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节
作者:
桃桃逃 更新:2022-06-05 12:20 字数:4744
步踩在另一人肩头,于是人群中怪叫声此起彼伏,我则踉踉跄跄,一点也不潇洒地展示着我蹩脚的轻功。
围观群众纷纷对我的高难度动作做出了评论,那个曾经被我踩过一脚的大妈捂住眼睛表示,我的动作太过惊险,对于一个年纪上去了的老年人来说,实在不适合收看这种节目;那个被我拍了肩膀的大汉红着脸说,我一定是天仙下凡,并且肯定以及确定我对他有意思,很想勾搭他;前面的一个抱着孩子的大姐推断,我小时候一定吃了很多壮骨粉以及脑白金,所以才能跳得比别人高,跑得比别人快,然后她对着她的孩子深情地唱着:“听妈妈的话……”
终于,有个看似猥琐实则也还是猥琐的中年男子指着我大声问道:“这是谁啊?”
众人沉默了一下,继续对我的一个摇晃、一个飞跃做出评头论足,但就是没人搭理这个明显大家都不知道答案的问题。
就在我头晕眼花脚抽筋,并且嫉妒接近舞台的时候,忽然有一个铁铮铮的汉子站了起来。之所以是“站了起来”,因为他身材过于高大威武,所以他其实一直是坐着观看的,见我一路跌跌撞撞往他这里“走”来,他竟然激动地站了起来,而恰在此时,我正一脚踩到他光滑的头顶,可想而知,什么叫抛物线,什么叫超越地心引力,我不由自主地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跌到了舞台那面屏风后头去了。
我小心翼翼地张开了在半空中紧紧闭上的双眼,只见一年轻男子勾着嘴角,对我邪魅地眨了眨眼,他长发披肩,皮肤白皙,身上一件薄薄的白袍子还微微敞开了前襟。我脑子里立刻犹如万马奔腾一般跑过一长串惊叹号。
我就这般呆愣愣地趴在一张雕花侧塌上,看着眼前的邪魅男子,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人家穿越是吃好的喝好的,我这穿越怎么除了悲剧,就是在悲剧的路上?!
第二回 鹅毛飞飞菜叶飞飞
看了一眼送到眼前的美色,我咽了咽口水,又舔了舔嘴唇,讷讷地说:“看你一眼,要不要给钱的?”
那男子对我眨了眨眼,“光是看看的话,自然是不必给钱的。”
我颇为赞同地点了点头,对他拱了拱手转身就走,开什么玩笑,老娘还要去追我那一文钱呢!
谁知他竟一把抱住我的腰,死命地往后拽着,一边使劲还一边冲我大喊:“女官人不愿意对奴家负责么?奴家……都叫你看光了!”
我心里立刻一惊,完了,该不会我蓬乱的发型,邋遢的外衣把这美男刺激得神经错乱了吧?造孽造孽,人家说越是美丽的东西越脆弱,你看他好好一张皮相偏偏有那么脆弱的神经。
我同情地拍了拍他的手,温柔地说道:“这位公子,小生是个男儿身,无法为你负责啊!”
我心想这样一来你也奈何不了我了吧?据我所知,这个时代似乎还没有开放到龙阳之娱,无论是花街柳巷还是大官贵人的府邸,都不曾有过小倌的存在。若我是男子,这个责便无须再负了吧?
只觉得腰间的双手一僵,但很快便加大了力度,抱得更紧了,我被他使劲一拽,便摔进了他怀中。温热的肌肤隔着薄薄的布料紧紧贴着,我不安地挣了一挣,他却唯恐天下不乱一般,直接把脸埋到了我后脖子上,闷闷道:“无论你是男是女,是人是鬼,我都要跟着你。”
我嘴角狠狠一抽,便也就懒得同他废话,故意嘶了一声道“你弄疼我了!”
他这才讪讪地放松了一些,我忙使劲一挣,脱离了他的怀抱向外冲去。
恰恰就在这时,一股兵器破空之音让我猛地顿住了脚步,说时迟那时快,挡在我们面前的屏风被人一刀从中劈开,不知什么东西袭上我的腰,将我向后一勾,我便又落回了那男子的怀里,而方才我所站立的地方,有一道浅浅的刀痕,正是刀势所留。好险,差点被人给劈了!
偏偏来人蒙着面倒也瞧不清楚,我心想许是这美男子的情敌杀他来了,不由万分欣喜。
我看了看腰上卷着的毯子,又看了看那男子,眨眼道:“你会武功?”
他轻轻一笑,摇了摇头,“你怎么这般心急,一把扯了我的毯子做甚?”
这家伙该不会以为我会明目张胆地轻/薄他吧!我清了清嗓子嫌弃地看他一眼道:“公子你虽然是个美人,但我原有十三个师兄弟,撇开那些个长得不怎么认真的不谈,至少还有五个算得上一声美男子。你说我会对你起什么心,动什么念?”
他挑了挑眉梢,勾起我下巴眼神凉凉道:“你那五个美男子师兄弟,可有及得上我的?”
我被他看得后背凉风嗖嗖,只得认认真真打量了他一番,只见他已没了先前的邪魅慵懒,反倒有些像是别人家吃了飞醋的小相公,眼睛颇为清亮,灼灼地闪着“你若胡说我便吃了你”的目光,我正待一脸威武不能屈地推开他,却听得身后一人沉了嗓子道:“放开她!”
无奈我下巴被美男勾住,没法子扭头瞧瞧到底哪个是救“美”的英雄,但既然有人替我撑腰,自然不好太过矜持,于是我将眼睛一瞪,得意道:“听见没的?让你撒手!”
美男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你确然要跟他走?”
银白色的剑尖静静地靠在了美男颈侧,“放、手。”,身后那人似是用尽最后的耐心,缓缓吐出这两个字。
那一把剑,再是熟悉不过,剑尖上那道刻花,是我悄悄叫如花找人刻的,写得是一个“何”字,夜长何的何字。而这把剑,也曾经这般稳稳地横在如花的脖颈上,轻轻一划,鲜血便会随着寒光四溅,那永远也洗脱不掉的血污,是我一年以来的梦魔。
我一把握住剑锋,手心一片凉意,紧接着,鲜血便顺由指尖一滴一滴落在美男的胸襟上。
“夜长何,今日我要么死在你剑下,要么你便放我离开从此都莫要再寻我!”美男惊讶地松了手,我转过头去狠狠地迎住夜长何露那闪烁着惊诧的眸子,握住剑锋的手微微颤抖着,掌心的痛意伴随着深深的恼恨,偏要拼了命地不肯服输。
夜长何颓然弃了剑,我手轻轻一挣,染了血的长剑就这般“咣当”落在地上。
四下里人群立即从一开始的瞧热闹演变成了慌乱,人们你推我搡地都想尽快离开这个“疑似杀人现场”。我能看见那个大痣女主持跑得比谁都快,一边跑一边还喊呢:“杀人啦!”
夜长何看着我,微微蹙了眉头,这神情如此熟悉,就好似早已刻在心头,我忽然笑了一笑,抬起鲜血淋漓的手冲他挥了一挥。
他却是不走,深深看我一眼,张了张嘴。
他说的是一句无声的“在哪里”,我知他想问的是什么,但我永远也不会告诉他。在他张口的一刹那我几乎天真的以为他要对我说一句珍重,却偏偏是一句在哪里。
我笑盈盈地也对他张了张嘴。
他黯然叹一口气,拾起地上的剑收回剑鞘之中,一个纵身便走了。
阳光透过他的肩头,懒懒洒在我脸上,这般耀眼刺目,儿时的一个个片段仿佛是电影一般,回放不停。夜长何练功时替我遮挡的晨曦,夜长何抱着熟睡的我走过萤火虫飞舞的回廊,夜长何替我夹起的碎发,夜长何的每一个微笑,我都可耻地记得,闭了闭眼,仿佛这样一来,所有的阳光都可以被阻挡,所有的过往,都变得无从考据。
再次睁开眼睛,美男放大了的面孔突兀地出现在眼前,我深吸一口气,又闭上眼睛再次睁开,依旧是这一张俊秀的面孔摆在眼前。
“做什么?”我咬牙切齿地问出一句。
“你方才最后同他说了什么?”他眨了眨眼,冲着我微微一笑,不知为何,从他脸上看到的笑意,总是带着一抹邪气。
“你姓甚名谁,家住何方,爹爹娶了几个老婆,娘亲生过几个孩子,家里都种什么树,出门做的什么车?我说这些无非就是告诉你,这些问题你不需要告诉我,我说了什么也不需要向你汇报!”我一把推开他,这才想起手上有伤,立时痛得泪水涟涟。
“臭乞丐!敢搅了老娘的发财大计!我这‘天下第一美人大会’就这么被你给毁了!来人啊,给我抓住他!”
我勉强睁开眼睛一瞧,就见那刚才还跑得屁滚尿流的大痣女主持不知何时又杀了回来,身后还带着十几个精壮汉子,个个虎目圆瞪,摩拳擦掌,听得她一声令下立时向我们扑了过来。
“走!”美男毫不犹豫地拉起我就跑。
我们一路踢翻了两个菜摊子,踹飞了三只大白鹅四只小黄狗,又撞坏了五只空马桶,在适灵城里向城南郊外狂奔。
“花在枝。”美男突然莫名其妙开口说了一句。
我被他吓得一愣,登时一脚踩到路边的西瓜皮差点摔倒,“你说什么?”
“我叫花在枝。”美男勾着嘴角又说了一遍,同时抓着我的手紧了一紧。
我翻了一记白眼,对他大吼一声:“关我什么事!你这害人精,我差点死在一张西瓜皮上!”
他却笑得极是开心,不以为意道:“是你问我,姓甚名谁,家住何方,爹爹娶了几个老婆,娘亲生过几个孩子,家里都种什么树,出门做的什么车。我正是在回答你呀。我家住在东郁古城郁都,爹爹娶了三个老婆,娘亲生了两个孩子,家里种了许多古树,出门不是坐车,而是坐船。”
我脑海中顿时狂奔过一排字:“他母亲的!”
“如此,你便可告诉我,方才你最后与他说的是什么了吧?”他说的一派认真,仿佛与人在摊前降价,一分钱来一分货。
“你去死!”我继续咬牙切齿。
他立时“啧”了一声,“你当真是,讨厌我至极?”
“砰”地一声,我猛地撞在一块横在街边的木板上,脑门子上起了一个大包,我一边揉着脑袋,一边狠声狠气道:“我对他说的是,‘你去死’!”
花在枝这才满意地笑了,一把将我抱了起来,施展起轻功向前掠去。
“花在枝!你方才为什么不用轻功?害得我跟你两个人傻呵呵跑了一路!”我气得冲他直瞪眼,手上疼,脑袋也疼,自从遇见这个花在枝,我便无时无刻不接受着命运的摧残。
“花某只是觉得,偶尔与人在街上相谈甚欢,亦是一件美事而已。”他无所谓地笑笑,仿佛我是一只炸了毛的待养宠物。
相谈甚欢?我低头看了看领子里夹着的菜叶子,袖子上插得几根鹅毛,点了点头,确然甚欢,甚欢!是旁人瞧着甚是欢乐才对!
第三回 爹爹亲亲花爷亲亲
一只胖乌鸦站在枯枝上满意地吼了几嗓子,扭了扭屁股。
我坐在城南郊外树下一脸茫然,方才去我落脚地破庙里一瞧,不但仅有的一些家当全无,就连庙里的破神像都被人给清空了。那路过的歪嘴大叔怎么说的来着,对,破庙要改造了,据说要建成方圆十里最大最气派的财神庙,县老爷说了,不求最好,但求最贵。
想不到我不但没抱上佛腿,反倒叫人给劫成了穷光蛋,剩下的家产仅有身上一件乞丐套装,手腕子上一串佛珠,以及脖子上那颗红玉豆子,如此狼狈,真是枉为穿越人,羞煞羞煞!
花在枝依旧是妖娆的样子,斜靠在树杆上,瞟着媚眼问我:“小乞丐,手可好些了?“
我看了他残破的衣襟一眼,又看了看绑在右手上染了血的布条,哼哼了一声。
就在刚才,美男子忽然狂野地撕破了自己的衣襟,吓得我差点以为自己屋漏偏逢连夜雨,继穷光蛋之后又要升任失足少女这一职业,哪里知道他只是撕了布条替我包扎伤口,那手法甚是老道,那蝴蝶结打得甚是精妙。
他见我郁结,忽地走到我面前,弯下腰递过来一个小小的物件,我鄙夷地看上一眼,便再也转不开眼珠了——那是一棵猫眼大小的翡色珠子,似是玉,又似不是。我再仔细瞧了一瞧,登时想起师父有一本鉴赏古籍中曾经记载:夜明珠者,珠凝玉而不翠,翡润夺泽,蒙尘自明。这家伙手里随随便便拿出的一颗,该不会就是价值不菲的夜明珠吧?
花在枝手指一翻,那珠子立时没了踪影,正待我再寻,就见他手伸到我脑后那么虚抓一把,再一摊开手掌,便有一大一小两颗夜明珠乖乖躺在他手心里头了。
“哪里来的?”我一边问一边伸出受了伤的手去夺。
他微微一闪,脸上露出邪魅的笑意,“要我送你,倒也可以。只是你要委身于我,做牛做马,你可愿意?”
“啊呸!不给拉倒!”我翻了一记白眼送他,甩着袖子转过身去背对着他道:“两颗寻常珠子,休想买去我的自尊!我红豆是顶顶看重‘骨气’二字的!”
“不用你侍床,只需陪我寻一个人,寻到了便放你走,好也不好?”不等我发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