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2 节
作者:冬恋      更新:2022-04-27 10:15      字数:5022
  皇帝手中银筷一停,眉梢挑起,似笑非笑道:“你看不起朕的百姓?”
  她慌了一瞬,又稳住心神笑道:“臣妾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只是皇上身份尊贵,教养的方式与百姓不同,所以喜好也不同罢了。臣妾并没有鄙弃百姓的意思。”
  皇帝似是恍然大悟般点头:“这么说来,金尊玉贵的人就不该喜好甜食?”
  锦昭容这才觉得事情有蹊跷,立刻住了口,心念急转。
  皇帝早已听了个明白,也不用她在多做补充。他冷冷一笑,将筷子往桌上一摔,丢下句“不知所谓”,就离开了月华宫。
  余下后面煞白了脸的锦昭容,和惊跪了一地的宫人。
  皇帝摔筷以及斥责锦昭容的消息一传出,后宫诸人又是幸灾乐祸,又是心痒好奇。
  纷纷猜测一向得圣意的锦昭容到底做了什么,才引得皇上毫无顾忌地下她面子?
  云岫阁里,云露背靠松花色雀枝啄花引枕,闲来摆了一局棋盘,自己与自己对弈。她对围棋稍显生疏,既是闲玩,就按了五子棋的规则来走。
  小福子使了个眼色,良辰观察之余点点头,亲自去将帐幔束好,放他进去叩头回话。
  “主子,奴才打听来了,姜良人那边风平浪静,没有发生什么事。”
  云露手上微顿,琢磨须臾道:“继续关注那边的动静,不着急。”
  “是。”小福子应了声,颇为不解地抬头问,“姜良人不过区区一个九品,主子何故派人盯着她?”
  “我只是有所怀疑罢了。”她落下一子,抬手免了他的礼。
  小福子微惊:“难不成姜良人近来向主子投诚,是意图不轨?”
  他倒熟门熟路,知道主子的意思,就径自拿来张小杌子,离美人榻稍远些坐了,陪主子说话。
  良辰从小宫女手里接来红木嵌螺细盘,上呈了一盅燕窝,亲自拿银针试过后,方放到榻边的小几上,边与小福子道:“主子本就对她起了疑心,只是不知她背后的主子是谁。上回来时就刻意误导她说了一番话。”
  她提点道:“早起你打听来了什么消息?”
  小福子皱眉迟疑,“锦昭容言语间触怒了皇上,惹得皇上大怒,摔了碟筷……”
  话一道出,他心里就有了一些猜想。
  “想来月华宫那位一直好奇主子到底用了什么招数笼络到皇上,才让人殷殷切切地打听。她倒是敢用,下场如何?”良辰边将燕窝舀到青瓷碗中,边道。
  小福子日日派人打探消息,对这位锦昭容也有所了解,知道她不是个莽撞之人,便有些奇怪,当真是因主子的误导才惹了皇上动怒?但除此之外,她伺候皇上多年,一直能讨得皇上欢心,平白无故受了气,总该是有些缘故。
  “主子那日……到底说了什么?”他好奇地问。
  “原先我是不敢说出口的,皇上大抵不想让人真正揣摩到他真正的喜好,你们虽然得我信赖,但知道的越少总是越好。不过打曲怀仁没了之后,说这些也就不妨事了。”云露先道明了闭口不谈的由来,接着道,“宫里近来不是在传皇上爱吃甜食?皇上确实喜甜。”
  “那……”
  原是黑子带头,步步逼迫白子跟随其后,只攻不守,而后无意中,白子竟摆出两线皆只缺一子的局势,胜负立分。可知有时候不是进攻就能获胜,后宫里,不争即是争,就是这道理。
  云露丢开棋子,笑和他道:“我和她道,皇上曾经嗤言,只有小孩子和贫穷之人才喜甜。因他们小时候买不起甜糖零嘴儿,长大了才格外惦念,改不了这恶习。”
  她虽然不知道皇帝千真万确在民间待过,但这句话,对于喜好甜食的皇帝来说,无论如何都不会讨喜。
  假若皇上是宫廷里土生土长,那上位者的高傲,绝对不喜欢别人将他们放进他们看低的人群里,混为一谈。
  又假若皇上自小在民间市井里长大,那这句话有些嘲讽贫民的意思在里头,皇上也会相当不悦。
  “说不得,月华宫那位想与皇上来个心有灵犀,把这句话修修改改说出来,才惹恼了皇上。”她笑靥如花。
  她当初只是疑心,并不肯定,便想诈一诈姜良人。
  也亏得她们这样谨慎,姜良人若与锦昭容有接触,那自己一定能打探得出来。然而谢嫔一直不引人注目,所以她也没在对方身上花多大工夫。
  经过这两天的事,锦昭容即便一惯小心,也必然会有些着急。最重要的是皇帝对她的态度,完全没有因她有孕而惊喜宠爱,反而连原先都不如。再加上她看出姜良人为人处事小心翼翼,又有爱出头的邓良人做掩护,从不刻意打探消息,即便有也是自然地顺着邓良人来说,不会引起注意。
  因此才大意轻信了这一遭。
  小福子脑海里快速运转着,把这些消化完了才担忧地问:“主子假传皇上的话,到底会有后患。”
  “所以我当时才只告诉她一个人。”云露轻笑,“她倒以为是自己入了我的青眼。”
  良辰递上碗勺,眼睛一眨,难得大胆地笑道:“她岂敢与主子对峙?就是敢,也没人信她。”
  云露吃了口,燕窝里搁了红枣,味道鲜甜,口有余香,不觉一笑。
  小福子恍然大悟。
  “至于为什么让你去姜良人那里打探,是因着如果是去月华宫那边探听,让她发现必然知道我是刻意而为,便会放过带来假消息的姜良人。我不作为,依她的谨慎反而会疑心姜良人是否早已投靠了我。”
  她笑容冷了些,“姜良人既然心有不轨,我岂能让她好过?”
  小福子佩服,撸了袖子做出卖力干活的模样,“奴才一定认真打探,把姜良人的下场看得仔仔细细的,以供主子一乐。”
  云露和良辰见他耍宝,俱是扑哧笑了。
  没过几日,果然传来姜良人得了风寒症的事。但她只是众多低位妃嫔里的一个,并没有引起多少人注意。
  彼时云露正在外殿督菜,听见这事兀自琢磨了一回,问和乐道:“你说这风寒症还能不能好?”
  “锦昭容此番大失圣心,亟待发泄,恐怕是不能好了。”和乐细思片刻,答道。
  “若我想让她恢复呢?”
  和乐微怔,“主子的意思是?”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云露明快笑了,亲自将葵花飞鱼大盘摆到桌上,又环视一遍周遭的布置,并不仔细说明。
  若是良辰在此,少不得还要好奇问一问,但和乐只是眉眼低垂,躬腰退下。
  她清楚主子的习惯一向如此,自己有所定夺就不会多说,只在需要用到她们的时候一一安排。当然,有疑问迟疑之处,也会毫不犹豫的和她们商量。
  眼下这般,想来是计策已定。
  又或者,早在姜良人出事之前她就有所谋划。自己只须在该知道的时候,为主子施展手段即刻。
  皇帝晚间来到云岫阁,揉按着额头显得有些头疼,然而眼里神采熠熠,仿佛有什么期待的事即将发生。
  云露替他解下大氅,见他这样,微微歪着头,好奇道:“皇上这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后宫里,敢明着问他心情如何的,也只有眼前这个人了。
  她许是等他时在门口站了许久,耳朵受冻微微发红,让他想起她一动不动站在檐廊里的那回。
  明媚的石榴袄子樱色裙,钗环不见,粉黛薄施,长长的睫毛里坠了雪珠子,轻轻一眨便抖落下来,脸虽白,却是如雪般晶莹剔透,让人想捧一手入怀。
  他不自觉双手捂上她白玉般地双耳,用手掌的热度替她烘暖,忽而问道:“会不会骑马?”
  “骑……马?”
  “看样子是不会了。”皇帝笑意不减,一语命中。
  她默默承认。
  其实她是会的,在现代爷爷家还养了一匹她最爱的银白色马。因为她喜欢轻快甜美的雪莉酒,而“开花”的菲诺雪莉酒浮白膜,既然也是白色,她当时福至心灵,就给它取名Sherry。
  不过原主不会,她不能引起皇帝的怀疑。
  皇帝看似难办地皱起眉,唉声道:“过两天朕去围场行猎,你既然不会骑马,那朕还是不带你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不过原主不会,她不能引起皇帝的怀疑。
  皇上好坏→→
  锦的失宠……一步步啊……→→——
  基友阿笙的新文,双穿越,和皇上并肩战后宫,战朝堂。轻松宠文哟。
  黄桑腹黑毒舌无赖萌萌哒o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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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案:
  和亲公主?冷宫皇后?商霖穿越之后的身份充满挑战。
  后宫危机四伏,她一醒来便身陷绝境、命不久矣。
  本以为前途无望,可以洗洗睡了,却惊讶地发现,皇帝……
  然是她的老乡?
  ☆、62、师徒
  难得外出呼吸新鲜空气的机会;云露断然不能放过!
  她把皇帝的一只手从自己的耳朵上拿下来;双手握住;轻轻摇了摇;眼巴巴地看着他;“臣妾不会,皇上会呀。”
  她脆如折枝的嗓音化作清软的芽,从皇帝心里抽长、绵延。
  “朕自然会。”他假装听不懂她话里的意思,任她小意撒娇,却不按她的意思接话;止在半路。
  云露有些急了;但转瞬又觉得皇帝这等云淡风轻的表情……
  也太云淡风轻了。
  她乌亮的眼珠咕噜一转;小脸儿严肃道:“皇上若肯收我为徒,束绝少不了!而且我尊敬师长;吃苦耐劳,脏活累活样样能行,实乃家行猎必备!”
  皇帝微微一愕,他只当她会想以往那般歪缠,谁知她一整表情说出这样的话,当即笑得不行。
  乐完了,他也装模作样地捏捏她小胳膊小腰儿,豆腐吃尽了,才摇头叹气道:“非是朕不肯收你,实在是你根骨不佳,朕不想教出个没出息的徒弟,丢朕的脸。”
  “根骨不佳,可是我悟性好呀!”她大言不惭地放话,“皇上若是不收我,我去就和别人学,等学成了,皇上可莫要后悔。”
  皇帝佯怒哼声:“后悔是凡夫俗子做的事,朕从来不做。”
  又过了片刻,他勉为其难地道:“既你一心想跟着朕学习,也罢,朕就收了你。”
  这话忒像得道高僧把妖怪收进葫芦里时说的话了,她终于绷不住脸儿,咯咯一乐。眼眸如盛点点星子,灵动狡黠。
  “是收了我这磨人精吗?”
  皇帝也是大笑,掐了掐她粉嫩嫩地脸儿道,“嗯,徒儿有自知之明,乃是难能可贵的好品德,继续保持。”
  他既用了这称呼,云露也当即打蛇随棍上,脚跟打正,笔直肃立,英姿飒爽。
  “是,师傅!”
  就差没再敬个礼了。
  两人折腾的时候,宫人都不敢来提醒,只远远站着低着头,却因风里飘来的话强自忍笑。他们服侍妙修媛的时间也不短了,却每每还是会因她出人意表的举动吃惊,或是被逗笑。
  也难怪皇上待她一日盛似一日的好。
  后宫里这么多模子里刻出来似的女人,纵然美,可就像精致的玉雕,欣赏过了,也就丢开了手。
  唯有妙修媛特立独行,像用仙法从玉里化出的人儿,美且灵动。
  云露随性逗得皇上开心,也不敢耽搁用膳,拐着话请皇上入了席,自己也将要入座。谁知才敛了裙,就觉得椅子上的感觉不对,起身后看,只见一一那只怯生生地小猫儿盘窝在那里,懒懒地甩着尾巴。
  竟是险些就坐在它身上了。
  服侍她用膳的宫人都把目光放在餐桌上,哪里注意过椅子上的动静,此刻顺着她的视线一看,当即惊了一跳,立刻下跪请罪。
  “怎么了?”
  皇帝先是让伺候的宫人挡住了视线,等宫人退到一边,方看见那边情景,不禁微微一笑,好整以暇地道,“你既然没了位置,那朕就好心做善事,容你坐到朕身边来。”
  “唔,还是让臣妾伺候皇上用膳吧,恰好当作交束了。”她顽皮地冲皇帝眨眨眼,转而戳了戳一一的软背儿,咕哝了几句以作斥责。又再次净过手,走到皇帝身边,执起较普通筷子更长的公筷,做出布菜的样子。
  她用后宫的自称,却又提起前话,很有几分不伦不类的可爱。
  皇帝背向后倚,松散地抬头打量着她,从这个角度看去,灯光罩在她脸上,浮起暖暖的橙晕,影子长长拉在后头,显得她身量修长了许多。
  “倒是长个儿了。”
  “岂止呢,本事也长了才是。”她挽起袖子,向远伸筷,夹了一道金酥色的菜布进瓷碟里,软笑相衬,“皇上不信尝尝这道菜,是臣妾吩咐他们做的。”
  皇帝一笑,调侃道:“听到你说自己长本事了,还当你是亲自下得厨。”他夹来一尝,金黄软丝拔出,咬到嘴里,外壳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