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他问的是她的婚期吧。
  “十一月初二。”
  “哦，是吗？”金眼雕心里一算计，拧着眉道，“秋试才过就要急着成亲？”
  “十一月过后就没好日子了，否则就要等到明天二月以后。”这正月不出嫁，如果今年她不嫁的话，就只有等到明年了。
  金眼雕哼了一声：“那就明年呀，这大冬天的成什么亲呀。你不是最怕冷吗？”
  顾莲香呵呵笑了两声，看得出来，金眼雕此时心情是大大的不好呀。因此，她决定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金眼雕其实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会有些酸酸的，他承认他是喜欢顾莲香，可这种喜欢不是男女之间的那种情爱，否则他与顾莲香相识这么久，早请媒人上门提亲了。只是才一听顾莲香要嫁给白惜安，金眼雕总觉得这里里外外不自在，心里像被什么堵着一样。他呀，是真心不怎么喜欢白惜安，虽然那也是个相当有本事的人，若不是看得出来白惜安是真心在乎顾莲香，不然金眼雕发誓一定要搅黄了顾莲香这门亲事。
  今天来顾家之前就听说白家送了婚书和聘礼来，知道这消息的时候，他就有一种冲动，要来看看顾莲香，要看她是否高兴。可真见着人了，见到顾莲香脸上那淡淡的幸福感，金眼雕只觉得心里满满不是滋味。
  喜欢的朋友要出嫁了，真心是很复杂的心绪呀。
  暗自忧伤惆怅了一会，金眼雕打起精神，问道：“过些日子我要去趟南方，这一去恐怕也是小半年的功夫，南方好东西不少，你有什么特别想要的吗？”
  “去南方，出海吗？”顾莲香之前听金眼雕提起谭家在广东有大商船。
  “跟我哥出去长长见识，这些年，我一直呆在京里也没怎么出去见见，难得这次父亲准了我跟着大哥学本事，出去走走也是好的。”
  顾莲香点头赞道：“读万卷书不如行千里，这绝对是好事。不过，要半年吗？那……那还能赶回来过年吗？”她没问出口，如果金眼雕这一去要小半年的话，指不定就错过她成亲了。
  金眼雕看了她一眼，笑笑却什么也没说。
  不知为何，顾莲香突然之间有了几分伤感，她不知道为何这样，只觉得心里难过。
  两人一时都没说话，小坐了一会，金眼雕勉强在脸上挤出一笑，道：“争取吧……争取在你成亲之前赶回来。”来之前，他还真打算过完年再回来，可一见顾莲香神色之间有几分黯淡，他心里又多了些不舍，说出这样的话，其实是舍不得眼前这人难过吧。
  “那你一定要回来。”
  顾莲香不知道金眼雕算不算是她的闺蜜或是蓝颜知己，她只知道她万分的珍惜着她与金眼雕之间的友情。她希望她们能一直这样。
  金眼雕临走时，终还是对着顾莲香道了声恭喜，虽看他有些不情愿，可到底还是让顾莲香心里多了些欢喜。
  转身回到院里，顾莲香觉得有些饿，刚准备叫如雁去厨房看看有什么小吃，却见春蕾走进院里，道：“大姑娘，明德院唐管事打发人送来一封信。”
  顾莲香忙伸手接过。
  第二百三十五章　好久不见
  第二百三十五章好久不见
  明德院如今与以往不同，以前是门可罗雀，眼下却是车水马龙，门庭若市。院里的小姑娘穿的也比以前好，每个人脸上的笑都如同太阳般灿烂。
  进到中院，正好听到唐管事吩咐下面的主事这些日子一定要拘好院里的孩子们，不要让她们到处乱跑，免得生事。
  顾莲香觉得唐管事考虑周道，院里都是些小孩子，如今广平公主身居高位，指不定真有人借着这些孩子不懂事，暗中做些荒唐事。平日里多拘束些，也好过事后麻烦。
  “香姐儿来了呀！快进来坐。”
  进到屋，顾莲香给唐管事行了礼，坐下后，笑问：“唐管事把我找来，是不是有事吩咐？”
  唐管事道：“没事就不能找你了？”
  顾莲香笑道：“我倒是想常来，可又怕唐管事赚我人小办不了大事，如今只要唐管事吩咐一声，我呀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
  唐管事笑了起来，伸手在顾莲香脸上拧了一下，这里里外外透着一股子亲近：“你呀，都要成亲的人了，一张小嘴却越来越利。对了，还没恭喜你呢。我原还想你家人恐怕要把你再养两年，可一眨眼就是要嫁出门的大姑娘了。”
  顾莲香红着脸谢过唐管事。
  唐管事问：“婚期定在什么时候？”
  “十一月初二。”
  唐管事“咦”了一声，先是问怎么会选在那个时候，继而笑道：“看我糊涂的，那日子正好是秋试刚过，看来白公子是想着大小登科呀。”
  顾莲香笑道：“年尾就只有那天是个好日子，不然就要等到明年去，当初定日子的时候还真没想这么多。”
  唐管事可不信，打趣了她几句，道：“知道你要成亲，公主殿下也很为你高兴，昨我进宫说起这事，公主还说，明德院是有了你的帮忙才有今天这光景，我琢磨着公主那意思，等你成亲时定有赏赐。”
  顾莲香倒没想到还有这等好事等着她，要知道能得到公主的赏赐作为添箱，夫家也会高看几分。自然白惜安不是那种不尊重女性的人，顾莲香反而相信嫁进白家后，白惜安会把她宠上天去。
  她道：“能得到公主的垂青真是我的福份，如今很难见到公主真颜，还请唐管事下次进宫时替我谢谢公主。”
  “你这孩子性情真，公主一向就喜欢你这样的人，该你有如此福气。这东西是前些日子我淘来的小玩意，如今送于你，算是我的一份心意。”说完，唐管事递了一个锦盒过去。
  “长者赐不敢辞，多谢唐管事了。”顾莲香笑嘻嘻的接过，打开一看，是块上好的鸳鸯血佩，雕工细腻，活灵活现，极是难得。
  这东西过于贵重了，顾莲香不知道唐管事为什么会送她这么一份重礼，可话在前，唐管事也说是给顾莲香的添箱，心里再不解，她也只是笑笑便收了下来。
  回家时，她去了趟西市。紫玫如今在书院里有几个交好的朋友，上次见紫玫手上带着的彩珠手链好看，那几个小姑娘都央着紫玫帮做几串。自然这事就落在顾莲香身上。上次去胡商那拿的彩珠全给了芳姐，早前就听说胡商又进了批好货，正好今天有空，顾莲香自然要去胡商那挑些漂亮的珠子。
  在胡商铺子里呆了半个时辰，除了彩珠，顾莲香还为顾志刚和白惜安挑了两串上好的蜜蜡，这东西可避邪，这些日子她哥和白惜安都是忙进忙出，也不知道在外面忙什么大事。顾莲香心里记挂着他们，如今买下这东西无非也是为了求个心安。
  出了铺子，想着去街角的酒楼里买只薰鸭，刚走到街对面，就听有人叫了她一声。
  回头，顾莲香微微有些意外，不过她还是笑了下道：“三少爷，好久不见了！”
  第二百三十六章　算什么
  许久不曾见到三少爷，却发现对方改变了很多，变黑了，壮了，虽然身上的衣服料子都很普通，可是身上有股子和以往不同的东西。顾莲香说不上那是什么，可三少爷看上去，给人的感觉很沉稳。眼前的这人和她印象中的那位瘦弱忧郁的三少爷相差很远。
  “香姐儿，我听说你和白家结了成，恭喜你。”
  三少爷脸上是淡淡的微笑，顾莲香细细看了一会，她能感觉到三少爷话里的真诚，于是，她笑道：“谢谢你，三少爷。你这是要去哪？”
  “今天有几位朋友来看我，准备去前面的酒楼订桌席面，晚上和朋友好好聊聊。”
  顾莲香道：“三少爷生意还好吗？”她知道三少爷在西市开了间书画店，卖些文人字画，也不知道生意如何。
  “还成，不是太好可也不太差。”三少爷笑了起来，“怎么？你是不是以为我养不活自己？”
  顾莲香笑着摇摇头，三少爷的店也快小半年了，要是赚不了钱，这人还不早回王家去呀。她道：“三少爷是有本事的，怎么可能养不活自己。对了，三少爷今年会参加秋试吗？”之前的春闱就不曾听到消息说三少爷有参加，如果秋试他再不去的话，又要等三年。
  “秋试定是要去的。这些日子都窝在家里看书，不敢说三甲，不过上榜应该没问题。”
  见三少爷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顾莲香唔了声，道：“以三少爷的本事，别说上榜了，恐怕三甲必中。”
  “知道你是客气话，不过听着还是舒服。你这是要去哪？”
  顾莲香略有些惊讶的看着三少爷，要知道这样透着亲近与舒心的话三少爷以前可不会说，以前的三少爷说话是含含糊糊，不清不楚，而且总透着一股文人的自傲，虽说不上讨厌可是有时候听上去让人不是很舒服。
  “三少爷，你真的变了很多。”渐渐的顾莲香说话也随意了些，“正准备去一品楼订份吃食。”
  “哦，这样呀，那……那你去吧。小心些。”三少爷看着她笑了下。
  顾莲香嗯了声，行了一礼，然后向前走去。没几步，只听身后三少爷叫了她一声，回过头，三少爷直直看着她，他眼里有太多复杂的心绪。
  不知为何，顾莲香心里一怔，她静静站在那，没出声。
  不知过了多久，三少爷轻声道：“香姐儿，你一定要幸福。”
  心里泛起淡淡的酸楚，她嘴角微扬，道：“三少爷，你也一要幸福。”
  虽然没有太多的语言，可顾莲香知道这是一场告别，与过去的告别。她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只是觉得有些感慨。
  回到家，呆呆的坐在窗边，想了半天，才笑了起来。
  “大姑娘这是怎么了？有什么好笑的吗？”一旁的如雁问道。这些日子，如雁帮着顾莲香绣了不少荷包，这不刚绣好一个竹君子荷包，咬断线抬头便见顾莲香一脸的笑。
  顾莲香笑道：“没什么。对了，如莺呢？”
  “夫人刚刚打发她去芳姐那了。大姑娘找如莺有事？”
  “咦，知道是什么事吗？”芳姐早上还在她这，吴大娘能找芳姐什么事呀。
  如雁摇摇头，然后又小心翼翼的开口道：“我只听到什么药不药的，也可能听错了。不过夫人很谨慎，叫如莺去的时候要小心，别让人看到了。”
  顾莲香心里越发好奇了。不过见如雁也是一问三不知，索性也没再继续追问下去了。
  …………
  日子一天天就这样过着，转眼便是秋天。
  院里的秋海棠开出了粉色花瓣，一丛连着一丛，整个窗台底下全是粉色的花朵。
  “如雁，东西收好了没有？再多检查一遍，别到时候，忘了东西就麻烦了。”
  “大姑娘，我已经检查足足二十遍了，保证少爷考场上要用的东西全齐活了。”如雁翻了个白眼，嘴嘴碎碎念着，二十遍还是她说少了，这前前后后起码检查了不下五十遍。也不知道大姑娘到底在担心什么。
  顾莲香自然听不到如雁的怨念，她再三叮嘱道：“别的东西忘了不打紧，这引证、笔、砚台和药是千万不能忘的。你再仔细看一遍。”
  春蕾也忙道：“是呀是呀，千万要看好了，那笔袋上可不能有花有字，不然被人抓了没地方申冤。”
  如雁只好打开收好的包裹又看了一遍，道：“都齐了，都齐了。大姑娘，你给少爷备的衣服和棉被准备好了没有？”
  瞪了如雁一眼，顾莲香转头对春蕾道：“给我哥裁的蚕丝中衣送去了没有？”
  “前天一拿到就立马送去少爷那了。白公子那也一早派人送去了。”
  这几日，天气并不是太好，顾莲香生怕考试那六天下雨或者刮秋风，一早就给顾志刚和白惜安备了厚实的衣服，又花了大价钱做了两床羽绒被盖，去西市买了羊毛纺成线打了两套毛衣，虽然只是平针没款式，可最少不会让那两人晚上冻着。吃食上也不敢大意，像面饼，煮鸡蛋今天一早就开始忙活，让厨房做了肉松和肉干，林林总总包了一大包吃的。
  明天顾志刚和白惜安就要秋试了，顾莲香嘴上虽说不担心，可是这心里还是七上八下，好在春闱有了经验，这次准备起来也算是井井有条。
  “对了。”春蕾突然呀了一声，忙从柜中里翻出两双蚕丝加棉的护膝，道，“昨天在街上听几个书生说考试的时候最易膝盖酸痛，回来就做了这两副护膝，大姑娘别忘了给少爷和白公子带上。”
  顾莲香赞道：“春蕾还是你细心，我都没想到这份上。快，把东西包好。”
  “大姑娘。”一旁的如雁叫了声。
  顾莲香回头，如雁笑着指着桌上的两个木盒笑道：“你把药忘记带上了。”
  唉呀，顾莲香真是昏了头，刚刚还叫人千万注意，可一转身，自己却忘的一干二净。
  春蕾也笑了起来，道：“大姑娘这是关心则乱。其实这些事就算大姑娘不说，我们也会一一准备好的。大姑娘，依少爷和白公子的能力，你真的不必担心。”
  如雁忙点点头：“少爷和白公子都是有本事的人，包准能金榜提名。”
  顾莲香在如雁脸上拧了一把：“哪有那么容易就能金榜提名呀，这每次上京赶考的书生没八千也有一万，可最后能上榜的不过三百人左右，竞争很激烈的。”
  如雁吐吐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