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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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凉 更新:2022-05-10 16:16 字数:4723
最后我说:“宿舍里有现成的被褥,你就睡在这里吧。”
她坚决地拒绝了。她这种洁身自好的表现其实很令人赞赏。这真是一个难以协调的矛盾。又想让亲爱的姑娘陪伴着你,同时又希望她并不是那种很随便的人。于是我就把她送到一个女老师宿舍里,在那里暂住一夜。第二天,我们就一同回到了故乡。
42、来了个老同学
一年以后,江一珍从师大毕业以后,也分到了我们这个学校。这使我得到了一个意外的惊喜。说实在的,平时我除了上课以外,业余时间十分单调和乏味。工作单位与在学校上学不同,人与人之间无法达到那样的纯洁无私。因为有一次我们几个年轻的老师闲谈,我就对学校领导的某些作法,在背后发表了许多不满的言论。不久就传入校长的耳朵里去。那个校长是一个心里存不住事的人,有一次就把我叫到校长室里,对我说,以后有什么意见可以当面提,当面不说,背后乱说,那不是自由主义。你来的时间不长,又是学校的主力教师,要注意影响。这件事不用猜测,也能估计出究竟是谁告的秘。所以事后,我对说话加上了小心,尽量背后不讲那些对团结不利的话,以免对自己不利,对别人也不利,反而让一些小人那些见不得人的目的得逞。这样一来,单调的生活也就更没什么意思了。
江一珍是我们高中的同学,而且她的性格又是那样的善良,善解人意而与世无争。所以我对她的到来很高兴。一年多时间不见面了,可以这样认为,现在的江一珍比一年前出落得更漂亮了。这种漂亮不是那种夺人眼目的漂亮,而是一种经得起仔细品味的美丽。这种美丽不仅仅是一种外在的,而更多的是由于她的性格和气质使然。这是一种脱俗的美丽。我想有谁能娶到这么好的姑娘,那可是他的福气。
江一珍来到学校以后,业余时间我们相处得要多一些。我们那时候一般不坐班,所以在没课的时候,只要学校不开会,就是我们的自由时间。
在这样多的自由时间里,有时我们闲得有些无聊。过去我不是睡觉就是到书店买本书看。而在白天睡多了,到了晚上睡不着,仍然点然床头灯看书。那时看的书种类很多,有文学方面的,有专业方面的,也有自然科学方面的。
也就是在这种无聊的时候,我突然对无线电产生了极大的兴趣。这时我有点后悔当初没有报考理工科的电子专业。我想按我的性格,还是搞一些科研好一点,因为我没有那么多的心眼,没有那么深的城府,对谁都抱有一片真心,这种人在目前的世风之下,显得有些迂腐。还不如一头钻进实验室里去,任它东南西北风。
江一珍到来之后,我的业余生活丰富得多了。我们有时到街上一起吃冷饮,有时一起到公园里去疯玩。有一次我们到公园里玩儿童的转梯,几圈飞旋之后,搞得我们脸黄黄的,一阵恶心,不停地出冷汗。唉,现在我们真的长大了,儿童的东西已经享受不了了。江一珍连说上当。在出公园大门的时候,看自行车的一个老大娘看见我们的脸色说:“你们是不是玩了转梯?”
我们不好意思地说是。她笑了起来,说:“我猜也是”。
夏日的一天傍晚,我对江一珍说:“我们到未名湖去野游,不知你敢不敢去。”
她说:“怎么不敢。”
于是我们就带上饮料和一些快餐,各自骑一辆自行车,踏着夕阳向离市区有二十多里的未名湖走去。
我们这里的未名湖可不是北大校园里的未名湖。这是一个平原上少有的天然湖泊,水面南北长二十多里,东西宽十几里。这可比北大的未名湖大多了。说起来不低于六十平方公里。这个湖夏天水多些,冬天水少些,边上水浅的地方长着许多杂草,还有的地方长有芦苇。
我们来到湖的北岸的时候,太阳已经落了下去,在西天边形成一道火红的晚霞。这道霞光的颜色渐渐地深下去,最后变成了一片深蓝。
湖边静悄悄的,远处有青蛙的叫声。岸边的草地里,飞出成群的大蚊子,在我们身上无情地叮咬。
江一珍说:“这次又上了你的当。”
我说:“没有关系,我们点一堆火,看它们还猖狂。”
于是我和江一珍分别在岸边的野地里搜罗起柴禾来。现在天还没有黑得一点也看不清东西。我们借着这点光亮,找到了一些枯树枝和丢弃的农作物秸杆,还拾了一些晒干了的野草,用带来的火柴点起了一堆篝火。在滚滚的浓烟和熊熊的火焰面前,蚊子一个也没有了。那天我们玩得十分的开心,我们围着火堆跳着,叫着。有时唱歌,有时朗诵古诗。江一珍一改过去那种文静的样子,现在完全放开了,我从没有见过她这样放松过。我想,多亏那时没有人,如果有的话,人家一定以为是两个疯子。
43、遭遇失败
到了贾桂芳上大学五年级的时候,她对当初那种颇有些“社来社去”味道的定向分配已经有了十分的反感,决定在明年的研究生考试中一试身手,她要设法摆脱命运的安排。她这一决定引起我很大的不快。因为就是为了她的缘故,我才甘心情愿地分回到金桃市,不然的话,留在省城不是很麻烦的事情。我们这个专业全省毕业也就我们这一个班,四十多个人,而好多省直单位对人才的需求正处于一种如饥似渴的状态。可能正是这样一个原因,她极力鼓动我报考研究生,以弥补这个损失。她越想让我报考研究生,我越不愿听从她那个如意安排。在她的来信中软硬兼施,有时是温柔的泪水,有时是含蓄的威胁。我根本不吃她那一套。直到后来,也许是她感到仁至意尽了,也许是她拿出了最后的铩手锏:提出和我分手。这时也许她在想,一旦我回心转意,她的计划可以如愿实施;也可能是我的确太伤她的心了,对我彻底失望了。也许还有别的原因,就这样我们不欢而散了。那时候我们真是太年轻,做什么事情总是容易赌气。这次可是以一生的命运和幸福在赌气。我们总是认为,我们的路正长,摔个把脚有什么了不起的。有时又象一个古老的寓言所说的那样:上帝给了一个人一次机会,让他沿着一垄麦子走下去,不许回头,从中只能挑选一个最大的麦穗。这个人一边走着,见到一个大麦穗,总是说,离地头还有那么远,也许后面还有更大的。于是他每次看到一个大麦穗,总是想,也许后面还有大的。最后到了地头,只好匆匆忙地随便挑了一个,这个麦穗要比他当初见到的那些麦穗小得多。
我也是出于一种赌气的心理,我在回信中一点也没有想办法挽回败局的意思。那时心里想,你以为我不好,就去找你认为好的去吧。因为谁笑到最后谁才笑得最美。
就这样,我们的关系彻底完结了。根本没有一点挽回的余地。
这段时间,我的心情极端痛苦。从初中时就树立在我心目中的一座偶像,现在坍塌了,这可是我一直极力呵护的神圣偶像。现实总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我心目中的桂芳是一个温柔、圣洁、美丽、善良的女孩,她是那样的完美无瑕,她在我的心中是仙女。在我读《青春之歌》时,她是我心目中的林道静;在我读《红楼梦》时,她是我心目中的林妹妹;在我读《聊斋志异》的时候,她是我心目中的娇娜、婴宁……现在她离我而去了,我无法抑制这种痛苦的心情。
由于这种心情的作用,那一段时间,我显得很潦倒,很颓废。
江一珍是一个感觉十分敏感的女孩子,见到我这段时间的反常行为,也许是猜出点什么来了,但她不说。在生活上,她十分勤谨地照顾着我。有时主动帮我从食堂里把饭菜端来,有时帮我整理我那蒙尘的书桌。我的书桌上有一张装在一个塑料框子里的照片,那是贾桂芳一张十分俊美的照片,是我从她的像册里精心挑选出来的。每天我在睡前,总是对着她那张美丽的笑脸说声晚安。现在上面早已暴上了一层灰土,从而使她的笑容变得有些滑稽。江一珍仔细地擦拭着那个像框。我对她说:“用不着这么费心了。”
好长一段时间,我都是心灰意懒的。要不是江一珍经常陪伴着我,我想我会疯的。这真是个善解人意的女孩子。于是在有一天晚上,我突然拉起江一珍的手,好长时间都不放开。由于我攥的力量大了一些,在她的脸上有一种不舒服的表情。
我说:“江一珍,还是你好,只有你才能理解我。转了一圈,怎么就忽略了你的存在。”
她的脸变得红红的,一句话也不说。从她的表情里,并没有表示反感的样子。
我想,江一珍,难道你真的是那种逆来顺受的人吗。你就是这样一个柔似水,温如火的女孩子吗。我有点替她鸣不平了。
44、命中注定
解除与贾桂芳的恋爱关系以后,我意外地获得了江一珍的爱情。就从那个晚上以后,我和江一珍之间的关系发展很快。学校的领导和同事们都觉得,我和江一珍是同学,各方面都十分相配,我们是天生和一对,早就应该恋爱。所以来自各个方面都是祝贺和赞同的声音。
在一个星期天的时候,我和江一珍回了一趟老家,父母对这个未来的儿媳妇十分满意。我的妹妹偷偷的对我说:“我就知道她们两个中有一个是我的嫂子。”
我说:“去你的,小孩子懂什么。”
我还和江一珍到她的家里去了一趟,未来的岳父母对我这个准女婿也没有提出什么意见来。于是我们在这一年的春节前夕,举行了结婚典礼。
婚后,我们就住在学校的一间单身宿舍里,我的那个室友早在一年前就已经结婚迁了出去。我们买了一些简单的家具,然后把两个单人床合在一起,就过起了新的生活。
在这个温馨的环境里,我暂时把贾桂芳忘到了九霄云外去了。
婚后,在一次激情之后,我们相偎地躺着,回想起这几天的生活。我突然问江一珍:“怎么就那样痛快的答应了我的求爱。”
她说:“你真傻。我分到这个学校来不是就为你吗。不然的话,我姑父早就把我留在省城了。”
我说:“我这就有点不明白了。”
她说:“也许我是太傻。我在上高中的时候就打定了主意,我必须在你和李建立两个人中间选择一个人做丈夫。现在我的愿望总算实现了。”
我说:“你不知道我与贾桂芳之间的关系?”
她没有正面回答我,只是说:“有福之人不用忙。”这时我更相信命运了。
也许真一种东西在决定着一切,使偶然变成了必然。我突然意识到,我以为我一直是个猎手,现在却成了捕获物。于是我笑了起来。
江一珍十分不解的问:“你笑什么?”
我说:“没有什么。”
在我们结婚前后,刘子平总是跑前跑后的,他以过来人自居,给我帮了不少的忙。所以在请客之后,专门请了一次他们夫妇。张凤霄来的时候,带着个不满周岁的孩子。
我说:“你们的行动够迅速的,是不是有小道消息说,中央要修改计划生育政策。”
这话使张凤霄臊得脸红红的。她故意狠狠地看了我一眼。
刘子平说:“反正是一个,早生早完成一项任务。”
我说:“这才是干四化的样子,只争朝夕嘛。”
于是我们都笑起来。刘子平生了个女孩,那女孩子尽管还很小,但已经十分漂亮,很像她的妈妈,又是一个美人坯子。
刘子平对他的妻子和女儿感到十分骄傲,总说她们是二千斤。我看到这幸福的一家子,觉得特别羡慕。江一珍特别喜欢这个孩子,总是跑前跑后地逗着她玩。
刘子平说:“你要是眼气你就自己生一个!”
这句话把江一珍羞得抬不起头来。我们四个都是同班同学,有幸来到一个城市,这也是一种缘罢。
江一珍现在是我的挚爱。甜蜜的生活,已经使我忘却了贾桂芳的离去,在我心灵上所受到的伤害。江一珍是个不错的妻子,在生活上考虑得十分细致。日常生活经她一布置,变得井井有条了。那时我正迷恋着无线电,学校里同事们的收音机,录音机和电视机,有了点小毛病,就成了我的实验品。同时,为了比较彻底地研究电视机的原理。我专门到省城的电子市场上,买回来一堆电子零件。于是我不分昼夜地组装起来。有时为了进行一次调试,可能会干到晚上三四点钟,满屋的松香味熏得在睡梦中的江一珍直咳嗽。
真是不知道,那时哪来的那么大的精力。几天以后,这台明显带着手工痕迹的,没有商标的十四寸黑白电视机,终于放出了伴音和图像。这是我们唯一的家用电器,这是我亲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