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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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网找工作 更新:2022-05-05 13:46 字数:4864
断上都纵容着漫不经心的态度时,这些德行对我来说又有 什么意义呢?在某些虔诚的人们中,我发现一种对于理性的 憎恶并对此感到欣慰—— 至少他们就此暴露出他们败坏理性 的良知。”在他的《查拉图斯特拉》中,尼采说:“厌倦的情 欲以拼命之跃,跃到终极之点—— 这可怜无知的厌倦之情!是 它,这厌倦之情,创造出一切诸神及来生世界。我的兄弟们, 请相信:它的缘由是因为肉体生命厌倦了肉体生命,对肉体 生命感到绝望……”在他五年之后出版的《反基督》一书上, 在一连串对于信仰的批判中他写道:“‘信仰’的意思是不想 去知道什么是真实的。”这类的讥语对于任何熟悉尼采著作的 人都可以随意摘出更多,而若把它加诸于齐克果身上与加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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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尼采有意讥讽的人们身上是同样合适的,也可能是更加贴 切,如果尼采早已洞悉了这丹麦人是何等执着地欺骗自己。毕 竟,齐克果自己坚持说信仰是“解释了一切事物而写在我心 灵深处的秘密”,当我们从这角度来阅读他的著作时,他的三 个阶段和“伦理的目的论之悬搁”的概念,部分看来,可说 是一个畸形者绝望的企图。这个畸形者,如他在其他著作中 所透露出来的,是完全受他父亲的形像所支配着,他企图说 服自己并且说服一个女人,使两人相信关于他和她在一种奇 异的方式下解除婚约是全然与人性的动机无关。若说这样的 一种心理上的分析对于他的著作是公正的则属荒谬。当然,我 们绝不会这样说。一再提到这些事件的唯一理由在于说明, “不想得知真理” 在齐克果信仰所持的态度中占一重要的位 置。
根据琼斯 (Ernest Jones)的记载,弗洛依德常说尼采 “比其他任何活过或者似乎活过的人更能深切的认识自己。” 而这句话,弗洛依德一定不会把它用到齐克果身上。
尼采是一个“存在主义者”吗?当他初受人们注意的时 候,他思想上的不同面貌就为人所注目。只有在第一次世界 大战后战败的德国,对“存在的”贡献很大的齐克果才变得 为人所周知,而尼采也在一种新的看法下为人所认识。以我 们最初的标准来衡量,尼采很可以被称为“存在主义者”。拒 绝归属于任何一个思想的派系,否认任何信仰团体的充足性, 反对哲学的体系,以及对传统哲学明显的不满而把它视为肤 线的、经院的和远离生活的—— 尼采的这些明显特征并不下 于齐克果、雅斯培或海德格等人的。我们也不能说这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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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义的概念宽大到没有了界限和无意义。很明显的,存在主 义排斥那些较接近传统的哲学家,如怀德海甚或罗素,更不 必说新汤玛斯学派了。虽然实证主义和分析学派也是反传统 哲学的,但是上面的说法却不适用于他们。
关于存在主义仍有可能诠释得明显些。因为那还有一个 几乎决定了一般人对这思潮印象的特点。让我们来看看齐克 果三本重要著作的名称:《恐惧与颤怖》、《忧惧的概念》 和 《致死之疾病》。死亡和忧惧也是海德格思想的中心;死亡和 失败在雅斯培的思想中占重要的地位;所有这些现象在沙特 的著作中也是显著的。把这四个人的著作当做存在主义的核 心,完全是正确的。齐克果把“存在的”这个观念带入思想 界;雅斯培把他主要的著作之一定名为:《存在的净化》,而 另外一本较小的册子则定名为《存在哲学》;海德格的《存有 与时间》一书被很多人认为是存在主义的伟大作品;而沙特 则是唯一自认为是存在主义者的主要作家。
假使我们把这种对于失败、忧惧和死亡的明显之偏注,当 作是存在主义的一个主要特征,尼采就不再归入这个思潮。在 他的著作中一再出现受难的主题,同时他也集中注意力于十 九世纪常被忽视的生活之各个层面。但是他对忧惧和死亡的 重视比对人的残忍、怨恨和伪善—— 对表面道貌岸然而实际 不道德的重视要少得多。他最强调的不是阴沉沮丧的情绪,而 是另一种完全不同的心灵状况,这种状况即使在以往的文学 作品里也甚为少见的:一种“酒神”式的欢欣和鼓舞,他对 于生命的肯定与稍后德国存在主义中盛行的那种带着执拗意 决的心情不同,那是带着爱和欢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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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使我们把存在主义的定义扩大,认为它包括对心灵的 种种极端状态的沉思,则此种定义也适合于尼采,一如适合 于酒神式的诗人里尔克。然而,尼采对生命的肯定和德国存 在主义的不同之点是相当可观的。纵然在许多方面法国的存 在主义是更近于他。尼采的才智,和他对于欢笑的赞扬,以 及他光芒万丈的散文体,都极不像雅斯培恢宏严肃的语调,或 海德格的晦涩风格。而齐克果那颇象咏史诗式的和自觉式的 幽默作品,用一位赞赏者的话来说—— 写得“近乎挖苦”,但 也不能和尼采泼辣锐利的风格相比拟。
在存在主义的演进过程中,尼采占着中心的席位:没有 尼采的话,雅斯培、海德格和沙特是不可思议的,并且,卡 缪《薛西弗斯的神话》的结论听来也象是尼采遥远的回音。卡 缪也曾经详细地写过尼采。在沙特的主要哲学著作《存有与 空无》中,尼采是第一个被提到名字。雅斯培也写过两大册 有关他的书籍,且在其他的几本著作中,也详细地讨论过;而 海德格,在他后期的作品中,比雅斯培更为重视尼采。然而 我们可以看出,在海德格和雅斯培有关尼采的画像中,既刻 画了尼采,又刻画了德国的存在主义者。
存在主义只是尼采所产生的多面影响之一。把尼采称作 存在主义者,表明对他全部影响力的认识还不够。把他的名 子和雅斯培,海德格,以及沙特联在一起诚然是对的。但是 和霍特曼(Hart- mann),马克斯·席勒(Max Scheler),斯 宾格勒,弗洛依德,阿德勒 (Adler),汤玛斯·曼,赫塞 (Hesse),斯蒂芬·乔治,里尔克,萧伯纳,纪德,以及马浩 (Malraux)等人的名字联在一起,也并没有什么不适当。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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乎这每一位作者都在他身上看到一些不同的东西。
存在主义不算上尼采就几乎像汤玛斯主义不算上亚里斯 多德一样;但若把尼采叫做一个存在主义者也有点象把亚里 斯多德叫做一个汤玛斯主义者一样地误定名分。
(四) 雅斯培
在雅斯培的著作中,齐克果和尼采所播下的种子开始成 长为存在主义,或如雅斯培所称为的存在哲学。雅斯培反对 用“存在主义”一名的理由是因为这个名称暗示着它为一个 思想派别,为许多其他学说中的一种学说,为一种特别的理 论。甚至当他使用“存在哲学”一名之后,有一次他还说过: “就这个名称似乎有所限制的一点而言,它会令人发生误解。 因为哲学总要求其自身是根源性的,永恒性的哲学。”在今日 各大学中教哲学的教授们正出卖了哲学的这种根源性与永恒 性,而“存在哲学”是对这种出卖行为的抗议。
对于近代学者,尼采有时候比雅斯培讽刺得更厉害,而 齐克果甚至更是有心于此,也更为尖刻;但是在他们之中没 有一个接近于叔本华那样的狂热。不过,在所有这三个人的 情形中,这种对于近代学者的反抗态度,都只是附随着一种 特殊正面的目的而来的。叔本华痛恨他自己的未能成为额外 教师,同时厌恶费希特、谢林、尤其是黑格尔的成功,而他 的意愿则是想使他在《观念世界与意志世界》中所展示的哲 学获得一个发表的机会。齐克果的主要目的是要使近代人相 信成为一个基督徒是件极需要的事,同时他认为哲学是一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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具危险性的误途,并且认为教授们讲授的有关基督教的概念 是错误的。同样,不用说雅斯培了,尼采也有很多正面的想 法,他所以反对大学教授们的主要原因是他认为,由于他们 既是政府雇员,因而对那些可能导致为难的卓见皆有规避的 倾向。尼采认为,特别是那些哲学家们,总是太热衷于希图 为社会上有关道德上的偏见作辩护。他觉得,这种过错并不 局限于大学教授,而几乎已经成为哲学的原罪了;他反抗最 烈的并不是针对教授们而是基督教和柏拉图主义。
对雅斯培来说,齐克果和尼采的不同点,其重要性远不 如他们之间的相同点。他们俩人认为重要的,雅斯培并不重 视;他轻弃齐克果所谓的“强制的基督教”并不下于他忽视 尼采所谓的“强制的反基督教”,因为他认为这些都是比较的 不重要的。他把尼采许多观念贬为荒谬的想法,同时他也不 注重齐克果对哲学所反对的重心。不过,他觉得自黑格尔和 谢林以后的所有哲学家,成就更差;他认为他们充其量是说 教的,而缺乏“人性”的特质:“我们这时代具有卓见的哲学 家是齐克果和尼采。”雅斯培认为最重要的事实是:齐克果和 尼 采二人的思想不是学院式的产物,而是基于他们由 “存 在”所创生的。
对雅斯培来说,任何内容都属于次要的,在《关于我的 哲学》一文中,他说:“当我醒悟到这个时代大学里没有真正 的哲学时,我这样想,面对这个真空的状态,即使缺乏智慧 以致不能创造他自己的哲学的人,也有权利发表他关于哲学 的意见,也有权利宣告,哲学曾经是什么,将来可能是什么?” 雅斯培自己的哲学在稍后时方才定型。他的存在哲学的最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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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机不是要建立一种学说,而在表示对各种学说的不满,他 告诉我们真正的哲学思索必须源自一个人的个别存在,从而 帮助他人去了解到其真正的存在。
这个工作的消极一面,初看起来,比积极的发展更为清 晰。因为这个关系,仅仅消极的一面就足以使作者在大学以 外甚至哲学系以外的许多大学教授中,得到很多的追随者。在 廿世纪五十年代,当雅斯培的书一本一本的出版而获得它们 的读者时—— 象一千一百页的《真理论》(一九四七年出版) 第一版就发行了五千册—— 德国大学里的各种研讨会或课堂 上却很少讨论雅斯培,至于其他国家,更不必说了。就在同 一时期,德国大学里,关于尼采哲学的演讲和研讨会,几乎 与讨论康德和希腊哲学课程一样的普遍。同时海德格也到处 被讨论着,这固然一部分是由于海德格以前的学生担任大学 教职的人很多,一部分也与雅斯培哲学的特性有关。
自柏拉图到尼采以来的许多传统哲学家,提供了许多能 供教师加以注解的观念和提示、理论和学说、解释和分析。自 黑格尔逝世以后这种注解的工作,日益的支配了大部分的哲 学课程。以这种研究方式的一个有名的代表人物费雪(Fisch A er)为例,费雪执教于海德堡大学比雅斯培早一代(通常是卅 年)。他所著为数十册的近代哲学史,到现在还是有名的,其 中介绍他所敬仰的黑格尔两册也不比其余各册为差。费雪浅 释了难解的原文,而当原文太难的时候,他就引用原文,可 是他了解他所浅释的吗?也许有时候是了解的。他是否使读 者从事于思考,而与黑格尔担当同样的事业呢?他是否象黑 格尔常做的一样,使我们想要高声叫喊:“啊!上帝啊!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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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咒我成为哲学家呢?”当然并没有。这就是为什么雅斯培 对费雪有下述看法的原因:“费雪之所以著名,一方面是由于 他能合理而清晰地使前人的哲学再生,这种再生还是有用的, 另一方面也是由于他对哲学本身是完全无知的,因为哲学本 身是绝不能以这种方式再生的。”以柏拉图而论,大多数读者 立刻就可以察觉:任何对柏拉图哲学单纯的摘要,都会扭曲 柏拉图哲学的原义,因为柏拉图最重视的是希望他的读者去 思考,激励他们,使他们成为有思想的人。诚然,柏拉图很 可能向耶稣一样的说着:“我要在世上点一把火;而我更希望 它早已燃着了。”
最先使雅斯培了解这种情形的人既不是黑格尔也不是柏 拉图,而是齐克果。 “Beim Referieren Kierkegaards merkte ich,dass er nicht referierbar ist”(“在试图 诠释齐克果时,我发觉齐克果是不能被诠释的”)。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