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2 节
作者:暖暖      更新:2022-05-26 17:32      字数:4866
  太子给太子妃说了他和萝卜糕献寿礼的那一段,瞥了一眼幸灾乐祸哈哈大笑的太子妃,然后叹了口气,“福佑是聪明,皇阿玛很喜欢,只是孤担心他长大了也和现在一样,什么话都能蹦出来。”
  “哈哈,”太子妃边摆手边笑,“不会的,他现在还小,长大了懂忌讳了自然不会乱说话,还有,你好端端抢他话干嘛,一开始叫他念寿词念得最多的就是那两句万寿无疆福泽永长。”
  “你怎么不告诉他,那两句话谁都能用?”太子瞪了一眼太子妃,停了一会,又道,“这次福佑也算是在大臣面前露了面,表现还是不错的,起码不怯场就是该夸的地方。”
  “以后能让他少露脸就少露脸,他还太小,太出风头,过犹不及。”太子妃自然明白太子的想法,储君有一个聪明的嫡子,血脉继承的延续性能争取更多人的好感。
  “孤明白。”太子也点头,然后又问,“孤只有一个嫡子还是太少了,靖妍,你要再争气一点。”
  太子妃一听,鸡皮疙瘩立时起来,揉了揉胳膊,“咱们要将质量不讲数量,懂不懂。好了,别说这个,今天觉罗氏来找我了。”
  太子妃神速地转移话题,太子听了奇怪,“她过来作甚么?”
  “为她弟弟那档事,求到我头上来了呗。”太子妃把觉罗氏过来说的事复述了一遍,说完就看着太子,看他的表情变化。
  太子先是微挑眉,接着唇角微扯冷笑,最后是剑眉上扬,眼含冷意,“索大人真的是老了。”
  太子妃对索额图不喜,他知道,但是太子妃所说之事,所忧虑索额图败坏他名声的事也是真有其事,在他对索额图起了生疏之心后便开始慢慢淡化索额图对他的影响,可是终究索额图是从小照应他的母族,关系是不能完全断绝的,所以他虽然不满,但是也不能撕破脸,而他也不想撕破脸。
  “你放心吧,孤会和他好好说说。”太子平静了情绪,又对太子妃说道,“赫舍里氏终归是孤的母族,可是你也该知道,如今撑着赫舍里一族的只有索大人,赫舍里氏的青年才俊还需时间提拔。孤只能等。”
  “嗯,慢慢来才稳妥。”太子妃明白,反正离康熙末年还长得很呢,太子只要用心经营,还是等得起。
  这边,觉罗氏回到府上,索额图也已经回来了,觉罗氏一看到索额图,眼圈就红了。当了这么多年的夫人,丈夫位高权重,还是太子的母族,何曾受过这种气,结果,自从太子妃嫁入毓庆宫,她连连在太子妃面前没讨着好。
  本以为上次在小阿哥抓周礼上示好,太子妃就应该会亲近他们府上,可是现在,太子妃照样还是打她脸。
  “老爷,你听听太子妃说的什么话!索大人人脉广,交好之人也多,且办事一向稳妥,您还是与他商量商量吧!”觉罗氏学着太子妃的那语气,越说越气,“若不是老爷没办法,我用得着去求她吗?居然还这么埋汰老爷!”
  索额图听了,脸色也不好,抓着椅子扶手用力掩去心里怒气,听到夫人还在唠唠叨叨地念着太子妃的不是,忍不住就拍了一下桌子,“好了!别说了!”
  “老爷!”觉罗氏吓了一跳,抚着胸口惊忧地看着索额图。
  “太子妃是有恃无恐,她既然不想帮手又能怎么办?”索额图瞪了一眼觉罗氏,“太子对我已经不似从前,我本该收敛些,永涛那事看来是办不成了,老爷我也只能让他少受些罪,没法将他捞出来。”
  “老爷!”觉罗氏大受打击,“我只有这么一个弟弟啊。”
  “哼,他要是争气又怎么会这样!”索额图又冷哼了一声,“若因此事,太子妃在太子那吹耳边风,再与我生疏了,我还要找他算账!”
  “老爷,这和永涛有什么关系。要怪就怪那个石家太子妃!”觉罗氏气愤不平,“自从太子妃嫁给太子,太子对老爷就不如以往,太子妃肯定没少吹耳边风!我倒不知道,我们府上到底惹着她哪里了!”
  索额图心里也不是滋味,当初太子想要休太子妃的时候,他还劝过太子,现在太子妃丝毫不领情,当真是可恼,“好了,再气又如何,如今太子宠太子妃,她又有嫡子傍身,今日在献寿礼时小阿哥伶俐讨喜又得皇上欢心,位子稳得很,若无事,井水不犯河水便罢了。”
  “她倒是好命,头胎就生了个阿哥!”觉罗氏仍觉得心头难受,“如今小阿哥才多大,聪明伶俐又如何,太过聪明那可容易遭天妒,常言道慧极必伤!养不养得大都是个问题,太子妃独宠毓庆宫,有多少人看着眼红!纵使养大了又怎么样,小时了了,大未必佳!”
  “夫人,你若是不管好你的嘴,休怪为夫遣你去家庙!”索额图冷冷说道,他纵使对太子妃再不满,现在也看明白,太子是赫舍里一族的希望,只要太子还喜欢太子妃,就动不了她!不仅不能惹恼她,还要向她示好!一味的埋怨只会让太子对他更加不满。
  太子的喜爱能有多长久,只等太子腻了太子妃后,再翻脸也不迟!
  索额图正心理阴暗地算计,晚上时太子妃就使人送来了安抚的礼,一时倒是很不确定太子妃的态度,在想太子妃其实并不是不想帮忙,而是实在帮不上忙,又想可能是夫人对太子妃怨气太重,所以学话有些添油加醋。
  被派来安抚觉罗氏,做样子的人是太子妃的得力心腹嬷嬷宁嬷嬷,可见太子妃其实很有诚意,宁嬷嬷传达太子妃的意思,并非不肯帮忙,只是有心无力。
  索额图不是觉罗氏,明白小舅子犯得事有多麻烦,石华林要明哲保身谁都怪不了他,太子妃把话说清楚,又使人来安抚,算是给他面子。想着心里对太子妃的怨气也消散了一些,太子妃能做到这个地步,可见她还是很明事理,不会真的和他起什么摩擦。
  索额图心头得到宽解,忙吩咐觉罗氏回礼,要与太子妃保持良好关系,不能因为一个小舅子就生疏了去。
  觉罗氏再不满也没法子,只能老实按索额图的话行事。
  太子妃在听太子说索额图终归是他的母族之后,就知道自己行事不能过于不给人情面,缓一缓,给双方留一丝余地方是最佳处事之道。太子既然要约束索额图,自然是由他出面最好,自己犯不着当个被打的出头鸟。
  宁嬷嬷回来后,带着索额图府上备的回礼,太子妃脸上一笑,伸肘捅了捅太子,“索大人还挺通情达理。”
  “行了,孤有空会好好跟他说说话。今日孤真的累坏了,先睡了。”太子抱着被子翻了个身,闭着眼懒洋洋地说,“过几天又是奉先殿祭祖,还得再累一回,歇吧。”
  太子妃忙碌一天也早就累坏了,萝卜糕则是在吃完糖就困得睡着了,想着还有一段时间要忙,忍不住打了个哈欠,轻拍太子的屁股,“躺进去一点,不然我没位置睡了。”
  “真麻烦。”太子嘟囔,挪了位子,就不再动弹,安心睡觉。
  一夜静悄悄,时间如调皮的孩子,在人没有察觉的时候,偷偷溜走。
  66乐极生悲
  太子殿下决定要约束叔姥爷索额图,第二天上完早朝,得了空他就使人去唤了索额图去毓庆宫一趟,然后自己先回毓庆宫等着。
  索额图一早上也准备下朝后去毓庆宫找太子,刚好看到太子的侍卫传了太子殿下的话,也就忙往毓庆宫赶过去。
  他怀里还捂着十万两银票,因太子与他日渐生疏,他渐觉不妙,昨夜里翻来覆去想着应对的法子,好让太子想起从前的那些情分,想着便想到了银子上边去。
  太子从去年便开始越发清廉了,不再从下官那边收取好处,也自己主动断了江南那一块进项,他早已习惯了太子性好贪奢,猛地这一变让他摸不着头脑,看着太子比往常对政务更上心,还频得皇上嘉奖,便道太子这一切改变都是为了皇上的期许。虽然在他看来,太子能做到这种地步很是不错,但是在皇宫中,在朝廷里,不愁吃穿又有何用,一样都是需要银子打点各处,太子少了各类进项,单靠那每月的月例银子能支撑多久?
  太子在毓庆宫的书房等着索额图,也并不知道索额图的打算,知道索额图小心地从怀里掏出一叠面额一千两的银票,他才奇道,“索大人这是?”
  索额图虽然不是很舍得这么一大叠银票,但到底还是轻轻地往桌上推,“老臣知道太子吃用不愁,可宫里各处俱是会用到银子,您又没了其他进项,少不得老臣要念着太子殿下,昨夜里凑了这么些银子出来,也缓缓太子殿下之急。”
  太子闻言心里微动,想到从小到大,除了皇阿玛,对他最为上心的便是索额图,虽说他常处高位变得越发目中无人,可到底是一直站在他身后,这点情分他还是要念的。可是,索额图拿出十万两居然还要凑,他可不信,这个叔姥爷的身家怕是连他的太子妃目前也比不上吧。
  “那孤就先谢过索大人了。”太子也没推拒,顺着就应下,招过何玉柱,将这叠银票收好。
  索额图看着走远的何玉柱的背影,眼含不舍,可太子收下他的银票,他心里还是高兴,说明他还是送银子送对了,太子现在正是需要,“太子殿下折煞老臣了,这都是老臣该为太子殿下做的事。”
  太子笑着摆摆手,“好了,今儿个叫你过来,不是说这事。孤有事吩咐索大人。”
  索额图一听,精神抖擞,“太子殿下请吩咐,老臣一定办到。”
  “孤知道你办得到,”太子瞥了一眼索额图,轻笑出声。
  索额图听到太子的笑声,心头有些不好,“太子殿下,您说。”他有种感觉,太子殿下要他做的事应该不会是他喜欢的,看着这个从小看到大的太子,索额图觉得有些看不透了。
  “其实不是什么大事,孤不过是想索大人隐退罢了。”太子轻点书桌桌面,双眼却盯在索额图脸上。
  索额图一惊,回过神却忙问,“太子殿下,这是为何?老臣在朝上,方能时刻关照着您啊。”一直手握大权,猛地有人要他退仕,这他是做不到的。
  “索大人先别急,听孤慢慢说。”太子知道索额图会有这个反应,笑着让他放松,“孤让索大人隐退并不是让你从此远离朝堂,不过是权宜之计。在二十七年的时候,纳兰明珠就被贬了,如今站在大阿哥胤眩纳砗螅瞿被撸亢敛挥跋齑蟀⒏绲牡匚唬救艘舱镜梦任鹊摹3蒙纤渌荡蟀⒏缒芎凸路滞タ估瘢墒钦嫠闫鹄矗蟀⒏缛丛对恫蝗绻拢紫纫桓霰闶撬鞔笕四慊乖诔稀!?br />
  “既然如此,那太子殿下您也该明白老臣在朝堂上的好处啊。”索额图忙道。
  太子竖起一根食指,晃了晃,“索大人,你错了,少了明珠,朝上只留你一个权重之臣,你说皇阿玛会留你到何时?”
  太子看着索额图,看他脸色骤变,“孤如今储君之位还稳当,可是越稳当,你权势也会跟着壮大,一旦朝中只有一脉势大,那就是明晃晃的靶子,自己找打,你说是不是。”
  索额图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可他明白太子说的是事实,作为一个曾经是皇上的心腹之臣,自然知道权力平衡的重要性,一直顺风顺水,稳稳当当地处在权力顶端,如今面对事实,照样让他无从适应。
  “孤不说别的,单说你这次为了觉罗永涛所做之事,孤就已经很不满了。”太子见索额图没应,继续说道,“在孤还不知情未允许之下,随意卖孤的面子,索大人,你说孤有多少名声可以任你们败坏?”
  索额图这才明白太子还为昨日之事不满,当下冷汗湿了后背,跪了下去,“太子殿下,是老臣思虑不当。”
  “起来吧,”太子抬手让索额图起来,嘴上却依旧说道,“索大人,你是孤的叔姥爷,孤也一向亲近你,你本该为孤着想,为何为了一己之利,如此损孤的名声?孤长处在京,底下那些人是好是坏一概不甚清楚,若是有那等大奸大恶之人,依旧用孤的面子换他们的好处,孤还如何面对皇阿玛?”
  索额图被说得脚下不稳,又是跪了下去,“老臣有罪,还望太子殿下饶恕。”
  “你既知错,从今日开始便当时常反省才是,孤方才跟你说,要你隐退之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太子这时突然把话又转回来。
  索额图一时没反应过来,呐呐地点头,待回神才有些后悔,太子见他点头却是开口道,“你点头了那就找个机会上折子隐退吧,退到孤的身后,也不必时常遭人攻讦。”
  “太子殿下,近来老臣并未犯什么错事,贸然上折子隐退,皇上怕是不会允许。”索额图想到康熙,眼睛忙得一亮。
  “所以孤要索大人找个机会。不过是退居孤身后,就如那明珠一般,又有何不好,不过是暂时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