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6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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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网 更新:2022-06-05 12:08 字数:4949
她早前从来没问过小河自己有多少钱,前几日她有意问起,小河便把他的钱匣子拿了出了,挺大的一个。
她当时心里还挺高兴,这么大的钱匣子,就是光装银子就得不少,若是装了银票那就更多。
可是打开一看,她就傻眼了,里边只贴底儿放着几块碎银子,还没有她手里的银子多。
当时小河是怎么说的,她一直牢牢记着。
小河好似没看到她惊诧的表情,对她道,“左右咱们在家也花不到什么银子,若是真有花银子的时候,我再去支就是了。”
去支,去哪里支?自然是覃初柳那里!
就算是覃初柳远在京城,家里的银子也都在覃初柳的房间里放着,除了覃初柳,便只有小河和元娘知道具体放在哪里。
没有人想着要告诉她,她在家里就和冬霜、梅婆子他们一样,看着和覃初柳的关系很好,其实到底还是隔了层什么。
这些事情她憋在心里实在难受,刚才听自己姐夫让覃初柳给他涨工钱的时候,她的眼泪都差一点儿掉出来。
她什么都不做,所有的事情都是小河和她姐夫在忙活,凭什么最后做决定的却是她?凭什么?
刘氏紧了紧我这刘芷卉的手,轻声安慰道,“你没嫁过去之前人家就是这么过的,难道还能因为你去了就让人家改?咱们都是给别人家做媳妇的,早该看透才是。”
刘芷卉抽出自己手。用帕子擦了滑落颊边的眼泪,低声讷讷地说道,“这些道理我怎么不知道,早前姐姐就和我说了。出嫁前娘也跟我交待了。可是,我这心里就是不好受。”
“你才嫁过去半年,等日子久了就好了。”刘氏点了点她的鼻子,“你看看我,早前刚嫁给你姐夫的时候回娘家不也哭鼻子,不也告状,说你姐夫家里不好,我这不也和你姐夫过了这么些年。你们就是太年轻,都琢磨明白了也就会过日子了。”
刘芷卉虽然没应和刘氏,眼泪却不再继续泪流了。显然刘氏的话她是听进去了。
等她们聊完出来的时候,发现覃初柳、武掌柜和小河正围坐在一张圆桌边上,脑袋挨着脑袋好似在研究什么。
她们走过去细瞧,就只见桌子上中央放了一摞纸,每一张纸上面都化了样式新奇的衣裳样子。
女人天生对这些敏感。刘氏和刘芷卉只一眼就被纸上面的衣裳吸引了注意力。
“这些都是我在京城看到的样子,家里还有几套在那边的成衣铺子里买的衣裳,这次来忘带过来了”,等武掌柜一一看过样子之后,覃初柳说道,“武掌柜是内行,觉得咱们做这些衣裳卖可行不?”
早前覃初柳想着多买些成衣回来让制衣作坊的人照着做。可是后来发现这个办法行不通,京城的新样子实在太多,若是每一样都买下来她要花不少钱,还不如自己画下来呢。
虽然她画的不怎么样,但是只要能看懂个大概也就够了,又不要求非得和京城的样式完全一样。
“可行。可行,怎么不可行!”武掌柜兴奋地说,“女人的钱好赚,看到这么些好看的衣裳还能不买?你买好的衣裳也不用拿过来了,直接叫制衣作坊的人做就是了。”
覃初柳点头。把那一摞纸又重新折好放进自己的袖袋里,想了想后又道,“刚才来进货的那人说要暖手捂,我寻思眼看天就要冷了,让制衣作坊做些也好,正好家里的兔子多,咱们就用兔皮毛做。”
武掌柜拊掌,“这主意好”,仔细想想,武掌柜又耷拉下脸来,“你说的是好,可是咱们这铺子门面太小,现下光做成衣的生意已经嫌挤了,再弄别的卖,若是生意好,只怕铺子装不开啊。”
这一点覃初柳早就想到了,“我其实最想和武掌柜说的就是这件事,我想专门开一家铺子,就卖这些小东西。”
这个想法早在开成衣铺子之初她就想到了,可惜一直没有功夫弄这些,现下天时地利人和,也是该开起来了。
除了兔皮毛的暖手捂,她还想做手套、围巾、耳包这些东西,女人特别是十几岁的小姑娘对这些毛茸茸的玩意最是没有抵抗力。
这样一来,等福顺酒楼想到保存兔肉的法子,兔子供过于求的问题就彻底解决了。
“武掌柜,找铺面和雇掌柜的事情就交给你了,铺面看好之后,直接买下来就是,银钱不够就去寻我。”覃初柳十分豪气地说道。
小河和武掌柜都没甚反应,站在他们身后的刘氏和刘芷卉对视一眼,都想到了刚才她们的对话。
刘芷卉刚明媚起来的心情顿时又阴霾起来。
“柳柳你放心,这些事情包在我身上,不出十日,我肯定给你办好。”武掌柜拍着胸脯保证道。
覃初柳笑着点头,坐直身子才发现去而复返的刘氏和刘芷卉站在那里,且刘芷卉的脸色还十分的不好。
“小舅母,你这是咋的了,可是哪里不舒服?”覃初柳仰着头,关切地问道。
正文 第三百四十五章 管一辈子
“没事,没事”,刘芷卉见众人都回头看她,连连摆手,“我没事,就是刚才看你画的那些个样子怪好的。”
因为画的好看,所以自己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这个理由连牵强都算不上,根本就是没有一点儿道理。
不过覃初柳并没有戳穿她,只笑呵呵地道,“以后咱们自己家做这些衣裳了,小舅母想穿就能穿。”
刘芷卉也干干地笑了几声,并没有接话。
眼见天色不早,若是再不回去只怕就要贪黑,覃初柳便起身告辞,一行三人离开了成衣铺子。
回程的马车上,小河一直与覃初柳商量着新开铺子和给长工们涨工钱的事情。
两个人很默契,往往小河还没说完,覃初柳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刘芷卉羡慕又嫉妒地看着他们,小河的话她都是一知半解,若是她也能像覃初柳那样了解小河该有多好。
看着看着,她便陷入了沉思,就连马车到家了都没有发觉。
“芷卉,怎地总是愣神,已经到家了!”刘芷卉坐在靠外侧的位置上,她不动,覃初柳和小河便下不了车。
刘芷卉这才缓过神来,抱歉地笑笑,率先下了马车。
吃晚饭的时候,刘芷卉的情绪依然不高,她专注地听覃初柳和小河给元娘他们说今天去镇上发生的事情。
说到还要开铺子,梅婆子就乐了起来,“咱们柳柳这是给自己攒嫁妆呢。”
这本不过就是一句玩笑话,大家都一笑了之,根本没在意。可是刘芷卉会却听在了心里,嫁妆,对啊,嫁妆!
若是覃初柳出嫁,嫁妆指定不会少。家里的田产铺子指定会作为嫁妆陪送过去。
再以后,等覃初柳有了孩子,这些嫁妆就会被她陪送给她的女儿。
那他们呢,辛辛苦苦给覃初柳干活的这些人。特别是小河,最后能得到什么?什么都得不到!
以后他们的孩子嫁娶要花银子,还要记到账册上看覃初柳的脸色。
不,不行,绝对不行!她不要过这样的日子,绝对不能让自己的孩子也仰人鼻息的活着。
“娘,明天还是我去制衣作坊忙活吧,柳柳都要成亲了,您指定要忙活不少事,外面的事就交给我。”刘芷卉突然出声。打断了覃初柳他们的热聊,声音有些突兀。
元娘愣了一下, 目光落到覃初柳身上,“芷卉不说我都忘了,柳柳要出嫁。嫁衣啥的还没绣呢!”
覃初柳一口汤梗在喉咙里,差点儿呛着,有没有搞错,元娘不会打算让她亲手绣嫁衣吧。
其实元娘就是这么打算的,吃过饭之后,元娘就把覃初柳叫到了房间里,语重心长地说道。“眼看不几个月就要嫁了,你这嫁衣还没个着落,以后你也别老往外面跑了,有啥事都交待芷卉冬霜她们去做,你就在安安心心的准备这些,娘在家看着你。”
覃初柳想说自己手艺不好。做出来的嫁衣指定不好看。
元娘自然知道她的心思,在她开口之前就把她堵了回去,“你看人家冬霜,手不好还能自己绣嫁衣,你的绣工不比她好!”
覃初柳低头不语。她好像再找不出别的理由了。
此时,在另外一个房间里,刘芷卉有些心虚地看着账册,大气都不敢喘。
过了好一会儿,也不见小河有什么动作,她这才放下心来,抬头朝小河看去,却见小河别有深意地看着她。
她的心咯噔一下,又提了起来。
“小,小河,你看我干啥?”刘芷卉磕磕巴巴地问道,眼睛始终不敢与小河对视。
“我在想事情”,小河淡淡地回道。
想事情,为什么要看着她,刘芷卉的心跳的更快,也更加担忧。
“我在想柳柳嫁妆的事情”,小河的目光始终落到刘芷卉脸上,细心地给她解释,“她嫁的是北辽四皇子,虽然天家给了嫁妆,但那毕竟是天家给的,咱们自己也得备一些才是。”
轻轻抿了一口茶,他才叹口气道,“柳柳早前说她嫁人之后家里的产业都不带走,留给我和大姐。只我一个大男人,怎么好要她的东西,我能有今天,全都是柳柳给我铺的路。”
刘芷卉震惊不已,原来覃初柳早就打算好了,留给小河和元娘,那不就是说这些东西会有一部分转到小河的名下。以后,就是小河的了。
她刚有些开怀,嘴角刚刚扯出一抹笑来,就听小河继续说道,“家里的产业都是柳柳的,现在以后都是,我会一直帮她管着,给她当管家!”
早些年他去刘地主那里跟着马管事不就是为了有朝一日学成归来给覃初柳管家吗?当年下了那么大的决心,就算他现在成亲,以后生子,也不应该改变。
刘芷卉不敢置信地抬起头,惊诧地看着小河,“你做她的管家?管一辈子?”
小河坚定地点头,“是,管一辈子。”
刘芷卉手里的账册啪嗒一声掉在地上,眼里迅速聚起一汪雾气,“你给她管家她能给你多少银钱?你有没有为咱们的以后想过?”
小河定定地看着刘芷卉,唇抿成一条直线,半晌才道,“你知道我一个月的工钱有多少吗?”
刘芷卉又是一愣,她想到小河那只没有几两银子的钱匣子,她以为小河是没有工钱的,难道是她想错了。
“我一个月的工钱,足有柳柳所有铺子收入的两成!柳柳一直说这算是我的工钱,其实,她这相当于把产业的二成给了我!”小河依然淡然无波地说道。
产业的两成,那得是多少银子?
刘芷卉垂头去看躺在地上的账册,那是今年制衣作坊的账册,她脑海里马上浮现出刚刚看到的金额,那些金额的两成,都是小河的。
“可是,可是我怎么没看到那些银子?”刘芷卉讷讷地问道。
小河唇角微勾,却没有笑出来,而是长长叹了口气,“芷卉,咱们都是一家人,何必要分得那么清楚。若是真要算账,那我这么些年吃住在大姐家里,就连成亲的钱也是她们出的,我应该给她们多少银子?”
见刘芷卉低头不语,他便起身走到她身边,伸手轻轻地揽住她的肩膀,这还是他第一次做这般亲昵的动作,两个人的身子都有些僵硬。
“芷卉,我没有银子,银子都是家里的,你明白吗?”小河清清淡淡地说道。
银子都是家里的,只要是家里的一份子,就都能花家里的银子。
刘芷卉这才明白过来,自己早前纠结的事情有多么愚蠢。
“芷卉,以后有什么事情都说出来,莫要放到心里,一家人只有把话说开了才能相安无事好好的过日子。我自小就和大姐亲厚,后来还有柳柳,她们都是我的亲人,现下你也是我的亲人,我不希望你们之间有龃龉,最后难做的也只有我罢了。”
小河的声音放柔了下来,在深沉的夜里流泻而出,很动听。
刘芷卉将自己的头轻轻地靠在小河的小腹上,缓缓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以后,以后我定然不会多想,我会好好孝敬大姐,好好对待柳柳,绝不让你难做。”
小河的身子比刚才还要僵硬,他垂头看着乖顺地搂抱着他的腰的刘芷卉,表情晦暗难明。
第二天,覃初柳早早地把自己画的那些图给了刘芷卉,把做衣裳的事情交给了她。
小河他们都出去忙活了,覃初柳才纳闷地问元娘,“娘,你觉不觉得今天小舅母笑得特别开心啊,就跟捡了金元宝似的。”
元娘点了点她的额头,“捡没捡金元宝我不知道,我就知道懒丫头该绣嫁衣了!”
覃初柳哀嚎一声,终究是躲不过这样的命运!
她的绣工是元娘和梅婆子手把手教的,和专业的绣娘没法比,但是在安家村同龄的小姑娘里算是比较出挑的了。
但是只一点,她的速度很慢,稍一块就要戳手指头。元娘根据她的速度算了算时间,最后道,“你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