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01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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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倒一切 更新:2022-06-05 13:30 字数:4713
”
“王兄的好意,在下心领了。不过兄台也知在下无意仕途,研究天文更不是为了得到朝廷的赏赐。所以去钦天监的事还是休要再提了。”王锡阐婉转地谢绝道。
眼见王锡阐依旧不肯出仕,王夫之也不便再多勉强。于是他又转言道:“那要不寅旭你来农学院授课怎样?学院最近购进了一批新的天文器材,还搭建了观象台。研究天文可不比研究经史,需要用到大量专业的器材。就算寅旭你再省吃俭用也难以维持现在的研究。还是随我去京师的农学院吧。”
“是啊,寅旭。农学院是诸多江南士绅联合出资而建的,比之朝廷办的公学多少还算自由些。就算发生了之前‘因言辞师’的事,但后来好歹学校也认错了。正如而农所言,你现在研究的环境太差了。”顾炎武望着简陋的房舍跟着劝说道。
在王夫之与顾炎武两人双双劝说之下,王锡阐犹豫了一下说道:“这事还是让在下再考虑考虑吧。其实我这里现在还算不错。”
“我看不如这样吧。寅旭你先把你的那些文章在《格致月刊》上发表。这一来可以让天下人知道你的研究,二来换来的稿费也可以维持你目前的研究。”一旁的潘柽章跟着建议道。
“对!我等研究学问就是要开启天下民智。若是研究有了成果只在自己的小圈子里传播,岂不是枉费了我等读书人的经世己任。”王夫之摇着纸扇点头道。《格致月刊》是东林党开办的科学杂志,与复兴党办的《科学志》相得益彰。上面刊登的大多是儒林保守派别在科学研究上的成果。当然潘柽章等人并不知晓,《格致月刊》的真正投资人其实乃是弘武女皇陛下。旨在让散落民间的科学研究者能有更多的机会发表自己的看法,以促进帝国科学的发展。不过这一点除了王夫之等少数几个东林上层骨干知道外,其他人都还被蒙在鼓里。而王夫之等人也十分理解女皇的良苦用心,对此事一直保持着缄默。
眼见一干好友如此热情,饶是王锡阐再怎么孤僻此刻也不得不接下了众人的好意。于是他腼腆拱了拱手道:“那就麻烦王兄了。”
“哎,在下只是一个中间人而已。寅旭你的文章能否被杂志收录,靠的是你自己的真才实学。别人可帮不了忙哦。”了解王锡阐脾气的王夫之跟着打趣道。
“是,在下明白《格致月刊》是儒林响当当的名刊,能在《格致月刊》发表文章是在下莫大的荣耀。”王锡阐谦逊的说道。
“那里,依我看不刊登寅旭贤弟你的文章反倒是《格致月刊》的损失呢。现在的一些人才看了几本书,便东挪西凑地在报纸上写论文,巴望着朝廷能注意到他们。真是有辱斯文!”潘柽章不满地嚷嚷道。
“潘贤弟,你也不用太过激动。有道是真理越辩越明。我倒是十分感谢报纸将那些文章登出来,好让天下的士人当众对其驳斥。省得有些欺世盗名之徒躲在乡野误人子弟。”王夫之将纸扇一合道。
“王兄说得是。说到辩论,在场的众人之中,当属顾兄学贯中西堪称一绝。此次刺杀皇室一案,顾兄在报纸上舌战群雄,辩得一干人等无从招架。真是让人看得大快人心啊。”潘柽章起劲的说道。
“潘贤弟,你过奖了。在下可没有想辩过谁,或争过谁的意思。只不过是想借此次的案件,向世人揭示一些朝廷本就存有的弊端罢了。”顾炎武谦逊的说道。
“怎么?顾兄你在报纸上与人辩论得很厉害吗?”旁边听得一头雾水的王锡阐不解地问道。他这一问让在场的众人不禁为之莞尔。却听潘柽章强忍着笑意反问道:“寅旭,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在开玩笑呢?”
“这…在下平日里除了去私塾教书,回家研究天文,外对外界的事并不怎么放下心上。所以有些孤若寡闻,还请诸位见谅。”王锡阐不好意思的说道。
听王锡阐这么一说,众人当下再也忍不住,扑哧一声都笑出了声来。脾气向来爽朗的潘柽章更是连连摇头道:“寅旭,你还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呢。朝廷这次让董志宁等一干讼师为刺杀贤亲王的凶手做辩护。此事现在正闹得沸沸扬扬呢。”
给众人这一笑,王锡阐反倒是觉得有些委屈了。在他看来讼师为谁辩护更本就与他无关。他要知道这些无聊的事儿干什么。不过眼见朋友们都如此津津乐道于此事,王锡阐也忍不住好奇的问道:“刺杀亲王那可是十恶不赦的罪过啊。那还需要辩护吗?”
“问题就是出在这儿。所以现在有不少人分成了两派一派是支持让讼师为凶手辩护的,一派则是反对辩护的。两股人争论至近少说也快三个月了啊。”潘柽章简略地介绍道。
“那顾兄是支持辩护,还是反对辩护的呢?”王锡阐跟着追问道。
“这么个嘛…在下支持讼师为凶手辩护。但在下不认同朝廷的做法。”顾炎武自个儿坦言道。
“哦?顾兄此话怎讲?”王锡阐问道。
“朝廷允许讼师为嫌疑人辩护这一点确实无可厚非。就算是大家所说的十恶不赦之罪也一样。如果没有确凿的证据就定一个人的罪,那与‘莫须有’之罪有何区别。讼师为罪证确凿的嫌犯辩护表面上看似乎有颠倒黑白之嫌,实则却是在保护我们每一个人的权益。”顾炎武说道这里突然将话锋一转道:“但朝廷不应只在遇到这一类大案时才去强调嫌疑人的辩护权。既然朝廷说法律面前人人平等。那就意味着在中华朝的律法面前任何一个人都应享有受辩护的权利。然则事实却是许多老百姓享受不了这样的权利。他们或是没钱请讼师,或是不知如何请讼师,亦或是觉得自己罪孽深重无颜请讼师。但无论是出于何种原因,既然朝廷能让十恶不赦之徒享有受辩护的权利,那就应当让中华朝的子民享受同等的待遇。”
“顾兄说得好!”潘柽章听罢头一个拍手称快道:“那些个御用写手,谈到刺杀皇室一案时总是振振有辞。可一谈及让朝廷出资为贫民提供诉讼帮助的事,却总是推三阻四,说什么推行起来成本过高、无法实现之类的搪塞之词。难到一个偷东西的小贼还比不上刺杀皇帝的刺客吗?”
“其实这也不算是搪塞之词。毕竟让朝廷出钱聘请讼师为一些贫困的嫌疑人辩护,还是存有诸多不便的。钱还不是最主要的问题,关键是底下衙门执行的问题。一边要朝廷的司法衙门对嫌犯提起公诉,一边又要让朝廷出钱为嫌犯凭请讼师为其辩护。两相抵触之下,恐难取得应有的效果啊。”王夫之摆了摆手道。
“那就让地方议会来负责此事。可以让国会通过相关法案将一部分财政预算划给地方议会,让地方议会出资向百姓提供法律上的援助。这样一来也可让地方议会名至实归地对地方上的司法衙门进行监督。”顾炎武不假思索地接口道。
顾炎武的这个建议当场就得到了在场众人的一至附和。却见王夫之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道:“恩,这确实是个不错的主意。”
而顾炎武见状则忙不迭地建议道:“而农,那就趁国会召开之际,将此议案提交上去!”
第二部 219析局势众儒论国会 生歧异好友两分道
面对顾炎武兴致勃勃的建议,王夫之却并没有一口就应下。却见他微微思略了一下后,随即婉转地说道:“宁人你的建议不错。我等也确实可以在此次国会上提交此议案。不过要想让国会通过此议案恐怕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王兄,此话怎讲?依照顾兄的说法,这么做不仅是在维护百姓的利益,就连地方议会也能随之扩展权利。国会何以难以通过如此利国利民的法案呢。”潘柽章不解的问道。
“还不是为了钱嘛。”王夫之苦笑着说道:“国会所拨的预算说白了还是来自朝廷的税赋。国会现在要拨朝廷预算里的钱给地方议会,内阁势必会提出异议或是要求增加赋税。而要让国会同意增加赋税同样是件难于登天的事。争执之下次议案想要顺利通过也就不容易了。”
“朝廷的税赋?那还不是靠天下百姓纳税而得。既然朝廷用的是天下纳税之人口袋里的钱,就该为天下百姓谋福利。以朝廷目前的财力,这样一笔预算不过是九牛之一毛而已,根本不需要增加什么赋税。”顾炎武据理力争道。
“咳,宁人你是有所不知。我朝虽财源甚广,可花消同样巨大。其实朝廷现在早已入不敷出了。”王夫之叹了口气道。身处上国会的他刚看过内阁提交的财政报告,心知内阁与国会此刻在钱的问题上有多么敏感。
“什么!王兄你说朝廷没钱了?怎么见报纸刊登过?”潘柽章瞪大着眼睛惊愕道。一直以来中华朝在世人的印象当中都富硕无比。两人怎么都不相信朝廷会说没钱就没钱。更何况相关的情况报纸也并没有刊登过。
然而顾炎武却丝毫不觉得有什么意外。却见他冷哼声了一声道:“连年征战,东讨西伐之下就算是坐拥金山银山也不够用。君不见当年汉武帝穷武黩秣的前车之鉴。若说开源,相信三皇五帝以来没有哪儿朝比得过我朝。朝廷现在欠缺的是节流。少开几次战,少发几次兵,国库很快就能充裕起来。到那个时候内阁还用得着为那么一点小钱与国会争得面红耳赤吗。”
“话虽如此。可有些仗是不得不打的。不打则难以平民愤,难以扬国威。为了边境清宁,国富民丰,四海升平,九夷来朝,朝廷应势出兵也再所难免。”王夫之无奈地说道。他当然也知穷武黩秣的危害。但中华朝立国后的多次征伐都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特别是来自民间的压力以及商会财阀间的利益驱使,让国会每每作出出兵的决定。
眼看王夫之、顾炎武等当世名儒你一言一语,句句都不离一个“钱”字。一旁听得云里雾里的王锡阐不由自主地就皱起了眉头。在他看来这种势利腔调实在不是一个饱诗书人应该有的表现。于是他当下便插口道:“诸位,其实大家都是在为了百姓社稷着想,何必像商贾一般对金钱如此斤斤计较呢。”
给王锡阐这么一说,王夫之还真有那么一点儿尴尬。自从进入国会后他便无奈地发现在国会无法不去谈钱,亦没有任何事不涉及钱。这与其入议会之初清议的想法有着巨大差距。相比之下,顾炎武反倒是毫不顾及谈钱的事。却听他以严肃的口吻开口解释道:“议会若不谈钱,就不能称其为议会。财政权是议会所有权利来源的基础。没有财政权的议会不过只是个花瓶摆设罢了。根本没资本制横内阁,更休要去说什么立法权与质询权了。如果说内阁是向皇帝负责,那国会就是向全体纳税人负责。而国会代天下纳税人管理国库,当然要锱蛛必较。否则怎对得起天下苍生的托付。”
顾炎武一番犀利的话语说得在场的众人连连点头。特别是王夫之更是深有感触地附和道:“宁人你说的真是一针见血。国会确实是在为天下百姓看管钱包。此次内阁之所以会提前向国会提交财政报告,就是为了让国会同意增加赋税。不过国会至今都没有通过内阁的决议。恐怕此事得要一直拖到明年国会换界了。”
“国会不同意内阁征税,那朝廷亏的钱怎么办啊?”王锡阐担忧地问道。
“嗨,寅旭这事轮不到咱们担心。朝廷要是真没钱,多铸点钱不就够用了吗。”潘柽章不以为然地说道。然而他的这句戏言却当场引来了顾炎武与王夫之的一至否定:“不可!”
“万万不可!铸钱一事关系到朝廷钱法,绝不可轻易启炉。天下钱币,无外乎金、银、铜钱三种。其中金、银数量相对稀少。市面真正流通的还是以铜钱为主。铜钱与银元的比价,视铜钱多寡而论。若铜钱铸得太多,则鄙薄不值。历来凡朝廷严循钱法,则物价便宜,反之则物价腾贵。就拿前朝来说,永乐年间,五吊铜钱值一两银子,一吊钱可买五只鸡,或一担谷米。到了正统年,由于铸钱太多,铜钞贬值,一吊钱只能买一只鸡。但银价却没变,依然是一两银子买五担谷米,但买一担谷米的铜钞却由一吊涨到五吊。如此一较,等于是二十五吊铜钱才值一两银子,无形之中,铜钞贬值了五倍。之后万历年间的烂造钱币更是祸害无穷。最后苦得还是市井百姓。可见一国铸钱多寡直接关系着一国的民生社稷,断不可贸然行事。”顾炎武一脸肃然地解释道。
“是啊。其实相似的提案早就有人向国会提及过。正是鉴于前朝的前车之鉴,国会才众口一词否决了该项提案。说起来在赋税与铸钱问题上,国会还真算是充当了一次‘良相’呢。”王夫之自豪地说道。
对此顾炎武却显得并没有太过激动。因为在他看来这本就是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