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节
作者:无边的寒冷      更新:2022-05-10 16:17      字数:4815
  温如言笑了:“我以为什么大事呢!”
  “这还不算大事?你们男人最在意的不就是女人的容貌吗?”我不屑地撇开脸,这些臭男人都是说一套做一套的。
  他摸摸我的头,古里古怪地笑道:“你不用担心嫁不出去,我保证你若是二十五岁还嫁不出去,我一定娶你。”
  “去你的。
  谁稀罕嫁你啊!你少在那儿臭美了!“我翻脸了。
  凤郎也笑着说:“丁丁长得很漂亮啊!比林小姐、温小姐漂亮多了。”
  我大笑锤桌,这个凤郎,要拍我马屁也不用拍得这么明显嘛,虽然我挺受用的。
  “凤郎,你要讨丁丁欢心也不能这么不择手段嘛!”温如言叹息着摇头。
  凤郎委屈地说:“我说的是事实啊!在我眼中,本来就是这样嘛!”
  我感动极了,圈住凤郎的腰,激动的泪差点就要夺眶而出。
  凤郎凤郎,你真是我的贴心小棉袄。
  “凤郎,你真好。”
  凤郎脸上泛起一层淡淡的玫瑰色泽,瑰艳不可方物。
  我差点看呆掉。
  温如言从腰带中抽出一管玉箫,举箫就口,箫声清越,穿云破雾。
  只不过吹了一小段,他又停了下来,把箫插回腰间。
  我奇怪问他:“怎么又不吹了?我第一次听你吹呢,很好听啊!”
  他温柔笑笑:“有一天我会吹给你听。”
  为什么现在不可以?我想问,但想起他以前时时抚摸着的破旧短笛,我觉得还是别再追问为妙。
  我用力摇摇头,挥去脑中的杂念。
  清清嗓子,告诉他们我的打算。
  “我不想再依附丁家生存,我要自立。”
  “你想做什么行当?”温如言好奇地问。
  “我要在城内卖彩票。”
  “什么是彩票?”
  “就是以小博大,两文钱赢五十两。
  我做庄,收所有人的注。“
  “开赌坊?”凤郎不赞同,我想他永远无法忘记自己被嗜赌的父亲用十两银子卖掉,拿了银子看都不看他一眼直奔赌坊的情形。
  “不是赌博!算是一种娱乐性质的博彩,赢的人会有一笔不错的收入,输的人也不过就是两文钱,无伤大雅。
  任何人都能参与,就连乞丐也能。“
  凤郎抽气问道:“二文钱换五十两,你知道要多少人来买?”五十两已经可以够普通人家一辈子不愁吃喝。
  我早就算过了。
  我冷静地点点头:“不过就是把平常的标会做得大一点,让标物更吸引人而已。
  这世人有多少人想不劳而获,有多少人想改变自己的命运,就会有多少人来试自己的运气。“
  温如言惊异地望我,我知道我的主意太疯狂,要让他们一时接受委实太难。
  他沉默半晌才说:“丁丁,虽然大家一直玩笑说你是个小妖精,可是你是不是真的被精怪附身了?”
  我跑到他面前,蹲下,郑重地叫他的名,记忆中好象是第一次。
  我问他:“如言,洛安城里哪一行没有丁府的足迹?”他不答,丁家数代豪富,能赚钱的行业就不会没有丁家的存在。
  我再问:“你有本钱和他们竞争吗?”我坦然摊开双手:“我花钱一向大手大脚,并无多少积蓄。”他不语,静王府本就是个空架子,更何况他只是个抱来招弟的养子。
  而卖彩票,无需本钱。
  “如言,请你告诉我,你在静王府的处境可好?”他难堪地微瑟了下,清玉般的容颜在细雨中苍白而透明。
  我知道最近受我之事连累,如言在府中过得很难堪。
  “而且你莫忘了你的师门大事。”我下了最后一记重药。
  他虽然一直没有多说,但我也略微猜得到一点,如言正帮着他师傅闹夺权革命。
  “这世上有钱不是万能的,可没钱却是万万不能的。”
  这温文如玉的贵公子被我一层层地剥皮剐骨,将不足外人道的心事暴露在微寒的绵绵烟雨中。
  “你我的处境相同,我不信你从来没有想过改变。
  既然你是有野心的人,那就不要遮着掩着了。
  我们一起合作吧!“我残忍地捅破最后一层窗户纸。
  他的身子不为人觉的颤动,修长的手指不自觉地轻抚过玉海锟字兴埔泊鋈粲腥粑薜奈匮噬?br />
  整个人一下子淡了下来,似已渐渐融入水榭外的细雨长天。
  渐渐地,他面色潮红,呼吸急促起来。
  他死死瞪着我,眼底痛楚、难堪、无奈、失望、失措……交织成一片看不清的深黑。
  在我几乎以为那片深黑将会淹没我的时候,一片犀冷明利的金芒透过。
  我松口气,感觉到空气的甘甜。
  他目光澄澈如冰,语气却温柔无比:“好,我果然没有看错你。”他举起茶杯敬我,一口干尽。
  我缓缓起身,向他举杯。
  半空中伸来第三只杯子,执杯的手晳白如冰雕,恍似非人间所有,却坚持着撞向我们。
  三只杯子在空中撞出一声清脆的“叮”声。
  凤郎坚定地站在我背后,他说:“不要忘了还有我。”
  我幽幽说:“如果我要你抛头露面,借用你的美丽赚钱,你愿意吗?”
  凤郎略愣下,很快便回复了平静:“是,只要是你要我去做的,我都会做。”
  温如言无声无息地放下杯子,执起伞。
  “我这就去准备。”再不多言,转身步入细雨中。
  远去的背影仍然温雅清灵,白衣飘飘。
  但我知道有些东西已经永远改变了,来的时候他还是我的言哥哥,而走的时候他已只是温如言。
  温如言——我的合伙人!
  我眼神悲伤,心底也悲凉一片,有些秘密应该长埋在心底,掀不得、触不得,一旦把它撕扯了暴露在青天白日下,便会有些舍不得的东西永远离开了。
  世人都喜欢知道别人的秘密,却不知道秘密就是负担,越是知道得多,失去得便越是多。
  正如此刻的我。
  在这场春风缠绵入骨的江南细雨中,我挥刀砍断牵绊,亲手结束了我的幸福童年生活。
  卷二疯狂的抢钱生活关于凌少爷的秘密
  这是一次经过精心准备的攻坚心理战。
  一夜之间,洛安城各处显眼地方都贴出了大幅告示:“你想拿五十两银子吗?请到波波彩票庄来,幸运儿就是你!”告示上只写了“波波彩票庄”,可谁也不知道这是个什么玩意儿,更不知道它在哪里。
  洛安城各大街小巷有人唱广告打油歌,歌声终日不绝:“铜钿好啊银子好,哗哗流过没我份。
  人家吃稠我喝稀,看人穿金又戴银。
  命里无时莫强求,幸运来时莫错过。
  两文铜板五十银,你乐我喜大家好。“若有人上前询问,唱歌的人就会让他去”××客栈“、”××酒肆“、”××茶馆“,有专人详细解释。
  好奇心发作的人涌到客栈、茶馆、酒肆这些川息不息的地方打听“波波彩票庄”。
  旁边听到的人也聚拢来兴奋地打听,于是就会有人跳上高地,口若悬河详细说明这件洛安城最新出炉的大新闻——怎样用少少两文钱博得五十两巨款。
  这下子,算盘打得贼快喜欢占便宜的人动心了,梦想一夜间改变生活的人动心了,自以为自己就是红太阳,出门就会撞上兔子的人也动心了……
  “格老子的,你小子说得天花乱坠,那个波波彩票庄到底在哪里?”来洛安的某外地人挽起袖子,急不可耐地一把拎过正说得口沫横飞的客栈小二。
  小二眨巴眨巴眼,小心地从外地人的巨灵之掌下挪开,安抚道:“客人别急啊,这波波彩票庄还没开业呢!您老要是想发财,便在本城多留几天,就可以恭逢盛会了。”
  旁边有正在喝酒的本地人凑兴接口:“是啊是啊,这种大热闹不可错过。
  说不定你就是那个幸运儿。“
  小二趁热打铁:“要是你足够幸运,每注买同样的号子,若是中了,那你就发死了。
  想想看,二文钱换五十两银子,十注就是五百两啊,本钱不过就是二十文钱。“
  外地人摸摸洗得发白的蓝布衫,咬咬牙,“格老子的,老子认了,再住两天,就等这个啥子波波彩票庄开张。”
  ……
  城另一头,阿狗的爹和阿狗的娘商量:“狗儿她娘,听说那个波波彩票庄的事了吧?
  阿狗她娘:“城里到处都在传。”
  阿狗她爹:“我们也去买吧?”
  阿狗她娘:“你能中?”
  阿狗她爹:“两文钱不多的,我们紧一紧就是了。
  万一——我是说万一……“
  阿狗她娘沉默了,半晌后,“狗儿他爹,这是十文钱,你拿着这些钱先给菩萨上柱香,拜过菩萨的钱比较灵验。”
  ……
  “老爷,老爷,那个波波彩票……”狗头师爷跌跌撞撞地冲进何记茶叶行。
  大老板不屑地哼道:“还等你来告诉我?”
  “老爷,您打算怎么做?”
  “先看他们卖得好不好,要是好卖,我们马上也在他隔壁开一家。”大老板胸有成竹。
  “老爷英明!”狗头军师及时送上高帽。
  “管家,你也去买些,老爷我鸿运高照,祖宗庇佑,那五十两自然非我莫属。”大老板神气活现。
  “自然自然,有老爷在,银子就是姓何的。”狗头军师狗腿道,马屁拍得大老爷舒舒服服。
  ……
  洛安城骚动了,每个人都在谈论这个波波彩票庄。
  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波波彩票庄成了目前大家最关心的事。
  丁维凌派人来通知我去他书房。
  我苦笑,曾几何时,我居然沦落到等待被召见的地步。
  我礼貌地敲门,房内久久没有传来允许我进入的声音。
  我有些奇怪,加大力道再次敲门。
  难道丁维凌不在?搞什么飞机嘛!直接推开书房的门,竟然看到丁维凌直勾勾地盯着我。
  我吓一大跳,这人真是的,明明我是被人请来的,现在倒搞得我像是来做贼的。
  他瞪着我不出声,我心里有些发毛,耐不住小小声嗫嚅道:“凌哥哥——哦,凌少爷传丁丁来有什么事吗?”
  “你叫我凌少爷?”他神色大变,脸色阴得可怕。
  我下意识地往门外一跳,抱住门作随时逃跑状。
  他三两步跨到我面前,一手拎住我领子,拖着我往房里走,一手重重一甩门。
  完了,刚才那完全是下意识地行动肯定惹毛他了。
  他直把我拖到书桌前,狠狠瞪着我,眼神凌利冷酷。
  “谁准你叫我凌少爷的?”
  我被吓过头了,现在倒反而不怕了,生气地喊:“做哥哥的人怎么会放下妹妹不管,一去半年不给一点消息?回了家也不理人家,整天陪别人玩。”
  丁维凌神色渐渐转柔,他伸掌过来揉揉我的头顶。
  时光仿佛一下子又回到了他出门前,那时候我们就是这样亲密无间、两小无猜。
  “丁丁,你生气了?”
  “当然生气!我气死了!换你你生不生气?”我伸指用力戳他胸膛。
  “生气!”他叹口气,倒是回答得很老实。
  “哼!”
  “丁丁,你现在长大了,鬼心眼更多了。
  都不把凌哥哥放在眼里了!“他郁闷地把一支狼毫细笔用力丢出窗外。
  “我才没有,你永远都是我的凌哥哥。
  是你自己眼里再也看不到丁丁了!“我委屈地猛咬手绢。
  “我明明找过你好几次的。”
  “那你后来怎么不来了?一点恒心和诚意也没有。”他板着脸训斥我。
  “冤枉啊,我都被你冻成冰块了,哪还有勇气继续来撞冰山?”我不可思议地盯着他。
  “所以说你眼里没有我,一点也没有冤了你。”他伸指用力拧我面颊。
  “太冤了,你这简直是屈打成招嘛!”我雪雪呼痛,对他的暴行严重不满,大声抗议。
  “若你眼里有我,你怎么把事情搞到满城风雨了都没先来知会我一声?”丁维凌愤怒地竖起眉毛:“这么大一件事居然是外人来告诉我的。
  那个什么波波,我一听就知道是你搞的鬼。“
  这事是我小心眼,我爽快地认错。
  “我以为你再也不想关心我了。”其实我是故意地,想探探丁维凌的底线。
  “丁丁,你那个彩票庄就想这么开了?”他收拾起情绪,板起面孔训我。
  我歪歪头,作不解状:“可不就是这么开了!”
  他气道:“你一没背景、二没势力,若是这彩票庄做不起来大不了自己赔点银子,若是做起来了,眼红的人多了,到时你怎么办?”
  我无所谓地耸耸肩:“怎么办?凉绊呗!”
  他气得一个爆栗敲在我可爱的小脑袋上。
  我连忙改口:“有我无所不能的凌哥哥在,这些事怎么轮得到丁丁操心呢?”
  他绷紧了脸不理我,我就嘻皮笑脸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