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1 节
作者:冬恋      更新:2022-04-27 10:15      字数:478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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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淑妃积威已久,妙修媛虽瞧之可亲,每每刺上两句便让人颜面大失,向来没人敢在小事上惹她。至于宁宝林,此人颇是古怪,不是最受宠,但比之沉寂的花美人等又好上些许,便有人去找她的茬,也往往被她三言两语解了气,懵头懵脑的走回宫还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儿。
  所以在低位妃嫔,虽不怕她,也不再费那精力去找她麻烦。
  不过是把拳头打紧棉花里罢了。
  “你们俩今天倒是凑到一块儿去了。”
  皇后近几日心情好,问话里带着些许调侃笑意,连人也是笑眯眯的,不知道的还真以为是个和蔼可亲的好皇后。
  宁宝林知皇后话里没自己的份,笑着请了安,就自觉坐到了一边。
  云露忍下一个呵欠。
  昨儿闹心得很,皇帝明面儿上跑去月华宫,到了下半晌却偷摸跑来云岫阁。无梦的好觉硬生生被他搅合了,她恼得不行。
  ——矫情得说,又不缺他一次雨露。
  偏他如今不知哪根筋不对,把赖皮的手段都用在了她身上,稀里糊涂就顺着他捣腾了个把时辰,早起腰酸腿疼,险些就想请假不来了。
  不过这几日她要准备搬去摇光殿,还得先与皇后报备一声。
  淑妃余光瞥见她眼底倦倦的神色,便好笑她年轻果然沉不住气,一旦锦昭容有复宠的架势就睡不着了。
  这也好,让她们俩顾自斗去,还省了她的手。
  因而面上就做出十分温柔关怀来,笑和皇后道:“想来臣妾与妙妹妹相处融洽,皇后娘娘也是欣喜的。”
  云露古怪地看了淑妃一眼,对方总是端着温柔的架子不假,但是和人总有距离感,这会儿表达出亲昵之意,真是……
  看皇后的表情,也有点吃了苍蝇般地难受。
  不过转而想想,淑妃恐怕就是打着这个算盘,争不过她们年轻的,就给自己找晦气来。这么一想,皇后笑得更加可亲了。
  “淑妃妹妹说得不错……”
  云露一振袖子,再不管她们继续假惺惺,径自落了座。
  真是身累还带心累!
  皇后唇角僵了一下,到底把话说完,放淑妃会座,才入了正题。
  “锦昭容这一胎落了本宫亦难过非常。但这件事让本宫忽而醒悟,若只盯着锦昭容一个人难免让她压力过大。若然你们也能怀上龙嗣,才是长久之计。”
  话音一落,云露抿了抿热茶,热度在舌尖滚了滚,让她被冻僵的思绪又活跃起来。
  她才不信皇后这话有哪怕半分实在的真心,她弄掉一个锦昭容还不足,这会儿又起了什么主意?
  广陵王进都城,真把她胃口都撑大了。
  其余的妃嫔倒是眼前一亮,皇后有这说法,必然有了主意。是想劝皇上雨露均沾?也是,如今最受宠的妙修媛不过是只不会下蛋的母鸡,宠了大半年连个孩子影儿都没见。
  说不准她们体态丰腴的才好生养呢!
  她们心思活跃起来,就都把心偏到皇后那里,一个劲的奉承接话,把皇后捧得舒舒服服的,才装模作样喝了口茶润嗓,缓缓道:“本宫这里有一样助孕的汤药,你们若得皇上宠幸,饮下这汤必定事半功倍。”
  这么一说,那等活跃的妃嫔倒是低调安静了下来,心里不免狐疑。
  当年孙良人喝了避孕汤出事的传闻人尽皆知,皇后这会儿把话换了一换,避孕变成助孕,难道是想换汤不换药,再毁几个人?
  这也太明目张胆了吧……
  皇后哪里不知她们这群人想得什么?心里冷笑,不过是一群蠢货!同样的招数她岂会用第二遍。
  她目光仿佛不经意地扫向淑妃、云露几个,还没等沈芬仪出言符合,就见云露对上她的视线嫣然一笑。
  她心里跳了一下,然后见对方起身行礼道:“皇后娘娘赐下的汤药必然效果极佳,臣妾愿意服用。”
  皇后身边站着的茯苓目光微凝,当初确实是自己走了眼,这才是个聪明不好掌控的。
  不过她们真正想做的事,她绝对想不到,眼下不过将计就计而已。
  有魄力,够果断,这一点妙修媛比淑妃要强。淑妃虽然行事狠辣不留余地,但也更容易犹疑,把自家城门守得密不透风,但与圣上的过招就有些不够看了。后宫集怨一身的人,何尝不是集宠一身的人,淑妃从来做不成这个人选。
  云露一带头,有许多犹豫不前的妃嫔都纷纷表示愿意一试。
  开玩笑,妙修媛没点儿手段,能倚靠一个没有家世撑腰的身份拼杀到这里嘛!她既然肯应,可见这东西纵然不好,也不会有恶劣的影响。
  当然也有谨慎观望的妃嫔,准备等别人都用过了,没有产生不良的效果再考虑使用。
  反正一时半刻,皇上也不会想起她们来。她们不是那等皇上跟前挂了号的人,要皇上来,还得她们先使手段引起他的注意才行。
  皇后这回不像那时的强制命令,毕竟是针对所有后妃,而不只是初入宫无根基的小妃嫔。她殷殷劝了几句,但态度却很从容坦荡,也让一些人打消了疑虑。
  之后劝不得的,她便没再勉强,只道:“再有想试的,只到本宫这里讨个方子去即可。本宫不过是想让皇上子嗣昌隆才让人求得这一纸药方,用与不用,你们自己思量便是。”
  后妃经她一提,倒想起来,藩王来贺圣寿,广陵王虽不知为何没有入席年宴,但也进了都城。皇后说让人求来的,难道是正好趁着这回,让家人求来的?
  虽大多人都不肯信皇后肯做贤良妇,但对这千金难求的药方,都不约而同起了跃跃欲试的心思。
  ******
  因太后要为无缘的孙子念经超渡,她们不必再去康寿宫请安就在钟粹宫门口散了。
  云露看向独自一人走远的花美人,心思转圜,便先暂且放下了。对方在花贵嫔死后一直郁郁沉寂,刚才皇后说那助孕汤药时,她冷眼旁观,发现她的表情只在最初有过一丝波动,便转了无。
  想必她短期内不会被出事,也无心去出幺蛾子。
  倒是宁宝林拢了拢肩胛的披风走到云露身边,跟上她的步调一同慢行。话却不拐弯抹角,开门见山地道:“听说锦昭容要被册封为妃。”
  这个消息真是重磅炸弹,不过云露如今得了花贵嫔的人手,虽不能肯定,倒是摸到一点边门,有了相同的猜测。
  她睨了宁宝林一眼,“因为保不住皇嗣有功?”
  宁宝林轻声一笑道:“当然不是。这是太后的提议,许是着急想要别的妃嫔也抓紧怀上龙嗣,才欲‘千金买骨,招揽有识之士’。”
  看见锦昭容怀胎没生下来也有晋封赏赐,后妃不眼红着急才怪。
  “那皇后娘娘这一回倒正中太后下怀,太后才在前头吊了块萝卜,她就把磨都安放好了。只待磨出豆汁儿来。”
  然后卸磨杀驴?
  云露念头一顿,与宁宝林眼神交错,双方都升起同一个想法。
  皇后该不会是觉得自己难以有孕,想把别人的孩子抱到膝下抚养吧?那她想要广撒网,多捞鱼就无可厚非了。
  她们还待多说,却见圣驾遥遥行来,便依礼避到一边,等龙撵停在跟前时全了礼数。
  云露那肩才压下一寸,便见落地的龙撵里伸出一双大手,阻拦住她。皇帝观她神情,懒声一笑:“就知道你听不得花炮响声,好了,朕允你捂住耳朵。”
  这话落地,云露倒不觉得如何,宁宝林却稍稍一怔,瞧看对方一眼。但她为人警敏,闪神不过刹那,转眼就把礼数行完。
  这份恩赏,显然不是给她的。
  ☆、第84章 赴宴
  后妃捂耳朵的动作不怎么端庄;云露本倒想矫情一把说自己没事儿,后面美景极是机灵;从小宫女手上拿来耳暖,快速往主子双耳一包,隔掉了大部分杂音。
  皇帝颇是惊讶的看了眼美景;笑道:“瞧着眼生,伶俐劲儿倒比那两个强。”这兔毛耳暖可不就是自己猎来制成的那一只。
  “和乐怎么说也是皇上荐给我的人,这会儿又来说她不好,我可不爱听。”
  今天风吹得暖和,走了一小段路身上便热乎起来,等到花炮声一过;云露把耳暖摘了递回给美景;因是偏过身子不能和皇帝对视;很自然的与他说着话。
  宁宝林心里五味杂陈,但她为人通透,虽然羡慕妙修媛和皇上的相处气氛,也不会出言搅合刷存在感。
  然而她不解,妙修媛一个小官的女儿,到底从哪里学来的胆识,面对皇上时毫无畏惧,又得皇上如此看重?
  三人走了一段路,帝王仪仗在后头不远不近地跟着。
  云露方突然想到问:“皇上怎么又折回来了,不是要往皇后娘娘那里去?”
  “朕恰好得闲,想起你今日准备迁宫就来看看。”皇帝轻描淡写地道,临了,不着痕迹地往宁宝林那里觑去一眼,没有多话。
  云露不觉露出灿然的笑容。
  看迁宫看到皇后那里去了,这意思明白的很,他是担心皇后为难她,不肯加派宫人先去收拾起来。嗯,还想着给她助威,皇帝这个小伙伴儿她越来越中意了。
  幸好皇帝不知道她脑袋里想的是什么,不然一定要狠狠揍丫屁股冷笑:小伙伴,你见哪个小伙伴往床上滚的,嗯?
  宁宝林十分机敏,她遥遥看见自个儿的西庚苑将近,纵然还有一段路,也向皇帝告了罪不再当
  “臣妾宫舍就在不远,请皇上恩准告退。”
  当年她在临天楼陪着皇上,看妙修媛推人落水那出戏的时候,何尝能知道有这一日,自己才成了那多余的人。
  好在她心里虽酸,更知道分寸。
  皇帝从容不迫地点了头,另道:“你父亲近来做的不错,你要是想家里人,就叫女眷进宫一叙吧。”
  能得家人进宫探亲,这是天大的恩典,宁宝林当即叩谢圣恩,眉眼含着笑回宫筹备去了。
  “皇上。”见人走了,云露依近皇帝,清软地撒着娇问,“臣妾能接家人进宫吗?”
  她与这里的家人没多大感情,但是既然接收了这副身子,必然还是要为那俩嫡亲的哥哥妹妹作考虑,尤其是妹妹云珠,后娘的孩子命苦,她被关在宅子里求救无门,谁知道过得好不好。
  皇帝没好气弹了她一额头,“得寸进尺,朕给你的恩典还少?”
  “不少不少,可……”
  她急急说明,再做出支支吾吾十分为难的模样,可是等了半天儿没等到皇帝来问,再一抬头,咦,皇帝早走到前面去了。
  她傻眼愣了一下,等到皇帝侧身往这边看来,才嘟着嘴走过去。
  两人闷了一路没在说话,云露是给这个变化阴晴的男人气着了,皇帝是顾自出神,不知在想些什么。
  等到了云岫阁,皇帝随意捡了个位置坐下,招了招手让那闹别扭的小猫儿过来。
  宫人已经分出一部分去往摇光殿收拾,因而殿里显得空旷。不过没这么多人盯着,两人的动作就愈加熟稔自然起来,便与寻常在内殿一般。
  “真要见家人?”皇帝极为习惯地把她揽上膝头。
  云露正闹别扭,哪儿那么快如他的意,好生扭了一会儿,才因身子倦乏软下来。他怀里暖和,她就干脆自己捯饬了个舒服地方——把龙袍上刺啦啦的外饰解了,软帕儿垫在玉带那块免得硌人,再把衣裳褶皱抚平,才安心的窝了进去,困倦地把玩着他领口的纽扣。
  真把皇帝的身子当个窝来筑了。
  皇帝倒是想生气,可是看她一脸满足安逸地卧进来,他又觉得挺好,提不起斥责她的兴致。反是让身子绷得没那么紧,往椅背上一靠好让她更舒服些。
  ——真是着了魔了。
  “你想霸着我,不让我见人,那我就不见咯。”她眼皮儿眯耷耷地垂下来,要睡不睡的模样,说出来的话还真像那么回事儿。
  皇帝一边想这妮子居然和他玩激将法,一边又觉得有几分古怪地窝心,他到底比她家人更重要不是。
  “你想见朕不拦着你,也不必他们多跑一趟。正好广陵王要在府邸设宴,邀朕前去,朕还真得给他这个面子。”
  顺便探探虚实。
  准确地说是双方互探虚实,自打曲怀仁的势力瓦解之后,广陵王对他就起了警惕防备的心思。再加上自己势必要削弱藩镇的权利,半年前就已经着手推广一系列的政策,以收夺兵权和财政权为主,使之无法屯兵自重。
  等到过年,对方果然忍不住,一改往年逍遥王爷的作风,启用暗探不说,趁着机会自己也跑了过来。
  不参加年宴是直面扬威,以示皇帝如今还没到他给面子的时候。况且年宴人多,两人没有直接交流的可能,所以他另设宴席,反客为主,面上说是给皇帝庆寿送贺,实际上,却是想瞧瞧这位年轻的帝王到底成长到了什么程度。
  没等他沉浸多久,云露软糯地声音打断了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