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2 节
作者:绚烂冬季      更新:2021-02-16 20:45      字数:4751
  “是啊,是啊,怎比得上元帅大人万红丛中一点绿。”白宛儿没好气地回完,就觉得不对,“绿”不是个好词,尤其是妻子说自己的夫君,连忙转移话题:“元帅驾临,真是蓬荜生辉、熠熠夺目、光彩照人、风采依旧、半老徐娘……”
  “好了。”韦落挥手制止了白宛儿的胡言乱语,“我今天来是想让你看看这个。”
  一个大红色的请帖甩到面前,因睡眠不足而状况百出的某只小心翼翼打开,嘴角抑制不住的裂开,这小子好呢,这事情做的正和自己心意。
  帖子是盟主臧青木亲笔书写,说了一堆废话,意思就是他有心维护,让韦落再去一趟苍木崖,信中还明确写出望携夫人同往。见白宛儿的笑容愈发明显,韦落心里不由得憋闷起来。白宛儿是天楚郡主,带着她江湖人会有所收敛,不能多加为难,只是现在看着一个希望她来,一个自己愿意去,真不想遂了他们的意。
  “元帅怎么看?”背后冷风阵阵,白宛儿识时务地把请帖放回桌子上。
  “夫人的意思呢?”
  “还是元帅说吧。”话原封不动地推回去,让她怎么说,现在的韦落比女人还善变,半个月前不欢而散,现在又像没事人似的来取笑她,反正也习惯了,总要先看看情况才能顺着毛摸。
  “哼。”
  对付白宛儿这一招最有效果,见韦落脸色不善,白宛儿倒豆子一般噼里啪啦说开了:“依我看,这是好事。武林盟主亲自邀请为咱们辟谣是难得机会,我们出面去解释,反驳声一定不少,由他们武林人士出马,可信度就高的多。退一万步说,就算是场鸿门宴,以元帅的武功,也没有危险,而且毕竟他们理亏,咱们的筹码也就多了。”
  白宛儿一脸谄媚的讨好怎会瞒过韦落的眼睛,几个“咱们”虽然说得刻意,不过还是挺顺耳的,薄唇轻启:“好,那就出发吧。”
  “啊。啊?什么时候?”见韦落站起身来等着自己,白宛儿长大了嘴,呼道:“现在?”
  韦落无良地点点头,见白宛儿的目光在被子和自己间游荡,体贴地建议:“若是宛儿不想去的话,为父就说夫人微恙,推掉就是了。”
  “不要!”瞪了韦落一眼,奔到床边,白宛儿背对着韦落把老鹰布兜握在手上,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又从箱子中翻出几件贴身衣物包起来挂在肩上,外衣可以路上买,这些东西去哪里置办。
  “走吧。”
  白宛儿背着小包裹率先走出房门,韦落还是看见她微红的耳根,轻轻一笑,温柔写在眼底,犹如昙花一现。
  两人同行,不免得说说笑笑,途中时日过的也就不算的慢,白宛儿悲哀地下了结果,她果然不喜欢韦府那个地方,每回出来和韦落的关系都能缓和一些。
  “落落,你就这么出来,嫣儿妹妹怎么办啊?”心再大,再不在乎,有那么个野心美人在自己面前晃来晃去,不上心才怪呢。
  “嫣儿自会找事情来做,不需要我去安排。”对白宛儿的称呼半睁眼半闭眼,虽说幼稚,但是不讨厌就是了,看不出她的用意,索性就实话实说。
  “啊,嫣儿妹妹很好呢,又漂亮又贤惠。”还对你一往情深,最后一句在心底嘟囔,可不敢说出来。
  没有回答。春风推开了连日的阴霾,树还没有抽出枝芽,高耸的几棵,分出了好些细细的枝杈,一直灰喜鹊站在最顶端,抓的牢牢的,风起,它还是动了。
  时间久到以为韦落不会回答,白宛儿策马走到前面,刚要开口就被韦落打断了。
  “嫣儿是很好,虽说娇蛮了一些,但是真的很好。”
  你还知道她娇蛮啊,呸,什么娇蛮,刁蛮、野蛮还差不多。白宛儿在心中腹诽,却不敢说出来。等着韦落说下去,她一直奇怪,韦落这样的人喜欢的应该不是吴嫣那个类型,看他对吴嫣的态度说是纵容也不为过,到底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发生了什么。
  “我的命是师妹救的,小的时候和师父学功夫,师父受人之托教我武艺,但是并不喜欢我,有一次我中了毒疼的昏了过去,以为活不了了……醒来的时候发现一个女孩在我身边,她说自己叫吴嫣,是师父新收下来的弟子。”韦落微笑着沉浸在回忆当中,“师父说你该谢谢有人救你,我那时候就想会尽全力护得她的周全。”
  这段往事从来没跟人提过,连吴嫣自恃闯祸也不会被责骂,任着性子撒娇捣怪,也不知道这里的因由。
  马蹄得得的声音有些沉闷,韦落凝望着不远处的背影,经历了那么些事情后,他和白宛儿之间只有细细的一根丝线相连,脆弱不堪,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些想让她了解,期待着她能回过头像往常一样装傻充愣地对他笑笑,却发现那个背影在苍茫天地间的落寞。很想上前为她抹去那份悲凉,伸出去的手落了下来,紧紧握在了马缰,现在还不是时机。□的黑风感受到了主人的心境,昂首一声长嘶响入天际。
  马鸣声惊动了前面的人,身影顿住。
  “是该对她好一些。”一声轻语似呢喃、似叹息,“驾。”
  白宛儿纵马跑向前方,怪得了谁呢,有些事情她不知道,有些事情他也不知。
  老虎山山脚繁华了许多,武林盟主的地盘,自然不少江湖中人,有人的地方就有生意,客栈、钱庄、赌坊……人声鼎沸,俨然一个小小的城镇景色,白宛儿看着好笑,这里面不知道有多少的探子,可是如果他们知道臧青木和他的手下只有充门面的时候才出现在这,不知会有什么感想。
  不过几月,再上苍木崖又是另一番心境,和柳天雨一道来时满是心事,现在却平静了许多,或许是确信韦落想做的事情没有人能够阻挡,所以,顺水推舟也好,半路劫杀也好,不需要她去考虑。
  顺着小路登到崖顶,苍木派还是老样子,即使成为了武林第一门派。眼前只有一间茅草亭子,看样子也是刚刚搭好的。韦落和白宛儿踩着请帖上的时间到达,该来的也都到了,亭子里外已经有了二三十人,都是各门各派举足轻重的人物,臧青木少年英俊,一席青衫分外显眼。
  “韦元帅,别来无恙啊。”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被抽没了……在这里补上
  ☆、53。如此简单
  臧青木清亮的嗓音将众人的目光聚到了韦落身上,自然也就看到紧紧跟在后面的白宛儿。女子中毒时,云天山庄少庄主的担忧与紧张给人留下了太深的印象,大家自然也就记住了,这个伴在柳天雨身边言笑晏晏的女子。只不过几个月的时间,同样的地点,同样的人却又站在韦落身侧。女子并非绝色,不知用了什么手段勾当上的这些青年才俊,心中的猜疑转到表面,众人眼中多多少少都有些不屑。
  “臧盟主,别来无恙。”韦落侧身一步拱手,将白宛儿挡在身后。
  “承蒙元帅和夫人不弃前来,苍木派荣幸之至。”
  “盟主客气了,有幸借宝地与各位相会也是在下的运气。”
  ……
  白宛儿偷偷翻了个白眼,一个两个的都这样酸不拉几的,翻译成人话还不就是:“臧盟主,这么久没见你还好好的啊。”“是啊,元帅怎么了?邀请你还不就得来。”“你就不用跟我谦虚了,装吧,我比你能装。”……你说这大男人怎么都这么无聊,还有那些豪侠们前辈们一双双写满八卦的大眼睛,和韦府的仆役小厮有什么区别?既然都是一样的,这名啊利啊的有什么好抢的。
  不管白宛儿的腹诽,客套话说完,臧青木直奔正题:“上一次的武林大会,元帅也在场,我们这些江湖人士最痛恨背地里使坏的。近日有些不利于元帅的传闻,邀请元帅前来就是为了这件事情。”臧青木双手抱拳向着四方虚晃,“臧某也邀请了些江湖朋友,这事情也总该有个了结,今儿个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孰是孰非当面来对对。”
  说完,武林群豪纷纷点头,臧青木一席话不偏不倚确实公道。来这里的也都不是傻的,虽说有传闻下毒一事是韦落所为,但是朝廷与武林公然对抗自古少有,心中都有些怀疑,有人牵头自然是好,谁想做那被人挑拨、不分是非黑白的糊涂虫。
  “盟主说的是,我马忠就在这卖个老,先来问上一问。”马忠马帮主七十多岁,须发皆白,在场的多是他的晚辈,承接着臧青木的话头倒是合适。见众人没有异议,马帮主转向韦落:“元帅,近日的谣言,马某也有所耳闻,元帅行事光明磊落,这事情当然是奸人诬陷,只是未免有人误信,还请元帅说道说道。”
  姜还是老的辣,马忠看似偏袒韦落,但句句都是在逼着韦落给出一个解释。
  “马庄主说的是,在下虽不在江湖,但也不写去做那些鸡鸣狗盗之事。家母虽是岘巫族人,但在下年幼之时就已经辞世,巫医一事我实在是半点不知。岘巫族归顺之后,向先皇请旨求了一个地方隐居,不与外人交往,我成年后与岘巫族也没有来往。”
  “这……”马忠有些迟疑,韦落一席话说得真切,但显然无法撇清他与那邪毒的关系,空穴未必来风,聪明人也有办糊涂事的时候,这事情是否与韦落有关还真说不清楚了。
  “韦元帅可有证据?”人群不知是谁喊了一句。
  韦落皱眉,这种事情能拿出什么证据?“这位朋友,家母已逝,韦落就算是个歹人,也不会拿亡母开玩笑。”
  语气有些严厉,在外人看起来却刚刚好,当年岘巫族反叛,清剿花费了不少人力财力,后世皇帝怎会允许自己的兵马大元帅与叛贼来往,韦落从未见过他的母族也是很有可能。
  “我可听说,元帅陪夫人去边塞的时候可是见过岘巫族的人呢,好像还是个巫医?”
  听到此话,在场所有人都是一愣,若是在那个地方皇帝鞭长莫及可就说不准了,当今圣上无子,这韦落自己想当皇帝又有何不可?白宛儿一敛百无聊赖的表情,说话的人和刚才的是同一个人,面容普通,并不熟悉。蛮部的事情至始至终只有她和韦落知晓,怎么会流传到这里被外人得知?心里咯噔一声,忘记了,还有那个巫医。这种事情,没有事实空口解释,反而更容易被人误解,见韦落面色如常,看不出喜怒,白宛儿心中焦急,知道韦落是有备而来,但谁能想到中间会出现这等变故。
  一片沉默。
  “元帅,事到如今,我看你还是说了吧。”臧青木打破沉寂,手扶着剑柄摇摇头。
  明知臧青木不会出卖韦落,白宛儿强装镇定,暗地里还是捏了一把汗,崖顶堆积着雪的苍白,狂风掠过卷起雪花扑在脸上,即使穿着夹袄,后背也早已凉透。
  风中,韦落一撩衣襟,站的更加笔直,微微昂首,不再言语,宛如一座白色高塔岿然不动,溶于四野,一样的白却是不一样的心境。
  “韦兄,请恕小弟食言。”臧青木的话带了些愧疚,向韦落躬身,后者只是站着直视前方。
  “邪毒的方子是臧某的朋友所赠,但是最重要的药引却是皇家解毒秘药,苍木派上下苦寻不到,无奈之下我才去求韦兄。”臧青木面带钦佩看向韦落,“韦兄爽快,当下就把能寻得的药物都赠予我,但是这种秘药向来不外传,炼药的材料也是异常珍贵,即使官到韦兄这等程度,这药也没有多少。后来,韦兄又几经周转得到药方,交予我手。”
  接下来就顺理成章,身居庙堂怎会不防备江湖中事,背着皇帝结交武林朋友,也难怪韦落无论无何也不肯辩解。
  “我答应韦兄保守秘密,但现在实在不吐不快,今天来的都是朋友,若是信得过我,就请各位给臧某一个薄面,不要将这事宣扬出去,让韦兄为难。”说完,一躬到底。
  众人面面相觑,谁也没想到臧青木所指的秘密是这样,几个领头的人对视一眼,心中也都确定几分。别人说的或许有些水分,臧青木的话却足够分量,不说苍木派这十年来救过的人、做过的好事,单是派里的前辈,当年都是叱咤风云的血性汉子,行侠仗义一辈子,绝不会沦为朝廷的走狗。这样的门派怎会容许掌门为了讨好朝廷的元帅而违心作证,想来武林大会之上,韦落向臧青木挑战也是为了掩人耳目。
  几个人上前,扶起臧青木。
  “臧盟主言重了,本就是我们的不是,听信小人之人,害的您失信于人。”
  “是啊,当时我何某人还纳闷呢,什么药引这么多的门派都弄不到,原来藏在皇宫里了,怪不得呢。老张,你说是不是?”
  “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不少治病疗伤的神草奇才很难寻得,神医门中也不见得会有,但是皇宫之中倚靠各地进贡,却是藏有一些,还有西域的一些神药,我们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