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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卿语自己，则是坐在沙发上，不知道想着什么。隔了好久才反应过来，拿出自己的手机打了一个电话。
  电话那头接通很快，温柔而沉稳的男声在那头响起。
  “小语？”
  卿语听到久违了的声音，嘴角泛起一抹轻松的笑意。
  “爸爸。”
  【三四】合作
  东京巨蛋的后台。
  “紧张吗？”
  今天的卿语，一袭表面有着蕾丝刺绣的裸色曳地长裙，衬出她姣好的线条。一头黑发用精巧的挽成精巧的发髻，圆润的耳垂上挂着羽毛耳坠，和同风格的腰带呼应。脖子上则是戴了一条简约大方的银项链。因为上台的原因，原本干干净净的脸上也画上了精致的妆容，高贵不可方物，简直宛若古希腊传说中的女神。
  而一旁的月森，则是一袭黑色的燕尾服，内衬着简约的白色衬衫，衬得整个人修长而俊朗。
  “不会。”月森面容清淡，倨傲而自信。
  卿语嘴角泛开一漾笑容。她果然很喜欢这样自信满满的他。
  “你呢？”卿语转向另一边穿着白色西装的少年，木下枫。
  木下淡然点头。
  “那么，走吧。”
  随着外面报幕的声音响起，卿语和月森从舞台黑暗的一边上台，一百三十五度角相对而站。而木下则是从另一边上台，在舞台另一端的钢琴旁坐下。
  随着主持人的下台，三束耀眼的灯光分别打在三个人的身上。短时间的静默之后，钢琴的伴奏声率先响起，卿语和月森交换了一个眼神，默契地点头，然后在心中默默开始打了一个三拍。
  小提琴的声音同时完美地切入，悠远和谐的声音在整一个音乐厅中渺远地散开来，让所有人都自然而然地沉浸在了优美的音乐之中。
  肖恩老师对于《圣母颂》轻微的改编，让整首曲子更加适合小提琴的二重奏，而钢琴的伴奏又显得毫无突兀，反而更添几分古典之美。
  后台，一群正装的乐团成员们站在楼梯口，从侧面看着台上的演出。
  伯特费南拍了拍艾萨克的肩膀，小声，“原本这次训练营里挑出来的木下枫、宫本百合、月森莲以及青木翔四个人，不都是分别穿插在了不同的演出之中的么？这首《圣母颂》，应该是木下枫伴奏，你和Yuri两个人主奏才对吧？怎么，这么早就退位让贤啦？”
  “跟我比，月森莲还差点火候。”艾萨克毫不留情打下伯特搭在他肩上的手，眉眼淡淡地斜过去一眼，语气倨傲，毫不辜负“圣劳伦斯的水仙”之名，然后又轻描淡写地加上一句，“我有那么亮？”
  伯特反应了一瞬，笑倒。
  这么个大灯泡，亮不亮呀？
  集体的演奏由艾萨克和卿语两个人首席就算了，这种二重奏为主的，当然还是直接把台子让给他们两个的比较好。
  不然，还真够亮的。
  《圣母颂》在钢琴伴奏的逐渐减弱以及月森和卿语对视的完美收弓中只余下袅袅的余音，随即是响彻整个巨蛋的热烈掌声。
  三个人优雅有礼地向台下鞠了一躬，然后从两侧分别下台。
  这是圣劳伦斯乐团新生代的力量。
  这次的东京巨蛋演奏会，肖恩老师选择出场的团员均是三十岁以下的年轻团员，尤其以卿语、艾萨克为代表，向外界展示了圣劳伦斯乐团的年轻一代的实力。
  而月森的加入，以及作为圣劳伦斯乐团预备团员的木下、宫本和青木的出场，更是向世界展示了圣劳伦斯乐团的新鲜血液。
  整个巨蛋足以容纳五万五千人的场地，座无虚席。
  圣劳伦斯乐团东京之行，完美落幕。
  而当乐团的所有人一起演奏完毕了最后一曲大合奏回到后台的时候，一起下台的卿语和月森均是意外地看到了站在一起的几个人。
  卿语有些滞愣地看着噙着温柔浅笑站在月森夫妇身边的中年男子，然后回过神来，提起裙摆便小跑了过去，“爸爸！”
  男人已经年近四十，身上儒雅成熟的气场却让所有人侧目，依稀可以看出年轻的时候的风采。
  男人张开双臂，把女儿搂紧怀里，语气宠溺，“傻丫头，也不知道注意点形象呐！”
  卿语难得的小女儿姿态，娇气地扬起下巴，“才不管他们！”赖在卿夙身上撒了好一会儿娇，卿语这才半退开身，却依旧是黏人地挽着卿夙的胳膊。
  “美纱阿姨，拓海叔叔。”卿语乖巧叫人。
  滨井美沙也是挽着刚跟在卿语身后走过来的自家儿子，温婉一笑，“难得见小语这么黏人呢。”
  卿语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和爸爸有大半年没有见了嘛。”
  滨井美沙看了眼月森少年，半真半假地抱怨，“要是莲也会像小语一样贴心地和爸爸妈妈撒撒娇就好了，唉……”
  月森爸爸无奈地看了自家老婆一眼，好笑地摇摇头。
  月森少年则是面色一僵，随即也是无奈，“母亲……”
  “你看，都不像小时候一样叫妈妈，只会那么生疏地叫母亲了。”滨井美沙继续逗儿子。
  卿语和卿夙这对父女也是对视了一眼，忍不住笑出来。月森少年则是干脆闭口不言，少说少错。
  “好了。”卿夙慈爱地拍了拍卿语的脑袋，“你们两个先去把衣服换了。演奏会持续那么久，你们晚上也一定没有好好吃东西，换好衣服带你们去吃点东西，我们两家人也正好聚一聚。你们觉得如何？”最后一句显然是对着月森夫妇说的。
  “当然。”月森爸爸点头。
  看着相携前往更衣室方向的两人的背影，双方家长均是有一种吾家有儿初长成的感慨。
  “会成为是一家人也说不定。”滨井美沙感慨，“要是那样就好了。”
  两个男人都只是笑了笑，对视了一眼，没有说话。
  更衣室的人很多，两人一直折腾了半个多小时才真正进去，等到卸完妆换好衣服出来，已经快一个小时，外面的人也散得差不多了。
  月森爸爸先去停车场把车开出来，剩下几人则是站在巨蛋正门口的大街上等着车。
  虽然已经是夏天，但是夜晚的风还是带着冷意，只穿着一条单薄T恤的卿语略微瑟缩了一下，随即肩上已是一阵暖意。
  是月森已经把包中的西装外套拿出来，披在了她的肩上。
  卿语侧头对上月森一如既往清冷的面容和难掩关切的眼神，露出一个温暖的笑容。
  月森自然地帮她把被风吹到面前的发丝捋到耳后。
  而站在一边的两位家长，则是互相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啧啧，这还成不了亲家就真没天理了。
  【三五】谈心
  “爸爸？”端着两杯牛奶，卿语敲了敲卿夙所住的客房的房间门。
  开门的卿夙已然换上了一身黑色的居家服，侧开身子让卿语进去，然后关上门。
  卿语已经坐在了窗户边的榻榻米上。
  卿夙跟过去，坐在了卿语的对面，“这么晚了，又折腾了一晚上的演奏会，不早点休息吗？”
  卿语抿了一口牛奶，“想要和你谈一谈。”
  上一次见面的时候，还是春节之前卿夙因为公司在欧洲的业务顺道飞到维也纳探望她，卿语因为当时忙着一场公演，再加上卿夙本身行程满当，两个人也没有真正聊上几句。
  像现在这样父女两人促膝而谈的时间似乎很少了。
  卿夙端起卿语放在他面前的牛奶，喝了一口，沉稳的声音磁性迷人，带着中年男人特有的磁场，“恩？”
  卿语听着卿夙在静谧的夜晚中显得格外磁性的声音，不由得眨了眨眼睛，“呀，我要是早生十几年，一定要嫁给你。”
  “那不行。”卿夙轻笑一声，“外面那小子可不会放过我。”
  卿语吐了吐舌头，几分撒娇，“说起这个，爸爸，你刚才怎么就……”
  “就什么？”卿夙明知故问。
  镜头回放。
  【月森爸爸带着几人来到一家和风餐馆，挑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月森妈妈自然地坐在了月森爸爸的身边，而卿夙则是毫不犹豫地选择了面对着窗户的单人座，把月森夫妇对面的双人座让给了卿语和月森，让两个小辈一阵踟蹰，不知道他什么意思。
  卿夙悠闲地喝了一口热气腾腾的大麦茶，看着一侧的两个小辈：“你们两个，以后有什么打算？”
  卿语轻轻咳了一声，搪塞过去，“能有什么打算？去维也纳，在乐团好好训练嘛……”
  卿夙似笑非笑睨了她一眼，没有再问。
  一顿夜宵，卿语吃得是食不知味。】
  卿语皱起鼻子，“你刚才问，我和莲，以后有什么打算……爸爸，你几个意思啊？”
  “你说呢？”卿夙把皮球继续踢回去。
  卿语垮下肩膀，“好嘛，卿大外交官，我说不过你啊！”
  卿夙无奈而宠溺地摇了摇头，“你啊……你会不知道我什么意思？”
  卿语慢慢敛下了嘴角的笑容，面上多了几分迷茫，“我……爸爸，我不知道。我……”
  “你喜欢莲，不是吗？”连疑问句都没有用，卿夙直接反问，语气笃定。
  过了两三秒，卿语点点头，“可是，我不知道莲是怎么想的。而且，对莲，我有愧疚。小的时候我有自闭症，莲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走进我的世界里的人。那个时候，我的世界里，只有小提琴，和他。与其说是他依赖我的照顾，不如说我依赖他给我的生命带来的色彩。后来，我跟着母亲去中国，又加入了乐团，一路上，我给了莲很大的压力。他以前曾经问我，什么时候才能够回来，我告诉他，当他的小提琴也那么厉害了的时候，就可以和我一起到乐团。所以，我看得到他一直很努力很努力，性格也成了现在这样不苟言笑，万事追求完美……爸爸，我怕，以后如果真的和他在一起，我会不会无形之中给他更多的压力。最后，他会讨厌我的。我不想要这样的结局。”
  卿夙安静地扮演着聆听者的角色，一直带着温和的笑容鼓励女儿继续说下去。听到这里，这个年近四十的男人轻叹了一口气，放下牛奶杯，慈爱地揉了揉女儿的发顶。
  “傻丫头，”卿夙摇摇头，“你问过莲的想法吗？”
  卿语摇头。
  她不敢，她怕这样直接捅破这层窗户纸，会让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受到影响。她不敢赌。
  “小语，”卿夙温和地笑着，鼓励她，“爱情总是要有人付出的。如果真的想要得到，就要努力追求。不要轻易否定别人，也不要轻易否定自己。以及，最重要的一点，爱情之中，坦诚是最重要的。我希望你能够直面自己的感情，追求自己的感情。更何况，你没有问过莲，又怎么知道他真正的想法？在我看来，他就非常期待和你一起度过未来的时光，无论困难与否。”
  卿语陷入了沉默。良久，点了点头，“我知道了，爸爸。”
  卿夙拍了拍女儿的肩膀，“吾家有女初长成。”
  “爸爸！”卿语双颊微红，却已经从刚才的茫然之中走出来不少。忽然想起一件事情，卿语看向卿夙，“对了，爸爸，肖恩老师这次安排我回国的事情，是不是你……？”
  卿夙轻笑，点头：“是我要求的。”
  卿语轻轻皱起眉，“为什么？你知道的，虽然我很高兴我和莲能够有这几个月的时间在一起，但是……我真的，不想和柚木家以及忍足家有半点的牵扯。”
  卿夙略微有些严肃，“小语，我说过，我希望你能够正面自己的感情。你要学会怎样去处理感情，无论是你想要接受的，亦或者是排斥的。上一辈的牵扯，你确实是无辜的。但是你不可能让这些事情放在那里一辈子悬而不决，该做的了断不过是早晚的问题。有误会，要讲清楚，就算是明明白白的厌恶，你也要学会去解决它，无论是掩饰还是表达。”
  说到这里，卿夙缓和了语气，“你在乐团那么多年，我最担心的事情就是，你年纪小，一个人在外面，没人教你一些人情世故，我怕你会和那时候一样只顾着封闭自己的感情。小语，你要记住，任何时候，逃避都不会起到任何作用。只有懦弱的人才会选择逃避这条道路。这一点上，公正地来说，净月没有给你起到好榜样——尽管如果她不逃避，我也不会拥有一个这样我深爱的妻子和你这样的好女儿。”
  谈起妻子，卿夙黑色的深邃双眸中泛起深深的思念和爱意。
  卿语抱住自己的膝盖，鼻头有些发酸，“爸爸，你要是我的亲生爸爸该有多好？”
  卿夙叹了一口气，起身站到对面，复又蹲下，搂了搂卿语，“小傻瓜，我现在不也是你的爸爸吗？”他轻柔地抚摸着女儿的发顶，黑色的发丝长而飘逸，可是根部，却是明显的墨蓝色。
  “小语，这一切就像是你的头发。你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