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5 节
作者:南方网      更新:2022-06-05 12:02      字数:4897
  说到此处,覃初柳红了眼眶,她想到她刚穿越过来的时候,家里吃的都是野菜饼子,能吃的粮只有一缸底儿,她馋肉馋的恨不得连地上的蚂蚁都吃了。
  那样的日子,她可不想再过了。
  “我们孤儿寡母的,就是手里有钱又能有多少?家里没地,吃口饭都要花钱,房子也破的不行,有时候我躺在炕上睡觉,都害怕半夜房子塌了,把我和我娘埋在下面……”硬过之后,覃初柳开始软和下来,一个孩子强忍着眼泪说起这些,着实令人动容,已经有族老撇过头抹眼泪了。
  “胆战心惊的日子我过够了,想起爹临走的时候教我的一个赚钱的法子,我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找到了永盛酒楼,没想到还真成了,家里的日子这才渐渐好了起来。”这话半真半假,却也说的通,若是有人问她是什么法子,她只肖说这法子只有覃家人才能知道就成了。
  张氏没好气地哼了一声,“日子过好了你不想着你姥姥姥爷,你们就是不孝顺!”
  不孝的大帽子扣下来,覃初柳可不敢接。
  “我们怎么不孝顺了?难道把自己所有的钱都交上去,自己在家里挨冻挨饿才叫孝顺?”覃初柳反唇相讥,“我们也不是那不通事理的,现下姥爷分了家,若是你们每个月都给姥姥姥爷孝敬银子,我们自然也不能不给的。你们给一个钱,我们也给一个钱,若是你们出一两银子,我们就是砸锅卖铁也凑够一两!”
  这下张氏没话了,分家之后莫说是孝敬银子,他们可还赖在家里白吃白喝呢,再让覃初柳说下去,指不定她就要倒搭银子了。
  “你莫装可怜,咱们做人做事都是讲道理的,咱就说那地的事儿,明明就是我们先说的,你们从中间横插了一杠子,现下连个可信的证人都没有,你还有什么话好说?”张氏赶紧结束孝敬银子的话题,左右已经知道元娘有钱了,事情捅出去,崔氏和安贵早晚得找上门,她只需躲在人堆儿里看热闹就好了。
  小高氏一下子变成了不可信的人,安冬青有些不服气,“我媳妇绝不会骗人!”
  “你说不会就不会?你媳妇和元娘关系最是要好,就是你不交待她,她指定也会为元娘说话!”现在她想起元娘和小高氏关系好了,污蔑元娘的时候她倒是忘的干净。
  老实巴交的安冬青为难了,接下来他该怎么说?
  “覃姑娘家要在荒地上起房子的事情,我也是知道的!”这时候,沈致远略有些忐忑的声音从外堂传了进来。
  这件事说好不叫外人知道的,其他人都被清走了,沈致远不请自来,还在外面偷听,作为安家村的教书先生,他不忐忑脸红才怪!
  幸好族老们都是通情理的,并没有责备他,还把他叫了进来,给他让出了座位。
  沈致远哪里肯坐,只规规矩矩地站在安冬青身边。
  “早前,冬青大哥让嫂子去覃姑娘家里说学堂占地的事儿的时候,不巧正被我听到,所以……”
  所以,安冬青说的是真的,那块地是他早就承诺了要划给元娘家的。
  说完了,沈致远到没有先前的不好意思了。
  只他身边的安冬青红了脸,他和小高氏说这番话的时候可是晚上啊,说完之后,他们好像还干了些别的,只不知沈致远听去了没有……
  张氏也有些不自然,沈致远的话,让她想到了她自己偷听的事来。
  所有人里,只有覃初柳最镇定,就算是她心里已经笑抽,面上还要装作十分冷静,“表舅母说的你不信,沈先生说的你总信了吧!既然已经证明那地是我们先说的,你还是莫要胡搅蛮缠了。“
  张氏无以辩驳,沈致远可是村里的教书先生,就是族老们都要礼遇的人,她哪里敢怀疑,登时就没了脾气,只垂头站在那里。
  事情弄明白了,二祖爷爷一拍桌子,“张氏,上次的事情你还不长记性,看来上次是罚的轻了。”
  张氏心知不妙,赶忙跪下,磕头求饶,“是我的不对,是我的不对,求二祖爷爷饶了我这回吧,我保证以后再也不敢了。”
  二祖爷爷冷哼一声,“你认错倒是快!我们这些老家伙说话不好使,那就让大海好好管教你吧。”
  就这么轻易地饶过张氏了,覃初柳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二祖爷爷。
  二祖爷爷挑了挑眼皮,似是知道她的心思似的,又对张氏说了一句,“对老人要孝顺,那孝顺银子,该有的也不能少了……”
  灰头土脸的张氏心里不服气,却也不敢反驳。
  覃初柳却心里一动,对着二祖爷爷狡黠一笑,这个老头儿,还真是有心机啊,她真是自叹不如。
  “二祖爷爷,既然我家有那么点儿余钱的事儿也说开了,说不准一会儿我姥姥姥爷就要找到我家要孝顺钱,不若这样,各位族老给我们当个见证,我们就把要给我姥姥姥爷的孝顺钱也说定了吧。”二祖爷爷提醒的可不就是这事儿。
  安贵和崔氏早都猜到那欠据是假的了,只是她们一直不松口,他们才没有办法,现下事情由她嘴里说出来了,崔氏他们还能善罢甘休。
  既如此,那就不如把所有的事情都摊开来,有二祖爷爷镇着,那崔氏和安贵也不能太过分。
  正文 第一百五十一章 孝顺银子
  二祖爷爷手指轻敲桌面,微不可见地点点头,心道孺子可教啊。
  “我不同意!”张氏突然说道,“我和大海分家的时候可什么都没得到,若是还要交孝顺银子,我们怎么负担的起,这不是叫我们喝西北风嘛?”
  覃初柳才不管她是喝西北风还是喝东南风呢,“大舅母这话就不对了,你和大舅舅正直壮年,年富力强,这才分家多久就赚够了起房子的钱,日后给姥姥姥爷交孝顺银子也指定不成问题。”
  张氏气结,这半天都不叫她大舅母,想要祸害她兜里银子的时候又叫上大舅母了,绝对不能让她得逞!
  这样想着,张氏就势又磕了几个头,“二祖爷爷,你可得说句公道话啊,我和大海已经这般落魄了,哪还负担得起什么孝顺银子。”
  二祖爷爷最是公正,于是他很是公道地说道,“当初元娘和绍维出去单过的时候也啥都没有,他们比你的情况还不如,不也没饿死,后来他们不是也要给你爹你娘交孝顺银子,就是那欠收的年头,自己家都吃不饱饭,不还是把多数的粮食都给了你爹你娘。他们能做到,你们咋就不行?”
  张氏张了张嘴,想说元娘他们拿钱拿东西出来那可都是崔氏逼得啊,他们自己心里咋想的谁知道。
  可是她也知道,这样没凭没据的话说出来,只能让族老们更加厌烦罢了,最后她还是乖觉地没有说话,只听二祖爷爷的安排。
  “冬青,你去把安贵他们叫来吧,这件事我们只做见证,具体这孝顺银子怎么交,还要安贵他们自己商定。”后面的话,二祖爷爷是冲着覃初柳说的。
  覃初柳心里明白,二祖爷爷这是在告诉她。能不能达成心愿还要靠自己,他们这些人恐怕不好插手,能做的也就是他日崔氏和安贵反悔的时候站出来主持个公道了。
  饶是这样,覃初柳也心中感激。对着二祖爷爷微微一笑,轻轻地点了点头。
  等了有一盏茶的功夫,安贵崔氏并大海、大江都来了,路上安冬青已经把事情给他们说了,所以安贵和崔氏一进来就十分不善地看着元娘和覃初柳。
  虽然来的路上安贵一再提醒崔氏莫要冲动,可是见到元娘和覃初柳,她还是按捺不住火气,就要往元娘身前冲,幸好大江眼疾手快,及时拉住了崔氏。
  “你个小贱|蹄子。还敢骗老娘,早就知道你没安好心,果然不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就是有外心啊,我算是白养了你这么些年了,你个白眼儿狼……”崔氏身子被拉住。嘴却不闲着,越说越是不堪。
  覃初柳听不下去了,往前走了一步,刚要说话,不想站在一边的沈致远突然开口说道,“这位大娘,长辈在场。您这般无状,实在不该!”说完,他还煞有介事地摇了摇头。
  崔氏还想骂沈致远,却被安贵喝住,“你安静些,族老们都在。哪里轮得到你说话!”
  崔氏心里是有些惧怕族老们的,但是她一想这次的错全在元娘和覃初柳,她有什么好怕的,就是她上前扇元娘几个大嘴巴,那也是她该受的。
  心里这般想。崔氏虽然不骂了,却也直起了腰杆,挺起了干瘪的胸脯,“族老们在这里正好,可要给我们老两口儿做主啊,早前我就说元娘手里的那欠据是假,是覃初柳那小泼妇自己写的,她们还死活不承认!现下她们自己认了,就决不能轻饶了她们!”
  族老们谁都不说话,覃初柳便又往前走了一步,距离崔氏和安贵他们仅一步之遥,微抬着头,定定地看着崔氏,“那您说,要怎么办呢?”
  崔氏只以为她们是心虚了,覃初柳这才服软了,心里得意,重重哼了一声,“怎么办?自然是要把你们的钱都交出来了,竟然敢瞒着我们盖房子,你们现在的房子不是挺好,能住人为啥要盖?感情就是钱多了烧的!”
  想了想,崔氏还不满足,“还有你家那耕牛,还有犁铧,不是说你家有一个全铁的犁铧吗,一并送来我家,你们就两个人,要那些个东西干啥,浪费!”
  覃初柳不怒反笑,歪着脑袋,一脸天真的问崔氏,“我家还有一头鹿,十几只兔子,一匹狼,还有七亩多地,您是不是也想要?”
  安贵觉着不对,刚要拦着崔氏,崔氏却已经开了口,“凭什么不要,我养了你娘这么些年,给这么点儿孝顺还不应该!”
  覃初柳想了想,很是认真地点了点头,“应该!”
  这下元娘可急了,轻轻唤覃初柳,想要阻止她说下去。崔氏却瞪了元娘一眼,“你插什么嘴,一边儿待着去!”
  元娘却不罢休,也往前走了几步,站在覃初柳身边,伸手揽过覃初柳的肩头,家里的这些可都是柳柳赚回来的,咋能这么轻易地就给了出去!
  “您要的都是我家的东西,我怎么就不能插嘴了?”元娘毫不示弱。
  崔氏没想到元娘敢顶嘴,顿时火冒三丈,抬起手臂就要扇元娘,她的动作有些突然,大江和安贵都来不及制止,元娘更是躲闪不及,眼见崔氏的手就要扇到脸上了,她突然“哎呦”一声,抱住了手臂。
  “谁?谁打我……”崔氏痛呼。
  覃初柳往头顶看去,屋顶上果然有一个窟窿,不大不小,正好够一只眼睛往里面瞧的。
  “有完没完?赶快把事情说明白了,我们也好家去!”族老们不耐烦看崔氏这莫名其妙的一出,有人开口说道。
  覃初柳从善如流,赶紧说起了正经事,“你们要的那些东西,我们也不是不能给,只是……”
  覃初柳灿然一笑,明明就是十岁孩子的天真模样,但是崔氏和安贵却不约而同地打了个寒战,都警惕起来。
  “只是,咱们已经分了家,你们也没有厚此薄彼的道理,既然是要孝顺银子,自然是三家一样才好啊!”覃初柳淡淡地说道。
  “那怎么能一样?”崔氏也忘记胳膊疼了,梗着脖子说道,“元娘不是我们亲生的,我们白白养她这么些年,她不应该多孝顺些吗?”
  覃初柳轻轻摇了摇头,“您总说是白白养了我娘这么些年,那我问您,我娘未嫁给我爹前,就整日在家白吃白喝,什么都不干了?她没下过地?没上过山?没看过弟妹?没伺候过爹娘?”
  元娘干的岂止是这些,在村里的同龄孩子中,元娘一直都是最能干的,小小年纪就独自上山砍柴,还没猪栏高就要拎着笨重的木桶喂猪,几个弟妹不都是她带大的,特别是小河,就跟她的孩子似的。
  这些,村里人谁不知道的,崔氏想抵赖也不行。
  见崔氏他们都不说话,覃初柳继续说道,“既然我娘干了这么多活,在您那里怎么就成白养了?”
  崔氏张嘴,却被覃初柳抢白,“您想说这都是我娘应该做的?那我要问问您了,你是把我娘当闺女养的,还是当使唤丫头养的?若是当闺女,您为啥还要求回报?若是当丫头,这些年你可给我娘工钱?”
  在崔氏的眼里,元娘不过就是打着闺女旗号的丫头,不过,这话她却不能说!
  一番话说下来,堵的崔氏哑口无言,她也不要崔氏回答,毕竟答案大家都心知肚明。
  “我娘是知恩图报的,虽然以前给你们当牛做马,可她一直觉得那是为人子女应该做的,现下分了家,她自然也要承担她该承担的责任!其他的,可跟我娘关系!假若什么都要我娘做了,您生儿子干嘛?就是用来娶媳妇回来气您的不成!”覃初柳半开玩笑半是认真地说道。
  这一下,张氏可不乐意了,她怎么就气崔氏了,就算是气了,也没必要在这里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