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1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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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站记 更新:2022-05-26 17:23 字数:4745
“你们就和唐依姐一样,叫我阿依玛就行了。”阿依玛朝段风离,微微点头。
“刘夫子,车大人,我们去看看病人吧,一路走,我一路和你们说。”安季晴故意大看也没看一眼段风涯,从他身边越过,用小到只有两个人才听得到的声音说,“多一个人,多一份力,你带她来的,最好就看好她。”
段风涯莫明其妙的想反斥,安季晴他们,已经走得老远的了,他心里咯噔一下,这女人,怎么也学会生闷气了,其实,她气什么呢,难道,你不知道,我不是那种求生怕死的人么?
“唐依姑娘,你和少爷说什么了,他脸都绿了。”走远后,刘夫子好奇的问安季晴,在他记忆里,没几个人能气到段风涯的,除了过往的五夫人,总是能把段风涯气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也明白,若不是在心尖上的人,谁又能为谁生气呢?可是,唐依与段风涯,不是,只是君子之交吗?
安季晴低眉,侧头,看着段风涯和阿依玛碎碎语语,突然就生笑了,心想,他肯定在问着自己刚才问的问题,“我故意糗他的,谁让他……”
安季晴的话,到了这里,就止住了,她并没有说出,谁让他带上官清婉来呢。说不定,她当然明白,段风涯的向端阳王说,要前往洛城时的决心,不是开玩笑的,他的确很认真的想过,要为安季晴做点什么,只是,所以,段风涯是不可能就手旁观的,只是,从阿依玛的口里,她知道,上天已经对这三百条人命,虎视眈眈了,要么一起救活,要么,就是陪着葬,心情难舒,便借段风涯来调侃几句,无关痛痒。
☆、142。 不过,轻贱自己
非常时期,非常心情,在这次之前,安季晴从未见识过这种重灾难区,刚开始,还是刘夫子主持着,领着她和车仁一步步的进行工作,可以看得出,刘夫子临阵不乱,让安季晴心生敬佩之余,更是怀有希望了,车仁小小年纪,就能坐上太医之位,定有过人之处,而刘夫子,定也是医术不亚,自己也得了白兰真传,她就不信,凭他们三个,还不能尽最快的时日,找出病源,药到病除。
村民的吃食,都是阿依玛细心的一一照顾着的,虽然说,瘟疫随时可能通过近距离接触,而传染,阿依玛从来就不忌这些,总是悉心给高烧不退的病人喂食,可能缘于这个,也可能缘于阿依玛是现在守着在城里的唯一一个姑娘家,三四天的交流,难免的,就打从心里喜欢上了。
阿依玛正把饭烧好,安季晴就钻进了厨房,厨房永远是女人的天地,哪怕是小小的一寸的地方,在阿依玛的收拾下,整然的致,不过,这也仅仅是对某些女人来说而已,就安季晴而言,换作她,不把这小地方,掀翻已经是很不错的了。
“唐依姐,你又来试吃了?”阿依玛边打饭,边说,也没有抬头看一眼安季晴,只要听到脚步声,她就猜到是安季晴了,每每在她把饭往段风涯那里送的前半个小时,安季晴就会过来,一一试吃过了,半个时辰后,自己无异况,才让她送过去。
“阿依玛做的饭,越来越好吃了,连吃了几天,我都一点都不腻。”安季晴说得有棱有角,说得好像她在恋食,而不是在试食。
阿依玛放下碗筷,认真的看着安季晴,第一次问起安季晴,“唐依姐,其实,我有个问题,一直想问你了,就是不知该怎么开口。”
“那就不要问了。”安季晴tian着筷子,一板一眼的说。
阿依玛鼓着腮子,没能忍住,还是问了出来,“为什么你对段将军,好像比对自己还上心?”见安季晴不语,她又补充说,“段夫人都没这么注意段将军的一切。”
安季晴睁眼,好一个段夫人,不就是上官清婉了吗,上不上心,外人不知道,她也不想知道路,她拉着阿依玛的手,“阿依玛,凡事,总之不要看表面,也不要把事情想得太复杂,我对风涯上心,无非就是,对洛城百姓上心,现在,大家就看着风涯,他不能倒,所以,你懂么?”
“唐依姐,我好像不懂。”
“这没什么好说的,”安季晴撩起阿依玛的发丝,舒眉浅笑,“阿依玛,这几天,我倒是看到你和风离眉来眼去的,这样吧,等瘟疫过了,我向村长要个人情,让你跟风离回去,怎么样?”
阿依玛双脸泛红,嘟起小嘴,嚷嚷,“唐依姐,你别笑我了,段大哥从来对我,就没提过那回事。”
“这事,我看在眼里,风离有没有意,难道我还看不出来,那么明显,只要你点头,就一切好办。”
阿依玛小声的说着,“段大哥愿意,阿依玛当然也愿意。”
安季晴敛眉,她早就看出了段风离意在阿依玛身上,如果他有所顾虑,可能,也只是段家那几个极品夫人,如今,段风仪出嫁了,段风离就成了她们眼中,觊觎段家庞大家业的积极分子,如若娶个女子回去,也不见得,会大家欢喜。
村长气喘吁吁的跑来厨房,气息还未定,就冲着阿依玛,咬语不清的说,“阿依玛,你昨天弄了什么给段将军吃了?”
“怎么了?”阿依玛和安季晴同时的问。
“段将军,他,他,”村长喘了口气,才说,“现在高烧不退,车大人说,说,是,是染上了瘟疫,应该是吃了不该吃的东西。”
“不可能的,我,我没有,唐依姐,我,我没有啊。”阿依玛一时慌乱了眼神,挤着安季晴的衣袖,口齿不清。
有没有,安季晴似乎也知道,他们的伙食一向是由阿依玛亲手做的,最重要的是,段风涯的饭菜,她也有吃过,应该是没问题的,“我们去看看风涯。”
安季晴和阿依玛小跑出去,村长又跟在他们身后,疾步跑去段风涯的房里。
段风涯躺在床上,脸色没有很苍白,唇齿间不停哆嗦,时不时发出咳嗽,刘夫子和车仁守在床前,细细的说着什么,上官清婉则站在一旁,挪掖着衣角,见阿依玛她们进来,段风离举手,轻轻的拍着阿依玛的肩,张口想说什么,终归,什么都说不出。
“夫子,风涯怎么样了?”安季晴僻头就这么问过来。
刘夫子一向记得,唐依是叫他刘夫子的,她这么一叫夫子,让他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车仁站起来,腾出个位置给安季晴,“唐依姑娘,要不,你自己来看看,我和夫子一致认同,将军的病,是从食物上吃进去的,不像是通过其他渠道传染的。”
“我没有,我一直很小心的,我……”阿依玛急着想解释,却什么也说不清,急得眼泪都挤出来了,也没敢擦。
“事已至此,也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了。”段风离终于还是不忍心看着阿依玛这般无辜的流泪。
“不关阿依玛的事。”安季晴想也没想,就吐出这句话,然后,在众人奇异的目光下,坐下床前,她握着段风涯的手,炽热的可以直接烤伤她的心,段风涯拉开笑脸,白色的笑,白色的齿,还有白色的唇,在这时,显得那么凄怆,“我,咳,咳,没事,我没事。”
“风涯,告诉我,你昨天呼完饭,还吃过了什么?”
“没吃,什么了。”
“不要骗我了,你的饭菜没事。”安季晴坚定的说,目光扫过上官清婉,薄凉的声音缓缓说起,“或者,九夫人更清楚,对吧?”
“我,我,”上官清婉未语泪已流,她抽咽着,“我不想的,我只是看,看相公这几天都没吃过带荤的东西,就熬了个鸡汤给他喝,那个,也是我自己亲手做的,我没想到会是这样,说不定,不是鸡汤的问题。”
“你们看,我就说不是饭菜的问题。”安季晴喃喃的说着,目光停在段风涯身上,有那么一瞬,她的心,重重的袭击了一下。
“九妹,你怎么也不问问夫子,或者唐依姑娘,这是人命的事啊。”
“九夫人,你怎么可以那么大意的。”
“九夫人,夫子也不知为你说什么好了,你真不该啊!”
他们一言一语的说着上官清婉,发自心肺的数说着,安季晴荒凉的转着眸子,苦苦的笑了笑,“不怪九夫人,有人知道现在是非常时期,还这么纵容她,不是吗?”
“对不起!”段风涯看着安季晴这般疾痛的神色,突然有种负罪感,从咽喉里挤出三个字。
“不用和我说对不起,你轻贱的是自己,不是我!”安季晴说完,红着眼眶,愣愣的跑出去了。
☆、143。 原是,跳梁小丑
安季晴把头抵在墙角,微微仰着头,眼眶里有明显的液体在打转,却没有挤出眼角,高空射进来的一束懒阳,照在她的眼里面,折射着明晃晃的光芒。
除了痛心,其实,安季晴想不到用任何一个词来形容此时此刻,自己的心情,其实,一碗鸡汤而已,没多大不了的事,不过人家夫妻相亲相爱,可是,一旦想到,自己用生命换来段风涯的生命,如今,却成了上官清婉打发寂寞的玩偶,心就开始抽痛,想起来都觉得齿寒!
阿依玛在安季晴旁边,同样把头抵在墙上,微微垂下眼帘,余光刚好扫射在安季晴泛白的脸上,“唐依姐,你,生气了?”
安季晴甩甩头,似笑非笑,“生气?别傻了,我为什么生气,我是谁,我生什么事!”
“那,唐依姐,你是,怎么了?”
“阿依玛,你见过跳梁小丑吗?”安季晴猛地一扭头,怔怔的对上阿依玛的目光,阿依玛仓惶的收敛目光,并惘然的摇着头。
安季晴从鼻息间发出轻轻的叹息,“我就像那只跳梁小丑,虽然,小丑跳上了横梁是事实,不过,她终究,还是一只小丑,却曾经妄想过,要站在横梁上,俯观群雄,她以为自己很了不起,其实,不过引得梁下,满堂哄笑。”
阿依玛不安和搓着衣角,“唐依姐,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时候?”
安季晴透过阿依玛的身上,深深的看了一眼她后面的那个倘开的房,没有再说话,事已至此,再说什么都是多余的了,目前,只有救段风涯,才是唯一需要做的了。
段风涯病倒,像一阵风,吹着城内的每个角落,严寒而使人颤粟,每个人都提心吊胆,坐立不安,生怕段风涯一开口,就是焚村,每一天,都如坐在火药味坑上,说句实话,谁不怕死,这该死的瘟疫,都不知还要带走多少人。
而,反反复复的高烧,终于,还是理智站在了段风涯的意志之上了。
刚开始,是上官清婉在照顾着段风涯的吃食,还有喂药的,后来,听到瘟疫的传播途径,可以通过近距离接触,通过呼吸等方式,上官清婉有了胆怯,总是主动离段风涯有十步之遥,后来,段风离就作主,让她搬出段风涯的房里住,这毕竟,不能怨她,段风离也想过,换作家里哪个妹子,在生死面前,都会的胆怯的一面,况且,上官清婉心里还放着段向晴。
后来,就变成了阿依玛和段风离守在段风涯床前,药食不断的悉心照料着。
这天,阿依玛正把滚烫的药勺着,吹凉送到段风涯嘴边,段风涯突然推开了,用微弱的声音对站在一旁的段风离说,“风离,你吩咐下去,让夫子他们检查一下,哪些人是,咳咳,是完全,没事的,就,放出去,向,皇上,请示,焚村。”
阿依玛的手颤抖一下,黑色的药洒出一点,烫着她的手,微微发痛,她放下碗,就跑了出去。
“风涯,你疯了?”段风离哽着咽喉,“还没到最后,你怎么可心就放弃?”
“我知道,我病下的,这几天,又死了几个,再拖,只会祸及,更多人,我们不能,那么自私,贪生,而害死,更多人。”段风涯吃力的说完这段话,安静的闭上眼睛,已经做好了等死的准备。
阿依玛带着一群人,急匆匆的跑进来,段风涯又睁开了眼晴,刘夫子,安季晴,车仁,村长,还有,上官清婉,众人赤目的看着段风涯,似乎,想从他口中得出一点抗拒。
“夫子,风涯他……”段风离此时,只有向刘夫子求救,在过往,段风涯年不过二十五的传言中,一直是刘夫子在宽慰段风涯的。
“少爷,你看……”
“夫子,别说了,这是,命令。”段风涯没有让刘夫子把话说下去,明显,决心已定,他咳得脖子都红了,缓口气,才盯着安季晴看了话久,许久,久到,原完可以,用来道别了,只是,他终是,只字未言,深幽的目光下,明明有万语千言,却在片刻间,转眸看去上官清婉,“婉儿,好,好好,照顾,向晴。”
“相公,不要丢下我,我怕,相公,相公!”上官清婉突然跌坐在椅子上,放声大哭,再多的不舍与痛心,她始终,还是没靠近段风涯半步,让沉寂的气氛,一下子弥撒着满满的哀痛,想着那些村民,阿依玛也跟着,小声抽咽起来。
安季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