机会,只好在会场外喝茶打探了。但这并不会影响到他们投身于这场热闹的政治活动之中。通过往来于会场内外的“探子”,他们也很容易就能得到场内的情况,并给自己认识的议员捎话儿。当然若论效果自是不能与场内旁听的那些说客相提并论的。
此时此刻,望着楼下熙熙攘攘的人群,一个有着栗色头发蓝色眼睛的年轻人充满好奇地感慨道:“先生,我敢打赌这儿楼下的人比马塞的蚂蚁还要多。”
“蚂蚁?恩,莱斯特,你的想象力真是越来越丰富了。不过我想楼下那些中国人可不乐意你称他们为蚂蚁。”坐在房内的另一个黑发男子优雅地斟茶道。从外表上着除了那只高挺的鼻子,这位被称作先生的男子远没有他对面的那个年轻人招摇。然而在他的举手投足之间却总是会流露出一种有别于常人的独特魅力。那是当然,此人便是法国驻南京的公使卡布瑞。
被黑发男子这么一说,年轻的莱斯特不由耸了耸肩膀,满不在乎地说道:“先生,不管中国人高不高兴,反正从窗口往下看,这座城市到处都是黑压压的一片,就像是一股股忙碌的蚁群。”
“好了,我的诗人。过来喝杯茶怎样。你那样坐在窗框上太招摇了,也太没修养了。”卡布瑞像一个兄长般向莱斯特微笑道。
“祁门的红茶加新鲜的牛奶和蜂蜜。”卡布瑞闻着香气逼人的红茶惬意茶怄地说道。
“哦,先生,这可真是太棒了。”莱斯特听罢立即从窗框上跳了下来,转而像个绅士般坐在了八仙桌前。
“我说莱斯特你要改一改那些散漫的习惯。这里是中国,有着比巴黎还要多的繁文缛节。如果你想在这里好好学习,而又不想被人当做笑柄的话,就要学会优雅得体的举止。”卡布瑞缀了口红茶告戒道:“莱斯特,你什么时候洗的澡?”
“恩,大概是近期吧。不过,先生,我今天可是擦了不少香水的。”莱斯特支支吾吾着回答道。
“少用香水,多洗澡。否则这里学校的老师会把你像西班牙佬那样丢出教室。”卡布瑞半开玩笑地说道。
“老实说,我是来东方学习科学与技术的,而不是东方人那些烦琐的礼节。”莱斯特不以为意地耸了耸肩。
听莱斯特这么一说,卡布瑞不由放下了手中的茶杯,严肃地再次告戒道:“莱斯特,无论你抱着什么样的目的来中国,你首先都必须学会遵从这里的法则与规范。只有这样你才能被中国人所接受,近而得到你想要的东西。 ”
“是的,先生。我以后会注意的。”面对资助者严厉的口吻,莱斯特羞愧地低下了头认错道。
“莱斯特,你能明白这点就好。其实这不仅是针对你们这些学生。所有来中华帝国冒险的欧洲人都要认识到这点。否则他将冒犯到这个东方大帝国的权威,从而被其毫不留情地拒之门外。你知道这些中国人有资本这么做。”卡布瑞语重心长地说道。
“先生您说得没错。我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富庶的国家。她好像什么都不缺。真不知道欧洲该拿什么来同她进行的贸易。”莱斯特一脸羡慕地说道。
“莱斯特,有需求就有市场。如果中国人真的什么都不缺,他们为什么还要同我们一起争夺海上的财富呢。关键是要让中国人认识到外界有许多他们想要的东西,而只有我们欧洲人才能帮助他们得到这些东西。欧洲人,特别是法国人是中国人的朋友,是同他们一样的文明人。”卡布瑞眉飞色舞地说道。
“可是先生,你不觉得他们中的多数对外邦人都不怎么友好,甚至极不礼貌地称我们为‘野蛮人’。”莱斯特略带沮丧地说道。在法国许多学者都盛赞中国是一个礼貌友好的国家。但真的来到中国之后莱斯特却发现事实并不像耶稣会士所描写的那般尽善尽美。
“莱斯特,你要知道这国家自古以来就极其自大傲慢。中国人认为自己是世界上唯一的文明人,自称为‘天朝’。其他人,不管是什么肤色、什么种族,都是未开化的人,也就是‘番’。服从他们文明的人成为‘熟番’;未能服从或不愿服从他们文明的人被称为‘生番’。卡布瑞认真地向莱斯特讲解道:”当然,在经过基督教数个世纪的努力之后,现在的情况总算是有了些改善。至少我现在能以外交官的身份留在这座世界上最繁华的城市,而不是像古罗马的拉丁人商人或是哥特时代教皇派遣的僧侣那样被当作未开化的朝贡者。所以关键是要让高傲的中华帝国了解欧洲的文化,并且在心理上倾向于我们。”
“先生您说得真是太好了。不过这个国家的人实在也太多了。我们要怎样才能让中国人消除那些可笑的偏见呢?”莱斯特侧着脑袋想了想道。
“莱斯特,我们当然不可能逐个说服每一个中国人。所以最有效的办法就是贴着中华帝国的耳朵不断地向她提醒我们的重要性,甚至向她暗示谁才是她的敌人。”卡布瑞颇有深意地说道。
“耳朵?先生您指的是对面的中华国会吧。”莱斯特突然茅塞顿开道。
“莱斯特,你可真是个聪明的孩子。国会对中华帝国来说不仅是耳朵,更是大脑的一部分。帝国的决策者会根据国会的态度制定政策,而普通的民众亦会跟从国会的倾向。因为中国的民众认为国会议员都是些有德行,有地位的人。”卡布瑞说道这里不无忧虑地说道:“就目前来看,荷兰、威尼斯、西班牙都已走在了法国的前头。前两者成功地让中国人把他们当作自己在欧洲的代言人。后者则让葡萄牙人至今没有机会以独立国家的姿态出现在南京。而法国呢,围在王身旁的宠臣似乎只对所谓的东方情调感兴趣。他们怂恿王仿造中国字创造出一种为各国人民所理解的象形文字,而不是效仿中国建立更为高效的金融系统。派遣传教士来与中国文人交流诗歌绘画,却不告诉中国人法国已经控制了大半个欧洲的贸易。真是既浪费时问,又浪费金钱呐。”
眼见自己的资助人在不经意间对法国目前的现状发起了牢骚,莱斯特努了努嘴道:“或许我们应该让法国更了解点中国。我是说这儿同法国本土传言的那个中国不一样。当然,这里确实没有宗教与教会的束缚,等级也没有欧洲那么分明。这里的女皇乐意倾听来自民众的声音。但是先生您也瞧见了,这个国家并非是由‘圣人’来统治的,相反却是被一群‘爆发户’所控制。在对面那幢房子中开会的‘高尚’人,有几个拥有象样的祖谱。还有楼下那些随时关注着里头动向的文人。您能说这是西方失落的自由在东方的复兴吗?”
莱斯特的这番滔滔不绝的言论,无疑是道出了众多了解中华帝国的欧洲人的心声。对于多数初来乍到的欧洲人来说,他们最不能理解的恐怕就是中华帝国的议会制度与那种近乎无等级的状态。在他们看来中国人在许多方面都背离了欧洲议会制度的初衷。这里议会的政治斗争往往不是个人、宗教或是不同阶级之间的斗争,而是各党派、利益集团为争取自己的利益而展开的争斗。因此中华的议会不仅带有极强的功利性,与自由民主的原则也有着一定的差距。
面对莱斯特的质疑,卡布瑞不禁了恢复了平静,随即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莱斯特,你说得没错,中华帝国是一个强大的国家。但她终究不是一个完美的国家。传教士与文人所传诵的那个国家,是似们想象中的理想国,只不过挂了中国的头衔罢了。有理想并没有错,但以想象中的情况来与一个世界大国打交道是件愚蠢而又危险的事。虽然巴黎目前还没意识到这点,但作为法国在中国的代表,我有义务在自己的职责范围内矫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