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节
作者:敏儿不觉      更新:2022-05-26 19:59      字数:4883
  插着两支点翠嵌珍珠金累丝头花;脸蛋娇媚如月,未语先带三分笑,使人平添三分好感。
  林璐则是打扮得清爽脱俗些。只见她穿着蝶戏水仙裙衫,下着一条米黄色涟漪百褶裙,上面零星地点缀着几朵蓝紫色的小花,倒有几分童趣;耳边各悬一只水晶流苏耳环,一步一晃,折射出几分晶莹来;一头如绸似锦的青丝轻轻挽起,用一支梅花白玉簪子挽成了坠月簪在发箕下插着;玉手轻抬,各有一只白玉镂空雕花镯子戴在上面;双瞳翦水,却泛着丝丝清凉的冷意,让人见了,也忍不住止步不前。
  一番打扮之后,两人便各撑着一把天青色绘桃花的油纸伞,一同出了门子,如往常那般去了巫行云院子。
  许是因为地势极佳,加之旁边花木繁盛,又有活水环绕,巫行云这里竟比林府别处清凉许多。林家姐妹刚走进院子,便觉得一股凉意从心底窜了出来,令人眉头为之一舒,林璐更是倚在巫行云身上,喜笑颜开地捏了捏巫行云怀中的林修那肥嘟嘟的小脸颊:“奶奶,您这儿真真是舒服极了,每日来您这里我便舍不得回去,只恨不得能赖着不走才好。”
  巫行云依旧笑呵呵地轻捏着她那小鼻头,笑骂道:“你个小泼猴儿,林府的冰向来管够,难道我们还短了你的用处不曾?”
  “那不一样嘛,”林璐像麻花似的在她身上乱扭着,嘴上更是跟抹了蜜一般,甜得腻人,“那冰虽好,但哪比得上奶奶您这里的自然阴凉?”
  林璇见她难得的撒娇模样,面上顿时一乐,便也在一旁扯了巫行云的衣袖,顺着林璐的话奉承着:“是啊,奶奶您这与别处很是不同呢。”
  巫行云生怕她俩将怀中的林修晃出来,因而只得将他交到他的奶嬷嬷——王嬷嬷手中,专心应付起这两个“小煞星”来:“往日你们都是一副窈窕淑女模样,怎么这会子竟这般不安分?若是叫外人看见了,看谁还敢上门求娶。”
  这两姐妹毕竟是未婚女子,面皮子都还生嫩得很,听到巫行云这般羞人的话,又哪里招架得住,当即便小脸一红,连耳根都染上了粉色。那林璇到底年纪大些,听完便强自说道:“二哥尚未娶亲,我们这座妹妹的又怎能先行论嫁?”
  巫行云见她那硬着脖颈的逞强模样,又是一通好笑,当即毫不犹豫地扯掉她的遮羞布:“你可是忘了,你早在你二哥出征时期便已定亲?若不是瑜儿那是尚未娶妇,只怕你这会子的婚期都已定下了。”
  这下,林璇的脸更红了,便是脖子上也泛起了一层绯色,整个人活像一只煮熟的虾子。知道自己强辩不过,林璇仍是不依地跺着脚:“奶奶……”
  “你个疯丫头,果真生了一张巧嘴,说话牙尖嘴利的”巫行云轻戳着她的眉间,又指了指安安静静地立在一旁的林璐,笑道“你看看你妹妹,便是她也比你稳重些。”
  林璇只低着头掩嘴笑着:“奶奶,你莫要忘了,妹妹刚刚还倚着您胡闹哩。”说着,她便将小奶娃娃林修抱了过来,握着他那肉呼呼的小手,转头对巫行云说道:“他也看见了的。”
  也不知林修是真的听懂了,还是只是凑巧,林璇话音刚落,便见他咯咯地笑了起来,小手挥舞得更为有力,看那样子像是在应和她的话似的。这下林璇面上更为得意了:“你们看,他也赞同我说的。”
  林璐却是一阵气闷,瞪圆了双眼看着林修,也不管他听不听得懂,便气呼呼地说道:“修修,我也是你姑姑,你怎能这般厚此薄彼?”
  看她那皱巴巴的小脸,巫行云很是不厚道地大笑出了声。一旁的丫环婆子们见了,也都低下头,双肩耸动个不停。
  如此,林家姐妹又是互相揭短,直逗得巫行云笑得合不拢嘴。直至午间,两人才在这儿陪着巫行云一同用了午饭,施施然地回了自己的院子。
  而余下的巫行云则是定定地望着远处的荷塘,轻抚着林修那软软的头发,喃喃地说道:“也该娶亲了,该娶亲了啊……”也不知她这该娶亲的人说的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这文中的贾琪和徐嘉慧不同于原著里的贾迎春和林黛玉。这两人如今一个父慈母爱,从小在蜜罐里长大,不曾受过什么委屈,当自己奶奶对一个商家女的评价高于自家姐妹时,多多少少会觉得有些委屈,有些不缀;一个为了能在贾府站稳脚跟,永永远远地留在贾府,远离徐家那个腌臜地,最好的办法就是嫁给贾宝玉,自然而然的,她便想要将薛宝钗这个情敌排挤掉——尽管那手段不入流,做事也不成熟……(虽然贾府也不见得有多干净,但至少在这里,总还有一两个真正关心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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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8定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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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天夜里;因心理存了事儿,巫行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竟是一宿未眠,第二天更是天刚亮便起了身,草草收拾了之后;便坐等着音宁来请安;想着到时与她商议一番;势必将林瑜户婚事敲定下来。
  未几;便听得外间伺候的小丫环略微抬高了声量;说道:“老太太;太太来了。”
  来了?巫行云唇角微勾,目含期待地望着那渐渐掀起的绣花帘栊,便见得音宁摇曳生礀;衣带当风,款款而来。她道:“你可算是来了,我可等了你好一会儿了呢。”
  若是刚嫁进林家那会子,听她这么说,只怕音宁早已吓得战战兢兢。但如今的音宁了解巫行云的脾性,知道她性子直率,说话行事没有旁的意思。当下,她便拂了拂衣袖,微微一福,打趣道:“累得母亲好等,乃音宁的不是,音宁便在此向您赔礼了。”
  “你个猴儿,”巫行云脸上笑意更盛,“真该叫满府上下全都过来瞧上一瞧,好让他们知晓,素日里端庄沉稳的太太是何等的促狭。”
  音宁却是不依,扯了巫行云的衣襟,面上只作羞愧状:“母亲好歹饶我这一次吧。”那声音甚是娇媚,直酥得人骨头都软了几分。
  一时间,巫行云竟被她那怪腔怪调的模样逗得捧腹大笑,一旁的丫环嬷嬷们见了,脸上也不免带出几分笑意来。
  这婆媳两个又相互配合着自娱自乐了一会子,林瑾和林璇林璐也过来了。
  见了礼,请了安,便见得林璇环视左右后,轻启樱唇,问道:“今日怎的不见二哥?”
  “你可是糊涂了?”林璐拽了拽她的衣袖,斜睨着她,“二哥今日去了兵部。”林瑜服丧期已满,自然上了折子陈述,今日便是他去兵部当值之期,因而他一大早便随着林如海出了门子。
  林璇听罢,却是飞快地睃了林瑾一眼,才轻拍着自己脸颊,道:“哎哟,我竟是忘了这一茬,真真是该打。”她心内想着,自己好好地提起二哥作甚,这不明晃晃地告诉大哥,二哥孝期已过,平白勾起他的伤心事么?
  只林瑾倒是个豁达的,他见林璇笑得分外尴尬,便对她罢了罢手,表示自己不在意,脸上依然笑得如春风拂柳,和煦动人。只听当即安慰道:“无碍的,这些都过去了。”是的,都过去了,逝者已矣,而活着的总还有自己路要走,更何况他原对五公主虽有几许情分,但多是源于感动,只是感动再多也经不起时间的消磨。成亲前的三年未见便让她在他心中的影子渐渐淡去,成婚后的柴米油盐亦是让他心中那点子缱绻旖旎日渐消散。之后她逝世,他虽有哀伤,却不悲痛,始知所谓的倾情也不过如此,便彻底放下了。有时候他也会笑自己,原就是个薄凉性子,偏生作出神情模样,没得让人觉得虚伪做作。
  见林璇仍是暗自生恼,巫行云不得不出声打岔:“璇儿,璐儿,奶奶今日还有事与你母亲商量,便不留你们了。”她可没忘了,自己还有要事要办呢。
  林家姐妹两人都不是无理取闹的,见长辈有事在身,当下便乖乖地道了安,相携着走了。而林瑾亦是个有眼色的,便也紧跟着离开了。
  “我想说的事情璇儿和璐儿她们两个未婚姑娘不适合听。”巫行云示意音宁在她身边坐下后,才慢条斯理地解释道,“我要提的,便是瑜儿的婚事。”
  听到这话,音宁顿时面露难色,语气也有些迟疑:“可,瑜儿他自己不乐意啊。”她倒是希望林瑜能早日娶亲,奈何儿大不由娘啊,便是上一次也被他推?过去,这次他又怎会乖乖听话?
  巫行云却是气闷地瞪了她一眼,颇有些气急败坏的神色在里面:“他心里怎么想的难道你还不清楚?照我看,他是巴不得一辈子都不成亲才好。”说到这个,她连正在衙门当值的林瑜也恼上了,这使得正在衙门与人交谈的林瑜一股子凉意涌上心头,后脖颈一寒,顿时打了个喷嚏。过后,他只得为自己的失礼致歉,望着对方时的眼神极其尴尬。
  顿了顿,巫行云才又开口,语气甚是寂寥苍凉:“璇儿早已定亲,但婚期难定,还不是林瑜这个祸胎惹的,咱们这样的人家,怎么也得林瑜这个当哥哥的娶妻之后,妹妹才能出嫁不是?”眼看着林璇由一个粉嫩嫩的婴孩儿成长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再过个一两年便会变成别人家的,这叫她又怎能不舍?
  音宁也是想到了这个,脸色也黯淡了将几分。一时间,婆媳两个相对无言,又颇有几分同病相怜之感。许久,音宁才回道:“便是要为瑜儿许人家,也得等过个几个月、瑾儿的孝期过了吧。”
  “这倒也是,”巫行云低头沉思了一番,“只是咱们可以先行相看相看,到时候再定下来也不迟。”
  音宁听罢,也是点头称是,便又顺着这个话题说了下去,两人又热火朝天地说起哪家姑娘好来——林家消息来源甚广,谁家姑娘才华出众,谁家女儿性子骄纵,总能知道个**不离十。
  申正时分,林瑜终于在两人的殷切目光中回了家门。一进房门,便对上两双亮如星辰的眼睛,这着实让他吓了一跳。他上下打量自己一番,见衣着齐整,毫无不妥之处,心内便有些摸不着头脑:“奶奶,母亲,你们这是……”
  音宁却是对他粲然一笑,其中颇有些幸灾乐祸的意味:“在商量你的亲事。”她心里笑得正欢,谁叫他往日里一提起这事便推三阻四,如今连他奶奶也不支持他了,音宁倒想看看他还能如何。
  却不想林瑜心里早已有了准备,只听他语中含笑:“也好,儿子如今也算是功成名就,前程似锦,合该娶个贤惠妻子了。”他是这般想的,便也这般说了,面上不显半点羞怯,镇定自若得像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一般”。
  这下轮到音宁面露错愕了。但不管如何,林瑜能如此轻易松口,她心中总是欢喜的,因而不过一眨眼之后,她又回复成以往端庄的模样,笑意盈盈地说道:“你很该如此,方才我与你奶奶挑了几家姑娘,你也来瞧瞧,看哪家闺女顺眼一些。”音宁这话说得毫不客气,这些人家的姑娘人品虽是极好,但家世却是中等,林家嫡次子自是配得的。且在她心里,自己儿子品貌俱佳,官职地位亦是不差,如何都能找到一个心仪的姑娘。
  林瑜看着那一摞堆得高高的画像,却是暗暗撇了撇嘴,转过眼道:“我就不看了,您看着挑便是,儿子我没别的要求,只希望那女子性格爽利些,最好是武将出身的。”
  武将人家?音宁这下犯了难。林家乃书香门第,相交之人也多是如此。而她们所挑选的也多是出身书香世家,武将人家的倒是不多。她柳眉轻蹙,低头想了片刻,才在那堆画像中拣了一幅出来:“看看这个如何。”说着便将画像递到林瑜手中。
  只一眼,林瑜便知那是个神采飞扬、肆意洒脱的女子。只见她一双似笑非笑的丹凤眼微微上扬,说不出的妩媚和伶俐;腮凝新荔,鼻腻鹅脂,朱唇轻启,略微上翘,倒是合了那句“丹唇翳皓齿,秀色若珪璋”;身量高挑,体态轻盈,着素色则清新脱俗,穿艳服则明媚妖娆,真真是“增之一分则太长,减之一分则太短;著粉则太白,施朱则太赤。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腰如束素,齿如含贝。嫣然一笑,惑阳城,迷下蔡。”
  “便是她吧。”林瑜听到自己这么说。
  音宁则是扫了眼画卷下的资料,知晓那女子是京城总兵刘庄家的嫡次女,年未及笄。再一细看才知这姑娘虽是个不爱红装爱戎装的,但在其母亲的教导下,规矩女红亦未落下,心中不免多了一份喜爱之色。她又转头看看巫行云,见其亦是欣喜不已,便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
  其后,巫行云和音宁两人像是生怕林瑜后悔似的,急匆匆地去寻了与刘家相熟的人上门,问他家口讯去了。
  林家素来名声不错,家风严谨,且不兴纳妾,而林瑜虽是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