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大娘给顾莲香打了热水洗脸，然后坐到一旁帮她收拾包裹。今天出门时，顾莲香把这些日子做的绢花全带上，除了卖出去的，还剩下二十来朵。放在包裹里，有些绢花花瓣给揉乱了，吴大娘正一一细心给理好。
  突然，吴大娘拿起一块竹牌问道：“这是什么？日月帮？香姐儿，这竹牌哪来的？”
  第一百二十二章　说亲
  呸，日月帮，我还日月神教呢。一想起金眼雕那副小人得志的模样，顾莲香心里就忍不住吐槽。
  不过被流氓讹了钱这事可不能告诉吴大娘，要是说了，指不定顾志刚知道后会暴走打人的。心里打定主意，顾莲香装出一副惊讶的样子：“我也不知道这竹牌哪来的，许是客人留下的吧。”说完，她伸手接过，放到一旁。
  吴大娘道：“那你可收好了，以后有机会还是要还回去的，指不定是很重要的东西。”
  重不重要顾莲香可不知道，不过这东西她铁定不会还的，找个时间给丢到臭水沟里才是要事，一看到那竹牌，她就心里生气。
  第二天顾志刚起床问顾莲香头天晚上几时回的家，她胡乱找了一个借口应付过去，吴大娘在一旁不住摇头，一看就是极不赞同顾莲香骗她哥。冲吴大娘扮了个鬼脸，顾莲香忙着帮顾志刚收拾好东西便打发他去了国子监。
  等顾志刚前脚出了门，顾莲香转回头，无奈的道：“干娘，昨天的事情就不用告诉我哥了。免得他担心。”
  “你若还去，他自然会担心。”
  暗地里轻叹一声，顾莲香道：“好吧，那等找个时间我会告诉他的。这样您放心了吧。”
  吴大娘摸摸她的头，道：“香姐儿，咱们现在不比往日，这日子可比在王家村里好多了，你真的没必要这般辛苦，若是你哥知道，指不定他心里难过。”
  吴大娘说的在理，顾莲香就是怕她哥多心所以才不打算告诉给顾志刚听。免得顾志刚以为家里穷的要她出去抛头露面。乖巧的点了点头，顾莲香道：“干娘，你今天还出门吗？”
  “我要去看个病人，下午就回来。回来时要路过西市，可要带些什么回来？”
  顾莲香想了想：“帮我买些绣线吧，最近做绢花用的多。”做绢花的细竹也没多少了，细竹再好，可也不如铁丝方便，顾莲香倒想起来，前些日子听常来店里的姐姐说，南城有一户铁匠能打铁丝，找天有时间过去看看。
  用了早饭，吴大娘拎着药包便出门了。顾莲香开了铺子，把昨天晚上卖剩下的绢花摆好，刚收拾好，对面街的李家娘子便走了进来。
  “李婶子来了呀，快坐。”顾莲香搬了凳子过去。
  李家娘子这些日子同顾家处的极好，进门塞了一把山楂给顾莲香。
  “香姐儿，最近你忙什么呀，看着人都瘦了。”
  顾莲香无奈道：“婶子，我可没瘦，全长在身上，这脸上看不出来罢了。”说完，包了一些饴糖和酥饼给李家娘子，“这是给囡囡和小弟的，前天看到囡囡，脸上红了好几个疙瘩，是不是被虫子叮了？”李家娘子媳妇去年生了一对龙凤胎，美得李家娘子天天合不拢嘴。
  一说到家里小孙女脸上那几个红疙瘩，李家娘子是一脸的心疼，怪道：“还不是家里的老头子，大晚上抱着出去玩，也不知道在哪惹了些小黑虫子回来，还好小弟没被叮着。”
  顾莲香道：“那婶子可要看好囡囡了，不要让她抓了脸，要是破了相就不好看了。”
  李家娘子点点头，道：“是呀，我就是这般叮嘱她娘的。对了，香姐儿，你今年十六了吧？”
  顾莲香嗯了声，李家娘子眼睛一亮，凑近一些小声道：“香姐儿，你和婶子说句实话，可是有喜欢的人了？”
  顾莲香一怔，这啥意思？犹豫片刻，顾莲香试探的问道：“婶子，你……你不是要给我说亲吧？”
  李家娘子呵呵笑了起来：“像你这般聪明又能干的姑娘这多少人盯着呢，前两天，梳玉楼的秦掌柜来家里找你叔说话，远远见了你一面便再也忘不了，有心想和你再进一步，便托我向你问问。”
  顾莲香一头子的黑线，她可没想到像她这般又瘦又小，看上去还没成年的姑娘还有人惦记着。相亲什么的最烦心了有木有。不过顾莲香也不能直接就拒绝了，毕竟李家娘子也是一片好心。
  想了想，顾莲香笑道：“婶子你可别逗我，虽然我来京里没多长时间，可是我也知道梳玉楼那可是京里数一数二的玉器店，秦掌柜能看得上我呀？”
  听顾莲香这口气，李家娘子一时还拿捏不准顾莲香这话里的意思，是拒绝呢还是怎么着，李家娘子好心道：“香姐儿，婶子今天就给你交个底，也好让你心里明白。这秦掌柜年数也不算大，今年刚满三十，长的是一表人材，玉树临风，这些年一直忙于生意所以不曾娶妻，秦掌柜为人善良又会经营，从不去那些花街柳巷寻事，他家里有两个兄弟一个妹子，早些年都嫁的嫁娶的娶，不住在一块。你若嫁过去，马上就是当家太太还不必看婆婆小叔小姑子的脸色，这可是打着灯笼也找不到的好事。”
  顾莲香眼眉一扬，神色有些古怪：“婶子，就秦掌柜这条件还找不到媳妇？就算是一心扑在生意上，像他这般有钱的男人会找不到？婶子，不会是秦掌柜身有隐疾吧？”
  “呸。”李家娘子瞪了顾莲香一眼，作势要拧她的嘴，“小姑娘家家的也敢问这些事情，秦掌柜和我家老李是多年的交情，也算是知根知底，他呀，身子好的很。你就别担心了。”说完，暧昧的冲顾莲香挤了挤眼。
  好吧，她问错了，她就不该问这么个傻问题。顾莲香想了想，很认真的开口道：“婶子，谢谢你的一番好意，可是……我不能同意。”
  “啊？为什么？”李家娘子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秦掌柜这条件可真是百里挑一呀。
  顾莲香道：“婶子，虽然没见过秦掌柜，可是我相信那一定是位很好的人，可是我心有所属，配不上人家。”
  “是吗？”听到顾莲香说心有所属，李爱娘子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咂了下嘴，李家娘子问，“香姐儿，你是不是和常来你家的那位公子是一对的？”
  常来她家？哦，是说白惜安吗？顾莲香还真想大笑两声，她说的心有所属可真不是指白惜安。她摇摇头，道：“婶子，那位白公子是我哥的好朋友，是我们家的大恩人。我其实也没什么心上人，就是目前还不想成亲，说到底我就真没那个想法。再说，我哥还没成亲呢，我真的不着急。”
  李家娘子听顾莲香否认她有心上人，更是想不明白她为什么要拒绝秦掌柜。通过这段时日的接触，李家娘子也知道顾莲香是那种独立有主见的姑娘，正因为如此，所以秦掌柜这事李家娘子没找吴大娘问，直接就找上顾莲香了，只要顾莲香同意，这事也就算成了。
  见顾莲香很坚持又一副不为所动的模样，李家娘子也不好再说什么，只道：“香姐儿，你也别急的回绝了这事，好好再考虑下。秦掌柜那人真的不错。”
  嗯，顾莲香知道李家娘子好心，铁定不会介绍人品低劣的人给她认识，可是她真的没心情想男人，再者，她见都没见过那位秦掌柜，对对方完全没感觉，这叫她怎么嫁？
  李家娘子坐了一会，见两个小媳妇来买绢花，笑笑便起身出了铺子家去了。
  而这事，顾莲香完全没放在心上，等想起来，都是几天后的事情了。
  这几天，杂货铺的生意不错，每天都有卖七八朵绢花出去，比前些日子好。可是还是不及摆地摊卖的多来钱来的快，不过她有答应过吴大娘和白惜安最近都不会出去摆地摊。
  昨天她去了趟南城，还真让她找到了会做细铁丝的铁匠，虽然离顾莲香的要求还有很大的距离，可是用钱丝做花具可真比用细竹条做出来的好，好多的造型都可以通过铁丝完成，她可以尝试着做一些更艳丽造型更大胆的绢花。
  有了铁丝支撑，顾莲香做的绢花大多就是重瓣花，像石竹、牡丹、虞美人、桔梗花这类的，这些花不仅花瓣多，而且花瓣细碎用竹条完全达不到效果。相当初就是家里还有几根铁丝，她才敢做曼珠沙华。
  花了两天功夫，顾莲香做了一朵金边牡丹和一朵大的曼珠沙华，新作好的曼珠沙华比当初做的那朵更艳丽，碗口不仅大了一圈，她还绑了好些漂亮的珠子上去，因为是用细铁丝做的底，一点都不重。吴大娘见了，不住赞口。
  见吴大娘高兴，顾莲香眼珠一转，道：“干娘，晚上我想去玉带河那边走走。”
  嗯？吴大娘脸色立马黑了下来：“香姐儿，你不是答应我不再去了吗？”
  顾莲香见吴大娘生气，忙道：“干娘，我知道你担心我，可是那边生意真的好。你如果不相信我，晚上咱们一道去，你在边上看着，看我有没有说谎。”顾莲香其实是做了两手准备，一是等吴大娘看过后同意她继续摆地摊，二就是不同意那么她只好委托给旁人帮她代卖绢花，虽然要让出一部分的好处还可能存在被人模仿的可能性，可这也是一条生财之道。
  好说歹说，缠了吴大娘半天，最后吴大娘才勉强点头，顾莲香这心里是一半明媚一半忧伤，很难形容她此时的心情。
  好在今天顾志刚不回家，娘俩个也不必担心要想借口瞒着顾志刚。傍晚用过饭后，顾莲香便同吴大娘一起出了门往玉带河去了。
  还是老地方，边上还是那位好心的老大娘，顾莲香刚支好木板，绢花还没拿出来，突然从一旁冲出一个人来，立定在她面前，口气不善的道：“小姑娘，这些日子你都哪去了？”
  第一百二十三章　意外的客人
  看清面前的人，顾莲香瞪大了眼睛久久没说话，等她回过神来，她下意识的第一时间去看吴大娘在哪。
  吴大娘正在前面一个小摊上看胭脂水粉，看样子一时还过不来。
  定定神，顾莲香勉强挤出一笑，略有些不安的开口道：“金大侠，有何指教？保护费不是过十天一收吗？”
  金眼雕，任顾莲香想破脑子，她也不知道哪里招惹了这流氓，让对方如此口气不善的质问她。
  金眼雕瞪了顾莲香一眼，然后没好气的开口道：“小姑娘，记住了，本公子姓谭，不姓金。还有你这几天去哪了？怎么不来摆摊了？”
  顾莲香只觉一头黑线，她可从来不曾遇到过小流氓，完全不知道面对一个小流氓的质问时应该怎么回答，沉默半晌，终于在对方快发火前，顾莲香小声道：“这几天生病了。”
  显然这个答案完全出乎金眼雕的意料，错愕的看着顾莲香，好半天，金眼雕才开口道：“看你又瘦又小的，的确不好养活。”
  得，她就不能指望着从一个小流氓嘴里听到好话，强忍着翻白眼的冲动。顾莲香道：“谭少侠是想买绢花吗？”只要不是来收保护费就好，如果是来光顾她的生意的话，她完全不介意对方是混黑还是混白。
  一丝尴尬的神色快速从金眼雕眼底滑过，轻咳一声，金眼雕道：“嗯，我看你这里的绢花不错。拿些出来我看看。”
  顾莲香一听对方还真是来找她买东西的，立马把刚刚的不愉快丢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去了。忙不迭的把她做好的绢花拿了出来，顾莲香轻笑道：“少侠慢慢看，如果有中意的话，我给你打个八折。”说完，顾莲香却想起一事，电视上的小流氓一向只管拿东西不给钱的，啊，对面这位谭少侠会不会给钱？一想到这，顾莲香动作慢了下来，把包里没拿出来的绢花又给塞了回去。
  金眼雕没注意到顾莲香的小动作，他仔细看了看摆出来的绢花，最后挑中两朵递给了顾莲香：“嗯，就这两朵，给包好了。”
  真不给钱吗？顾莲香不安的看着金眼雕，可又不敢开口要钱，只得闷闷的把绢花包好递了过去。
  金眼雕露齿一笑，道：“明天带上我上次给你的竹牌去堂口领钱。”说完，拿着东西大摇大晃的走了。
  竹牌？顾莲香好半天才反应过来金眼雕说的是什么，要好好想想，上次她把竹牌丢哪去了。
  没一会，吴大娘走了过来，顾莲香有些忐忑，刚刚金眼雕过来吴大娘应该没有看到吧？
  “干娘，你不是在看胭脂吗？有看中的吗？”顾莲香决定她先开口。
  吴大娘摇头，抬眼往周围看了看，略有些不满的着：“摆这里没事吗？”顾莲香所在的位置有些偏，这人流时多时少，不如前面玉带河河边时时都有人。
  顾莲香笑道：“位置虽然偏了些，不过往南城和北城去都要经过这里，来往贵人多，也不算太差。”
  刚刚看水粉的时候，吴大娘远远就看到顾莲香和人在说事，后面还看到顾莲香包了绢花给人，心想这还没开张就有生意上门，难不成真如顾莲香所说，生意极好？
  也不知怎么了，相比第一次，今天生意出奇的好，除了时不时来光顾的姑娘小媳妇，甚至还有一些大老爷们过来买绢花，当然如果除了那些老爷们脸上的不自在，顾莲香还是很欢迎的。老爷们给钱时可痛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