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7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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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网 更新:2022-06-05 12:05 字数:5015
覃初柳把簪子又拿了出来,在油灯下看了许久。
贺拔瑾瑜送来的东西,指定是好东西。由此可见,这簪子的价格一定不菲。
可是,这样好的簪子上,怎么会刻着元娘的名字?是巧合,还是另有隐情?
这件事必须要弄清楚,事关她最在乎的人,绝对不能有一点儿马虎。
第二天,她便写了一封信给贺拔瑾瑜,问这些簪子的来历。
“谷良,你把这信给你们主子”,信写好后,覃初柳把信交给谷良。
谷良嘿嘿一笑,“不过就是送信的活计,哪里需要我亲自走这一趟。我找人给你送过去,保证万无一失。”
他不是嫌送信事小,他是不敢离开,生怕还有贼人过来,这一家老小应付不来。
覃初柳怎么不知道他的心思,也只咯咯一笑,便让他去了。
等待贺拔瑾瑜回信的时候,县衙那边不断有消息传回来。
当晚,赵长松被送去了县衙。第二天赵家太太便带着赵长松的妻妾去看了他。
赵长松一反常态对二妮儿格外殷勤,却对两个妾室不冷不热,找了借口便把两人打发了。
待只剩下赵家太太和二妮儿,赵长松突然跪在牢房之中,对二妮儿连连磕头。嘴里还喃喃道,“二妮儿你救我,你救我啊……”
“你这是干什么?还不快起来!”赵家太太看不过去,她的亲儿子给媳妇下跪磕头。像什么话。
赵长松不在磕头,却也没有起身,“二妮儿,你救救我吧,现下也只有你能救我了。”
“我,我怎么救你?”二妮儿肥硕的身子往赵家太太身后蹭了蹭。
自大海娶朱氏后,她在娘家便没了立足之地,崔氏和安贵对她也越来越不好,她实在待不下去,还是灰溜溜的回了赵家。
这一次回去。赵长松对她更是恶劣了。平常绝不进她的房间,只喝了酒要发酒疯的时候才进来,然后对她一顿拳打脚踢。
好几次,她看到炕上呼呼大睡的赵长松,都恨不得亲手掐死他。
但是她不能。她的小闺女和儿子都养在婆婆那里,以后也不用她操心,可是赵兰和赵莲两个还离不得她啊。
她们年纪都不小了,眼看要到了说亲的时候,这个时候她若是有个好歹,两个闺女的后半辈子也就算是毁了。
赵长松膝行上前,双手握住牢房的栏柱。“二妮儿,你只说是你指使我去偷东西的,我都是被你蛊惑的,我便能少受些牢狱之苦……”
“不,不行……”二妮儿又不傻,若是她替赵长松认下了。那她岂不是要受牢狱之灾。“怎么不行?”已经弄明白儿子意图的赵家太太张口说道,“你若是不答应,我便把你两个闺女送给人家做妾。等我儿子从这大牢出去便让他休了你!”
有了亲娘的支持,赵长松也有了底气,慢慢走地上爬起来。“你别忘了,你现在吃的穿的都是我赵家的,不过让你为我赵家做这么一点儿事,你就推三阻四,我赵家还留你干啥?”
二妮儿懵住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一屁|股坐在地上,眼泪噼里啪啦地往下掉。
这个时候她已经知道,她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
最后,因为二妮儿作为幕后主使被推出来,赵长松免于流刑,罚了鞭笞三十,罚银一百两也就放了。
而二妮儿,杖三十之后,还要在大牢里关上一年还能放出来。
三十杖打完,她已经是出气的多进气的少了,官府里的人才不管她是生是死,就要直接把她投进大狱。
赵长松和赵家太太自然是不会管她,安贵和崔氏把手里的银子都花光了,能做到的也只是请了大夫给二妮儿简单地给她处理了一下伤口。
至于生死,也只能看二妮儿的造化了。
“早前她来的时候还穿金戴银的呢,转眼间就变成了这个样子,真是世事难料。”元娘唏嘘不已。
梅婆子也附和,“是啊,我看啊她就是没有享福的命。早前没儿子,在赵家不如意,后来有了儿子,又多出了妾室,日子过得还是不顺遂。”
覃初柳在一旁坐着听她们说话,心里却不赞同她们的说法。
谁说二妮儿这样不是她咎由自取呢?
若是她能聪明些,不是只看到眼前小利,不是只图一时痛快,又何至于如此。
有什么因就有什么果,二妮儿也没有什么值得同情的。
覃初柳不想听元娘和梅婆子在那里为二妮儿抱不平,便问谷良,“那赵家不缺钱,赵长松为啥还要来偷银子,你打听到了没有?”
谷良得意地晃了晃脑袋,见元娘他们也向他看过来,便神秘兮兮地道,“你们知道干什么最耗银子吗?”
元娘老老实实地摇头。
梅婆子道,“赌,赌最耗钱。你们看以前那蒋家父子,不就是因为赌钱输了才出来做恶事的吗。”
有理有据,谷良却摇了头,“不对!”
不是赌,那是什么?
谷良看向覃初柳。
“是嫖!”覃初柳肯定道。
谷良笑着点头,“柳柳说的不错,就是嫖!”
“不可能,”梅婆子还不服气,“那能花多少钱,我听说有几十个大钱就够了。”
元娘听到他们说嫖,身子僵了僵,脸色也不大好。
覃初柳他们只顾着说话,也没注意到元娘的不对劲儿。
“梅姥姥你这就不懂了,嫖也要看嫖的是什么人。”覃初柳给梅婆子解释,“若是普通的妓子,有几十个大钱确实够了,可若是那抢手的,头牌这样的妓子,只怕没个百八十两银子连面都见不着。”
谷良连连点头,“可不就是这样!采香院不就是这样,花魁娘子一晚上要一百……”
“咳咳……”覃初柳给谷良使了半天眼色,可惜谷良根本没看到,她干脆重重咳了几声,打断了谷良的话。
采香院,在家里可是个敏|感的话题。
小心翼翼地去看元娘,就见元娘脸色煞白,额头隐隐有汗渗出,拿着茶盏的手也微微有些颤抖。
“娘……”
“我没事!”元娘勉强挤出一抹笑来,“你们继续说,我听着呢。”
她这个样子,谁还敢继续说下去。
“谷良,我突然想到还有些事要交代你做,去我房间说。”覃初柳给梅婆子使了个眼色,梅婆子点了点头,覃初柳这才放心地离开。
“抱歉,我一时忘了。”谷良挠了挠脑袋,很是歉意地说道。
“无事,我也是一时大意了,说到那个话题,怎么能不提到采香院。”覃初柳也很懊恼,她亲姥姥曾经就是采香院的头牌,她能接受,可不见得元娘能接受。
自从知道元娘的身世之后,大家都小心翼翼地不在元娘面前提起这些歌敏|感话题,不想今日所有人都忘记了这事儿。
有梅婆子在里面安慰劝解元娘,覃初柳倒也放心,和谷良去了她的房间,让谷良继续说下去。
“赵长松就是迷上了采香院里的姑娘,想要为她赎身,可是他身上没有银子,赵家太太更是不可能让他做这样的荒唐事,所以……”
“所以他想金屋藏娇,把那姑娘养做外室。”覃初柳接过谷良的话,猜测道,“恰巧这个时候,外面开始传我家得了不少宝贝,于是他便动了心思,我说的对也不对?”
谷良竖起大拇指,覃初柳全猜对了。
赵长松果然是色迷心窍。
不过有一点,覃初柳指定猜不到。
“你知道赵长松迷上的那个姑娘是谁吗?”谷良凑近问道。
这她哪里知道,覃初柳乖乖摇头。
“嘿,”谷良讽笑一声,“就是那个追着咱们非要卖身的郁皎!”
郁皎?是谁?
覃初柳想了好久,当年那个婷婷而立,蓝眸潋滟的少女才逐渐在脑海中清晰起来。
“是她?为母治病,卖身葬母的辽河郡人郁皎?”覃初柳惊疑地问道。
“可不就是她。”谷良继续说道,“她现在可了不得了,每天多少男人排队等着睡她……”
惊觉这话和覃初柳说不大对,赶紧改口,“总之她现下虽然不是采香院最贵的姑娘,却绝对是生意最红火的,白天黑夜都不歇着!”
白天黑夜都不歇着?
覃初柳着实是被这话吓到了。
一天十二个时辰都要伺候男人,这姑娘可真够辛苦的了。
“柳柳你可别同情她,她也是有手段的!”谷良继续说道,“像赵长松那样为她不顾一切的男人可不少,甚至有人抛妻弃子也要和她春风一度。你当她是什么好东西,若不是糜鸨子死不松口,这时候只怕她早被人家赎走过好日子去了。”
正文 第两百五十章 他回来了
“糜鸨子为什么不让她赎身?”只要银子给的多,赎身有何不可?
覃初柳十分不解,觉得内里另有蹊跷。
谷良心中暗恼,都怪自己嘴快,也不知道这些事情主子是怎么打算的。
若是主子不想让覃初柳知道,他这样贸贸然的说了,指定要受罚。
“自然是为了让采香院的生意更红火!”谷良随便扯了个谎,言归正传,“柳柳,你说那赵长松的娘要是知道了自己的儿子是为了养外室才做下这等恶事的,该是什么模样?”
该是什么模样?
覃初柳嗤笑,毕竟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就算是杀人放火了,还能乱棍打死不成!顶多也就是斥责几句,不疼不痒的罚罚跪完事儿了。
她猜的不错,赵家太太知道儿子在外面做的荒唐事气的直翻白眼儿,却也没舍得打自己儿子一下。
而此时赵长松还躺在炕上,一边一个小妾小意伺候着。
因为赵家太太事先打点过,鞭笞三十下差役也没有用全力,所以他伤的并不多重。
只是这个时候赵家太太还在气头上,他也只能躺在炕上恹恹的装可怜。
“爹,我和妹妹来看您了。”赵长松正眯着眼享受两个妾室的按揉,忽听门外传来赵兰怯怯的声音。
舒展的眉头立时便皱了起来,略抬起上身,对外面吼道,“看什么看,你爹还没死呢!跟你娘一样是丧门星,滚出去!”
外面先是传来抽泣声,然后便是悉悉索索的一阵动作,便再没了声音。
赵兰领着赵莲走了,赵长松重新趴下,嘴里念念叨叨,“两个赔钱货,早晚把你们卖了!”
邬姨娘听到赵长松的喃喃。眼珠子轱辘转了几圈儿,俯身凑近赵长松柔声细语道,“卖出去多可惜,我娘家舅舅不是还有个儿子没娶媳妇。我看啊,让兰兰嫁过去正好!”
赵长松刚要点头,另外一个姨娘撇嘴嗤笑道,“你娘家舅舅还没娶媳妇的儿子是个傻子这事儿谁不知道,你打算的倒是好!”
两个姨娘你一言我一语地争论起来,赵长松却浑不在意,好似在看戏似的喜滋滋地看着两个妾室吵得面红耳赤。
窗沿下面,赵莲紧紧地握着赵兰的手,一副泫然欲泣地模样,“姐姐。爹会同意把你嫁给那个傻子吗?我不想让你嫁给傻子,我想娘……”
说着,便嘤嘤哭起来。
赵兰也鼻子发酸,但是她告诉自己不能哭,这个时候。她不光要顾好自己,还要照顾妹妹。
她牵着赵莲回了自己的房间,沾湿了帕子给赵莲擦脸,然后才柔声说道,“娘很快就回来了,姐姐也不会嫁给傻子的,只要你不哭。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终于哄好了赵莲,看着她不安地睡过去,赵兰找了身衣裳换了,便出了门。
早前她出门还要跟着大人一块儿,后来两个姨娘去镇上都不愿带着她了,她便自己悄悄的去。生怕被她娘发现了。
可是现下,她可以明目张胆的去了。因为,没有人管她去了哪里……
熟门熟路地走到一个小院儿门前,赵兰定定地看了许久,始终没有抬手推开那道门。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明明所有人都告诉她萧白不在了,但是她总是觉得他们说的不对,萧白还好好的活着。
只为了这么个想法,她坚持隔一段时间就来看萧婶子一次,为的,就是能重新见到萧白。
现下家里是那样的情况,她要自己和妹妹都好好的,以后,恐怕就没有机会来了吧。
这样想着,眼泪从眼眶中滚滚落下。
她哭到不能自已,身子蜷缩成小小的一团蹲伏在地上,泣不成声。
“你可是遇到了难事?”突然,一个熟悉又陌生的男声从身后响起。
赵兰立时停止了哭泣,她以为自己听错了。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是他!
转身去看,就见一道颀长的身影笔直立在那里,天气明明很热,他却身披一件大大的披风,大大的兜帽扣在脑袋上,加上他又是背光,根本看不清他的容貌。
但是赵兰心里十分肯定,是他,是他,他真的回来了!
脸上犹挂着一串串泪珠,眼角眉梢却带了笑意,“你回来了,就什么难事都没有了!”她轻轻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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