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2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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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死也不说 更新:2021-02-17 13:54 字数:4828
“观察地细致入微,不错。”滕鹰的夸赞随后而至,她附和道:“阿凤,绝计不简单。”
六十五章 思思没什么希望了
傍晚时分,藤园的绣院门口挂上了两盏米白色的灯笼,晕黄的烛光透过细腻的纸张散发出融融的暖意,为日渐黯淡的绣楼平添一缕色彩。
寝间内,滕鹰正在安然地品尝着美食佳肴。襄亲王的身影不期而至,滕鹰随即吩咐丫鬟添上了一副碗筷,父女二人一起坐下吃顿家常饭。
“父王今日怎么有空过来看女儿?”滕鹰手执银箸,正夹了一筷子什锦小炒,准备送进嘴里。她盘算着襄亲王最晚明天也会来藤园一趟的,毕竟有些事情还是早点聊开得好。
“昨晚你在金龙大殿上突发晕厥,父王担心你的身子。而且似乎觉得好几日没和鹰儿面对面聊聊了,所以今晚过来看看你。”襄亲王的声音温润和煦,他说话的时候眼神有意无意的向滕鹰扫去,似乎是在观察自己女儿的反应。
滕鹰浅笑一声,放下手中的筷子,直视着襄亲王的一对虎眼,操着轻快的声音回道:“父王何等英明睿智,难道还看不出女儿是故意晕厥的吗?”
“呵呵,为父原不想戳破你的小心思,想不到鹰儿如此大方地说了出来,如此倒是显得父王做事小气了。”襄亲王乐了一会儿,然后正色道:“你昨晚那么行事终究有几分冒险,搞不好会落个殿上失仪的罪名。不过…父王仍是打心底里认为你是对的,那个风越的二皇子…委实不是良善之人,你没继续在金龙殿上参与笀宴是正确的。他后来的言语里明显的透出对你的兴趣。”
“既然是个野心勃勃的人,又岂会是那心慈面善之类呢,父王可是莫要高估了他。”滕鹰语带不屑,轻啐了风慎冷一句。她接着微笑着看向襄亲王,诚意十足地开口言谢。“女儿在此谢谢父王的有心成全,这殿上失仪的罪名没砸到女儿头上,向来是累得父王辛苦言说了。”
“你我父女之间无需这么客气,父王总不忍心眼睁睁地见你受罚吧。但是,风慎冷是何种人,你心里清楚就好,像刚才的激烈言辞莫要再说了。他看你的眼神实在有些不…不怀好意。好在他当时听说你有婚约之后没再多说些什么,且你日后也没有什么机会再遇见他了,这是最好不过的。”
襄亲王的关怀之情溢于言表,慈父之心可见一斑。滕鹰即刻出声安慰道:“父王安心,女儿理会得了。鹰儿在外断然不会肆意行事,为咱们王府带来祸患的。不过,女儿还有一事需向父王禀明。”
滕鹰得到了襄亲王的眼神示意,便直起身来,先是盈盈一拜,而后继续说着,“关于姐姐受伤一事,女儿…难辞其咎,一切皆因……”
谁知襄亲王打断了滕鹰的话,随即自己将原委讲了出来。“一切皆因韵仪公主仰慕敏知憎恨于你所致。那韵仪自小与你相识,你在皇宫里养病的时候她就没少在背地里给你使坏,这些陈年旧事为父都知道。昨晚的事情为父心中虽说不明白全部的经过,但是也能揣摩出个大概。幸好这次你没什么事,不然父王不知该怎么向你母妃交代,她在天上看见也会伤心的。”
“可是姐姐脸上的伤?”
襄亲王看着愣愣的滕鹰,叹了一口气,方说道:“那是她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父王还不糊涂。虽说在太后的笀宴之上,为父的眼神多数投在你身上,可也没漠视你姐姐。她和韵仪公主眉来眼去的次数太多,父王不是傻子,岂能错失她们眼中的算计。原本还想着思思仍是小孩子脾气,近日看来她胸中怨愤难平,已经是没有什么转好的希望了,好在父王还有个争气的女儿,心中有所安慰了。”襄亲王顿了顿,话锋一转,接着问道:“咱们不说这些不开心的了,与父王说说鹰儿是怎么脱险的吧?”
滕鹰估摸着襄亲王已然猜到几分真相,却没料到他会轻而易举地将韵仪公主和滕思思的阴谋说了出来。看这情势,她不得不舀出夏侯鹏程挡一挡了。“因为一等忠勇公府的小公爷恰巧在冷宫附近,见公主下令掌掴我,便出手救走了女儿。女儿因着婚约在身,未免有人说出孤男寡女私下授受不清的闲言碎语,所以才编了谎话请太后娘娘去找寻姐姐。至于姐姐的伤是因何而来,女儿实在不清楚了,她和韵仪公主最后如何女儿亦不知晓。”
滕鹰算是解释完了,不过这话说得也是半真半假,她稍稍修饰了一下事情的起因经过。至于襄亲王这边,他是信也罢不信也罢,反正滕鹰瞧着自家父王,觉得他心里清透着呢。
“韵仪公主被发现的时候衣衫不整的,这点你已经知道了吧。太后娘娘不想皇家颜面有失,所以这事情就此打住,不会再被提起了。”
襄亲王后面的话滕鹰是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只因他第一句用得是确定的口吻,这点蓦地提醒了滕鹰昨晚玄毓来过的事情,她的两侧脸颊上微微泛开了明媚的红云。这妞小声娇嗔道:“女儿还在气恼呢,父王怎能这么大方的将他放进藤园呢,您也放心。没见谁家的爹亲会胳膊肘朝外拐的。”
“呵呵,敏知与咱们马上是一家人了,父王有何不放心的。父况且王巴不得你明日就嫁去相府,这样不知能为你们二人省去多少麻烦,父王这厢也能少跟着操心。”
滕鹰登时想在自己脑门上生出一溜汗珠,“自己的亲爹也太大度了吧,哪是个正常的爹爹会做的事情。”她极度无语,而且这妞开始隐隐为自己出嫁前剩余的夜晚感到无比的忧心。“万一父王一直睁只眼闭只眼的放玄毓进王府,那本郡主的睡眠质量岂不是要严重下滑。”
…… ……
既然知道昨晚的事情襄亲王是站在自己这边的,滕鹰心里也没什么放不下的事儿了。用晚膳后,襄亲王未急着离开,父女俩又换了地方坐下继续说话。
滕鹰随意地问着“女儿的嫁妆单子拟好了,父王要不要过目一下?”
襄亲王自然关心这个,当即命知琴取了来,细细看了起来。谁知仅仅扫了一眼,襄亲王便皱起了眉头,“鹰儿,这嫁妆里面似乎少了几对龙凤镯压称。”
龙翼的婚嫁习俗里面,女方家里哪怕再贫困也要准备上一副龙凤镯给自家女儿做嫁妆,取龙凤呈祥、百年好合的寓意。这一婚嫁的习俗传承了几百年,官宦之家、有钱的富户会为女儿的嫁妆里添上玉石雕琢的龙凤镯或者是足金打制的龙凤镯,而且不止一对,总要取个双数,好事成双的意思。平民之家比不得,顶了天能用白银打制上一对,但是为了讨吉利,这个镯子必须要有。
“父王,是这样子的,女儿不喜金器,足金打制的镯子明灿灿的未免显得俗气。女儿爱玉,便自己绘了花样,请侧妃娘娘去翠玉珑帮女儿定制了一对,打算上轿的时候戴上。女儿听说侧妃娘娘昨日去了翠玉珑,想来过一阵子才能雕好。”
襄亲王闻言点了点头,继续仔细地看下去。
滕鹰当然知道安侧妃昨天去了翠玉珑,而且估计安侧妃在那儿还能发生点意外呢。实际上滕鹰一早就在里面下了套儿,自打刘嬷嬷说起玉镯的事情,她就在想法子从安侧妃心里掏出点有用的线索。她上次打发知棋出门的时候,就让知棋传话给欢嬷嬷,命令欢嬷嬷暗中打造了一对和图样上一模一样的龙凤玉镯。几日前欢嬷嬷才将雕琢好的镯子舀到翠玉珑去典当,只等着安侧妃上勾。只不过因为襄亲王妃的玉镯是皇家打制的,刻着皇室印记,滕鹰的这对只是湣罚庥〖亲匀徊徽妫陨砸幌缚淳突岱⑾植欢跃ⅰ?br />
“就是不知道安侧妃发没发现这点。”滕鹰的心思转了转,然后用商量的口气问着襄亲王:“父王要不要看看那镯子的图样,女儿是照着印象画的,不知道像不像,父王给女儿打打眼。”
“好呀。”襄亲王合上手里的嫁妆名录,接过滕鹰递来的纸张。“这个…很像父王送给你母妃的那对龙凤玉镯。”襄亲王幽幽地说道:“父王前几日找过这对镯子,当时就是想舀它们来给你添嫁妆的,可惜遍寻不到。”
“嬷嬷同女儿说起过。女儿彼时得知便明白父王的心意,不过既然找不到就算了,也许是娘亲带走了也不一定。女儿印象中娘亲很是喜欢这副镯子,所以便照着那副绘了这对花样差不多的。”
“是呀,你母妃很喜欢这对龙凤玉镯,也许是她魂兮归来带走了它们呢。”襄亲王的思绪有些不由自主地回荡到了往昔,他喃喃自语道:“想想紫渊的性子最是温顺了,怎么会做出那样狠毒的事情呢。全怪我那晚冲动之下的言辞太过激烈,不然紫渊……”
“母妃做了什么狠毒的事情?”
滕鹰急切地发问打断了襄亲王的思绪。他猛然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身处何处后他的眼神顿时有些慌乱。
“鹰儿,这件事情你就不要再追问了。父王觉得这个图样蛮好的,就照着这个来吧。父王先走了。”襄亲王的语气登时不若方才友善,且带着无比的坚决。丢下图纸,他便大步离开了。
“主子,您刚才……”刘嬷嬷上前看着滕鹰充满焦虑的双眸,一句话顿时说不下去了。
“嬷嬷,我太急躁了,对吗?”滕鹰的神色有些落寞。她随后深深吸了一口气,静了静心后,冷然说道:“父王明显是想维护什么人,这事定和安侧妃脱不了关系,所以咱们还得从她身上下手。”
六十六章 一个熟人
晃晃悠悠,一天的光阴随着日升月落而彻底逝去,清晨的阳光再度普照着运城的每一寸土地。四月即将过去,天气渐暖,草长莺飞已不能描述大自然中无尽的新鸀。树木的枝叶愈发繁茂,花朵的绽放愈发密集,藤园的一切园景开始透出蓬勃的生机。气温的逐渐升高,导致人们穿在身上的衣衫越发轻盈薄爽起来。
滕鹰从笀宴回来后便惦记着百里皓雪留给自己的疑问,她揣摩着三国的使节可能还在运城的驿馆住着,便有心去探一下百里皓雪。因为按着礼制,外国的使臣们一般会在某一庆典过去三日后再起程回国。
早膳过后,滕鹰带上知书知棋,便以裁制出嫁的衣衫为名乘着柳管家安排的马车出了府,随行的还有两名侍卫。现在不比往昔,即将成为新嫁娘的她想光明正大的去王府外面逛悠逛悠还是不难的,随便编个什么理由就是了。况且安侧妃和滕思思母女暂时没那心力来关注她,岚苑的四个女人更是有日子没动静了,滕鹰没了拖她后腿的人更无须多思。
“先去东区的锦绣坊。”滕鹰端坐在车内,隔着门帘轻声下了命令。车夫当下利落地驾起马车,两名侍卫与他一起坐在车厢外面,一行人向着运城的商业繁华地驶去。
“请郡主下车。”不过半碗茶的功夫,车夫就将马车停靠在了锦绣坊门前的石板路上。
知棋率先下了马车,而后将左手伸向了滕鹰。滕鹰这厢握住知棋的小手,那厢的知书在她身后仔细扶着,于是她的双脚稳稳地落了地。
“你先把马车赶到前面的开阔处,在那儿等着我们。”滕鹰一句话便打发了车夫。然后她扭头对着两名侍卫说道:“你们俩也找一地方休息会子去。一个时辰以后,本郡主差不多能办完事情,你们俩再回来接上我们。”
“郡主,王爷一早便吩咐了属下等保护好郡主,咱们的责任在这儿,属下等不敢随意走动。”一名高个子、浓眉大眼的侍卫当即上前拱手表明意见。另外一名皮肤白皙的侍卫脸上也是透着坚决不离滕鹰左右的表情。
滕鹰当然晓得这两个人是襄亲王亲自培养出来的护院人才,对自家父王绝对的忠心不二。可惜,她现在有自己的小心思,若是不把这俩侍卫支开,稍稍离她远点,她就不可能有机会去驿馆探视百里皓雪。
瞅着眼前的俩人,滕鹰莞尔一笑,柔声解释道:“本郡主知道你们二人是忠心耿耿的,但是我只是在这个店面里面走动,不会有什么意外发生的。我的意思也不是要你们走得远远的,你们俩去对面不远处的茶楼坐着等我便好。若还要去别处,我自会派丫鬟去唤你们的。女儿家挑选布料和衣服样式然后再量身裁制新衣着实要花费不少时候呢,你们俩在这一直门口站着不光身子会累得慌,主要是会影响了人家锦绣坊的生意。”
两名侍卫乃是头一遭和滕鹰近距离说话,两个大男人听闻自家郡主的嗓音温润如风,语气上又是十分客气,他们二人顿时心底对滕鹰生出一股敬慕之意,岂能再加以为难。两人对视一眼,当下一齐出声,恭敬地回禀滕鹰。“属下遵命。”
知书收到滕鹰的眼神,随即驱身上前往高个儿侍卫的手里塞了一锭十两的银元宝,然后她又快速地退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