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4 节
作者:两块      更新:2022-06-01 11:03      字数:4740
  他脸色苍白,额头上却挂着汗珠子。如此违和的造型。只能说明一件事:他打听过了凶宅的事,然后悲剧的发相是真的。于是,他们赖在这里不走的愿望落空了。
  春荼蘼暗爽。心想时机真好,若没这个所谓的凶宅,还真不好阻止他们住下。想着就往内门瞄了一眼,见大萌对她比划了个手势。他们之间是研究过联络暗号的,所以她立即明白,她所料不错。
  她假装扶祖父先回屋休息,见到春家那两房的人迅速凑到一起,随着江明说着什么,所有人都是脸色苍白,目露恐惧。
  “过儿。去拿点银子给我爹。”她吩咐道,又转身对春大山说,“爹,您找个普通的邸舍就行了,再给柜上放点钱,千万别交在他们手里。”
  春大山点点头。春青阳却支吾着说,“要不要找个人照应他们,毕竟人生地不熟……”
  春荼蘼一想也是,倒不是为了别的,至少看着他们不闹出事来。等租下正经的宅子,安置他们住进去,才好松口气,再考虑下面怎么办。
  “去看看一刀回来没有,如果回来了,就叫他和老周叔跟去。”春荼蘼道,“老周叔办事老到,一刀长得凶,一个侍候他们,一个镇着他们,多好的组合,再合适不过了。”
  “是不是太委屈一刀了,不然我去?”春大山说,他是知道一刀和大萌的身份的。
  “你就两天休沐日,别耽误了后天去军府。”春青阳拍板道,“到底不能因为家里的事,影响你为国尽忠,听到没?至于一刀和大萌,以后好好补偿就是,咱们知着这份情。”
  春大山应下,到院子里对一大群人说,怕他们忌讳这宅子才吊死过人,请他们暂时到邸舍去休息,吃用都直接找柜上要,回头他来结账,过几天再安排其他住处。
  大房和二房本来就是想赖上三房不走的,听这样的安排,虽然没有第一时间就占住脚,却也不错了,谁让三房一家子浑不吝,连凶宅也敢住?当下都没闹腾,跟春大山走了。人多,事也多,春大山直忙活到下午才回来,满脸的疲惫,可心疼死春青阳与春荼蘼了。好在之前就准备了洗澡水和吃食,祖孙俩亲自侍候春大山,完了爷仨儿个就坐在院中的树下乘凉、说话。
  宅子内外被祸害的地方都收拾过了,小凤和过儿去补充了新的吃用东西。只要不细看,倒没有蝗虫过境的惨状。
  “他们不是要长期跟着咱家吧?”春荼蘼直接问。
  她这是明知故问,也是为了确定祖父和父亲是不是这么想的。他们一路游山玩水过来,在路上耽误了二十来天,可那两房人若直奔洛阳,日夜兼程,自然就快多了。就是说,他们在家是研究了一些时日的,算是有备而来。
  春青阳就叹息道,“春家不再是军户,那是天大的好事,但范阳县的那些田地,就不能免租免税给大房与二房种了。春家又没分家,你爹一家挑三户,所以他们来投奔,我不好……不好拒绝。”面对孙女,他有点愧疚。毕竟,他怎么都好说,可如今大房二房刮干净了他,花的是孙女的钱。
  “祖父不是给了他们银子?够买二十亩地的,比之前种的还多呢。”春荼蘼恨大房和二房贪婪。在这个年代,不仅房价便宜,地价也是如此。在地广人稀的北方。五两银子能买一亩上等良田。
  “而且这些年,他们攒下不少家私吧?不然,也不能宠得阿二那样。”春荼蘼继续说,在亲人面前。并不掩饰自己的情绪,“退一万步讲,要我爹奉养大祖父和二祖父、二祖母,那没有问题,毕竟没分家,生养死葬,不用说我爹了。连我都要承担责任,他们到底是长辈。可他们不能连女婿一家子也带过来,那我爹成什么了?有必要养着这些外人吗?他们没手没脚?”
  “可能……可能是离不开女儿,嫁出去也是亲生的。他们是打算在洛阳找点事做,沾咱家点光吧。”春青阳解释,对两个哥哥如此做法也不赞成,而且有点抬不起头。
  “祖父您太心善,我敢担保。他们就没想找事做,只想吃我爹的俸禄。”春荼蘼哼了声。
  “他们是责怪咱们。”春大山接口,声音闷闷的。“之前在范阳种的地,他们差不多全把出息拿走了。这些年风调雨顺的,大房二房其实富余。现在要自己买地,当然心疼银子。还有最重要的,以前咱家的地临着一个沙石场,是和田地连带在一起的,那才是真正赚钱的买卖。不是我说嘴,他们两家看似普通,其实肉在骨头里,比咱家有钱多了。之前我朋友魏然。他的娘舅做过沙石买卖,跟我算过一笔帐,说他们两家虽说做的是小打小闹的沙石生意,但这么些年下来,最少也得有五百两银子的身家。这算不得是大富贵,却是咱家拍马赶不上的日子。”
  “那他们还要咱家日常垫补?”春荼蘼很火大。
  “他们……太贪了。”春大山当着父亲。不知说什么好,“自家有万贯钱,也得算计咱家一文。”说着面向春青阳,“爹,您拿他们当哥哥,他们却不拿您当弟弟,自以为是债主子。您从不欠他们什么,何必一味迁就?他们怪咱们害他们没便宜地种,再不能做沙石生意,却不想那沙石场本不该和田地连在一起,是军府管事看在我的面子上才给的。他们怪咱们为春家脱离了军户,却不想大房二房没有儿子,将来老人一走,女儿女婿拿饱了银子,自己去过好日子,却不曾想,我以后有了儿子呢?难道世代在军中效力,连科考之路也走不得?脱籍,明明是好事呀,在他们心里,却是我们三房对不住他们。”春大山越说越气,可见平时忍耐,这下子有点爆发的意思了。
  “大山,我知道你委屈了。可我亲娘是填房,还是被你大祖母和你祖父救的。他们临终之前,要我发誓照顾两个哥哥。你不知道,当年他们本来也可以读书识字,好歹做个小吏,可你祖父却把机会给了我……”春青阳很为难,眼圈都红了。
  他是厚道人,又正直知恩,可这也不是被所谓亲人欺侮的理由呀。报恩,也得有个适当的报法儿。只是看祖父这么伤心难过,委曲求全,春荼蘼一肚子的刻薄话全忍住了。
  她得想办法分家,只要分得平静干净,最好是大房和二房拼命要分,祖父的心就不会被伤到,以后过日子时也不会觉得对不起人,才会坦然。
  她要想办法,不能急,一定会有办法和机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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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6有说要说…………
  关于剧情,不想解释了,因为不管怎么说,还是有读者大人不理解。一张一弛,文武之道。不可能一直写案情,或者言情,家庭的设定,本来就是这样,如果实在不喜欢,我也没办法了。被说的,我真是很沮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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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
  第四十五章 诽谤再利用
  春大山见父亲如此,也不忍说得太过分。沉默了一会儿,换了平和的语气说,“刚才我先回来了一趟,走到半道,却想到有事没嘱咐邸舍的老板,就又折回去了。您猜,我听到他们说什么?”
  “说什么?”春青阳机械地问。
  “他们商量着,自家的钱存起来,一文也不能动用。因为大伯父、二伯父要养老,陈家要为两个儿子娶媳妇,江家要为三个女儿备嫁妆,甚至还想招女婿。”春大山喘了口气,平复着心情,“所以,要尽量把咱们的银子弄过去。我的俸禄,您的体己就不提了,谁让您发誓要照顾他们呢?可他们不该……不该……”
  “怎么了?”春青阳疑虑重重,紧着问。
  “他们说,荼蘼能给人打官司。他们打听过,上公堂很赚钱的,所以才卖了房子和地,直接找上咱家。还说……还说好歹不能让荼蘼嫁人,先给他们每家赚出几千银子再说。”
  轰的一下,春青阳的血全冲上了头,气得身子晃了一晃。
  他可以为春家大房和二房做任何事,唯独他的小孙女,是他的命根子,绝不能!绝不能被别人算计。
  这是他第一次!多年来,被“恩义”二字压迫着,他还能忍耐,今天却是第一次,对大房和二房产生了深刻的怨恨!
  动他儿子行,谁让大山一肩挑三房?吃他的肉。喝他的血也行,谁让他当着死去的爹和大娘面前发了誓。但谁动了荼蘼,就是要他的命!
  “走!想办法赶他们走!”春青阳突然怒了,“我就还那三十两银子,都给他们拿去。如果实在不行,我跟他们回范阳,我养活他们,大山你带着荼蘼在洛阳待着吧!”
  春大山和春荼蘼看到春青阳眼圈都红了,怕刺激得他老人家太深,不禁有点后悔。毕竟很多观念是根深蒂固的,不能很快就改变,于是连忙把话往回拉。
  “爹,我一旬中有八天在军府里,家里就算有老周头、大萌和一刀,没个主事的可怎么行呀。”春大山道,“荼蘼是个姑娘家。身边没个长辈,您放心吗?您回范阳,她怎么办?”
  春荼蘼在一边用力点头,又说,“祖父,孙女考虑……亲戚是可以走动的,但掺和着一块过日子就容易出矛盾。您也看到了。他们拿咱家当贼咬呢,真是入骨三分。我看,只有分家是彻底解决的办法,只是他们肯定不乐意,所以这事得慢慢筹谋,不能急。如果他们豁出脸面的闹,会影响咱家的名声、我爹的官声,到时候您更得着急上火。”
  此前。分家的念头她只是自己想想,一见春青阳反应这么大,干脆挑明了。春氏父子闻言都是怔住,之后就觉得这是个好办法。春青阳不好意思开口,春大山却问,“要怎么做?”
  春荼蘼安抚的笑笑,而后摇头,“这事吧,得等合适的机会。爹和祖父不要着急,大房和二房暂时留在洛阳,不过是白吃白喝,贪点银子。而能拿银子解决的事,就不算个事。咱家保证礼数,亲戚情意也尽到,他们再闹腾,咱家在大义上也站得住脚。祖父稍安勿躁,等咱家在洛阳住稳了再说。”
  大房二房这般贪婪,早晚会露出马脚,也会让她抓到机会的。现在就闹分家,只能是打草惊蛇,到时候,极品亲戚更难甩脱。她春荼蘼从来不打无准备之仗,最好是让大房和二房主动分家,三房多损失点银子,给父亲和祖父一个平安和心安就好。她是想给父亲、祖父最好的生活,但钱财上并不看重,反正她有信心,千金散尽还复来。
  祖孙三人又说了会儿话,少不得劝劝心中郁结的春青阳,又催春大山快休息。第二天一大早,春大山就回军府了。临行前极为不放心,一再嘱咐,有事就派人去找他。
  早饭过后,那个牙人又上门了。因为他能把吊死人的凶宅也卖出,现在在业内,口碑极为良好,所以对春荼蘼的请托就很积极的应下。
  他尽心尽力,不到两天就在洛河北岸的平民区玉鸡坊,找到了两处相邻的宅子,四合院式建筑。大一些的有五间房,能住下二房的人。小一些的只有三间房,但也够大房的人住了。
  请两房人搬过来时,他们还有点不乐意。毕竟在邸舍好吃好住,多舒服。之后,又嫌弃河北里坊的环境不好。
  “三弟好歹是官身,怎么能让两位伯父住旧屋,周围还全是贫户。”春大娘嘟囔道。
  “是啊,这是给大侄子没脸啊。”二老太爷也道,“你把他给我叫来,我不相信那厚道孩子做出这事,必家是你这刁钻丫头。”
  春荼蘼怕祖父生气,回头再忍出病。中医理论,气行全身,在哪里郁结,就会在哪里出状况。所以,她叫祖父装病,由她带着小凤和一刀过来。这两个都能打,她不会置自己于危险之中。大房二房撒泼动武,她就真应付不了。
  “我爹是朝廷命官,自然为大唐服务,为皇上尽忠,哪能二祖父叫就回来?”春荼蘼似笑非笑地说,“若耽误了正事,追究起来,我爹固然倒霉,春家三房人,任谁都得被牵连,何况还是二祖父开口提议。再说一遍,洛阳不比乡下,您呀,慎言。”
  一句话就把老头噎回去了,倒是一直不怎么吭声的大老太爷开口道,“行了,都快别折腾了,有的住就不错,我看比原先的房子还好些。”
  “爹,这么多口人,住不开。”春大娘不依不饶的。
  “反正我们三房就这点银子,大姑母就算大不满意。人家也不能让我们砸锅卖铁,供着大房和二房过富余日子。传出去,人家怕是说大祖父和二祖父的不对。再者,就算真的三房吃糠咽菜也要奉养大祖父和二祖父,大姑母和二姑母也没脸跟在一边白吃白喝不是吗?到底嫁出去的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