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4 节
作者:
绚烂冬季 更新:2021-02-16 20:45 字数:4783
价值,活着才是对双方最为有利的。
现在,不敢看韦落的眼睛,那汪深潭总把她带到想象不到的地方,一个安静平和,没有争斗的世界,那个最纯白的世界,连人心都摆在眼前。白宛儿捂住自己的心口,那里跳动的厉害,很怕那颗心离她越来越远。
不过半个时辰,天就亮了。很容易想到,蛮部太子带白宛儿去黄雾阵时,为了防止跟踪故意走了弯路,黄雾阵有克敌的毒药,还有攻击的主力部队,必然离大哥营帐不远,黑风脚程又快,两三个时辰赶回来也不算奇怪。简单的梳洗,调整好状态,好向大哥汇报军情。
帅帐之中,白宛儿讲述了几日的见闻,众将士唏嘘不已,若是真有毒烟来犯,真是防不慎防。韦落救出白宛儿之时,就让随行的暗卫守住山谷各个方位,确定巫医不会重回黄雾阵。白宛儿也觉得巫医和太子只是利益关系,巫医被韦落所伤,不会犯险回来。
沐惜这几天也大概研究出了黄雾的成分,中了毒的人只会听一个人的号令,白宛儿还记得巫医与韦落对抗时木头人都动了,可想而知,控制两千木头人的是巫医,而非太子。
白梧下令马上出兵,捉不住蛮部太子,破了那黄雾谷也解决了一个大患。众将领命,纷纷回去准备。
白宛儿绕到白梧身前。
“哥,这是不是有些仓促?纵使那些木头人没有移动,前方路途不明,孤军深入,中了蛮部的计就不好了。”
“放心,那个探子被元帅的暗卫首领揪了出来,中途蛮部零星的势力都被我派兵缴了。来路韦元帅都做有标记,怕走错路,才白天出军的,不然你以为我会让你这小懒猪回来就呼呼大睡。”摸摸白宛儿的脑袋,自家妹子也就这种时候还像个小孩。
白宛儿撅嘴。
“嫂子就不懒猪啊,和你成亲就没看到早起过。”
白梧面皮一红,脸上有些尴尬,匆匆走出帅帐,想了一下,觉得不妥,又回头叮嘱:“不许乱跑,在这等着,回来时带你去见你嫂子。”
“就知道拿嫂子威胁我,你那媳妇还是我帮你娶的。”白宛儿在原地跺脚,无奈白梧已经走远了。
目送大军远去,白宛儿有一种淡淡的失落,明知道还会再见,却总是会想起别离的场景。
“说说吧。”
白宛儿转身,韦落就在身后。
“你没有去?”
韦落指了指后方。
“我只是负责运粮。”
白宛儿不悦,有韦落在,还能多几分保证。
“不放心你大哥?”
白宛儿瞪,最讨厌激将法,明明知道,还偏偏往陷阱里跳。
韦落挑起白宛儿的一撮头发,缠绕在指间。“说说吧,说说我想知道的。”
大军走后,拖起来一片片的尘土,飞扬起来,最后又尘归尘、土归土。
“好啊。”
☆、42。局外人
很长时间,白宛儿都不敢看韦落的眼睛。小的时候,长长的睫毛下双眸清澈明亮,浅浅的溪水般,带着鱼儿的欢悦。泰山举剑来袭时,目色中的恨意冰冷彻骨,散发的寒意让人无法抬头。
后来,再次见面,那汪深潭不见一丝波澜,深得可怕。每次四目相对,白宛儿总想从中看出些什么,那里有一个漩涡,纠缠着、撕扯着,纵然万劫不复,也想看的真切。有些无奈,韦落就是她的克星吧。
“想让我说什么?”低下头,避开那双惑人的眼睛
“药人。”
“呵。”白宛儿轻笑,“还真是惜字如金,其实也没什么……”
看着远方,白宛儿陷入了自己的世界,似乎是在轻柔地讲着故事,似乎又是在喃喃自语。
“很久了,三四岁的样子吧……那时我偷偷出门玩,遇到一个古怪的老头子,老头子拿着一条面捏的蛇吓唬小孩子,小孩子吓得哇哇大叫,老头子也不罢休,我看不过就教训了他,嘿嘿,骂的他胡子都翘了起来。后来,那个老头就总缠着我,说我这娃子有趣。打不过他,被他喂了好多东西,那一年多的时间都是昏昏睡睡的。碰到了沐惜,才知道,那段时间被那老头练成了药人。”
“为什么不告诉大人?”韦落拿捏不准这话中哪些是真,哪些是假,出声询问。
“老头子只是觉得好玩,对我并没有恶意。”看出韦落的疑惑,既然是他要听的,告诉他就好,虚虚实实,几分真假,就让他自己琢磨去吧。
“三四岁的事情记得这么清楚?”
白宛儿嗤笑:“元帅忘记了,我早慧的名声一直很响,这不还是你深恶痛绝的?”
韦落面色一凛,是啊,若不是这样,白宛儿八岁时怎会步步为营,护得一家周全?感觉到了韦落的怒气,白宛儿知道自己一时赌气触了韦落的逆鳞。韦落没有理由相信她的,为何心中还有一丝苦涩?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老头费那么大的力气,把我练成药人。听沐惜说,练药人除了药人本身体质适合,还需要各种名贵药材,有的更是千金难求。我那时年纪尚小,炼制过程,还需要老头用功力扶持。可是我再清醒时,老头就不见了,身边的随从也说我身体不适卧床,从未见到外人。”不管韦落是否相信,相信几分,白宛儿只是说着自己的话。
手指敲打着膝盖,韦落也听说过药人,药人往往只针对一种毒性,对其他种类的毒只有抑制作用,无法完全消除,但是这药人的血也是疗毒很好的引子。药人难练,底子好的一般都是好人家的孩子,谁愿让自己家的孩子给别人做药?而且据说当今武林,能练出成功药人的不出五人,这五人神龙见首不见尾,不是可以为金钱打动的人物。
纵然隐藏着身份,这么久连他也不知道白宛儿是药人。可能救人的终归不忍心看着生命在自己眼前消逝,救了一个就会有第二个,这种事情终有一天会被他人知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韦落将白宛儿垂到胸前的长发拢到脑后,轻声问道:“你不恨?”
突如其来的温柔让白宛儿有几分僵硬,眼中也少了些戒备。
“恨什么呢?当时还是个孩子,也没觉得多苦,反而改变了体质,毒药对我都没有了作用,而且身子柔软,适合练轻功,不然你以为凭我那一点点的内力,怎么能练出这样的轻功,好几次都救了我的命……”白宛儿顿住了,没有再说下去。
揽过白宛儿,知道她想起了不开心的事情,只有一流的轻功,还是有很多事情躲不过去。白宛儿眼角微湿,沉溺于那份温暖,好想这样一直走下去,即使明明知道那只是奢求。
抱起白宛儿回到营帐之内,看着她略带疲惫的睡颜,手抚过脸颊,轻轻点上她的朱唇,大手在白宛儿纤细的脖子上停留。
“白宛儿,你故意让我看到你的血可以克制巫医的毒素,不惜暴露药人的身份,是把赌注压在了我的一边,还是只不过一心求死,你究竟知道了多少?”
很温暖的感觉,白宛儿做了一场好美的梦。梦中,调皮的母亲,敦厚的父亲,还有两个明明被自己欺负了还嚷着保护妹妹的哥哥。京城的白府之中,那么遥远,又那么真切。嘈杂声中,父母渐渐远去,白宛儿嘶喊着:“别走。”却听不到自己的声音。猛然醒来,枕头已经湿了大半。
韦落挑帘进来,白宛儿赶紧抹了把脸。韦落递给白宛儿一方干净的帕子,白宛儿接了,扑在脸上,眼睛微肿。
“睡得可好?”
韦落真是看笑话来的,现在她眼睛像兔子似的,不用照镜子,也知道现在自己满脸“我睡得不好”的样子。
外面又传来欢呼声。“出了什么事?”
“白梧得胜回营。”
白宛儿面露喜色,跳下床奔了出去。来到外面,白宛儿往回望去,神色有些复杂。本以为听到大军的得胜的喜讯,自己会很开心,可是,那一瞬间,她似乎还没有韦落愉悦。韦落果然把国看的最重,这样,也许事情没有自己想的那么糟糕,或许还有挽回的余地。
军营中到处喜气洋洋,白宛儿又换上那副笑脸,自嘲地想想,皇帝真是所托非人,为他的国家效力的是大哥、是韦落,而她白宛儿,只不过希望家人平安。
得胜回国,论功行赏,衣锦还乡,每个士兵都会有这些喜悦。普通的士兵想着家中的娇妻爱子,崖剌城的人也高兴自己可以脱离罪人后代的身份。胜利,总是令人高兴的事情。
白宛儿将那份喜悦沾满了眼睛,却碰不到心中的一角,大哥平安就好,整场战事,她不过是个局外之人。争江山,争领土,男人们热衷的事情,有多少女人有那份热血,只不过想独善其身的,偏偏会被卷入纷扰之中。
帅帐,白梧一身戎装,白宛儿嘴角上扬,大哥是属于这里的,战场上的神采飞扬,比朝堂之中更令人敬服。白家的人没有甘于命运的,哪怕她这个不成器的小女儿。
“宛儿,你随我们一起就好了,我们快速行军,到达黄雾阵时,那些呆头呆脑的木头兵都在里面坐着呢。沐惜也不知道弄了什么玩意,黑色黏糊糊的一大片,黄雾碰到就没了。两千多人,没费吹灰之力就收拾了,还想来偷袭,见鬼去吧,这下老巢都被端了。”
替大哥高兴,兵不血刃,用兵之人最喜欢的。没有鲜血的浸染,这块土地还能保存一片安宁,崖剌城那份异样的繁华也能保持下去。
白梧也好久没有这样畅快了,主帅是军队的旗帜,纵然喜悦也不能表现的太过明显,士兵不会相信轻浮的将领,自己妻子又太过柔弱,战场的血腥,不敢展开她看。自家妹子就不同了,没有任何顾虑,嘴上说的就是心里想的。
“不过可惜了,没抓住蛮部太子,这混蛋,把士兵弄成那个样子,自己就先跑了。”白梧嘴角一咧,他实在想不通蛮部太子的行径,撇下士兵先逃走,能称为将领吗?用百姓练毒,视人命为儿戏,能称为君主吗?
“跑得了一天跑不了一世。”白宛儿安慰白梧,自己心里也不愉快。想到蛮部太子不会坐以待毙,那人心行不正,这场战争多半就是由他而起,这样逃走了,迟早是个祸害。
傍晚,军营庆功,除了守备人员,众军狂欢。韦落坐在书案前,一个影子挡住了桌前的烛光。“有事?”
“元帅,你没去庆功啊。”白宛儿捏着自己衣角。
韦落轻笑。“白梧打了胜仗,我凑什么热闹?”
“也是。”
笑容维持不住,白宛儿这个样子明明是有事相求,居然给他“也是”,难道不应该说这场胜仗一半的功劳都在他韦落身上?
韦落眯起眼睛,一字一顿。“白宛儿?”
赶紧护住自己的衣服,据理力争:“我又没说错,你就是运粮嘛,先期的仗都是我大哥打的,就算最后那两千人,有你点功劳……”白宛儿想到自己的目的,咽咽口水,自动消音。
“有事就说,我还忙着。”韦落眼皮一垂,懒得看白宛儿的白痴样子。
“元帅啊,蛮部太子罪大恶极,他多次侮辱你,你不能让他逃回蛮部,再起事端可怎么办啊?”
“白宛儿,你可能忘了,蛮部太子抓的是你,破坏他计划的也是你。”
白宛儿梗着脖子,粗声粗气:“我是你夫人,抓我就是抓你,报复我就是报复你……”
韦落扶额,这都是什么关系?自己也是,跟着白宛儿混搅蛮缠。
“白宛儿,你到底想说什么?”
深吸一口气,都怪韦落这妖怪,每次一碰到他,自己的如簧巧舌都打了三五个死结。
“我想留下,抓住蛮部太子。”
“我只是答应你运送粮草,战事不是我的事情。”
白宛儿心急,脱口而出:“那你还利用我揪出了派人劫粮的孙侍郎,幸亏齐锦一路保护……”
目光变得危险,带着冷意,白宛儿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
不想看那身影远去,身形一晃,长臂一揽,将白宛儿禁锢在怀里,每次都与他玩这种猫捉老鼠的游戏,他却也乐此不疲。
嗅到韦落身上淡淡的香气,白宛儿面皮一红,小手轻推韦落肩膀,微微的挣扎反而取悦了韦落的感官,凑的再近一些,仿佛能听到她乱了的心跳。似轻语,似呢喃:“宛儿留下是不有了什么计谋?去魅惑蛮部四王子吗?”
招架不住,明明像极了情人间的低语,话语又充满了挑衅,从来没有认为这些可以瞒过韦落,只是这种情况听到,又有一些惘然。白宛儿伸手环住韦落坚实的臂膀,逃不掉的,就认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这星期一直在改文,进展很慢~~~掉了一个收,觉得不更新对不起各位,这里放上一篇~~~
☆、43。真亦假来假亦真
有韦落的帮助,事情就变得容易的多,韦落找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