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7 节
作者:南方网      更新:2022-06-05 12:00      字数:4784
  元娘问他为啥打架他也不说,只说没啥大事,就拉着覃初柳躲在院子里小声说道,“柳柳,这些天可千万别让大姐出门啊,外面的都在传大姐……”小河面露痛苦、气愤之色,“传大姐不仅和高大哥有牵扯,还勾搭刘地主。还说大姐的亲娘是娼|妓,亲爹是嫖|客,大姐天生就会勾|搭男人……”
  “哐当”一声,木盆落地的声响打断了小河的话,回头去看,就见元娘面如死灰地站在他们身后。
  正文 第八十五章 逼上绝路
  “娘”,覃初柳赶忙去扶摇摇欲坠的元娘,“咱们回屋再说。”
  小河也上来帮忙,却被元娘推开了。
  “小河,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元娘颤声说道。
  小河哪里肯再说,向覃初柳求助。
  覃初柳只觉得自己的身子越来越沉,元娘已经把大半的重量都压在了她身上,眼看她就要支撑不住了。
  “小河,快来扶住我……”话还没说完,她的身子又是一沉,元娘整个重量压了下来,把她也压倒了。
  元娘昏厥过去了。小河把梅婆子叫出来,三个人合力把元娘搬进屋里。
  掐人中,敷布巾,好一阵忙活元娘才悠悠转醒,醒过来的第一句话就是,“我要去找绍维……”
  这下覃初柳可害怕了,外边的流言确实不好听,在这个时代,任哪个女人有了这样的传言,寻了短见都属寻常。
  她娘也不过是个普通的女人,之前遇到那么多事儿,也不是没存过寻死的心思,要不是顾忌着她,只怕她娘早死了。
  这次流言来势汹汹,若是弄不好,她娘真的会……
  覃初柳不敢往下想,交待梅婆子看好元娘,拉着小河去了东屋。
  “咋回事?你给我说清楚!”覃初柳问小河。
  小河就把他出去遇到的事情原原本本的与覃初柳说了。
  小河在村子里走,就有人对他指指点点,他心里就知道不好了。
  果然,他半路遇上了安大宝,安大宝见着他就问,“小河,你在安元娘家住要给钱不?”
  小河皱眉,这个安大宝太欠揍,上次被柳柳打了,好不容易消停几天。现下又开始不着调了,竟然敢直呼他大姐的名字。
  不等小河说话,安大宝继续说道,“我听我娘说,跟你大姐睡觉要花钱,你大姐跟好多男人睡觉,我爹也想……”
  大宝话没说完,就挨了小河一拳,正打在大宝的鼻梁上,登时便流了血。大宝哭嚎。引来了不少孩子。
  大家都听说了关于元娘的流言。你一言我一语的说起来,越说越难听,小河气不过,和他们打了起来。
  他年纪比这些孩子大。但是架不住他们人多,最后还是挨了好几下子。
  “连村里的孩子都知道了?”覃初柳拧眉问道。
  小河点头,“嗯,大宝他们全都知道了。”
  定然是大人互相传的时候被小孩听到了,这样看来,村里人只怕没有谁不知道这流言了。
  覃初柳只觉头痛,嘴长在人家的脸上,怎么才能让那些人闭嘴,才能让流言消失呢。
  一直蹲在地上的戚老头儿悠悠叹了口气。“元娘这么好的孩子,咋就这么多磨难呢?有钱买地都买不到,现下又凭白惹出了这样的流言,这以后可咋办是好?”
  覃初柳在听到“买地”的时候脑子瞬间清明,难道这才是刘地主真正的手段?像是他那种心思深沉的人能做出来的。
  垂头想了很久。覃初柳还是一点儿头绪都没有,得先确定是刘地主背后捣的鬼才行啊。
  “柳柳,实在不行,咱们搬家吧。”小河突然说道。
  他的想法简单,既然这里住不下去了,那就去别的地方,在哪里不是过日子。
  覃初柳摇了摇头,搬家可不是一句话的事儿。往哪里搬?莫说是太平镇,就是周围的几个镇子,婚姻嫁娶也不是一点儿关联也没有,有个什么流言哪里能瞒得住。
  要想没有流言,那只能搬去没人的地方,可是,她怎么甘心!
  最重要的是,她娘愿不愿意搬!她不用问也知道,她娘定然是不愿离开的,因为,这里有她娘关于她爹的所有记忆。
  “那你说咋办?”小河直捶脑袋,他太没用了,这样的时候,他竟然一点儿办法也没有。
  覃初柳拉住小河的手,“你莫急,总会有办法的。”
  转头看向戚老头儿,“戚姥爷,我这有件事想让你去办。”
  戚老头儿忙点头,覃初柳凑近他细细地吩咐。
  戚老头儿听了覃初柳的话当即便起身离开了,直到天黑才回来。
  “人是见到了,但是他什么都不肯说。”戚老头儿无奈地道。
  “没关系,戚姥爷明天再去,直到他肯说为止。”覃初柳说道。
  当晚,覃初柳和梅婆子轮班看着元娘,生怕她想不开。
  第二天早上,小河又早早地起来,刚出屋门就闻到一股恶心的味道。
  越往院门走味道越重,走进了一看,门柱上依然挂了一只破|鞋,只是这一次,破|鞋上淋了粪便,这还不算,杖子和大门上也都淋了粪便,臭烘烘的!
  等覃初柳起身的时候,小河已经把淋了粪的鞋扔了,可是这杖子和门上的粪便着实难办。
  小河要用水冲刷,却被覃初柳拦住了,“小河,先不用弄了,事情没解决之前,你弄干净了还会有人泼的!”
  小河不服气,“我今天晚上就在外面守着,我看谁敢来泼粪!”
  小河说到做到,当晚果然穿的厚实在外面守着,前半夜没甚动静,后半夜的时候,小河实在坚持不住,歪头睡了过去。
  早上睁眼一看,小河恨不得抽自己两个大嘴巴,门柱上依然挂了一只淋了粪的破|鞋,昨天清理过的杖子被重新泼了粪。
  覃初柳见小河还要继续守着,劝道,“你莫费力气了,你看到有人泼粪,能抓到吗?这泼粪的可不是一个人!”
  “你咋知道不是一个人?”
  “杖子和门上的粪可不少,一个人得跑多少趟才能全泼完?再者,一家可能存下这么多粪?”覃初柳最后下结论,“所以,这件事是有人暗中指挥的,参与的人定然不只一个!”
  她心里的猜测是,幕后指挥之人是刘地主,而真正实施的人,却是安家村的人。因为,这么多粪。想要从别处运过来,肯定不会一点儿动静也没有,指定是他买通了村里的人,才能这样神不知鬼不觉的做坏事。
  她的猜测在戚老头儿那里得到了证实。
  戚老头儿从外面回来,把他从外面打听的消息给覃初柳说了,“那管事磨不过我,又觉得元娘可怜,才与我说了实话。”
  覃初柳给戚老头儿倒了一碗热水,先让他暖暖身子。
  “果然是那刘地主做的!”喝了谁,戚老头儿继续说道。“管事说。刘地主买通了咱村的人。说元娘与他勾缠,还让人来泼粪。他已经收拾好一个院子,只等着元娘过去呢,看来他是有十足的把握了。”
  覃初柳抓住一个细节。“管事说刘地主只让传了他与我娘的事,没传高叔的事?还有,刘地主买通了谁?”
  戚老头儿回忆了一下,“没有,只说了传刘地主。买通了谁管事到没说”,顿了一下,“啊,好似他说买通的那家婆娘姓崔……”
  果然,背后捅刀子的不止刘地主一个!婆娘姓崔。安家村姓崔的媳妇只两个,一个是她姥姥崔氏,还有一个就是二姥姥小崔氏。到底是哪一个呢?还是,两个都有?
  “柳柳,那日小河说的也有道理。莫不如咱们搬家吧。”戚老头儿颓丧道。
  他年纪大了,经历的事儿也多了,他们这样无权无势的哪里斗得过那有钱的,人家一根小指头就能摁死他们。
  覃初柳还是不同意搬家,凭什么要搬?她和娘一直都是堂堂正正做人,没做亏心事,为什么要让人这么欺负!
  “我这就去找里正,村里的谣言他管不着,刘地主买通咱村的人往咱家泼粪他总该管吧!”小河见覃初柳沉默,霍然站起身来就要往外走。姓崔的婆娘……他觉得心里发寒
  还没走两步,就见元娘晃晃悠悠地进了屋子。这两天元娘都在炕上躺着,不吃也不喝,谁劝都不好使。
  “搬家吧!”元娘虚弱地道,话一出口,两行清泪就滑了下来,顺着脸颊淌到干裂的唇边,她也不去擦,“咱们走的远远的,找个没人认识咱们的地方好好过日子,这里的人,愿意说什么就说什么吧。”
  刚刚戚老头儿的话她都听到了,不管刘地主买通的是她爹还是二叔,都曾经是她的亲人,太寒心了,她是真的累了。
  覃初柳上前把元娘扶进来坐下。她握紧元娘的手,眼泪也跟着往下流,“娘,你舍得吗?”
  “有什么舍不得的?“元娘颤巍巍地说道,“活着的人总得活下去不是。柳柳,娘要好好照顾你,还要看着你风风光光的嫁出去,娘就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也没事。”
  覃初柳动容,更加握紧了元娘的手,重重地点了头。
  搬家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家里人多,要搬走的东西也不少,只有一辆牛车,就算只拉东西,还是有很多东西带不走。
  一家人挑挑拣拣收拾了两天,才把要带走的东西收拾妥当,只等明天天一亮就走。
  当晚,小河和覃初柳坐在空荡荡的灶房里发呆,好一会儿,小河才说,“我要是傻蛋就好了,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儿,他什么都不知道,整日里还跟没事儿人似的。”
  说到傻蛋,覃初柳有些奇怪,“小河,这两天光忙着收拾东西了,都没注意他,我好似白日里都见不到他。”
  小河挠挠头,“我也没注意,他早晚不是还和咱们一起吃饭呢吗,白日里他肯定嫌咱们收拾东西灰大,不知道跑哪躲着去了。”
  覃初柳觉得有道理,就把傻蛋抛到了脑后。
  夜幕深沉,大地岑寂,正是人一天睡的正香的时候,一个矫捷的人影从房间悄悄溜出,融入茫茫夜色。
  正文 第八十六章 傻蛋说话了
  天还不亮,覃初柳就起来了。
  她先去看了院门,今天竟然没有挂破|鞋,覃初柳有些惊讶。
  连续几天都发生的事情,今天突然没有发生,她还觉得不对劲儿。
  笑着摇了摇头,有没有都没关系了,今日他们就要走了,这里的一切再不会与他们有关联了。
  吃过早饭,大家开始往牛车上装东西,虽然挑挑拣拣了两日,可是要带走的东西还是不少。
  一辆车装的满满登登,连坐人的地方都没有了。
  覃初柳他们也不在意,只要两条腿在,哪里去不了?
  整装要出发的时候,小河突然“咦”了一声,“傻蛋怎么还没出来。”
  说完他就进屋去寻,此时傻蛋还直挺挺的躺在炕上,像是睡着了。被褥都被打包装起来了,连个枕头都没有,因为今日要走,做完早饭后也没烧炕,炕还是凉的,他就这样躺在炕上睡觉,也不怕生病。
  小河推了推傻蛋,“傻蛋,起来,该走了。”
  傻蛋连眼睛都没睁,翻个身继续睡。
  小河一向拿傻蛋没有办法,只好去找覃初柳。
  覃初柳让他们在外面等,自己进了屋。
  “你走还是不走?不走我们可走了!”覃初柳对傻蛋还是一贯的不客气。
  傻蛋毫无反应!
  覃初柳有些恼了,上前揪着傻蛋的耳朵,把傻蛋拎坐起来,“给我装聋子是不是?我就是平素对你太客气了,你才不把我放在眼里。走还是不走,赶快给个话,不走我把卖身契还你!”
  说完,覃初柳还使劲儿拧了下傻蛋的耳朵,傻蛋一项无甚表情的脸终于有了裂痕,微不可见地抽了下嘴角。然后……
  然后,又恢复了老样子!
  覃初柳气结,松开傻蛋,狠劲推了他一把。傻蛋顺势重新倒在炕上,“睡吧,接着睡吧,没人给你烧炕,冻死你!”
  从怀里掏出傻蛋的卖身契,放到他头边,转身往外走,都走到门边了,覃初柳又折了回来,把卖身契收了起来。
  “反正以后也见不到了。这卖身契也没有什么用,还是我拿着吧!”覃初柳自言自语,重新把卖身契收了起来。
  她刚走出屋子,傻蛋就坐了起来,捂着耳朵呲牙咧嘴地吸了好几口气。嘴里轻声呢喃,“这丫头片子……”
  覃初柳一个人出了屋,元娘问道,“傻蛋呢?”
  “他不走了,咱们不用管他,走咱们的就是。”说完,就去开院门。
  元娘不放心。走在牛车的最后,一步三回头地往外走。
  覃初柳先出了大门,不经意地往村里看了一眼,然后整个人都僵住了。
  “娘,小河,你们快过来看”。覃初柳回身招呼他们,“那边那人可是刘地主?”
  元娘小跑过去,顺着覃初柳手指的方向看去,村里走来一队人,走在最前面的是个身体肥硕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