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7 节
作者:南方网      更新:2022-06-05 12:02      字数:4884
  牛车进村的时候,整个安家村都轰动了,元娘家要盖砖瓦房的消息不胫而走。
  有羡慕的,有嫉妒的,也有愤恨的。
  比如张氏,他们也要起房子了,可是眼看着元娘家里人手找好了。材料也开始准备了,他们家却连起房子的地方都没有找好。
  大海整日在家唉声叹气也没个章程,张氏急了,一拍炕沿儿,“那边那么大的地方。他们还能都占了,她们不是厌烦咱们吗?咱们就在她家边上起房子,看她能怎样!”
  张氏越想越觉得这个主意可行,当即便撺掇大海去村里找人帮忙,他们也要起房子了。
  村里还有一个人在捶炕沿儿,不是别人,正是黑子娘。
  她虽然是个寡|妇。却极是好强,在她看来,元娘的情况不比她好,元娘虽然是土生土长的安家村人,却有一对不省心的爹娘,家里的还是个姑娘。哪比得上她,生的可是儿子。
  可是,凭什么元娘就过得这般好了,竟然还要起房子了,还是砖瓦房。
  黑子娘环顾自己的屋子。看着黑洞洞的棚顶,已经开始腐烂的窗棂和坑坑洼洼的地面,心里更加不平。当即就收拾了东西,直接去了镇上。
  对于安家村各人的反应覃初柳和元娘全然不知,她们还沉浸在盖新房的喜悦之中。
  戚老头儿用了四天的时间,把盖房子要用的砖瓦都拉了回来,统共花了一两多银子,比覃初柳想的要少些,她很满意。
  四天时间,家里的土石、木料也准备的差不多了,终于在第五天的时候,马管事带着五个工匠来了家里。
  当天,元娘招待这些人好好吃了一顿,那饭香飘了一整个村子,引得不少人探头往他们家瞅。
  正式开工定在第二日,吃过饭,覃初柳就让这些杂工、匠人早早的回去歇着了。养精蓄锐,明日好干活!
  当晚,覃初柳兴奋的睡不着,在炕上翻来覆去,终于在她要把自己烙熟了的时候,元娘忍不住了,“柳柳,你是不是该洗澡了,咋动起来没完。”
  覃初柳瞬间僵住,她似乎,真的有大半个月没洗澡了……
  “娘,你咋也没睡?”覃初柳赶紧转移话题。
  “娘一想到明天就要盖房子了,这心里啊,就跟揣了小兔子似的,蹦跶的厉害,哪里还睡得着”,元娘比覃初柳诚实,毫不掩饰她的喜悦。
  “我也是,一想到要住新房子了,就想笑,若是睡着了,也肯定得笑醒”,这时候梅婆子也插了话。
  原来她们三个都没睡着呢。
  覃初柳干脆趴在炕上,双手支着下颌,眼睛看着乌蒙蒙的窗户,与元娘和梅婆子聊起来。
  三个女人聊得很开心,嘻嘻哈哈,一直到半夜,还是一点儿困意也没有。
  正当梅婆子说家里要打什么样的家具的时候,房门突然被敲响,傻蛋略低沉的声音传了进来,“有人偷砖瓦!”
  覃初柳蹭地就从炕上窜了起来,想也不想就冲了出去。
  “柳柳,穿衣裳啊……”元娘还没说完,门就嘭地一声关上了。
  灶房里,傻蛋手里提着灯笼,看到覃初柳只穿着里衣就冲了出来,皱着眉别开了脸。
  “咋回事?人抓到了吗?是谁?”覃初柳急切地问道,浑然不觉自己此刻的不妥当。
  傻蛋刚要提醒她整理好衣裳,覃初柳就有些不耐烦了,趿拉着鞋就往外走,“我亲自去看看,敢偷咱家的东西,他是不想活了!”
  还没走到门口,就被傻蛋拉住了,“人还没抓,沈致远在那里守着呢,跑不了,你莫急。先,先把衣裳穿好……”
  傻蛋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已经几不可闻。
  覃初柳低头去看,恨不得挖个坑把自己埋起来。
  慌乱地把自己松开的衣襟拉好,也顾不得抓小偷了,撒腿就往屋里跑。
  原来,刚刚睡不着在炕上翻来覆去的时候,她的里衣就被蹭开了,听说来了小偷,她一时心急,也没检查自己的衣裳就跑了出来,自己那雪白雪白的,一马平川的小胸脯,就毫无遮拦地暴露在傻蛋面前了。
  跑回屋,覃初柳反手关上门,靠在门板上直喘粗气,脸上更是热的发烫。
  这时候元娘和梅婆子已经点了油灯,穿好了衣裳,见到覃初柳此番怪异地举动,紧张地问答,“柳柳,可是出了什么事?”
  覃初柳连连摆手,“没有没有,小偷还在呢,咱们这就去抓!”
  压下心中的羞涩,覃初柳快速地穿好衣裳,出来的时候,傻蛋还站在原地。
  好似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他走到她身边,“小河和戚姥爷已经过去了,你莫慌。”
  覃初柳悄悄往一边挪了挪,轻轻地嗯了一声。
  往荒地那边去的时候,元娘搀扶着梅婆子走在后面,覃初柳和傻蛋走在前面。
  眼见就要到了,傻蛋熄了灯笼,然后突然说了句,“其实,也没什么……你,你还是个孩子……”
  覃初柳先是一愣,继而咬牙,揪住傻蛋的胳膊,狠狠地拧了一把,“你是什么意思?你想说我的身子没长开!”
  傻蛋压抑着笑声,覃初柳终于不躲着他了,就算是再掐几下,他也愿意。
  傻蛋之前已经来看过一回,对小偷的情况有了了解,他直接把她们带到了学堂,隐匿在墙边。
  此刻,小河和戚老头儿还有沈致远已经绕到了另外一面,只等傻蛋一声令下就来个包饺子,把小偷围住。
  覃初柳蹲在墙根儿,只听到堆放砖瓦的地方发出噼嘭的碰撞声,不时还有人小声对话。
  对话的具体内容她听不到,但是她可以辨认出,偷东西的是一男一女!
  他们先是把砖瓦装进筐里,然后再拎着筐走。
  傻蛋耳聪目明,眼见那两个人已经装了两筐砖瓦,已经费力拎起了筐,忽然冲着对面“布谷、布谷”地叫了两声,小河几个快速行动,傻蛋带着覃初柳也快速地冲了出去。
  那两人见情况不妙,扔了筐就要跑,只是他们的动作到底慢了一些,还是被覃初柳几个团团围住了。
  被围在中间的两个人见跑不掉了,干脆捂着脸蹲在了地上。
  覃初柳也不与他们说话,直接走到他们身前,这时傻蛋已经重新燃起了灯笼,把灯笼递给覃初柳,覃初柳把灯笼举到两人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
  呦嗬,还都是老熟人!
  覃初柳一手拿灯笼,一手掐腰,“大舅舅、大舅母,大半夜不睡觉这是干嘛?想帮我家盖房子?那也得天亮不是,这黑灯瞎火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是来偷东西的呢!”
  “谁偷东西了,你可莫要胡说!”张氏突然放下手,却突然被灯笼的光线刺到了眼睛,又慌忙把眼睛闭上。
  “嗯,不能胡说”,覃初柳极其严肃地点了点头,“可是,大舅母,你能告诉我,你这大晚上的,是要把我家的砖瓦搬到哪里去吗?”
  她特特强调了“我家”两个字,宣示对这里放置材料的主权。
  张氏一时没想到好的说辞,梗住了,倒是大海,放下了手,霍然站起身来,讷讷地道,“你家买了这么多砖瓦,盖房子哪里用的完,我寻思,我寻思借些来用,日后再还给你们!”
  正文 第一百五十四章 出事了
  覃初柳好像听到了天下间最好笑的笑话,毫无顾忌地大笑起来。
  大海无措地站在那里,他也知道自己做错了,但是张氏却一点儿悔意都没有。她也站起来,瞪着覃初柳,“你笑什么笑,你家有钱了,帮你大舅舅一把不是应该?不过就是借你们点儿砖瓦,用得着这样吗!”
  覃初柳止了笑,目光灼灼地看着张氏,“那大舅母说说,你们‘借’之前可与我们打了招呼?我们同意了没有?你们打算什么时候还?怎么还?”
  一个个问题问下来,张氏和大海都有点儿发懵。
  覃初柳冷哼一声,“你们信还是不信,若是你们拿了我家一块砖盖了房子,改日我就能把你家房子扒了!”
  灯笼晕黄的光线照在覃初柳坚毅冷凝的小脸上,一双灿若星辰的明眸更加闪亮,闪的人不敢直视,闪的人心慌意乱。
  这大半夜的,覃初柳也懒的跟他们废话,“若是刚抓到你们的时候,你们就认错,那这件事也就罢。谁知你们不仅不知悔改,还强词夺理,那就不怪我们不讲情面了。”
  “小河,傻蛋,把他们送到里正那里!”覃初柳吩咐。
  小河未动,傻蛋也未动,覃初柳回头看他们,小河嗫嚅了一下,最后只长叹一声,“柳柳,放过他们一次吧。若是送到里正那里,按着族规,他们只怕很难在村里生活下去了。”
  在安家村,是绝不允许偷同族人的东西的,所以若非村里来了外人,很多人家晚上都不闩门。
  走了更好!覃初柳心里暗道。可是,她不能不顾及小河的感受,那毕竟是他的亲大哥大嫂,就算关系不是十分的好,也毕竟是血浓于水。
  覃初柳想了一下,“好!我今日就给小河个面子。这件事就不追究了,但是你们记住,再敢打我家的主意,我可就没这么好说话了!”
  顿了顿。覃初柳补充道,“把已经拿走的砖瓦都给我乖乖地送回来,我们这可都是有定数的,若是少了一块,我必然要告到里正那里!”
  张氏张了张嘴,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当晚,他们就在小河的监督下,把偷走的砖瓦都送了回来。
  覃初柳往家走的时候,东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想要睡觉是不可能的了。她干脆洗了脸,只等吃完饭之后开工盖房子了。
  傻蛋也没回去睡,见覃初柳在喂兔子,便也凑了过来。
  之前的不自在早已经烟消云散,覃初柳侧头看了傻蛋一眼。没好气地道,“你明明自己就可以抓住他们,把事情办好,何必把我们都折腾起来?”
  确实,傻蛋会功夫,且功夫不若,抓两个一点儿功夫不会的人简直易如反掌。再加上还有隼帮忙,那就更不成问题了。
  傻蛋又露出那种看傻子一样的眼神,淡淡地道,“不是让你去看的,是……”他的眼睛往东屋和灶房的方向看了一眼。
  覃初柳会意,他这是要让小河和元娘看的。
  特别是小河。毕竟是大海的亲弟弟,若是不让他亲眼见识到他们的无耻,说不准日后他对他们还要心慈手软,莫不如借着这次机会,让他彻底看清楚他们!
  “会咬人的狗。果然都不爱叫!”覃初柳斜眼看着傻蛋,意有所指地道。
  眼见傻蛋黑了脸,覃初柳又嘻嘻笑了,“叫醒我们还说的过去,可是你为啥叫那个‘我大周男儿’?”覃初柳指了指学堂。
  傻蛋的脸色突然变的很古怪,覃初柳直觉这里面有事儿,催促道,“你快说啊,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傻蛋轻咳一声,梗着脖子看向学堂的方向,“他比你还傻!”
  说完之后,傻蛋便起身走了,徒留覃初柳一头雾水。
  索性覃初柳不是纠结的人,吃过早饭不大一会儿盖房子的人就来了,覃初柳便把这件事放到了脑后。
  出乎覃初柳预料的是,除了花钱请的人来了,安冬青还带了些村里的壮汉里帮忙。
  “起房子是大事,咱们都是一个村里住着的,就是你不说咱们也得来帮忙啊。”安冬青如是解释。
  人都来了,总不能撵回去,且安冬青带来的人都是村里面比较实在憨厚的,干活也很踏实,覃初柳自然要好好招待他们。
  男人们去盖房子,女人们帮不上忙,只能在家做饭,小高氏也带了几个村里的媳妇来帮忙,家里的灶房本来就不大,覃初柳实在是插不上手。
  所以,就在家里忙得热火朝天的时候,覃初柳反倒成了最清闲的人。
  左右也无事可做,覃初柳便决定去地里转悠一圈儿。
  元娘拘着她,并不让她多往地里跑,自插完秧之后,这地一直都是傻蛋和戚老头儿在打理的,覃初柳还没来看过呢。
  往地里走的时候,正好被挖地基的傻蛋看到了,他扔下手里的活也跟了过来。
  两个人一边往地里走一边对路两边的旱地指指点点。
  准确的说,是覃初柳在指指点点,傻蛋一直都默默地听她说。
  “我记得这里去年种的就是大豆,今年又重,这不是重茬了吗,很容易生病的,若是雨水不够充足,这地肯定要减产啊。”覃初柳指着一块地道。
  傻蛋看过去,定定地看了好一会儿,问出一个很有哲理的问题,“为什么?”似是怕覃初柳不明白,他又解释了一下,“去年种了,今年又种,就容易生病?”
  这……
  覃初柳揪了揪胸前的发辫,这个要怎么解释,她只知道重茬不好,若要她说出其中的道理,她还真说不出。
  “我也不知道”,覃初柳如实回答,“这些都是前人总结出来的经验,我也是在书上看到的,具体是什么个道理我也说不出。其实,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