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节
作者:青涩春天      更新:2022-06-01 12:05      字数:5037
  可怜那被绑在马尾巴后面的白莲教反贼,倒霉催的,被转得头晕脑胀不说,绳子一圈一圈,把他自己彻底捆了个结实。
  “走不走?”希彦瞪着大眼睛,气势十足。
  马儿忿忿地喷出几口鼻息,妥协了,一时劳累总比一辈子不能人道,呃,不对,马道好吧。
  马儿明智地选择了前者,撒开蹄子,发泄似的飞奔。
  尾巴后面还缀着一白莲教反贼,免费体会了一场空中飞人的壮举。
  ——————————哈喽,大家好!我是四九城东直门的分界线————————
  马啸长嘶,尘土飞扬。
  城门口的守卫,和正进进出出的老百姓们齐刷刷地向马路上望去,只见飞扬的尘土中隐约可以见到一匹马(牛?)的影子,上面好像还坐着个人,正向城门口冲来。
  雷霆万钧!气势不凡!
  老百姓们急匆匆地向两旁闪去,手脚麻利,行动迅速,显然训练有素。
  一旁的守卫们立刻抬头、挺胸,满脸肃穆,眼观鼻鼻观心,满脸正气,刚正不阿,一副我很尽职、我很尽责的高尚模样。
  “头儿,兄弟们这是……”这是新来的菜鸟,经验不足。
  “笨!快站好!这天底下,敢直闯北京城城门的有几个?!以后学着点,不是皇亲就是国戚!”头儿经验老道,以过来人的身份严厉告诫。
  菜鸟一惊,满脸崇拜,急吼吼地用星星眼狠狠地闪了头儿几眼,脸色一正,腰杆一挺!
  所有人严正以待,大人物要通行!
  嘶——
  夹着一箩筐的飞尘冲到城门口,马儿四蹄一蹬,前蹄一抬,高扬起马脖子,豪迈地仰天长嘶一声——
  怎么样?你马大爷帅吧?
  紧接着,后蹄一瞪,潇洒地一抖身,在众人瞪大的眼珠子下,将侧坐在背上的死女人扔了出去!
  直接用行动表示——
  到了!死女人!
  顺道向京城的“乡巴佬”们展示一下:
  怎么样?你马大爷酷吧?
  但,马儿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它停车停得挺痛快,甩人甩得也很潇洒,但它却有一个致命的缺陷——
  物理不及格啊!
  尾巴后面绑着个一路加速度的空中飞人呢,由于惯性,“咻——”地飞来,“嘭!”正撞在它马大爷甩人而高高翘起的屁股上——
  噗——
  马儿就这样被撞地往前一扑,跌了个狗□!
  于是,在城门口守卫和老百姓面前,就只见一匹长得像牛的马一路威武雄壮地踏尘而来,然后豪迈地仰天长嘶,潇洒地抖身甩人,紧接着下一个镜头,噗——马脑袋扎进了土里,屁股高高翘起,给所有出城的人行了个五体投地的参拜大礼……
  啪啪啪,眼珠子掉了一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没错,能笑得如此嚣张的,只有希彦了。
  凭她希彦的本领,当然不可能真的被那死马摔到,自然是飘逸潇洒地一个旋身,稳稳当当地站好,顺便将这出好戏看了个一清二楚。
  “哈哈哈哈——死马啊死马,遭报应了吧……哈哈哈哈——”
  马儿原本从脑袋扎进土里起就一动不动,此时听到希彦嚣张的笑声,再也呆不住了,爬起来,四蹄乱蹦,恼羞成怒,朝着希彦就踹。
  希彦灵巧地躲开,见它还要再来,登时鼻子里“嗯?”一声,将右手的小树枝转得欢畅。
  马儿一见那小树枝,忿忿地喷了口鼻息,蔫了。
  希彦满意地嘿嘿笑了两声,悠哉悠哉地向城门口走去。
  “姑娘,进城费,十文钱!”守卫头头黑着脸伸出手。
  希彦还没有反应,那边的新兵菜鸟就急忙拉了拉偶像,满脸好学,“头儿,你不是说,敢直闯北京城城门的,不是皇亲就是国戚吗?怎么还要钱?”
  头儿的脸更黑了,恨恨地瞪了他一眼,“笨蛋!少多嘴!你见过皇亲国戚骑牛的吗?还是这么笨的牛!”
  嘶——
  马儿怒了!那死女人拿小树枝吓唬本大爷也就罢了,她有北冥神功,你马大爷打不过,连你一个小小的守门小兵也敢看不起你马大爷!
  希彦冷哼一声,一树枝抽在马脑袋上,“安分点!”
  转头看向那守卫头儿,笑颜如花,“十文钱是吧?嘻嘻,不多!不过呢——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什么?
  守卫头儿大惊。
  希彦一把扯过已经摔晕了的反贼粽子,扔给了那守卫头儿,“命在此处!反贼一只,权当进城费了,自己去衙门领,多余的,当小费送你了。”
  说完,潇潇洒洒地进了城。
  留下那守卫头头望着怀里的“进城费”,满脸茫然。
  第八章 迁怒啊,爱新觉罗家的名产(小修一下)
  走在四九城的大街上,希彦有一种久违的熟悉感,却又有一种淡淡地陌生。
  一丝怀念,两点惆怅!
  这不是她从小长大的那个四九城,而是三百年前的四九城,是琼瑶虚幻中的四九城,这里有着家乡故土同样的格局,却充斥着陌生的气息。
  物虽同,人却非!
  身后的马儿好像也感受到希彦的情绪,默默地跟着,浑不为自己成为街上众人注目的焦点而兴奋,反低着头,意兴阑珊的样子。
  “龙源楼!”
  希彦站定在大街中央,侧着头,死死地盯着那三个大字,拳头不由得收紧。
  重生六年,除了前两年,这四年来她踏遍大江南北,去过草原,泛过西湖,走过大漠,她在奔流不息的澜沧江上饮酒弹唱,她在辽阔无垠的大草原上与牛羊一起欢歌起舞,她也曾易钗而弁与娇媚的水乡船娘传情谈笑……
  可唯有一个地方,她从未踏足!
  京城!
  来到这里,熟悉而陌生的一切仿佛时刻在提醒着她,这不是她的世界!这只是一个人、一支笔创造出来!这里的爱新觉罗氏不是她的爱新觉罗氏!不是她那些在命运中苦苦挣扎的先祖!
  而这明晃晃的“龙源楼”三个大字更是残酷地将这个血淋淋地伤口揭开,就这样大大咧咧地摆在她的面前。
  “客官,用餐吗?”小二殷勤地从楼里跑出来,见希彦盯着他们龙源楼的牌匾,笑嘻嘻地道:“姑娘好眼力,我们这龙源楼可是京城数一数二的酒楼,这牌匾都是当今万岁爷御笔亲题的呢。”
  脑残龙亲题?
  不奇怪!那个脑残龙不就喜欢到处留痕留迹么,见女人留蝌蚪,见了物留字,留不下字的,盖戳!
  奶奶的!
  就不知道,他见了男人留什么?!
  本来心情就不爽,又想到这个世界的脑残龙,真是雪上加霜,希彦一肚子的不痛快,当下嘴角一勾,“哦?御笔?小二,你们龙源楼什么来头啊,连当今圣上都请的动?”不就是小白花和咆哮耗子的苟合之地吗?(龙源楼老板:我哭~~~~您老小学没毕业吧,这词用的……)
  “呵呵,这位姑娘,一看就知道您不是本地人,我们这龙源楼您都不知道?这可是当今圣上亲弟和亲王爷旗下的,咱京中谁不知道啊。不过,姑娘尽管放心,咱们可不是以势压人,咱这里好酒好菜,样样都是上品,价格又公道,保证您吃的满意,用的舒心!”(喂,小二童鞋,广告词背的不错啊)
  和亲王!
  弘昼!!
  老四家的!!!
  那这酒楼莫非……
  “哦?那倒真要尝尝了。”
  希彦转头观察了一下这里的地段,心中有了猜测,暗暗咬了咬牙,潇洒地甩了甩袖子,就要往里走。
  “诶,姑娘,您这马——”
  小二正要伸手牵马,却发现这长得像头牛的马,不但没有缰绳,还准备大模大样地跟着主人进去。
  这怎么行?!
  希彦一扭头,正瞧见马儿怒瞪着一双马眼,跟那无辜的小二对峙。
  “把它拉到后面去,待会儿酒菜上两份,一份给它送去。”希彦心里不爽,也没什么兴致跟死马较劲,直接朝小二吩咐了一声,又瞪了马儿一眼,“给我安分点,本姑娘心情正不爽着,小心我直接把你这死马拖去午门火烧!”
  “啊?”小二瞪大眼睛,愣住了,给马……送酒菜?!
  嘶——
  马儿也不忿了,喷着鼻息,迁怒!这绝对是迁怒!死女人!欺负你马大爷不会说话!
  老子要点菜!!
  希彦走进龙源楼,找了个靠窗口的地方坐下,伸手招了跑堂小二过来。
  “把你们的特色菜、招牌菜,每样都给我来两份,再来两坛上好的女儿红。一份送到这里,另一份送后头去。”
  “啊?每样都要?”跑堂小二刚要答应,突然反应过来,“客官,您一个人,吃得了吗?”
  “你管我吃不吃得了,怎么?怕我给不起钱啊?”想起心中那个**不离十的猜测,希彦就满肚子不爽,“后头押着一匹千里良驹呢,就算本姑娘没钱,不还有它抵债吗?”
  后院,正扬着头、踱着四方步,一副大爷模样,跟在小二身后的马大爷突然打了个响鼻,拧着马头四下里张望,谁?谁惦记本大爷啦?!
  呃,跑堂小二正要离开的脚步一僵,喂,姑娘,那……您倒是有钱呢,还是没钱啊?
  可怜的小二,本来没往这上面想,这会儿听希彦这么一说,反倒拿不准了。
  “还愣着干嘛?”希彦斜了他一眼。
  “哎,哎!好嘞——”跑堂小二一寻思,再怎么说,咱家主子可是和亲王爷,总不会有人胆子肥了,老虎头上拔毛吧?
  当下高声朝后面唱一声诺:“特色菜、招牌菜——每样两份儿——”
  这龙源楼不愧是在京城远近驰名,菜上得倒快,不一会儿功夫,就摆了满满一桌子,想必后头那匹死马也吃得正欢呢,这不,那吵的整楼的人不得安宁的公牛嗓子干嚎声,这会儿终于消停了!(喂,您不觉得应该反过来想吗?公牛嗓子威力无穷啊……)
  希彦拿起筷子,夹了块鹅肝,放进嘴里,细细地嚼了嚼,筷子一放,又招了跑堂小二过来,“你们这儿主子是和亲王?”
  “是是,正是和亲王,当今圣上的亲弟弟。”小二点头哈腰,阅人无数的他早已看出,这长相娇柔的小美女可不是位好伺候的主儿。
  切,脑残龙的亲弟弟?很值得骄傲么?!
  “哦。”希彦点了点头,“四十年前不是他吧?”
  “啊?”小二一愣,“呃,是是。”
  那会儿圣祖爷当朝,先帝雍正爷还没登基呢,这豪华地界,哪轮得到和亲王一个孙子辈的光头阿哥啊,再说,那会儿和亲王才多大啊,包子一个,还没长称呢。
  不过小二可不敢说这话,答得含含糊糊。
  希彦点了点头,一脸的好奇,“哦,那是谁啊?”
  “啊?”小二彻底僵住了,喉头来来回回耸动了好几下,看着希彦正眨巴着大眼睛,满脸单纯好奇地看着他,连职业性的殷笑都扯不出来,满脸的僵硬。
  是谁?是谁?!还能是谁?
  圣祖爷当年京城有名的那一位爷啊!可,现在谁敢提啊,又不是脑袋在脖子上挂腻了,想去午门溜达。
  一看小二的表情,希彦哪还不明白。
  她心中本就早有猜测,就算是失势了、除了宗籍了、革了黄带子了,背地里就算在某些人的默许下,那些该死的奴才敢做出那等将皇子折磨致死的事,可这明面上,曾经的皇子阿哥的东西,是肥肉,可也烫手,没几个人敢接。
  老四家的和亲王弘昼,正是那个敢接的人!
  没错!这酒楼正是他们家祖宗爱新觉罗·胤禟一分血一分汗拼出来的!如今,却被罪魁祸首理所当然地霸占!
  而他自己本人,却被除了宗籍,成了那千古罪人,遗臭万年!
  全天下人都可以理所当然的叫他们是“猪”、是“狗”!全天下人都可以将他们与命运苦苦奋斗的悲惨一生看作是茶余饭后的谈资笑料!
  阿奇那……塞斯黑……
  三百年后,大量满语消失于历史长河,可这两个耻辱的称呼却伴随着两位风华绝代的皇子永远地刻印在人们的心里。人们不知道怎么用满语说“你”、“我”、“他”,却独独知道这两个词是“猪”、是“狗”!
  希彦永远不会忘记,她读中学时,上完历史课,那些男生聚在一起,用戏谑好玩的眼神看着她,哈哈大笑着说:“猪!狗!猪!狗!哈哈哈……祖宗是猪狗,子孙不就是猪狗不如吗……哈哈哈——”
  “啪!”筷子被不自觉地一用力,折断了。
  那些人,一句戏言,一时图个乐子,却永远不会明白,这两个词对他们这些八爷、九爷家的爱新觉罗后世子孙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
  那是随着血脉代代流传的、代表罪人的墨黥之刑!是他们世世代代痛苦的根源!
  小二一惊,小心翼翼地瞅着眼前这位大小姐。
  希彦把断成两截的筷子往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