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3 节
作者:
淋雨 更新:2022-05-10 16:13 字数:4810
埔艄锴肪砭牛!?br />
次联以下转言春望之情。“感时”承上二句,而“恨别”启下。“感时”、“恨别”二句概括深广,痛心于国破、忧思于家室,家国命运在这里得到了统一。看花溅泪,闻鸟惊心承“城春草木深”而来,“感时”是感春之时,也是感家国残破之时,也是感离家长久之时,故而引出“恨别”来。三联从国事引出家事。
诗的这前四句,都统在“望”字中。诗人俯仰瞻视,视线由近而远,又由远而近,视野从城到山河,再由满城到花鸟。感情则由隐而显,由弱而强,步步推进。在景与情的变化中,仿佛可见诗人由翘首望景,逐步地转入了低头沉思,自然地过渡到后半部分——想望亲人。“烽火连三月”是说战乱长久,战火持续“ 三个月”了。至德二年(757)三月,诗人杜甫正陷在安禄山及其叛军所占据的长安城。三月的春天并未给诗人带来快乐,战火连绵,国家危机日益深重。
“家书抵万金”是说音信隔绝,担忧家庭命运。战火纷飞,时局紧张,远在鄜州的家属,音信早已断绝,诗人担忧他们的命运,渴望能得到他们的消息。上句伤于国事是应“感时”,下句怀念家人是应“恨别”。
结联刻划自我形象以抒忧时伤春之情。烽火遍地,家信不通,想念远方的惨戚之象,眼望面前的颓败之景,不觉于极无聊赖之际,搔首踌躇,顿觉稀疏短发,几不胜簪。“白发”为愁所致,“搔”为想要解愁的动作“更短”可见愁的程度。这样,在国破家亡,离乱伤痛之外,又叹息衰老,则更增一层悲哀。这首诗在写作上,结构严谨,一环紧扣一环。一、二句描写长安的春景(起);三、四句表达感时恨别之情(承);五、六句写战事阻隔,不见家书(转);七、八句表现忧愁苍老(合)。尤其是三、四两句,上句承上联“国破’的现实,下句启下联“恨别”的苦境,可谓天衣无缝,恰到好处。
宋人司马光说:“古人为诗贵于意在言外,使人思而得之,故言之者而无罪,闻之者足以戒也。近世诗人惟杜子美最得诗人之体。如‘国破山河在’云云,‘ 山河在’,明无余物矣;‘草木深’,明无人矣;花鸟平时可娱之物,见之而泣,闻之而悲,则时可知矣。
他皆类此,不可遍举。”(《续诗话》)。的确,言简意赅,语言精炼正是本诗的特色,也是诗人一贯的创作风格。
“白头”,因忧时感事而愁白了头发;“搔更短”,从表现心理的典型动作上写他心烦意乱的情状。“浑欲不胜簪”,头发越搔越少,简直连发簪也插不住了,鲍照《拟行路难》之十六有“白发零落不胜簪”句,诗人化用此句,抒写他的怀家忧国之情,更显深沉、哀痛。
全诗紧扣“望”字,层层深转,情景交融,曲折细腻,反映了诗人热爱国家、眷念家人的美好情操,意脉贯通而不平直,情景兼具而不游离,感情强烈而不浅露,内容丰富而不芜杂,格律严谨而不板滞,以仄起仄落的五律正格,写得铿然作响,气度浑灏,因而一千二百余年来一直脍炙人口,历久不衰。
同诸公登慈恩寺塔
杜甫
高标跨苍穹,
烈风无时休。
自非旷士怀,
登兹翻百忧。
方知象教力,
足可追冥搜。
仰穿龙蛇窟,
始出枝掌幽。
七星在北户,
河汉声西流。
羲和鞭白日,
少昊行清秋。
秦山忽破碎,
泾渭不可求。
俯视但一气,
焉能辩皇州?
回首叫虞舜,
苍梧云正愁。
惜哉瑶池饮,
日晏昆仑丘。
黄鹄去不息,
哀鸣何所投?
君看随阳雁,
各有稻粱谋。
杜甫诗鉴赏
这首诗,是杜甫在天宝十一年(752)秋天登慈恩寺塔时所作。慈恩寺是唐高宗作太子时为他母亲而建,故称“慈恩”,建于贞观二十一年(647)。塔是玄奘在永徽三年(652)建的,称大雁塔,共有六层。
大足元年(701)改建,增高为七层,在今西安市东南。
“高标跨苍穹,烈风无时休。”诗一开头就出语突兀,气势不凡。不说高塔而说高标,使人想起左思《蜀都赋》中“阳鸟回翼乎高标”句所描绘的直插天穹的树梢,又想起李白《蜀道难》中“上有六龙回日之高标”句所形容的高耸入云的峰顶。这里借“高标”夸饰塔高。不说苍天而说“苍穹”,即勾勒出天象穹窿形。用一“跨”字,正与“苍穹”紧联。天是穹窿形的,故可“跨”在上面。这样夸张地写高还嫌不够,又以“烈风”来衬托。风“烈”而且“无时休”,更见塔之极高。“自非旷士怀,登兹翻百忧”,二句委婉言怀,不无愤世之慨。诗人不说受不了烈风的狂吹而引起百忧,而说自己不如旷达之士那么清逸风雅,登塔俯视神州,百感交集,心中翻滚起无穷无尽的忧虑。此时唐王朝表面上还是歌舞升平,实际上已经危机四伏。对烈风而生百忧,正是感触到这种政治危机所在。
接下去四句宕开“百忧”,转而对寺塔建筑进行描绘。“方知”承“登兹”,衔接紧凑。象教即佛教,佛教以形象来教人,故称“象教”。“冥搜”,意谓在高远幽深中探索, 这里有冥思和想象的意思。“追”即“追攀”。由于塔是崇拜佛教的产物,塔就成了佛教力量的象征。“方知象教力,足可追冥搜”二句,描绘寺塔建筑的奇伟宏雄,小阵其巧夺天工,尽人间想象之妙。写到这里,又以惊人之笔,点明登塔,突出塔之奇险。“仰穿龙蛇窟”,沿着狭窄、曲折而幽深的阶梯向上攀登,如同穿过龙蛇的洞穴;“始出枝撑幽”,绕过塔内犬牙交错的幽暗梁栏,攀到塔的顶层,方才豁然开朗。这二句既照应“高标”,又引出塔顶远眺,行文自然而严谨。
站在塔的最高层,仿佛置身天宫仙阙。“七星在北户”,眼前似乎能看到北斗七星在北窗外闪烁;“河汉声西流”,耳边似乎响着银河水向西流淌的声音。
银河既无水又无声,这里将它比作人间的河,引出水声,二句描绘想象中的夜景。接着转过来写登临时的黄昏景色。“羲和鞭白日,少昊行清秋”,点明时间是黄昏,时令是秋季。羲和是驾驶日车的神,相传他赶着六条龙拉着的车子,载着太阳在空中跑。诗人在这里驰骋想象,化用这个神话,不是六条龙拉着太阳跑,而是羲和赶着太阳跑,他嫌太阳跑得慢,还用鞭子鞭打太阳,催它快跑。少昊,传说是黄帝的儿子,是主管秋天的神,他正在推行秋令,掌管着人间秋色。这两句点明登临正值清秋日暮的特定时分,为下面触景抒情酝酿了气氛。
接下去写俯视所见,从而引发感慨,是全篇重点。
“秦山忽破碎,泾渭不可求。俯视但一气,焉能辨皇州?”诗人结合登塔所见,在写景中有所寄托。秦山指终南山和秦岭,在平地上望过去,只看到青苍的一片,而在塔上远眺,则群山大小相杂,高低起伏,大地仿佛被切成许多碎块。泾水浊,渭水清,然而从塔上望去分不清哪是泾水,哪是渭水,清浊混淆了。再看皇州(即首都长安),只见到朦胧一片。这四句写黄昏景象,却又另有含意,描写了山河破碎,清浊不分,京都朦胧,政治昏暗。这正和“百忧”呼应。《通鉴》:“(天宝十一载)上(玄宗)晚年自恃承平,以·1706·《唐诗鉴赏大典》
为天下无复可忧,遂深居禁中,专以声色自娱,悉委政事于(李)林甫。林甫媚事左右,迎会上意,以固其宠。杜绝言路,掩蔽聪明,以成其奸;妒贤疾能,排抑胜己,以保其位;屡起大狱,诛逐贵臣,以张其势。”“凡在相位十九年,养成天下之乱。”杜甫注意到了这种情况,因此有百忧的感慨。
以下八句是感事。正由于朝廷政治黑暗,危机四伏,因此追思唐太宗时代。“回首叫虞舜,苍梧云正愁。”塔在长安东南区,上文俯视长安是面向西北,现在南望苍梧,所以要“回首”。唐高祖号神尧皇帝,太宗受内禅,故称虞舜。舜葬苍梧,比太宗的昭陵。
云正愁,写昭陵上空的云仿佛也在为唐朝的政治昏乱发愁。一个“叫”字,正表达出杜甫对太宗政治清明时代的深切怀念。下二句抚今追昔:“惜哉瑶池饮,日晏昆仑丘。”瑶池饮,《穆天子传》卷四,记周穆王“觞西王母于瑶池之上”,《列子·周穆王》称周穆王“ 升昆仑之丘”,“ 遂宾于西王母,觞于瑶池之上”,“ 乃观日之所入”。这里借指唐玄宗与杨贵妃在骊山饮宴,过着荒淫的生活。日晏结合日落,暗喻唐朝将陷入危乱。这就同秦山破碎四句呼应,申述所怀百忧。
正由于玄宗将政事交给李林甫,李排抑贤能,因此“黄鹄去不息,哀鸣何所投”。贤能的人才一个接一个地受到排斥,只好离开朝廷,象黄鹄那样哀鸣而无处可以投奔。最后,诗人愤慨地写道:“君看随阳雁,各有稻粱谋”,指斥那样趋炎附势的人,就象随着太阳温暖转徙的候鸟,只顾追逐私利。
全诗情景交融,寓意深远。钱谦益说:“高标烈风,登兹百忧,岌岌乎有漂摇崩析之恐,正起兴也。
泾渭不可求,长安不可辨,所以回首而思叫虞舜”,“瑶池日晏,言天下将乱,而宴乐之不可以为常也”,就说明了全篇旨意。
饮中八仙歌
杜甫
知章骑马似乘船,
眼花落井水底眠。
汝阳三斗始朝天,
道逢麯车口流涎,
恨不移封向酒泉。
左相日兴费万钱,
饮如长鲸吸百川,
衔杯乐圣称避贤。
宗之潇洒美少年,
举觞白眼望青天,
皎如玉树临风前。
苏晋长斋绣佛前,
醉中往往爱逃禅。
李白一斗诗百篇,
长安市上酒家眠,
天子呼来不上船,
自称臣是酒中仙。
张旭三杯草圣传,
脱帽露顶王公前,
挥毫落纸如云烟。
焦遂五斗方卓然,
高谈雄辩惊四筵。
杜甫诗鉴赏
《饮中八仙歌》一诗以白描的手法,精炼的语言,为我们分别勾勒出贺知章、李琎、李适之、崔宗之、苏晋、李白、张旭、焦遂八人的形象轮廓。八个酒仙是同时代的人,又都在长安生活过,在嗜酒、豪放、旷达这些方面彼此相似。
八仙中首先出现的是贺知章。他是其中资格最老、年纪最大的一个。在长安,他曾“解金龟换酒为乐”(李白《对酒忆贺监序》)。诗中说他喝醉酒后,骑马的姿势就象乘船那样摇来晃去,醉眼朦胧,跌进井里竟会在井里熟睡不醒。相传“阮咸尝醉,骑马倾欹,人曰:‘箇老子如乘船游波浪中’”(明王嗣姡А抖乓堋肪硪唬6鸥σ谜庖坏涔剩钥湔攀址枘『刂戮坪笃锫淼淖硖胱硪猓致乓恢中弛驶牖犊斓那榈鳎芾炀≈碌乇硐至怂醮镒菀莸男愿裉卣鳌!?br />
接着出现的人物是汝阳王李琎。他是唐玄宗的侄子,宠极一时,所谓“主恩视遇频”,“倍比骨肉亲”(杜甫《赠太子太师汝阳郡王李琎》),所以,他敢于饮酒三斗才上朝拜见天子。他的嗜酒心理也与众不同,路上看到麯车(即酒车)竟然流起口水来,恨不得将把自己的封地迁到酒泉(今属甘肃)去。相传那里“城下有金泉,泉味如酒,故名酒泉”(见《三秦记》)。
唐代皇亲国戚、贵族勋臣有资格袭领封地,因此,八人中只有李琎才会浮起“移封”的念头,诗人就抓着李琎出身皇族这一点,细腻地描摹他的享乐心理与醉态,刻划真实而有分寸。
继而出现的是李适之。他于天宝元年,代牛仙客为左丞相,雅好宾客,夜则燕赏,饮酒日费万钱,豪饮的酒量有如鲸鱼吐纳百川之水,一语点出他的豪华奢侈。然而好景不长,天宝五年适之被李林甫排挤,罢相后,在家与亲友会饮,虽酒兴未减,却不免牢骚满腹,赋诗道:“避贤初罢相,乐圣且衔杯,为问门前客,今朝几个来?”(《旧唐书·李适之传》)“衔杯乐圣称避贤”即化用李适之诗句。“乐圣”指喜喝清酒,“ 避贤”,指不喝浊酒。联系他罢相的事实看,“避贤”语意双关,有讽刺李林甫的意味。这里抓住权位的得失这一个重要方面刻画人物性格,含有深刻的政治内容,很耐人寻味。
三个显贵人物亮相后,跟着登台的是两个潇洒的名士崔宗之和苏晋。崔宗之,是一个倜傥洒脱,少年英俊的风流人物。他豪饮时,高举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