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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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站记 更新:2022-05-26 17:20 字数:4751
怒而凹,就远不比安季雨贤娴了。
“老夫人大可放心,这姑娘和常人无异,同样是个活生生的人。”此时刘夫子的一句话,胜段风涯十句。
“那好吧,我们先出去,风离,陪着风涯。”老夫人招招手,四位夫人和段风仪都出去了,出去时,段风仪回头看了眼躺在床上的唐依,眉头缩成了一团。
这时,房内只剩下一个站着的段风离,一个坐着的段风涯,和一个躺着的唐依,安静得,只听得三个人的呼气和吸气,均匀平缓。
“风离,你信吗,起死回生。”段风涯嘴唇一启一合,这句话从他的口里出来,平淡得像在和段风离闲话家常。
“不知道,从来,我都没怀疑过夫子的话,可这事,毕竟太不寻常了,不过,如果夫子想诓我们的话,也不会说得那么动容了。”段风离嘴角挂着淡淡的,隐隐的笑。
“想起悦来客栈那次,这姑娘里面的确是藏着一颗精灵剔透的心,可是,也不至于能起死回生。”
段风离走到床边,在段风涯对面坐下,“这么说,活死人,你也不信?”
段风涯眼里,嘴角都含着浅浅的笑意,神情显得颇为轻松,“不知道。”
“你说好好的,你就把人家踩了干嘛呢。”
“我也不知道,那只狗几乎是一下子出现在我的马蹄下的,我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这姑娘就横冲出来了。”段风涯想起刚才的情况,还心有余悸,根本就是意外中的意外。
就在他们你一言我一句的戏语中,唐依缓缓的睁开眼,腹部的痛感一阵接一阵,她只是微微的眯开条眼缝,从这个角度,恰好看到段风涯温热如血的双目,突然就沦陷在他的温柔里了,如果她稍有理智,就会知道,这温热,顶多是为了唐依,绝对不会为了安季晴,可能她就不会为他沉沦而义无反顾了。
段风涯轻声的问,温柔中又透着**裸的关怀,“姑娘,你醒了,还痛吧。”
“我还活着吗?”微弱的声音,渗着疼痛的呻吟,唐依挤出一个苍白的笑,突然,她想把最美丽的笑容展现给段风涯,她说过,唐依不会再见段风涯了,因为她不要爱上个七百年前的人,一个现代女子爱上一个七百年前的男子,多么荒诞无稽,贻笑天下的事,然而,她却没想到,再见,段风涯还没爱上安季晴,她就用安季晴的身份,爱上了段风涯,一发不可收拾。
“活着,怕死,下一次就不要冲动了。”段风离不好气的说,段风涯瞪了他一眼,意思是错不在人家身上,倒是很好的认错态度。
“上次得姑娘相救,风涯尚未报恩,今次又害得姑娘如此,实过意不去。”
“没事,与公子无关呢?”
“姑娘芳名是?”段风涯像突然想起似的,突然冒出这句话。
唐依面色刹白,身体也抽动了一下,腹部的痛感顿时又席卷而来,她皱着眉,片刻才挣扎着起床,见此,段风涯本想伸手过来扶她一把的,碍于男女授授不亲,悬于半空的手又收了回来。
唐依站下床,对段风涯和段风离双双行了个小礼。
段风离见唐依这般纠眉忍痛的样子,终还是有点于心不忍,“姑娘不必多礼。”
唐依是望着段风涯依然温热的双目,一字一句的说:“南平罪臣之女,安季晴。”
她就这样,看着段风涯双目失温,逐渐变淡,直至冷漠,颓废,凶恨,她闭上眼睛,说真的,下一秒该来的是什么,她一点都不知道,她甚至不知道,安季晴三个字,能牵动段风涯多少根神经。
良久,段风涯站起来,走到房门口时,背对着唐依和段风离,“风离,带她出去,走后门。”只是简单的几个字,这声音,像只有声带发出声音,没有气流,没有一丝温度。
唐依睁开眼,一道阳光直直刺入她的双目,虽然光芒柔和,她却觉得分外刺目,原来,段风涯连和安季晴多说一句话都不屑,唐依突然想,他显得如此平静,是不是因为那天,安季雨的一句同情?何与她对安季雨这样柔情,莫非?
“安季晴,走吧。”唐依正在思量,段风离已经走到前面,为她带路,唐依只得忍着痛跟着他去。他们一路穿回廊,走小路,明明听到厅外,人声鼎沸,觥筹交错,段风离偏偏要带她穿过后院,走这个后门,末了,段风离冷冷的说:“你最好离风涯,离段家远点。”
唐依双手相互擦着手臂,冷得她连说话都哆嗦,“反正,我做什么事,你们都觉得是虚情假意的。”
“可能,你的出现本身就值得怀疑。”
唐依张口还想反抗,段风离吱的一声,优雅的把门拴上了,吸了一口冷风的她,望着那扇门,自己对自己说:“段风涯,你等着,我会让你爱上安季晴的,三年,让你爱上一个你曾经恨的人,够了。”那语气,势在必得。
☆、13。 过往,敢爱敢恨
结果是,回到钱来客栈的时候,唐依整个人冷僵了,手脚冰冷的像刚从冰窟里跑出来似的,也不能怪段家那两个家伙不懂怜香惜玉,谁叫她附在安季晴的身体里。唐依泡了一炷香的热水澡,直至身体里的血都沸腾了,她才裹着一张棉被睡觉去,谁叫她来到这里那么多天,澡都没能洗,现在当然要泡个够了。
听闻,滇城,腊月初一,下起了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段府宴请滇城百姓,段风涯当晚因为雪洗前耻,显得特别畅怀,喝到三更,酩酊大醉,醉后却说了两句莫名其妙的话,一句是:我们的缘份不该那么浅的。另一句:你为什么又出现。
很多人对这两句话,百思不得其解,唐依听到这两句话的时候,叹了口气,她的心,不再懵懂,她懂,前者是唐依,后者是安季晴,段风涯心里的死结,可是,段风涯和唐依之间的缘份,根本从一开始就是零,段风涯和安季晴之间呢?可能是孽缘,虽然是恨,可以看得出,段风涯更希望与安季晴此生不见,生不往,死不悼。
而事实,往往总是与愿望背驰而去的,谁叫,唐依那颗不听话的心,住着了某人。
进城多天,南平等囚犯尚未解决,正卡在生不生,死不死的关口,从南平一路向北的某些人,正如坐针尖。
风是无孔不出的,朝廷也有传出风声,对这群囚犯,有主张杀,其中以段风涯为首,他的矛头直指平乐和安太行,他的理由是,若不杀,放虎归山,必虎患成灾。主张不杀的当朝丞相,理由是君主应有博大的宽容,才能福泽天下,万民之福。不过,北国君主,天生怕虎,只好把主动权交给段风涯。
消息一出,整个滇城,陷入了一片死寂,可能,没有滇城人为这些人惜命,但,他们也不见得,就想看到,血染滇城。
唐依安静的坐在房里,其实是在想事情,霓裳走过来,她也没发现。
“小姐,小姐。”霓裳叫了两声,唐依才回过神,冲她傻傻的笑了笑,又继续进入她的思绪。
“小姐,我觉得你这次醒来变了,变了很多。”霓裳这句话果然吸引了唐依,睁着大大的眼睛望着霓裳,一副娇巧的样子,“你喜欢现在的我还是以前的我。”
“以前的小姐天不怕,地不怕的,都是开心多,现在的小姐,安静多了,好像很久没笑过了。”霓裳目光迷离,好像在想很久以前的事,她果然单纯,只要随便一句话,就可以从她这里拿到以前的安季晴的第一手资料,毫不费劲。所以唐依干脆趴在桌面上,全心全意听故事。
霓裳继续说,“霓裳第一次看见小姐哭,那天萧将军临城兵败,小姐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萧二公子,不知为什么小姐跑去萧家又跑回来,就哭得不成人样了,连霓裳看了心都酸了。”
唐依想,萧二公子,萧沐吗?连霓裳都不知道为什么,不又一个死迷了?不过可以看得出,安季晴其实是个性情直率的真女子,至少敢爱敢恨,唐依一直最敬佩这种女子呢,这种敬佩,可能也就源于,她永远做不到,却又想做这种女子吧。
唐依试探性的问,“霓裳,还记得我当时说了什么话吗?”
霓裳望着唐依,眉捷一上一下的颤动,眼神有点隐悔,缓缓的说,“小姐当时哭着说,就算化作厉鬼,也不得段风涯好过,生生世世也得让他孤独残生。”
唐依身体向前倾了倾,哆嗦着吸了口冷气,刚才她说什么来着,安季晴敢爱敢恨,是爱极了才生恨吗?爱萧沐,恨段风涯?可是,安季晴和他们不都是面都没照过吗,何谈爱,何谈恨?
“霓裳,把它忘了吧。”
唐依说完,径直往外走,她必须得出去走走,换换口气,她不敢再问下去,如果继续沉浸在安季晴的记忆里,肯定会得忧郁症的。
话虽这么说,一旦想到那双温热的眼神,就什么都豁出去了,这就是安季雨说的,义无反顾么?
唐依走到客栈空旷的院子,仰起头望着灰白无色的天空,雪花落在她润滑的脸上,冰冰凉凉的,她每呼出一口气,都是微烟袅袅。
唐依突然就脑袋清晰了,她蹲在地上,捡起一根小树枝,在雪地上写了几个名字,安季晴,安季雨,平乐,段风涯,萧沐,她在脑海快速的构思一个情网,安季晴爱萧沐,安季雨爱平乐,段风涯爱安季雨,当唐依把段风涯和安季雨连在一起时,犹豫了,她记得段风涯说过,对安季雨没有动心,那么,唐依自言自语,“三角恋情怎么那么难解?”
“要不要我帮你解?”
唐依闻声,慌乱的踩了几脚雪地,把那几个名字踩得模糊不清了,有些人就是喜欢捕风捉影,如果因为几个敏感的名字被安上个莫须有的罪名,多冤。
唐依转个身,指高气扬的望着对面的男子,好像做了件了不起的事。不过这份指高气扬维持不到两秒,唐依就气泄了,眼前这个男子,眉目清俊,五官分明,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明明他嘴里含笑,深邃的双目,却尽是孤寂,尽是落寞,唐依看着心疼,又心虚,她不是个同情心泛滥的人,更不是个对陌生人随便心疼的人,这个人例外。
男子轻轻笑了笑,望了眼一地残雪的地面,“姑娘,怎么是你。”
“我们认识吗?”
“你忘了?”
原来又是安季晴的老朋友,唐依故作认真思索的样子,片刻,她扬起一个憨厚的微笑,“对不起,我忘了。”
“忘就忘,没多大的事,几天前,凤凰镇,你也是穿那么少,坐在地上。”男子说着已经脱下身上的披风披在唐依身上,动作温柔得体,整个过程,他的手都没有碰到唐依。
他这么一说,唐依好像有点印象了,摸着身上质感柔软的披风,“你们怎么都喜欢往女孩子身上套外衣。”
“姑娘,我听不懂。”
“没有,我说这衣服那么好,公子一定是有钱人,没必要住这个破客栈。”
男子饶有兴趣的盯着唐依,“这么说,姑娘很穷了。”
“不穷,只是没衣服穿,没钱吃饭而已。”
“那走,请你吃饭去。”
“不了,得人恩果千年记,我那么善忘,这顿饭还是不吃好。”唐依说完,已折身回房。
那男子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姑娘,我叫萧……君,你呢?”
唐依诡秘的笑了笑,说:“萍水相逢。”在这里,什么都是假的,唐依也实在说不出口她是安季晴,只是,唐依不懂,萧君即姓萧的君子。
☆、14。 低头,苦苦求情
段府,外面的人看这一家人,总觉得其乐融融,段老夫人面善目慈,段家四位少夫人温和有度,段小姐贤娴识礼。传说,总归只是传说。
“风涯,也该给你纳个妾了。”段老夫人的语气像商量,又像宣布,她一句话,打破了屋内的沉寂。
几位夫人闷着气,最后是钟芯素胆怯的说,“娘,有我们四姐妹服侍相公,还不够么?”
“段家不能没后,谁叫你们的肚皮都不争气。”
段风涯吞了口茶,不急不慢的说,“娘,等我把南平这事处理好再纳吧。”口气平淡,好像事不关他的样子,的确,他只要一个能怀孕的肚皮,而这个肚皮是谁,他一点都不关心。
段风仪望了望杜若惜,小声的说,“哥,那天你抱回来的那姑娘……”
见段风涯脸色凝重,段风离打断段风仪的话,“风仪,以后别说她了。”
“哦。”段风仪长长的叹惜。
二夫人苏木清拿她的丹凤眼瞄着段风仪,“我说,风仪,你一个女孩子家,就别操心你哥的事了,早点给自己找个如意郎君,做嫂子的就放心啦。”自从嫁进段家,原本贫血的苏木清,现在看上去,面色红润,真的多了几分少女的妩媚,不过,在段风仪眼里,就像只狐狸,怎么卖弄,除了个骚,什么都没有了。
一阵嘴舌之战后,又是一片死寂,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