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节
作者:丢丢      更新:2022-05-01 22:40      字数:5071
  “原来如此。”龙霞忖度,多事的臭老鹰,干么多此一举,害她得顶着烈日陪小丫头去给人挤,原本想以没银两为推辞,打消多兰儿的玩兴,现在……唉——只能怪自己苦命。
  “霞姊姊,有了银两我们可以出堡了吧!”多兰儿小心地抬颈觑觑她,脸上有掩不住的光彩。
  “好吧!上天待你不薄,我也只有认了。”
  “耶!万岁,我们快走吧!”挽着龙霞的手臂,多兰儿急着要去逛市集。
  “等一下。”急躁的小丫头,龙霞无奈地摇摇头。
  “还要等什么嘛!再等下去天就要黑了。”她更怕堡主突然冒出来,断了她的玩兴。
  龙霞宽容地淡笑,“我总得给你们堡主留个讯,免得他找不到我迁怒其他人。”
  “喔,我帮你拿纸墨。”
  匆匆地写下几句留言,笔墨尚未干,龙霞才用镇纸压住,就被多兰儿拉着走,只留下一座空阁。
  当她们前脚一离开,有道人影迅速地进入,拿走桌上的字笺,直接往静园而去。
  她,就是杜秋娘的眼线——秋香。
  ☆☆☆
  一出堡门,多兰儿就像刚放出笼子的小鸟,迫不及待地在人群中穿梭,连有武功底子的龙霞都差点跟不上她。
  北方女子少,出色如龙霞这般绝丽女子更是少见,每每引起惊艳色,人们的目光总会追随着她。但由于她腰际配带了象征赤鹰的玉佩,让一些觊觎她美的色的狂蜂浪蝶止了步,只敢暗自饮恨偷流口水,不敢去招惹赤鹰之魔的女人。
  “好漂亮哦!这是风车对不对?”
  “喜欢就买下。”一点也不吝啬,龙霞一见多兰儿高兴的表情,二话不说地掏出银两丢给老板,没看见老板脸上欢喜,就带着多兰儿往下一摊前去,免得浪费时间在杀价上,因为她只想早点逛完市集,回去度她的“米虫”生涯。
  “霞姊姊,你给太多了,这个风车要不了一两银子。”那些碎银够买下全部风车了,多兰儿道。
  “没关系,赤鹰堡的银子放久了会生霉,咱们做做功德散了它,才不会被银子的霉味熏死。”
  “银子会长霉?我怎么从来都没听过。”多兰儿手中端着一大堆小玩意,口中含糊地吃着糖炒栗子微侧着头问。
  从卖入赤鹰堡,多兰儿就没见过银子长什么样,当然不了解银子不长霉,自然听不出龙霞口中的霉味指的是“铜臭味”。
  “吃你的东西别开口,口水都溅到我了。”但求她闭口,不惜以食物诱之,这是龙霞目前的作法。
  多兰儿的口就像一座无底井,不断地被丢食各类甜品小点心,直到她小肚子胀得鼓鼓的,小腹突出一座山才受不住地喊停,“霞……呃!霞姊姊,我吃得好胀,可不可心坐下来休息?”摸摸肚子,她满意地打了个饱嗝。
  瞧她吃得满嘴油,龙霞也被感染觉得有点饿意,一阵熟悉的家乡味溢来,足下绣鞋自然闻香而至,领着她至南方小摊下。
  “这位漂亮的女客官,你要来点啥?”四川汉子高嗓门大,连忙吆喝。
  “来盘这个和那个,再切点卤味。”龙霞兴奋地指指点点,好……好感动,这种小镇也有她爱吃的江南小味。
  “马上来!”又一声吆喝,汉子手脚俐落地下面切菜。
  一看到端上桌的菜色,多兰儿捂着鼻问:“霞姊姊,这东西能吃吗?好臭哦!”
  “人间美味呀!”龙霞淋上辣汁,张口一咬,“要不要吃吃看,很好吃哟!”
  “我才不要吃那么臭的东西,不过我要吃鸡爪。”多兰儿贪心地望着卤味,不顾腹胀的抗议声。
  龙霞撇撇嘴,不懂享福的小麻雀,也好,她一人独享:“想吃就动手,不要等人喂。”
  一口牛肉面一口臭豆腐,龙霞吃得不亦乐乎,不在意辣得红肿的唇,用手背抹去额上的汗,痛快地享受着。
  听到远处传来刀刃相碰的铿锵声,正在啃咬鸡爪的多兰儿好奇地斜睇,随即瞠大眼,鸡爪在口腔内,目不转睛地见一群青衣人围攻一名白衣男子。
  “霞……霞姊姊,他们在……打架。”多兰儿小手紧紧捉住龙霞的手腕。
  龙霞拨开她的手,头也不抬冷淡地说道:“啃你的鸡爪,少管他人死活。”
  “可是……啊——他们想杀他耶!流好多血哦!”多兰儿颤巍巍地说,好可怕,那个人的衣服都被血染红了。
  “不要看,小心晚上作恶梦。”龙霞身体不动,只用一根食指将她的小脸转回。
  不是她冷血无情,只是江湖事太杂,能少一事就少一事,何必去蹚这淌浑水,她可不想半夜被某人的惊叫声吵醒,连累她一夜不得好眠。
  而且生死有命,除非人砸在她头顶上,否则她宁愿当个睁眼瞎子,什么都视若无睹地当鸵鸟。
  念头才刚起,一把亮晃晃的剑直直地落在她眼前,穿过她筷子上臭豆腐,插在桌面上摇晃。
  “啊——”尖叫声从多兰儿口中发出,剑离她不过三寸,眼一翻,她吓得向后晕厥。
  龙霞低咒了一声倾身一扶,免去她撞地之痛,然后将她轻放在一旁安全范围内,抽出桌上之剑弹了一下,脸色阴寒地走向一群不长眼的青衣人。
  ☆☆☆
  剑一离手,失去血色的李旸自知难逃一死,脖子一仰,准备受死,谁知剑光一掠,该有的痛楚迟迟不落,他勉强拭去被血遮掩的眼角,看清身前站了一位绝然飘逸的女子,逆光中只见她皎好的侧面,然后听到她冷冷的清音。
  “说,这是谁的剑?”龙霞一双冷冽的眼直逼,手中银剑平指。
  青衣人被突来的剑气一拨一震,当场愣了一下,接着又看到使剑人是名美艳的女子,更是失了神,片刻怔如石雕,直到令人一冷的寒气逼近,才蓦然清醒。
  为首一人慑于她冰冷的气质,略微迟疑了一下,“姑娘,请让开。”
  “给我答案。”龙霞眉一沉,口气不耐烦地等着。
  “此事与你无关!快快离去,刀剑可无眼。”青衣人仗着人多,声势壮大地提高音量。
  “这个人的死活我不管,你们吓着了我的侍女就得付出代价。”她不是慈善之辈,原就不懂宽恕,本来她不想插手此事,偏偏他们惹恼了她,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是她一贯的宗旨,好好的一顿美食因一把飞剑而中止,让她不悦到极点,他们破坏了她那一点点难得的好心情。
  而第二条罪状就是他们吓晕了她的侍女多兰儿,这两条罪状并犯,她绝不饶恕。
  “你在无理取闹,再不退下,我连你一并铲除。”为首之人冷言道,如此美人,却不识好歹。
  “是吗?”龙霞嘴角勾起一朵令人生畏的冷笑,“等你胜过我手中的剑再说。”
  “你……好,想死我成全你,来人呀!把人给我杀了。”
  为首之人一声令下,一群看似有序的青衣人一拥而上,剑剑招招都以置人于死地的阴狠。
  龙霞当下被挑起火气,毫不留情地还击,她先以冷玉邪的一记流星追月划破他们的手背肉,再以彩云扑蝶之姿攻向他们命门,剑起剑落快如流萤,顿时十数把刀剑齐声落地。
  她回身一指,剑尖顶住那名发号命令的青衣人,“现在可以告诉我是谁挑开剑的吧!”她要的只是一个交代,无意卖弄剑术。
  见首领无意出卖手下,所以其中一名自动走出来,“我。”
  “很好,有胆。”她很赏识他的勇气,“看在你有义气的份上,自断一指,我就当没看见这回事。”
  那名男子倒是豪气地拾起地上断剑一挥,小指随即落地。
  既已讨回公道,龙霞收回剑,本想丢剑了事,谁知她那爱管闲事的小侍女,不知何时清醒,擅作主张地扶起那位受重伤的男子,并用衣裙撕布为他包扎,这下她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多兰儿,我有说要救他吗?”
  多兰儿的衣服上全沾了血,一副理直气壮地说道:“你不是帮他打坏人,而且他受伤了。”
  “你怎么知道谁才是坏人,万一救错了怎么办?”龙霞暗忖,那伙青衣人不似一般江湖人,倒有些官味。
  “这……”多兰儿看看那群手持刀剑的青衣人,再看看自己扶着的男人,她决定……“人多欺负人少就是不对。”
  正要回斥的龙霞听到重伤的男子,似乎在说着宁什么王府的,于是没好气地走近一点问:“你是谁?”
  “在……在下宁……宁南王世子,李……李旸。”
  宁南王府的人?那不是……“令堂可是湘南龙家的人?”龙霞记得龙家有位女子曾嫁入王府为妃。
  “正……正是,现任门主是……我表妹薄雪。”
  天呀!她可真倒楣,救到龙雅的表哥,实在是……
  龙霞转身向那群青衣人致歉,“很抱歉,我不能将龙家后人交于你们,若有不服,欢迎至斜剑山庄要人。”反正那群人正闲得发慌,龙霞心想。
  “你是杭州斜剑山庄的人?”众人不由得讶然。
  “斜剑山庄,龙霞。”
  “四冰美人之一的龙霞?”
  “正是。”
  青衣人技不如人,只好无功而返,回京复命。
  ☆☆☆
  回程路上,龙霞不断在心底叹息,她是招谁惹谁来着,无缘无故救了一个男人也就罢了,还要兼当掮夫,帮她的小侍女扶人,要是被大醋鹰撞见,这个男人算是白救一场。就连多兰儿多亲近她一点都会不高兴个半天,何况是“碰”男人身体。
  “你撑不撑得住,出了镇再行三里便是赤鹰堡,我不便扶持你。”龙霞礼貌地道,要是有轮椅就方便多了。
  “我想……应该可以。”失血过多,李旸有些挺不住,但是碍于姑娘家清誉,他以剑柄撑地簸行。
  “霞姊姊,啊!快回堡了,要唤小姐才是。”一时想起堡主森严的脸,多兰儿赶紧改口,“小姐,他不会死吧?”
  瞧他那张脸可谓是死白,衣服上的剑痕多得吓人,要是挺不住死掉了,她和霞姊姊不就要挖坑埋了他,恶!死人耶!多兰儿开始祈祷他别太快死,至少要活着回到赤鹰堡。
  李旸虚弱地朝她笑笑,“小姑娘,一时之间还要不了在下的命,多谢关心。”
  “我不是关心你啦!我是怕万一你死了,我和小姐不就浪费时间救你。”她没什么心机,心直口快地说道。
  “对了,我还没谢过两位小姐的救命之恩。”
  “我不用谢啦!是我家小姐救了你。”多兰儿不敢居功,免得回去后挨训。
  “是,小姐恩情,在下没齿难忘。”李旸感激地道,她长得真美,如同谪尘仙子。
  多礼即虚,龙霞只是微微颦眉,“我是看在龙雅的份上才出手,不然任你长蛆生虫,我也不会看你一眼。”
  “你与表妹是……朋友?”他似乎没听说过,他与母亲娘家素来不亲,只知龙门在江湖上颇有地位,连皇上都十分礼遇。
  “不是。”龙霞否认道,谁和那魔女是一路,她没楣到那种程度,除了那几位主子,还真没人受得了龙雅的怪脾气。
  “不是?”他有些讶异地望向她。
  若不是她及时点住他失血的穴道,又输以真气维持,此刻的他怕已支持不住,连询问的机会都杳然。
  “龙雅与敝主人,也就是斜剑山庄的庄主夫人是挚交,不救你有违门训,倒是你与何人结仇?”龙霞不解地问,仇深至此,非要夺人性命。
  感慨了一声,愁绪拢上李旸眉宇之间,“我想是我兄长吧!”
  “手足相残?为世袭爵位。”她猜测道,果然,那群青衣人不是泛泛之辈。
  李旸娓娓道来,“家兄与我并非一母所出,当年父王因母后一直未生育子嗣,所以在宗亲中过继一名男丁继承香火,谁知半年后,恩爱恒常的父母却意外怀了我,及长之后有意将爵位传给我,因而引发长兄的不满骤下杀机,幸赖姑娘相救。”
  他从无意继承王位,所以才遍访名山古境,为免大哥不信任,他还远走北方,久久不归,没想到权力欲望还是腐蚀了大哥的心,硬是断了手足情,非置他于死地不可。
  “人性就是如此,贪心不足,总想一步登天。”龙霞颇有感触地说,平凡人想做不凡事,不凡之人却只想做平凡人。
  由于李旸有伤在身,每走一步便扯痛伤口,所以步履稍嫌缓慢,可谓龟步,龙霞主仆只好陪他散步,一里路程走了快半个时辰。
  因为走得慢,她们看见路旁有一位少女,趴在一具草席半掩的“尸体”上哀泣。
  “小姐,她好可怜哦!”
  可怜吗?她倒不觉得,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