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50 节
作者:打倒一切      更新:2022-06-05 13:27      字数:4709
  看着战士们都冷静下来回到了自己的岗位袁世泽跟着便凑到夏完淳的身边悄声说道:“完淳,你其实比任何人都想下去好好打一场吧。”
  被说中心事的夏完淳抬起了头颇有感触的说道:“我现在只盼着多尔博他们能成功击毙卓特巴巴图尔。那样的话,不禁这里的战斗能尽快结束,就连这场波及整个西域与蒙古高原的战争也能随之平息。但愿那帮满人的战斗力不要让我们失望吧。”
  “完淳,你说我们现在脱险了吗?”想想觉得有些后怕的袁世泽跟着又问了一句道。
  “不,世泽,我们现在还是被绑在木桩上的羊呢。不过不管是为了吓唬底下的鞑靼,还是为了给多尔博壮壮声势,我们现在都得有所表示才行。”说着夏完淳在审视了一下底下的正在撤退的蒙古人,果断地命令道:“田连长准备炮击左前方敌军!”
  中华军的炮击就象是信号一般给了另一队满人骑兵进攻的提示。早已在暗处等候多时的岳乐并没有前往准军大营支援多尔博,而是趁机带着一干亲信冲入溃逃的敌阵之中。至于他们目标却并不是准军,乃是曾经神气活现,现在垂头丧气的罗刹兵。由于岳乐等人的服饰与周围的蒙古人几乎没什么差别。因此他们的袭击产生的效果也异常的成功。误以为是蒙古人在趁乱袭击自己的哥萨克们立即就端起了手中的火枪开始回击起来。而受到罗刹鬼莫名攻击的蒙古骑兵自然也是毫不示弱,毫不犹豫地便挥刀冲上前去。就这样撤退在刹那间就演变成了一场血腥的自相残杀。
  “这些该死的鞑靼!竟敢偷袭我们!”马背上波雅尔科乌忿忿不平地挥舞着自己的拳头大声嚷嚷道:“弟兄们给我杀,杀死那些挡在我们面前的鞑靼!”
  可正当波雅尔科乌挥舞着火铳叫嚷得起劲之时,一支飞驰而来的箭径直地射进了他的两眼之间,让这位一直以来都盛气凌人的远征军司令官彻底闭上了嘴巴。而在箭所飞来的方向,岳乐像是摆脱晦气似地狠狠地朝地上吐了口唾沫。
  相比倒霉的波雅尔科乌,捷利亚宁的情况则明显要好得多。虽然在他的身旁不断地传来令人胆战心惊的轰鸣声,但至少此刻他还身处在准葛尔汗卫队的保护之下。不过他那战战兢兢胆小如鼠的模样还是让一旁的卓特巴巴图尔看着鄙夷万分。实际上,卓特巴巴图尔本人此刻其实也在发抖。但并不是出于害怕,而是因为恼怒。事到如今他已经完全明白了对方的计划,也十分清楚现在进攻自己帅营的正是多尔衮那伙人。可就是这么一伙人竟然能弄得自己最引以为傲的亲兵如此的狼狈。可自己却在这里一点办法都没有。一想到这些卓特巴巴图尔立即就恼羞成怒的大声吼道:“混蛋!都是干什么吃的!竟然连几只趁乱闯进来的老鼠都解决不了!来人啊!把本汗的盔甲拿来,本汗要亲自料理了那几只老鼠。还有传令下去,让苏赫巴鲁他们马上给本汗回去继续进攻!谁要是再敢后退一步,杀无赦!”
  可正当卓特巴巴图尔从侍从手中接过配剑想要同来犯的满人一较高下之时,侍卫长巴图却连忙上前阻止道:“大汗,这里现在十分危险。请您还是赶快撤退吧!”
  “混帐!本汗乃是堂堂的蒙古大汗怎么能因为几个小蟊贼的偷袭,毫不在乎地就逃走呢!”卓特巴巴图尔睨视着侍卫长大声怒吼起来。可他的话音才刚落外头便传来了一阵嘈杂之声。只听不断地有蒙古并以焦急而又恐惧的口吻不断地嚷道:“快点挡住他!挡住他!”而之后绝望的惨呼声与马蹄的践踏声却渐渐掩盖了士兵们的叫嚷。
  虽然还尚未看见外界的情形,但此刻在场众人的脑中却俨然已经能描绘出一副骇人的情景了。无形的恐惧就此束缚住了众人的手脚,让这些原本擅长弓马骑射的草原贵族们就此僵在了原地。惟有侍卫长巴图还谨守着作为武士的职责,果断地向自己的下属命令道:“快,保护大汗上马!”
  可巴图的话音才刚落,准葛尔汗的那顶绢制的帐篷就被一个突然闯进的骑手粗鲁地踏坏了。只见此人身披早已被鲜血染得紫红的皮甲,脚跨枣红色的战马,一手扯着缰绳,一手则正挥着长剑,把附着在刀刃上的人血一一甩落。如此人物在众人眼前自然是宛若煞星凶神下凡。而他本人也随即傲然地,自报家门到道:“多尔博在此,谁是卓特巴巴图尔!有种快快站出来受死!”
  “可汗,请快上马吧!这里就交给我了。”言语间忠诚的侍卫长便已挺剑上前挡在了多尔博的面前。
  “滚开!卓特巴巴图尔的脑袋是我的!”多尔博不满地斯吼了一声,挥剑就朝巴图直楞楞地砍了过去。
  “住口!大汗的名字是你这种无名小卒可以喊的吗!”巴图反手挥剑格挡住了对方的破空一击,但同时亦深切地感受大了对方那惊人的臂力。
  眼看着卓特巴巴图尔被一干随从推上了马背仓皇逃窜,多尔博攻击也是一记猛于一记。终于一道红色的雾气闪过,巴图的健硕的躯体重重地摔在了草地上。可此时卓特巴巴图尔等人却早已不见了踪影。
  当太阳渐渐西沉之时,整场战总算是拉下了帷幕。硝烟散尽后,原本战鼓隆隆、人潮汹涌的战场,此刻只剩下了一片狼籍。在准军所丢下的一千多具尸体之中几乎有一大半都是他们自己人的杰作。而夏完淳等人在战斗的后半段几乎是躲在高地眼看着准葛尔人自相残杀,自动溃散,直至草原呈现出此时的平静。不过中华军与多尔衮部也为此付出了一百余人的伤亡。但这与他们今日所取得的战绩相比较,却已是最小的代价了。
  夕阳下满洲士兵徘徊在战场上一边在尸体上搜寻着值钱的财物,一边毫不留情地将那些不能抵抗也不能逃走的负伤者的喉咙割断。听着风中准军伤兵临死前的哀号,夏完淳与袁世泽两人都不由自主的皱起了眉头。这两人都不是没有参加过大型战役的人,但眼前的情景却还是会让他们打从心底产生一种不舒服的感觉。于是作为参军的袁世泽望了自己的同僚,示意是否要阻止满人的这项举动。可夏完淳对此却无动于衷地命令道:“世泽,让战士们好好搜搜罗刹兵的尸体,看看能不能补充些弹药。动作要快,我们马上就要出发了。”
  “知道了。”袁世泽听罢无奈地点了点头。正当他要去布置任务之时,多尔衮却带着浑身是血的多尔博来到了他们的面前道:“夏营长,你们原来在这儿啊!有什么收获吗?如果没缴获什么,可以从我们那里分点去。”
  “那里,我们这里也不缺什么。就是少些伤药而已。”夏完淳客气地拱了拱手,随即又回头关切的向多尔博问道:“多尔博,卓特巴巴图尔那里怎样了?”
  “让给他跑了。”多尔博沮丧的说道,一边又朝地上丢了一颗脑袋道:“不过,我还是砍到了谭泰那斯的脑袋。”
  “算了,这也没什么。”夏完淳略显失望的安慰道:“或许这也可能是卓特巴巴图尔的气数未尽吧。”
  第二部 166沈廷扬批驳当朝政 黄宗羲冷讽托梦人
  弘武九年(1658年)五月,当夏完淳迎来自己在草原上的第一场胜利之时,远在长江下游的帝都南京也迎来了又一个骄阳似火的夏天。同往年一样,号称火炉的南京城市还是一如既往的那样酷热难耐。以至于一到正午时分繁华的街市便集体午休起来。然而此时此刻内阁的一干大臣们却在这本该避暑歇息的时辰齐聚在了内阁衙门的议事堂内。
  位于内阁衙门东侧的议事堂本是弘武女皇当年出任南明首相时专署会议室。事隔十年,这里的陈设并没有多大的变化。简练而又实用,几乎每一件陈设上都打着孙首相的烙印。使人恍惚间会觉得那个年轻的女首相依然还坐在那副硕大的世界地图前审视着走进来的每一个人。若说唯一变化较大的,大概就要属那张悬挂在幕墙上的地图了。
  十多年来帝国舰队与探险家们不断的地为这张地图补充着内容。随着一个又一个岛屿,一条又一条的河流被寻觅,不仅是世界地图随之越来越细致起来。连同帝国的版图在这不断地“发现”中扩展了开来。只要本国“探险家”脚踩过的地方就可以顺理成章地纳入本国的板块。这就是大航海时代不二的游戏法则。澳洲、美洲……新兴的府县就像春天的嫩芽一样在这些未开发的土地上蓬勃衍生。相比之下眼前的这间房间真真可算得上是一成不变了。
  姑且不论其他大臣怎么想,至少现任内阁首相的陈邦彦十分喜欢这样的感觉。不到万不得已他从不改动这间房间里的任何一件事物。至于孙露当年所坐的那把交椅也完好无损地一直摆放在原来的位置。而陈邦彦本人则还是像十年前一样坐在长桌左边的第一把交椅上。这样一来就算女皇不在场主持会议,内阁的大臣们依旧能感受到女皇在场的气息。也正是这种气息让这间本不算大的房间总是洋溢着一种奇特的庄严气息。让每一个初来乍到的内阁大臣都会在下意识间收敛起自己的傲气。
  不过这一点显然对内阁的老臣显然起不了什么作用。正如此刻长桌旁的农林尚书沈廷扬,便扬着眉毛向对面的首相大人提问道:“什么!陛下要去大同视察。为什么?”
  “去年年底大同诸城遭受了准葛尔人的侵袭,所以陛下决定亲自前往当地视察情况,安抚民心。”坐在太师椅上的陈邦彦抚摩着自己的胡须缓缓地解释道。
  然而陈邦彦的这番话语显然不能让提出问题的沈廷扬满意。却见这位弘武老臣随即便把脸一沉连连摇头道:“陈首相莫不是在开玩笑吧。这大同有什么好视察的。准葛尔人从长城一线退兵都已经快有四五个月了。再说大同等城这次也并没有遭受什么损失。陛下真要是想体恤民情的话。那也该去视察泗州才对。”
  “怎么?沈尚书,泗州的情况现在还是很糟糕吗?”一听沈廷扬提起了泗州,工务尚书方以智连忙就凑上前关切的问道。原来自五月初起,地处淮河与洪泽湖交汇之处的泗州发生了一场不小的水灾。其东南堤决,水灌城城池,深达丈余。后来虽然经过当地官府与军队的齐心协力并没有使灾祸进一步殃及邻近府县。但泗州府仍旧付为此出了数千人伤亡以及近千座房屋被毁的代价。因此当沈廷扬提及泗州时,负责水利的工务尚书方以智的神经下意识地便会跟着绷紧起来。
  “咳,这还用说。泗州府经过这次的劫难之后,其官廨、民居十圮四五矣。乡都田畴更是一望晶淼,禾稼俱尽。眼看着天气一天热似一天,大水过后的村庄城池都极易爆发大规模的饥馑、瘟疫等灾害。这些灾害往往要比洪水更为致命。”沈廷扬忧心忡忡的说道:“朝廷若不尽早做出防备。只怕到时候会后患无穷啊。”
  “沈大人分析得没错。泗州的情况确实不容乐观。”方以智听罢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随即又宽心地一笑道:“其实朝廷在这方面一直以来也是颇为重视。这不,该发放的救济粮早已发放,该安置的灾民不也是都陆续安置了吗。”
  “陛下与朝廷确实没有怠慢过中原的灾区。只不过…”沈廷扬说到这里先是犹豫了一下,随即还是直言不讳的说道:“只不过相比之下陛下似乎对西北的战事总是更为关切一些。”
  “这也难怪。西北的战事关乎帝国的安定,陛下对此多加重视也是情有可源的。”陆军尚书张家玉摆手解释道。
  “可是叶尔羌在去年不是就已经被朝廷收复了吗?那白山和卓玉素甫也逃得不知去向。而一度曾经威胁长城一线的准葛尔人也已经撤回了喀尔喀草原。西北战局平歇只是时间问题。相比之下每年都会袭扫帝国的天灾要比西北的人祸更值得关心不是吗?”沈廷扬紧锁着眉头反问道。在他看来女皇对西北关注完全是出于一个帝王对武勋的追求。虽然平定西域是历代中原帝王的夙愿。但一个国家终究是不能光为战争而存的。作为一个臣子不能有效地劝解皇帝无意义的欲望,这同样是一种失职。
  “沈大人该不会与外界的一些小民一样认为朝廷该结束对西北的用兵吧?”这一次与之针逢相对的乃是内务尚书黄宗羲。
  “黄大人,现在朝廷已向西北各部落展示了自己的实力,也为叶尔羌主持了公道。既然目标已然达成,军事上点到为止也就足够了。一味追求武勋,并不能给国家带来富强,也不是百姓所乐意见到的事。”沈廷扬口气沉重地说道。
  “沈尚书此言差矣,朝廷此次出兵乃是为了维和。可不光只为了去给叶尔羌主持公道,或单单只是把几个跳梁小丑赶出西域。只要朝廷一天觉得西域不安定,就有足够的理由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