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9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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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网 更新:2022-06-05 12:01 字数:4763
不过,这毕竟是人家的家务事,与他们没啥关系,覃初柳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便也不想了。
第二天,覃初柳在小河的陪同下去了太平镇。
自那夜谈话之后,小河对她自然多了,也不再躲躲闪闪,这本该是好现象,但是覃初柳却发现小河发呆的次数也增多了,有的时候吃着吃着饭也能愣起神来。
覃初柳也知道,这样的事情只能等小河自己想明白,她能做的,也在只是像往常一样和他相处罢了。
刚进到镇子里,就见到了谷良。谷良高大的身影在人群里十分显眼,覃初柳走到谷良身边,问起他蒋氏父子的情况。
谷良两日未睡,吃的也不多,现下已经十分疲倦,却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回答覃初柳,“自县衙回来就一直待在家里,那蒋大鹏还好些,只蒋赖子,怕是不好!”
当覃初柳亲眼见到卧床不起的蒋赖子后,终于知道谷良说的不好是什么意思了。
蒋氏父子住在一条偏僻的巷子里,房子年久失修,已经十分破烂,一进到屋子里就能闻到一股十分浓重的尿骚味。
覃初柳去的时候,蒋大鹏正在灶房生火,兴许是从未干过这种活计,他的脸上沾了不少黑灰,呛的直咳嗽,也没有把火燃起来。
见到覃初柳进来,蒋大鹏很是惊讶,继而从鼻孔里重重“哼”了一声,继续手里的活计,“你来干什么?放心,我既已选择活着,就绝不会在外乱说!”
这蒋大鹏,虽然做惯了坏事,但是也挺有原则。
覃初柳也不与他客气,“既然你如此说,我也就放心了。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句,我若想让你今日死,绝不会拖到明日!”
放了狠话,覃初柳正打算离开,蒋大鹏却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嗫嚅道,“我不说,可不敢保证我爹不说!”
覃初柳豁然转身,正待发作,蒋大鹏又道,“你只要请大夫给我爹治好了伤,我便保证他也不会乱说!”
覃初柳笑了,原来这蒋大鹏是打的这个主意,“若我不给你爹请大夫,让他就这么死了,我岂不是更安心!”
蒋大鹏没想到覃初柳会这么说,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话,覃初柳心里也顾忌他会狗急跳墙,莫不如卖他个人情,像他们这样的市井无赖,说不准还有用得上的时候。
“带我去看看吧!”覃初柳道。
这下蒋大鹏反应倒是快,立马起身带覃初柳去了卧房。
卧房里的味道更加浓重,窗子用破棉被封上了,屋内十分黑暗,炕也不知道是多久没烧过了,屋内十分的深冷。
蒋大鹏点了油灯,覃初柳这才看清楚躺在炕上奄奄一息的蒋赖子。
他趴在炕上,双目紧闭,呼吸微弱,脸色潮红,覃初柳试了下他的额头,很烫,是发烧了。
“谷良,你去请大夫吧!”覃初柳吩咐道。
谷良不放心地看了眼蒋大鹏,覃初柳只点了点头,“放心,无事!”
谷良这才急匆匆地走了。
等谷良走了,覃初柳问蒋大鹏,“你是这太平镇的地痞恶霸,怎地连个大夫都请不到?”
说完转身去看蒋大鹏,就见他双目赤红地看着覃初柳,样子十分可怖。
正文 第一百一十五章 刀山火海绝不含糊
覃初柳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一步,身子正好撞到炕沿上。
是她猜想错了吗?难道刚刚蒋大鹏都是装的?他只是想调开谷良,然后对她下手?
霎那间,无数个念头从脑海闪过,覃初柳戒备地看着蒋大鹏,“你莫要胡来,我兄弟很快便会回来!”
蒋大鹏赤目看着覃初柳,突然笑了出来,笑声很大,好似房盖都能被他的笑声掀翻。
覃初柳莫名其妙,不知道他这是怎么了,只等他笑完。
蒋大鹏笑的眼泪都出来了,好半晌才停下来,“我原还想你是不是鬼妖变的,那夜你见我满脸是血也不曾害怕,一点儿都不像个孩子。今日再试探,哈哈……竟都是装的!”
蒋大鹏像是发现了天大秘密,又笑了起来。
覃初柳无语,原来刚刚蒋大鹏那个样子看她,不过是想看她是不是鬼妖变的!
“若我刚刚也不害怕,你是不是就能确信我是鬼妖变得!”覃初柳没好气地道。
蒋大鹏摇了摇头,“自然不是,你这小姑娘看着心狠倔强,实则是个善良的。我知道,就算你不给我爹请大夫,你也有法子让我们不把那日的事情说出去!”
覃初柳撇了撇嘴,她可没有那么好心,若不是为了自己,她何必如此。不过,他误会就让他误会好了,让他欠自己个人情,也更好控制他。
正说着话,蒋赖子忽然咳嗽起来,嘴里还不断喃喃,“水……水……”
蒋大鹏赶忙去给蒋赖子倒水,覃初柳看到蒋大鹏手里的碗,无奈地摇了摇头,转头吩咐小河,“小河,你去烧锅开水来。”
然后又对蒋大鹏道。“先让他抿一口,等烧来热水在给他喝。”
蒋大鹏端来的是凉水不说,上面还有冰茬儿,这样的水病人怎么能喝?
蒋大鹏很听话。真的只让蒋赖子抿了一口。
放下碗,蒋大鹏真心给覃初柳道了谢。这时候,谷良也带着大夫来了。
那大夫似是十分不情愿,进到屋里也是满脸厌恶,草草给蒋赖子诊了脉,又查看了伤势,开了几剂药便走了。
谷良又去抓了药,做完这些事情,覃初柳便要离开。
蒋大鹏亲自把他们送到巷子口,临别前。他肃然对覃初柳道,“我蒋大鹏虽然混,却也知道好歹,当初那事儿是我们不对,我们也挨了打。这件事就这么揭过去了,以后谁都不要再提。至于今日之事,你救了我爹,我心里感激,来日你若有事情需我帮忙,刀山火海我蒋大鹏绝不含糊。”
他这一番话说的自己豪情万丈,覃初柳却只淡淡一笑。“那好,等我用到你那一日,定然不会跟你客气。”说完便转身走了。
直到再看不到蒋大鹏的影子,她才高兴地笑出声来,“我太厉害了,几句话就能让他为我出生入死。”
谷良无奈。他能说,你是只说了几句话,跑腿办事儿的可都是我啊。
覃初柳也体谅谷良这两日辛苦,从蒋大鹏家里出来后就直接出了镇子,打算直接回家。
没成想刚出镇子就碰上了熟人。
萧白坐在马车上。脑袋从车窗里钻出来,对着覃初柳招手,“柳柳,咱们一起回家!”
上了马车,覃初柳才看见,原来温掌柜也在。
覃初柳给温掌柜行了礼,问道,“温掌柜也要去我们村吗?”
温掌柜笑得和煦,“是啊,左右店里已经过了最忙的时候,听说这边难民也不少,他自己回来我也不放心,便送他回来了。”
萧白遇上温掌柜,真是八辈子修来的福分,覃初柳如是想。在她看来,温掌柜对萧白都快赶上对亲儿子用心了,有温掌柜的细心教导,萧白何愁不成材。
此时覃初柳还不知道,萧白能遇上温掌柜还全赖她呢,若不是中间有她这层关系,百里容锦又何必对一个小小的学徒这般照顾,还让新来的掌柜特别照顾他。
就温掌柜而言,一开始他确实只是奉命行事,后来,他逐渐喜欢上了这个实诚憨厚的孩子。
萧白不聪明,学起东西来照比其他人好要慢些,但是他身上有一股子韧劲儿,就是用比别人多两倍三倍的时间,也要做好。
一路上,大家说说笑笑,很快就到安家村了。
因为村里死了人,虽然是个无足轻重的人吧,但是整个村子的气氛还是有些低沉。
马车停在萧白家门口,温掌柜知道萧白家里只有一个寡母,不好进去,便打算直接回去。
覃初柳便邀请道,“温掌柜,不如去我家吧,我家人多,倒是无妨。”
温掌柜想了下,觉得可行,正准备应下,萧白家的门突然开了,黑子娘兴冲冲地跑了出来,拉住萧白左看右看,“黑子回来了!娘可想死你了。”
萧白对他娘嘿嘿一笑,转身引见温掌柜。
见温掌柜周身的气派,还有马车,黑子娘笑得愈发灿烂了,这时候倒是把早前对元娘说的“寡|妇就该有寡|妇的样子”给忘了,上前招呼温掌柜道,“温掌柜,家去坐坐吧,吃个家常便饭再走。”
温掌柜也从马车上下来,对黑子娘拱手一礼,推辞道,“不麻烦大嫂了,我已经与覃姑娘说好,今日去她家用饭,若是下次来,定当叨扰大嫂。”
黑子娘笑着对温掌柜摆手,却狠狠瞪了覃初柳一眼,在一边站着的覃初柳无辜被瞪也不气恼,笑嘻嘻地给黑子娘打了招呼,就拉着温掌柜去了自己家。
等人都走远了,黑子娘才垮下脸来,指责萧白,“你是怎么回事?掌柜都到家门口了怎么也不请进去坐坐?那掌柜怎么认识覃初柳,还让她给拐了去,若是她在掌柜面前说你坏话可怎么办?”黑子娘越说越觉得覃初柳拉走温掌柜指定没好事,“不行,我这就把人拽回来。”
说着就要去追,萧白赶紧拉住他娘。“娘,不是你想的这般,温掌柜和永盛酒楼的郑掌柜是旧识,他是从郑掌柜那里听说柳柳的。柳柳也决计不会说我坏话。”
“哼,那个黑了心肝的小泼妇什么事做不出来,就你心眼子实诚。不行,我还是不放心,你快去她家看看,可不准她说你坏话。”推搡着萧白往覃初柳家去。
萧白拧不过他娘,便只得硬着头皮去了。
去到覃初柳家的时候,覃初柳正带着温掌柜看兔子,萧白进来,就被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的隼吓着了。
隼也不叫。只瞪着眼睛看萧白,萧白不知道隼是狼,却也感觉出它和普通的狗不一样,只一动不动地站在门口。
“柳柳,这是你家新养的狗?”萧白小心翼翼地问道。
隼在听到“狗”字的时候。眼睛里有凶光一闪而逝,覃初柳也忙跑过来拉萧白,悄声道,“千万别说它是狗!它是狼!”
兴许是这些日子太多人说隼是狗了,它也有了脾气,刚刚温掌柜进到院子里,第一句话就是“这狗怎地这般凶悍”。话音刚落,隼就冲了过来,张开大口就要咬温掌柜。
若不是覃初柳及时制止,只怕温掌柜大腿上就要少好大一块肉了。
“你咋来了,不多陪陪你娘?”覃初柳把萧白拉到兔子窝前,疑惑地问道。
萧白下意识地看了眼温掌柜。见他正在专心喂兔子,这才悄声回道,“我娘,我娘怕你们忙不过来,让我来帮帮忙。”
这个理由很蹩脚。覃初柳自然不信,但见萧白已经急出了一头汗,也不为难他,“萧白你看,这些都是谷良抓来的兔子,你也可以喂它们。”
抓了把干草给萧白,萧白到底是个九岁的孩子,有了新鲜事物,很快就把刚刚的不愉快忘了。
这次是戚老头儿掌勺,戚老头儿的厨艺本来就比元娘和梅婆子好,他又喜欢灶房里的事儿,腊八节那天和梅婆子煮了腊八粥,他就按捺不住了,这几天的饭食都是他做的,他心里高兴,大家吃的也满意,便也没有人说什么。
很快,戚老头儿就做好了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佳肴,温掌柜尝过,赞不绝口,直说戚老头儿做的酸菜炒肉比永盛酒楼的大师傅做的还好吃。
一顿饭吃的宾主尽欢,温掌柜也没有久留,吃完饭后喝了茶便走了。
温掌柜走后,萧白也急急家去。
这边,覃初柳吃的有些撑,扶着腰在院子里散步,走了几圈儿,觉得累了,正准备进屋休息一下,就在这时,村子里忽然有高亢的哭嚎声传来。
在好奇的驱使下,覃初柳去看了热闹。
原来是县衙的差役把蒋氏的尸首送回来了,差役把尸体放到安禄家门口就走了,安禄还在祠堂里罚跪,杨氏在屋里闭门不出,家里也没个主事儿的人,蒋氏的尸首便放在了门口。
安大宝原是出去玩儿了,回家来吃饭,正巧看到自家门口放着个卷起的草席子,好奇之下扒拉开来看,正看到头发散乱,面目青紫,五官已经扭曲的蒋氏,登时就被吓哭了。
小胖子坐在地上哭的惨烈,惊动了家里人,也惊动了村里人。
村里人看到尸首,纷纷指责安禄家做事不地道,咋能不让人家入土为安?
赵氏的心情很不好,无缘无故被婆婆骂了,儿子还被个死人吓到了,本来就是他们自家的事儿,现下倒要外人来指指点点,她越想越不忿,挡在安大宝身前骂将起来,“看什么看,看什么看,你家没死过人啊!有在这扯闲犊子的时候,不如回家看好自己男人,说不准过些日子你家也要添个骚狐狸……”
赵氏越骂越过分,覃初柳已经听不下去,左右跟她也没关系,正准备离开,忽听院子里传来一个沉稳铿锵的女声,“赵氏,若是不想在我安家村过了,现下我就让我儿子给你写休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