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节
作者:绚烂冬季      更新:2021-02-16 20:45      字数:4768
  “宛儿,不用担心,刺客没有抓到,这府上还是安全的。”韦落放柔了语气。
  摇摇头,白宛儿终是在床边坐下了。怔怔地看着绑上白带子的手臂,似乎那手臂上有些她探寻的答案。
  韦落抓起白宛儿的手,指着自己的胸口。“傻丫头,这点伤值得你这样嘛。以前打仗的时候,箭射到这了,我不还是好好的。”
  手被蛊惑了一般,放在韦落的胸膛上,描摹着自己不曾看见的伤口。韦落的手一点点地握紧,白宛儿突然挣脱开来,又退到了墙角,低着头。
  “来人,送郡主去厢房休息。”韦落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
  韦府多是男丁,大多出生军旅,客房也是硬邦邦的。
  白宛儿爬上床,数着自己的脉搏,静下心来。细数重遇韦落的一点一滴,威胁自己回京,不理不见;逼着自己随他狩猎,为自己受伤。危险、忧伤、热烈、体贴,那个人到底有多少面?短短的一段时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都在意料之外,却又太过顺理成章。
  睡意渐渐袭来,屋里点了些檀香,是自己喜欢的味道。
  一幕幕在眼前回放,猛地坐起,白宛儿睡意全无,招来伺候自己的丫鬟,问询一些事情,可是这丫头一问三不知。问不出什么,也不想为难。白宛儿整理了下衣服,向韦落的房间走去,快到门口又折了回来,拦住一个小厮。
  “元帅让我来问一下,他那宝马黑风,回来了吗?”
  小厮有些愣神,他当然知道这位小姐是谁,元帅为救一个女子而受伤的消息早就传遍全府,看样子小姐也是刚从元帅屋里出来,连忙下去打听。
  白宛儿随便找了块地方坐下。初春,空气中还是带着凉意。
  小厮很快回报,结果不是令人喜欢的,确实早已想到的。打发了小厮,白宛儿把脸埋在膝盖上。身上的暖意散了,站起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夜幕之中,太深的颜色总是被掩盖的一干二净,曾经发生的、没有发生的都消失在茫茫夜空。
  韦落伤势恢复的很快。有了借口不上早朝,拉上白宛儿逛园子,领着她吃京城有名的小吃。韦落总喜欢宛儿宛儿的叫着,让白宛儿想起自己养过的那只黄色小鸟,叽叽喳喳地叫着,打开笼子也不飞走,只是围着自己蹦蹦跳跳。
  没有提回宫的事,用心照顾韦落的伤口,闲暇时就和下人们说说笑笑,有些韦府的老人认识白宛儿,对她总有些敌意,白宛儿也没去招惹,决口不提以前的事情。
  白宛儿也有问过刺客的事,韦府的侍卫说刺客没有踪迹,元帅推断可能刺客已经不在京城。
  夜晚,一轮圆月,星光有些暗淡。
  白宛儿来到韦落门前,们没关,轻轻推开。里面的人还没有睡,斜倚在床边,翻着一本薄册子。韦落嘴角微挑,带了几分玩味,“宛儿,这么晚还没睡啊,找我有事?”
  “为什么邀我狩猎?”开门见山,既然是来挑明,就不希望在这样不清不楚。
  韦落显然是对这过时的话题不感兴趣,“我以为你喜欢。”
  “我不喜欢有人受伤。”韦落的态度刺痛了白宛儿。“以为”?太过轻佻,到底把人的感情置于何地。
  “宛儿你是在怪我?是我不好,没保护好你,混进了刺客。”韦落眼波流转,带着鼻音,浓浓的讨饶。
  “根本没有刺客,对不对?”白宛儿手攥得紧紧的。
  韦落眼睛一亮,似乎对这个问题颇感惊讶。
  “没有刺客。”白宛儿加重了语气。
  “宛儿,你这是说些什么?难道……难道你是说我安排人去刺杀你?”韦落认真看着白宛儿的眼睛,从中找到一份确定,“哼,你真是对得起我这条手臂。”
  白宛儿张大了眼睛,不让里面的水汽流出来,语气也软了下来,“我也不想的。”
  韦落扳住白宛儿的肩膀,“那你来质问我是什么意思?这些天来,我对你不好吗?”
  “逛园子,点心,我都喜欢。可是有些事情,我想弄个明白。”挣脱开来,不能再小的声音,也许,只是说给自己听。“我说,你听,不需要回答。”
  “其实根本没有刺客,应该是你手下高手吧。一般的武林高手,不会专门练习射箭。箭行很远,力度、准度,这样的硬弓一般人不行。你是元帅,京城之中,手下善于射箭的人不少。”
  看着韦落的眼睛,“房中点的檀香和我宫里用的一样,你的屋子里没有那种味道,说明是专为我用的,连我近日回宫后的小习惯你都能查到,不能不让我多想。而且你做事谨慎,向来滴水不漏,又怎会混进刺客?人称韦落可千军万马中取敌首级,因救我而手带轻伤,未免有些牵强。”
  “而且,当晚我问过,我们刚回来,黑风就回来了。黑风是向着相反方向跑的,若不是有人带着,不会这么快回来。”
  韦落脸上的焦急一扫而光,双手环胸,眼中有恢复那种冷漠与嘲讽,冷冷说道:“没想到宛儿郡主如此心思细腻。”
  “也许,你根本不怕我拆穿,或是说不屑于与我纠缠,你舍不得自己的宝马,为我设计,舍了些皮肉已是垂青万分了。”白宛儿看着眼前的脸,声音中已满满的肯定,心中的不安也不见了。最伤人的不是真相,而是对于事实的不确定,失望过了,也就不会再有奢求。
  韦落也不辩解,现在的白宛儿,像极了穷途末路的小兽,被逼到悬崖边上,还在傻傻等待救赎。殊不知这份纯善更能激起人去摧毁的欲望,顿时玩心大起,站起身来,单手搂过白宛儿的肩膀,亲密地附在白宛儿耳旁,“那你说我是为了什么?”
  耳边吞吐的热气,白宛儿腿脚发软,下意识地往后退,却被肩上的铁臂带着更加向前。
  “说啊,说我这是为了什么?”
  甚至能感觉到,韦落的嘴碰到了自己的耳朵,慌忙的挣扎。
  饶有兴趣地看着白宛儿的小手捶在自己的身上,韦落轻轻地含住那个小巧的耳垂。
  白宛儿绷紧的神经突然断了,她使出全身力气发狠地推开身前的人,大声地喊:“韦落,是你做的对不对?为了留我在韦府,这种伎俩你也不嫌弃?”
  门外有些声响,韦落不满意的皱皱眉头,伸手点了白宛儿的昏睡穴。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大家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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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3。斗智斗勇
  白宛儿被点了昏睡穴,不省人事。
  新安排的暗卫弄出了声响,坏了元帅的兴致。青月忙从黑暗中现身,静立门外,等待韦落的发落。
  “青月,将今天门外的暗卫换了,换些不爱看热闹的,或是自诩可以在我面前隐藏气息的。”感受到了主子声音中的怒气,青月不敢答话,暗暗记下。
  韦落看着怀里的人,食指抚了抚她柔软的唇,呢喃着:“算你逃了过去。在我面前那么大声说话,一不小心砍了你,我还有什么乐趣呢?”
  手臂上的人似乎不舒服地扭了扭,韦落将白宛儿扔到自己的床上,转身离去。本想逗着玩玩的,可惜不听话的宠物,没有存在的价值。打开房门,路过青月身边,韦落顿下脚步,向身后问道:“事情都查清楚了?”
  青月垂首,元帅猜的不错,这次是军中几个副将不满元帅娶白宛儿,才弄出来的事端。
  “给些教训就放了吧。”韦落看着刚刚抱过白宛儿的手臂,掸掸袖子上的灰尘。
  “主上为何轻易饶过那些人?他们虽然是为了主上,可是在主上邀郡主狩猎之际刺杀,怕是过不了皇帝那关。”青月有些不解,元帅不是最厌烦不服命令的人吗?战场上,不服军令,就是草菅人命,所以韦家军第一条军规就是:不服令者,斩。
  韦落双手背在身后,青月武功很好,只是不善于驭人,“青月,你跟了我也很久了,应该知道,忠心这种东西用的好了一生受用,用得不好适得其反。那些人也是军中好手,让他们知道自己坏事了就行了,日后……。”没有再说下去,有些东西需要自己的领悟。就像那白宛儿,最擅于用人,所有人都可以纳为己用,这样才可以立于不败。
  “属下明白。”
  韦落往书房走去,青月跟在后面。
  “青月,还有什么事吗?”
  青月犹豫,还是说出了自己的疑惑:“属下还有一事不明,为何主上不向郡主解释,万一传出去……”
  “我有必要解释吗?白宛儿我是一定要对付的,拦住他们不去动那白宛儿,只不过因为她还有用。像白宛儿这种人,值得更好的手段。”
  夜晚,月正当空。白宛儿,你不需要怜悯,自信可以做我的对手。所以,不要急,时间还很长,不是吗?
  第二天天明,白宛儿从床上蹦起来,呆愣了几秒,迅速检查一下自己的衣服。拍拍胸脯,还好。以前不是没让人点过,可是那时即使是张随便忍受不了,点的自己,旁边也有沐惜盯着。现在刚确定韦落是真的不怀好意,自己又毫无还手之力,不多加小心,明年的今天,坟头的草都长满了。
  坐在床上胡思乱想,下人送来了杏仁酥,白宛儿来了精神,尝了一小块,竟是胖御厨的手艺。端着盘子美美地吃,反正也挑明了,要那些幻想做什么。狼要吃你,你在狼窝,装成他的同类,也改不了他要吃你的结局。所以,窝在床上,心安理得地嚼着。
  窗户开了一道缝隙,韦落停在窗旁,向里面望着,刚好看见床上小仓鼠一只捧着一盘点心,小嘴一张一张的。心里痒痒的,本以为经过昨晚,即使不一哭二闹三上吊,也得忧郁个几天,没想过真是猪的脾气,记吃不记打。
  完全没有意思到,韦落刚刚隐在窗外,白宛儿狠狠地捅捅吃不下去的杏仁酥,回想昨晚,越想越气。最后盘腿坐在床上,好,你做初一,我做十五。
  连续几天,相安无事。除了一点小状况,无赖者是客,白宛儿如恶霸般盘踞在韦落房中,韦落只能每晚睡在客房,这自然逃不过有些人的眼睛。
  一日午后,宫里的公公突然到府。原来是白梧来信,皇上就差人送到韦府,大哥的字并不是很漂亮,但是却像人一样的直挺。白宛儿掩下心中急切,道过谢,跑回房中。
  信中,白梧提到,张随便和沐惜已经到了边塞,他以军情紧急为由,把两人困在了自己的营中。只是不放心自家妹子,请旨,希望能够回京一趟,奏折会和家信一起送到。
  一张大网已经将自己缠紧,身边的小鱼能送多远就送多远吧。张随便和沐惜安顿好了,心中也算落下一块大石。至于大哥,皇上圣旨不下,大哥也不能擅离职守,当时劝大哥打仗带着大嫂还真是明智。二哥那个可怜虫,现在自己还一身事呢,想来偷偷摸摸管着自己也□无术。
  合上信,收好,白宛儿揪着头发。皇宫的消息真是少的可怜,也就今天放进来个太监,外带一封家书,只好趁着传信的太监还在韦府,快速给大哥回信。就告诉他张随便一心立志报效国家,就留那对抗蛮族好了,张随便值得完全信任,大哥也能多个助力。
  韦落太过危险,大哥远去边塞抗击蛮部,也算脱离了韦落的掌控,可蛮部也不容人小觑,当初战败投降,十几年后便又卷土重来,若不是有所凭借,怎会如此?蛮部当年战败,是父亲奇兵制胜,也是有些侥幸,想来这次大哥再想战胜蛮部,难上加难。不过战事无常,大哥向来稳重,从小熟读兵法,不像父亲那样半路出家,应该会有对策。
  白宛儿轻轻叹息,惊动了窗棂上的一只小鸟,鸟儿扑棱着翅膀,飞向远方。回信让太监带回去,希望搭着皇家传旨的顺风车,快些到达大哥的手中吧。
  在韦府也好几天了,皇宫那边应该有消息的。皇上急召臣女回宫容易惹人非议,应该是以娘娘的口吻,轨迹这些口信都被韦落挡下了,随便找点借口:有人盯上郡主,就近保护什么的。皇上也不能拿韦落怎么样。
  想要出去,就只能自食其力。开动脑筋,韦落在乎什么?犯了他的忌讳,还不被赶出去。
  五日之后,韦落在府中行走时,发现下人看向自己的眼神有些怪异。韦落对待下人较为宽厚,可是被这种三姑六婆似的眼神偷偷打量,还是有些不舒服。唤来青月,让他私下里查一下。
  青月回报时,万年不动的脸上有几丝崩溃的感觉,又是白宛儿搞的鬼。白宛儿霸占了韦落的卧室,每晚还总会弄出些“元帅,不要这样”、“元帅,这不合礼法”、“不要逼我”之类的声音,偶尔还有撞到什么。
  声音说大不大,可是这元帅府,就算小厮进门也要学几下拳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