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节
作者:
雨来不躲 更新:2022-05-16 15:02 字数:4867
舒言去百货商场买了二条裙子,又买了几条短裤和T恤,刷完卡看着上面的数字不禁有些怔忡,长了十九年,倒是第一次穿这么贵的衣服。
然后她又去挑了两双凉鞋,一双有跟的一双平底。她把平底的那双换上,把脚上穿的鞋子放进盒子里。出来的鞋子和衣服都是借的齐宅佣人的,码数不太对,所以并不是太舒服。
不知不觉到了运动专柜,舒言进去让服务员拿两双帆布鞋来。
比起漂亮精致的高跟鞋,舒言更喜欢帆布鞋,无论是走路还是奔跑,都要舒服得多。
出子商场之后她停下来算了一下卡上的帐,一百万的额度,已经刷掉了八万,剩下的,还有九十二万。
九十二万呐,舒言一边想着一边四处看了看,远远的一家店面生意极好,几百平方的店子挤满了人,仿佛东西不要钱一般。舒言视线停在它的招牌上,卓明黄金。
她又把视线移远,不过所看见的都差不多,高楼大厦,鲜衣亮车,一砖一瓦都显示着整个城市的精气和魄力。
这都不是她要找的。
视线再移远,在步行街边缘的时候停住,那些地下通道的入口和出口,社会几千年发展以来永远无法平衡的矛盾无声的展现着。
乞丐。
这样的一群人每天每夜都守着那一块的地方,看着这个城市的繁华,然后又祈求能在这繁华里站稳脚步,哪怕以卑微的姿势活着,也不愿回到家乡,回到农村。
他们中的很大一部分,是职业的,这些人有精刮的眼光,灵活的脑袋,还有比城墙还厚的脸皮,他们如鱼得水的这样活着,表面是落魄,可是在天黑了之后便开始过得光鲜。
舒言在一个男人面前停了下来。
她微微拨了一下遮住他大半脸的头发,头发下面的皮肤颇为光滑,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般晦暗无光。
“想赚十万块吗?”她问。
男人抬眼看着她,舒言任由他打量,并不说话。“想。”良久之后他开口,眼底有微光闪过。
“那你帮我办一件事。”
“什么事。”
舒言站了起来,他跟在她身后,出了地下通道,舒言去买了一身普通的衣服扔到他怀里。“你找个地方把衣服换上,然后把自己收拾干净一点。”
男人拿了衣服离开,一会儿回来已经变成了一个普通人,那种扔在人堆里不会有人注意到的普通人。
“你要我帮你做什么。”
舒言伸手指了指卓明黄金。“看见了吗。”
那人点点头,是一家新开的金店,墙上挂着大大的广告牌,纯金,九五折,黄金饰品,七到九折。
“这里有一张卡。”舒言把那卡递到男人手上,又用手机把男人拿卡的模样拍下来,卡是正面拿着的,连卡上的号码也能看清。“你用这张卡进去刷,全部刷金条,能刷多少是多少,明白吗?”
那人点点头。
舒言又说:“你是聪明人,应该知道怎么避过摄像头,也知道怎么做对你是最合适的。”
男人不断点头。“你放心吧,我知道怎么做。”
看着那人进了店里,舒言多少有些紧张,她虽然看起来平静,可却是第一次做这种事,她不敢想像万一搞砸了会怎么样,因为害怕,只得提醒自己:不会搞砸的,不会的,这家店今天开张,店员经理看见的,都是生面孔,何况九五折的纯金,抢购的人一定很多,百来万的交易金额,相信也不在少数,所以,店员不会特意留意那个乞丐的长相,只要过了这一关,其余的,便好办了。
舒言一遍一遍的这样告诉自己。
那乞丐出来得很快,左右看了看之后直直的朝她走来。他手里拿着一个袋子,普通的布袋,只是看起来有些沉。
那乞丐把袋子交到舒言手上,舒言接过来朝里面看了看,然后把手机的照片当着乞丐的面删了,又拿了一根金条出来交到他手上。
“今天你没见过我,我也没见过你,明白吗?”
乞丐点头。“明白。”
舒言转身朝另一边离开,手上金条的重量让她心安,不过几斤的东西,却是八十万的价值,这带着,可比八十万现金方便多了。有了它,她走的时候,至少不用担心没有钱用。
齐贝川开完会出来已经十一点了,口有些渴,秘书泡了咖啡进来,他喝了一口,正准备签文件的时候便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随即门被人推开,进来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
年轻人自顾自拉了椅子坐下,随即端起齐贝川面前的咖啡喝了一口,咖啡有些苦,他皱了皱眉放下。“小舅舅,你怎么不加糖啊。”
齐贝川看了他一眼,没什么太好的语气。“又不是泡给你喝的。”又问:“今天才星期四,蒋文书,你又逃学了。”
男孩子撇撇嘴,说:“那课,忒没意思了。”
“上课没意思,那来公司吧。”
“那更没意思。”
齐贝川摇摇头,正要开口的时候却见秘书推门进来。 “齐总,刚才银行打电话来说……”
齐贝川直觉以为是阿修办的事出了问题,便问:“说什么?”
“说您名下的一张卡在十分钟内消费了八十几万,现在已经超出了限额。”
齐贝川略略想了想挥手让秘书出去,随即拨了几个号码出去。电话很快接通,齐贝川问她:“十分钟内消费了八十几万,你都买什么了。”
话筒里却有些沉默,不一会儿便是颤抖的声音。“对不起,齐先生,我……我买完衣服出来,结果,卡不见了。”话筒的人说着说着似乎哭了起来,齐贝川松了领带,心里不禁有些烦燥,他简直是自找的,给自己挑了这么一个货色回来。
“不见了就不见了,我会交给警方处理的,你自己,先回家。”
“对不起,齐先生。”舒言停在路边,紧紧的握着手里的电话,直到那端把电话挂断,她才松了一口气,额上有些汗,她擦了擦,又看了一眼手里的卡,顺手扔在了垃圾桶里。
齐贝川用内线交待秘书报警,蒋文书看着他微皱的眉头觉得好笑。“小舅舅丢了财,不如晚上去喝几杯?”
“不去。”
“打几竿?”
“算了。”
“那去赌几把赢回来?”
“没意思。”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晚上做什么,玩女人啊。”
“女人?”齐贝川重复这两个字一遍。“更没意思。”
作者有话要说:好吧,不知道还有没有人看,忐忑。
4
4、第四章 。。。
蛋糕的保质期为三天左右,部份水果的保质期为一个星期左右,酒类的保质期为几个月,那一个女人对男人的何质期呢?
也许就只有一晚而已。
从那晚之后的半个月,舒言一次也没有见过齐贝川。
桌上摆着一张白纸,A4大小,舒言坐在椅子上,看了一眼窗外,天已经在黑了,灰白的云层层层卷叠像是即将收起的幕布,天气预报说明天有雨,大雨。
又坐了一会儿,舒言收回视线,拿笔在纸上写下三个字,齐贝川。
这半个月的时间,舒言已经把这个人的背影摸了个大概。
齐贝川是齐家这一代惟一的男丁,而整个齐家在榕城的地位,可以用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这八字来形容。
齐家这一门在清朝的时候可算得上是书香世家,最鼎盛时曾官拜三品,还曾经娶过一个镶黄旗的格格,后来清朝灭亡,齐家在乱世之中渐渐与黑道为伍,后来新中国成立,最初那几十年世道并不太平,齐家仍靠着一些非法手段聚敛财富,不过在□时齐家受到打压极为落魄,好在齐贝川的爷爷极为聪明,早将值钱的黄金古董深埋地下,所以那段时间齐家虽然过得极为憋屈,但却没有伤到根本。
后来国家改革,经济之风刮遍全国,具有远见卓识的齐贝川的爷爷决定不再渗猎黑道,整个家族开始做起了正当生意。
而齐老先生去世之后齐父接手当家,齐父的经商才能更在齐老先生之上,整个齐氏集团在八十年代和九十年代的时候迅速壮大扩张,到了齐贝川这一代,整个集团的业务已务已经包括了房地产,制药,以及电子商务等几大方面。
齐贝川这一代齐家只有一个儿子,倒是有三个女儿,齐贝川有两个姐姐,一个妹妹,他的大姐,嫁给了声名显赫的叶家,叶家多代从政,主家在帝都,而齐贝川的姐夫,是本市的市委书记。
齐贝川的二姐嫁得远,嫁去了美国,丈夫的名字并不响亮,身份也只是某著名大学的一个教授,可家底却是极厚实的,手里握着几大上市的公司份额不小的股票。
而齐贝川最小的妹妹今年只有十八岁,还在学校。
而齐贝川和苏柏的关系则有些微妙,苏家玩黑的时间甚至比齐家更早,只是一山岂容两虎,早年间齐苏两家更是水火不容的,后来因为齐家的转白和苏家的崛起,两家的关系倒舒缓了许多。到了这一代,齐贝川生下来没几天便和苏柏认识了,因为齐母没奶,齐贝川又只吃苏母的乳…头。这样一起长大,后来更是抢东西打架抢女人,闹过的荒唐事实在不少。
大了之后两人各自接手家族事业,在明面的关系上逐渐开始避嫌。可明白人的都知道,这两个人的关系,并不像外表那么简单。
说到齐贝川这人,舒言其实不知道怎么总结,他有一双精刮的眼睛,谨慎而又聪明,情绪很少外露,对什么都淡淡的,所以,要弄明白他,实在不是一样容易的事。
不过有一件事舒言倒是明白的,齐贝川不喜欢她,这是对她有利的条件却又并不是那么有利。
因为不喜欢,便意味着可以随意舍弃,而他舍弃之后,马六就不会再对她客气。
所以,她得在齐贝川失去兴趣而又彻底厌烦之前无声消失,不见了一个失去兴趣的女人对他而言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他甚至不会开口问她去哪儿了,而马六,短时间之内也不会发现这件事,那么这段时间,便是她回家的最好机会。
别告诉她去找警察什么的,之前有一个姐妹是跑出去了的,后来她回来了,有人问她怎么被抓回来的,她说她去录了口供,又在里面歇了一会儿,结果一出警察局就被等在外面的人抓住了,看看,多么讽刺。
不知不觉天已经黑尽了,舒言回过神来,把桌上的纸揉成团,然后扔进垃圾桶里。腿有些发麻,她轻轻揉着自己的腿,蓦然觉得这硕大的房间有些安静得过分。
房间,是太大了些。
这幢市中心的别墅,管家告诉她说齐贝川只是周末才回来住,而平常的时候,他是住在公司旁边的公寓里,而整个齐家的老宅,则在城南的一处地方。
上个周末的时候,他是在那边的,那明天就是周末了,他会不会回来。
腿上的麻劲渐渐消失,舒言站起来沿着房间走了几圈,最后停住,视线落到不远处的电话上。
她犹豫了一会儿,把电话拿起来,看了看,拨了几个号码出去。
嘟嘟声响起,舒言的心微微紧张。
“喂。”电话接通了。
舒言深吸了一口气。“齐先生,是我,乔舒言。”
“什么事?”
“我……我……”她觉得舌头有点发直。
“什么事?”微微不耐的语气。
“我想你了。”她小声的说。
其实舒言的声音有些细,说这话时又刻意带着那么一丝软糯,所以听在人耳里便觉得有无限娇羞,像是那些闺阁里有姑娘,一双眼睛,含羞带怯又水汪汪的。齐贝川怔了一下,那张脸在眼前滑过。“然后呢?”他的声音并没有时显的起伏。
然后?舒言拿着电话的手微紧。“你……什么时候回家。”她看着窗户,起风了,树枝的叶子拍打在上面,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
“该回来的时候自然就会回来的。”
他的声音仍然不咸不淡,舒言微微垂下眼,温柔的声音。“是。”
挂断电话后她在椅子上发了一会儿呆,窗外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下起了雨,雨点打在玻璃上,慢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