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 节
作者:桃桃逃      更新:2022-06-05 12:21      字数:4747
  犯上者,皆死无生,”他睨了我一眼,“未来门主夫人。”
  这下轮到小青咳嗽了,她一把拉起我的手,含情脉脉道:“红豆姐姐,我白貔貅门众绝对唯门主马首是瞻,忠心耿耿!”
  午颜拍开她的手,正色道:“今天上午走访了一些门众,似乎进来玲珑城不怎么太平。”
  早上那些平平常常的百姓,竟然是白貔貅的门众?我眨了眨眼,无限茫然地转头看向花在枝。他邪魅地一笑,凑近我道:“小红豆,你该不会像坊间传闻一般,相信白貔貅只是个收钱取命的杀手组织吧?”
  呃,难道不是?
  花在枝笑意更浓,可在我眼里,他分明是在说:你竟然把小爷我想象成五大三粗的杀人头子?你死定了!
  只见小青从怀里掏出一张绢布,那布上本事一片空白,但当她将茶水均匀地淋在上面的时候,便显现出一张宅院的地形图。
  “头人你看,这张地形图是先后拍了五个探子才摸索到的,对方很机警,并不像表面如此看似平和。加之玲珑城近日局势逐渐紧张,似乎是连中丘朝廷都震动了。”
  “哦?还有什么能比一年前繁华剑遗失更让中丘国主震怒的?”花在枝语气中尽是嘲讽。
  “中丘国主的独生女儿失了踪。”午颜蹙眉道。
  “正是此事,有传言是东郁人绑架了中丘公主,因而东郁人在玲珑城并不好过,就连我们埋了好几年的探子都有被中丘衙门提讯过。”小青说道这里,不禁面有难色。
  “这位客官,可是寻人?”帘子外,小二的声音突然高声响起。
  小青立刻将那绢布抓在怀里,斜靠进花在枝的怀里,围帘被撩开的时候,她正娇滴滴地一边勾着花在枝的下巴,一边把那绢布往他怀里塞,“哎呀,花大爷,你又欺负奴家!”
  肖苛这时更是大胆地把云坠往自己怀里一搂,面孔红了起来,倒有几分像是喝醉。
  午颜左右看看微微叹息只好抱住我,霸气地把脚翘在了桌子上。我不由打了个寒战,努力不去看身旁这对临时组合,而是抬头看向了走进来的那人。
  几乎所有人都把目光转向了他,那是个看似三十好几的中年男子,面相俊朗,留了两撇小胡子,他前脚踏进包厢,那小二后脚也跟着进来了。
  “客官,您……?”
  “哦,呃,”那人打了个嗝,晃晃悠悠转了身,扶着帘子一边走一边说,“奇怪了,上了回茅厕,找不着自个包厢了!”
  那小二扶着他越走越远,午颜蹙眉道:“方才那人,似乎在哪里见过?”
  小青这时早就从花在枝怀里跳起来,一边拍着胸一边往午颜身边蹭,“哎哟,下次我可再也不倒在门主怀里了,要是再多呆一刻,恐怕要被门主眼神给劈死!”
  我扭头看向花在枝,却见他依旧笑得一脸邪气,还不忘记对我眨了眨眼。
  小青重新将帘子掩好,转身说道:“方才那人我倒是认识,正是那郊外别院的主人,胡是非。”
  第九回 胡有胡说(二)
  小青详细向我们输出了她所知的关于胡是非其人的种种信息,直听得我想打瞌睡,想不到白貔貅情报工作做得这么细腻,就连一个明摆着被东郁势力当做幌子的土暴发户都能调查得这么具体!
  一旁花在枝蹙眉:“小红豆,你口水流出来了。”
  我一个激灵直起身,擦了擦嘴角,心想打个瞌睡而已,需要这么明显揭穿我么?
  午颜沉吟道:“虽是搜集了这许多,却也未必是真。”
  我迷茫扭头,“什么意思?”
  云坠温柔一笑,替午颜答道:“虽然这胡是非如何发家如何致富,乃至宗族都查到了,但这番查探未免太过顺利,一个幌子而已,竟然没有一丝破绽。”
  我表示仍旧不懂,摇了摇头。
  花在枝叹一口气,继续解释道:“这个胡是非的身世离奇却又自然而然,没有犯法也没有违背伦常,普普通通,平平凡凡地做了富户新贵,这本身就是一桩稀奇事。”
  我点了点头,意思就是说,胡是非的这份履历里必定掺假,只是不知道真的有几分,更不知道东郁势力背后的阴谋到底如何。
  一桌人随后在玲珑酒家用了午饭,午颜决定先带云坠和肖苛,同小青一起先去玲珑堂,而我则被分配了“陪花妖孽继续逛大街”的光荣任务。当我讪讪提出,其实我也很想参观玲珑堂的时候,午颜立刻低头倒茶不说话,小青拉着云坠讨论手帕花样,肖苛更绝,一个大男人竟然坐在小青和云坠中间,假装对手帕看得很认真!
  就算我作出凄凄惨惨戚戚的样子,这群没有人性的家伙也没有同情心复苏的意思,吃了饭抹了嘴,马上争先恐后蹿出包厢,其间小青踩了云坠的脚,肖苛还差点忘记带伞。
  “小红豆,一会想去哪转转?”花妖孽皮笑肉不笑地凑过来,伸手扣住我的手,眼神中满含深意。
  大哥,就算你想跟老娘约会也不要拿出这么一股黑社会老大强抢/民女的王八之气好不好?我嘴角微抽,白了他一眼,“我才不出去,这儿挺好,我打算坐一下午来着!”
  “哦?”花妖孽不知从哪里又掏出他的夜明珠,捏在手上优哉游哉地一晃,“小红豆可是想好了?”
  “花大爷!”我眼都快直了!立刻抓住他的手,生怕他反悔,“大爷去哪,奴家就去哪!”
  花在枝一脸很受伤的表情,看着我欲言又止。我心里偷笑,哼,叫你把我当财迷,那我就财迷给你看,受伤了吧,心酸了吧,觉得自己还不如一颗夜明珠了吧?咦,不过这颗夜明珠还真亮眼啊,啧啧!
  跟着花妖孽出了玲珑酒家,还没走几步,就见一辆阔绰得有些过分的马车慢悠悠行到了我们旁边,车帘被优雅地掀起,露出一张并不陌生的脸。
  胡是非摸了摸自己两撇小胡子,笑得分外和蔼,“这位姑娘,不知可否赏脸光临寒舍?”
  “为什么?”我有些莫名其妙,站在路边微微仰头看他。
  他小胡子一动,“因为姑娘你天资聪颖,美貌倾城,上天入地,独一无二……当然不是如此!”他嘿嘿一笑,无视我递上的一对白眼,继续道:“方才胡某扰了姑娘同行的兴致,实在羞愧难当,特地命了小二恭候在包厢门口,一旦各位用完膳便通知胡某,好让胡某请各位入府同游,以示歉意。只是……与姑娘同桌的另外几位,现在何处?”
  咦,我们正为怎么进那别院发愁呢,人家倒好,送上门来请咱们去?我与花在枝对视一眼,他立刻会意,缓步挡在我面前,拱手道:“多谢盛情,同行友人已经走了,而我们正要在玲珑城里闲逛一番,不愿打搅府上,就此别过。”
  说完,花在枝便迈开步子,我惊讶地看了看他的背影又看了看同样惊讶的胡是非,快步跟了上去。
  “这位公子。”马车前的帘子一掀,一个鹅黄色衫子的少女,约摸十一二岁的样子,她探出半个身子对花在枝喊道,“方才用饭时才得的消息,玲珑城即将戒严,尤其对东郁、西莲来的,无论客商百姓,皆要查问。若是公子不嫌扫兴,倒是可以去逛逛的。”
  花在枝这才止住步子,转过头来微微一笑,“多谢姑娘提醒,花某与妻子只好盛情难却了!”
  那姑娘被花妖孽的笑容晃花了眼,神情略顿,花在枝拉着我的手走到车前,她才缓过神来,将帘子挂起,自己退进了车内。我不禁暗自摇头,啧啧,祸害啊,你们看这妖孽连小妹妹都不放过,嗯,看来我应该效仿古代悍妻,给花妖孽买个斗笠戴戴?呸,我怎么就承认自己是悍妻了呢,不,我必然不是!
  车内竟然比车外还要富贵,哎哟,瞧瞧那盏镏金灯、那张镶银小几、那面孔雀屏风、那块虎皮!空气中是上等熏香,就连随手一只茶杯都是彩色琉璃做的,我简直要被胡是非这辆“宝马”砸晕了,直到花在枝寒气逼人的目光嗖嗖向我袭来的时候,我这才低了头看自己的脚尖,咳咳,金钱诚可贵,生命价更高。
  “在下胡是非,商贾人士。这是胡某的侄女,宋儿。不知两位如何称呼?”胡是非干笑一声,打破僵局。
  “我……”我刚想回答,立刻被花妖孽的眼神喝退。
  “胡老板客气了,在下花沥源,这是花某的妻子,花红氏。”
  我偷偷踩了他一脚,花红氏!还柳绿氏呢!亏他想得出来,又占我便宜又瞎编乱造。
  “我叫红豆。”飞快地自我介绍完毕,继续低头看鞋,无视身旁再度爆发的寒冷射线。哼,人家娘亲可是取了名字的,就算我那西莲爹短命没赶上冠名权,红豆这名字倒也比什么劳什子花红氏好听多了吧?
  “啊,花公子年轻有为,得此温柔娴雅的妻子,真叫胡某羡慕啊!”胡是非似是看出我们两个不怎么和睦,开始闭着眼睛和稀泥。
  “温柔娴雅?三叔,你又在逗趣了。”一旁很久没说话的小丫头忽然开了口,挑衅地看着我微微一笑。
  见她不止一次偷偷瞟眼看花妖孽,我早就知道小妹妹动了凡心,哎,想不到我一把年纪了,竟然有机会勇斗“小三”?
  “胡老板幽默风趣,实在让红豆佩服,红豆温柔娴雅谈不上,确然是没有什么好的,偏偏相公与我恩爱三年,幸福,美满。”说到“幸福美满”我几乎是看着那姑娘的脸,一个字一个字咬出来的,果然,她分外反感地瞪了我一眼,扭过头去不说话了。
  “恩爱……三年?”花在枝意味深长地看着我,似笑非笑。
  遭了,光顾着摆正妻的威风,胡诌过头了!我弱弱看了他一眼,不由自主地缩了缩脖子。
  花在枝伸手一把搂住我的腰,轻轻一掐,转头笑道:“红豆就知道打趣,从我们相识算起,已有六年了。”
  胡是非立刻识相接话,“花公子与花夫人真是鹣鲽情深,鹣鲽情深!”
  一路胡说八道,倒是忘了时间,待马车缓缓停下,胡是非温和笑道:“别院到了,花公子,花夫人,请!”
  花在枝牵着我的手下了马车,眼前是一道青砖白墙的寻常院子,门口朱红色大门铆铜钉,狮口铜环,显得朴素而庄重,想不到这么暴发户气息浓重的马车主人,会住在这么个朴实无华的别院里。
  待胡是非走在前头领我们跨过那道朱门,我才知道,我又想错了。
  白玉砌的地砖,银丝镂的薄帘,穿过前厅,进入正堂,从上到下、由内而外无不是用钱堆出来的气派!朴素?这个词和胡是非之间有一条鸿沟的距离!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怎么能质疑胡老板的个人品味呢?
  当我泪流满面地看着这堆金砌银的架势时,花在枝轻轻拉了我一下,我这才缓过神来,此行目的不一般,恐怕艰难险阻难免,远没有表面上这般舒坦。
  “两位,还请移步至后院,咱们闲庭信步,泛舟游湖。”胡是非依旧笑着走在前头,那个叫宋儿的小丫头斜了我一眼跟了上去。
  我和花在枝也跟在他们身后从正堂一侧拐了出去,这别院地方很大,下人却不多,但就算是个婢女都有礼有节,一副知书达理大家闺秀的样子。
  花在枝悄悄凑了过来,小声对我说道:“红豆,你有未有发现,这别院,很不对劲?”
  第十回 莲试(一)
  见我一脸疑惑,花在枝神秘地一笑,“你仔细看,每一块白玉拼接处都有一块金镶印,这个做法中丘从来没有,东郁也没有。”
  我一怔,“你是说?”
  他点点头,“这个做法只有西莲王族御用工匠才会用到。如果我没看错,每一块金镶印中央都烙刻了一只小小的盼津莲。西莲人习惯在金上烙莲,而地上的金镶印会根据不同房间烙上不同的莲姿,或者娇然盛放或半掩莲瓣。这些都是极容易被人忽视的西莲国俗。”
  我听了脸孔一红,自己一个西莲公主竟连一点基本国俗都不懂,还要花在枝这个东郁人来点拨,看来若是我想要找到西莲爹遇刺的真相,还得好好下点功夫才行!
  说话间,眼前豁然开朗,胡是非就站在前方不远处等着我们,见我们出来,便摸了摸胡须道:“这片如意湖,纵贯别院南北,形似玉如意,因此得名。两位,我们不如从前头那个凉亭一侧登船,环湖游览旖旎风光。胡某附庸风雅,命人在这片如意湖里载种了西莲的罕见莲种,一会你们见了必定惊艳!”
  我与花在枝对视一眼,点点头跟在胡是非身后向湖边走去。寻常人家即使再富有都不可能请到西莲的御用工匠给自己修建别院,这个胡是非,他到底是谁?这座留宿了东郁势力的别院,主人竟然隐隐与西莲有不同寻常的联系,我和花在枝的这一遭,到底是走对了,还是错了?
  行到湖畔,却见那凉亭中有三人正在交谈,他们看见我们,便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