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2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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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与争疯 更新:2022-04-14 11:06 字数:47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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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大夫慢慢摇头,有些惋惜模样,“你这身子以前定然也是吃过辛苦的,寒气郁积,本就虚得厉害,如今又服用虎狼之药,不加节制休养,就彻底败坏了。我只能给你开几幅温养之药,你若是调养的好,以后还能行房,性命无忧,但是子嗣就有些困难了。”
子嗣有些困难?也就是说,自己以后不能再有孩子了!钱黑炭只觉一时间五雷齐齐轰到头顶,脑子里嗡嗡作响,连张大河如何抓药,如何付了诊金都不知道,直到坐上马车,马蹄敲在山路上嗒嗒,在山林里回荡,他才慢慢回过味来,两手抱着头就开始痛哭!
一个男人不能人道,不能再有子嗣,这是多打击人的事,但凡摊到谁身上也不好受啊,张大河想劝,又不知道如何张口,最后只得叹气道,“你说你,娶了两个媳妇儿,怎么就晕头了,不知道自己这小身板儿,不经折腾啊。”
钱黑炭想说,他也不想,也觉得累,但是一到晚上就浑身发热…
发热?对,就是发热!怪不得他觉得熟悉,原来每次的感觉都同那晚喝过醒酒汤是一样的!
那哪里是什么补汤,根本不补,就是大夫说的虎狼之药!
他恨得牙齿咬得嘎嘣响,手背青筋暴起,这两个女人,为了抢先怀上孩子,居然对他下了这样的毒手…
马车一进村子,钱黑炭连作坊都没回,就直接奔去了自家。
刘七娘同巧儿正双双掐了腰,站在院里开始今日的第三吵,突然见得钱黑炭回来,巧儿眼珠儿一转,就当先过去柔声探问,“当家的,你怎么这时候回来了,可是作坊不忙了?”
刘七娘见她抢了先,心里动火,几步上前去推开她,挤出笑脸道,“当家的,要到午时了,我做些饭菜给你吃啊?”
巧儿被挤开自然恼怒,又过来拉扯她,两个女人终于还是装不得贤惠模样,又扭打在一处,钱黑炭呆呆看了她们半晌,突然操起旁边的扁担,对着她们两个劈头盖脸就打了下去。
两个女子正掐的旗鼓相当,猛然觉得后背剧痛,就分了开来,回头见得钱黑炭眼睛红得吓人,脸色铁青,凶神恶煞一般,哪里还有半点儿平日唯唯诺诺的模样,都是吃惊不小。
这一惊,害得她们各自又挨了好几下,于是两人抱着脑袋就开始满院子躲起来,刘七娘从小被父兄娇惯,脾气暴躁,口中就骂道,“钱黑子,你不要命了,你居然敢打我,看我爹爹、哥哥不上门来踢死你…”
钱黑炭喘得如同老牛一般,打砸了这么几下,到底还是身上乏力,拄着扁担,停步不前,回骂道,“就是天王老子…来了,我也要打死你们这两个…狠毒妇人,夜夜给我喝的什么补汤,明明就是虎狼之药,你们敢说不是?”
刘七娘心思浅,若是巧儿听了这话还会掉两滴眼泪,辩解两句,她则是发起了愣,惊诧与钱黑炭如何知道这事儿,这模样,看在钱黑炭眼里自然就是承认了下药一事,心里恨极,身上也不知道哪里又生出一股子力气,拎起扁担就砸了过去,那扁担也是长了眼睛,直接敲到了刘七娘头上,让她连哼一句都来不及,就软软倒了下去。
巧儿躲在不远处看了,也是惊得瞪大了眼睛,心里盘算着,要不要抬出娘家来,钱黑炭要在云家村住下去,总要顾忌一些。可惜,钱黑炭根本没理她,直接进了屋子,简单拾掇了几件衣衫,就要往院外走。
巧儿一看事情有些不对劲,就问道,“当家的,你这是要干啥去啊?”
钱黑炭冷笑,“怎么,我如今是个废人了,别说生孩子,就是人道都不行,你们还要我把命都搭上才甘心?你们不是喜欢吵架吗,那就日日守在家里当活寡妇吧!”
说完,他转身就走了,留下巧儿一个人惊恐绝望得嘴巴半晌都没合上,待她回过味来,想要撵上钱黑炭问个明白,却已经找不到他的影子,只得跺跺脚,回院子打了一盆井水浇在刘七娘身上,刘七娘被激得醒转,一见她拎着水盆,就要冲上来厮打,却被巧儿大骂,“你这个蠢妇,都要当活寡妇了,还只知道动爪子!”
刘七娘晃晃有些眩晕的脑袋,疑惑问道,“你说什么活寡妇?”
巧儿咬牙,“钱黑子刚才说他身子亏得厉害,以后不能人道,我们怀不了孩子不说,还要要当一辈子活寡妇!”
刘七娘一听这话,立刻跳了起来,边骂边要抓了钱黑炭出来好好问问,“钱黑子,你给我死出来,你敢让老娘当活寡妇,老娘就挠死你…”
巧儿见得浇醒她,只会添乱,半点儿用处没有,也彻底放弃找她商量的想法,简单整理一下衣衫,就回了娘家,云三爷一家听了女儿的话,也都慌了神儿,纷纷出去帮忙到处找寻,但是他们一家还没有愚蠢到家,未找到钱黑炭的影子,可也没有张扬开来。
反倒是醒过味来的刘七娘,边骂边满村转悠,吵得全村都知道了钱家这件丑事,人人都觉同情也不是,笑也不是,最后只剩一句话,“报应”!
钱黑炭其实还真没走远,他背了包袱,本来打算出去流浪,但是走到村边儿时,正好见到云家婆媳抱着孩子出来溜达,可心穿了套粉白色的小衣裙,一边咬着自己的小拳头流口水,一边睁着大眼睛四处观望,极是惹人疼爱,他突然心里就软了下来,愧疚像泉水一般涌上心头,这般好的女儿,为何他以前看不到,为何他就忘了可心娘的千般好,万般贤惠,为何日子就过成了如今的模样?
他反身就上了东山,在可心娘的坟前坐了一夜,眼泪流成了河,待得天明之时,才就着露水抹了一把脸,冲着坟头说道,“可心娘,以前是我对不住你,现在我想通了,这辈子也不打算再要孩子了,多赚些银钱,将来给可心置办嫁妆,等百年之后,我到黄泉之下,见了你,也有脸上前说话。”
说完,他就踩着日渐高升的太阳,下了东山,进了赵家作坊,众人突然见得他进来,都是担心惦记不已,想要说啥又觉尴尬,反倒是钱黑炭没事儿人一样同众人打了招呼,就进去同赵丰年请了一日假,然后又去了里正家,把事情说得清楚明白,要求里正替他做主,休了巧儿和刘七娘。
里正也是叹气,若他说的是真的,这两女子别说别休,沉塘都够了。
但是那刘家不好惹不说,巧儿也是他堂妹啊,所以,琢磨了半晌,与其以后让她们守活寡,还真不如休弃了,起码以后还能找个别的人家,不至于一辈子孤孤单单,被人戳着脊梁骨过活儿。
这般想着,他就备了笔墨,亲笔代写了两份休书,钱黑炭痛快的按了手印,就又回去赵家上工了。
里正饭也没吃,先找了云三爷一家来,又让人去东山坳请刘家人。
刘七娘刚刚到家,说起下药的事情败露,钱黑炭不能人道,不能生孩子的事情,大哭她以后要守活寡了。刘老太太心疼女儿,还道,要给钱黑炭抓药补身体,倒是刘老头心思清明,想起女儿嫁去后的一桩桩、一件件大事小情,忍不住开始后悔,若是当日拦着些,嫁个家贫但身体好的,女儿也不至于有今日这样的结果。
他正后悔,听得云里正派人来请,仔细思虑片刻,就拦了自家儿子们,独自翻山去了云家村,很快拿回一张休书回来,一家子自然立刻炸锅了,但是听得老头儿分析利害关系,又难得安静下里,最后刘老三一跺脚,“那云家丫头也被休了,咱们早些去替妹子把嫁妆拿回来,否则去晚了,都被云家抢光了。”
另外几个兄弟一听,是这么个道理,撒腿就往云家村跑,他们果然没有料错,云三爷一家虽然犯愁以后女儿如何再嫁,但是也没忘了捞好处,正借口往回收嫁妆,把钱家但凡值些钱的物件儿都往自家搬,刘家众人赶到,一见这情景,自然不愿意,两家互相指责成婚当日吝啬,陪送嫁妆多寒酸,如今来占便宜。如此越吵越凶,最终再一次动起手来。
这一次云家村人都是远远看热闹,没有一人上前帮忙,两家人斗了个势均力敌,到底都歇了手,平分了大小物件,散去。
钱黑炭一直坐在屋里,透过窗子看好戏,脸上冷冰冰的,好像那些被抢去的物件儿都是别家的一般。
等到刘家、云家人都走了,他就拎了个扫把,把院子打扫干净,关了门,照常过日子,一日两顿饭在作坊吃,晚饭就对付一口,做起活计也更卖力气,发了工钱,果然就藏坛子里存起来。没想到这般过了一段时日下来,居然气色好了许多,当然这都是后话。
(今天去买了固定电话回来,生怕老人身体不好,我们不能及时接到消息,结果刚到我家,我的编编就告诉我说,瑞雪这文要上架了。朋友们很高兴,说这是证明我实力的好机会,我脑子愚笨,倒是没想到这些,只是有些紧张,我是个喜欢坐在沙发上,静静码字的人,喜欢慢慢给大家讲诉那个小山村的田园故事,这突如其来的通知,实在让我有些手忙脚乱。不过,我以后会更加努力,写出赵家夫妻相濡以沫的甜蜜,写出小日子的淡淡幸福味道,若是亲爱的朋友们,你们也喜欢这样的温暖滋味,就继续支持花期吧!去码字了,要熬夜,要多准备稿子,上架那天争取四更,甚至更多!
第二百二十六章 自由的味道
赵家里总共四口人,安伯要下棋、要同老头儿们闲话儿,吴煜要读书,要牵着奔雷去遛弯,要同大壮、黑子上山下河,也是疯得捉不到影子,就是赵丰年照管作坊、盘账,抽空去水田里看看土房的加盖进度,然后回了自己还要寻个好位置准备建仓库,也是忙得团团转,只有瑞雪一个,是最清闲的人,清闲得心里都发慌。
她原本还能下灶间琢磨几个好菜,打发下无聊时间,结果,自从听得她怀了双胎,别说家里人,就是云二婶和张嫂子几个也死活劝着她不可乱动,更别提监工般的赵丰年了,但凡她的手指一动,他就冲上来问着她要如何,然后立刻帮忙完成,就算他忙起来不在跟前,彩云彩月两个也眼睛里长了小钩子般,盯着她半点儿不肯放松。
当然,瑞雪也知道,众人是为她好,但这样的日子实在无趣,她皱眉忍了几日,终是不耐烦了,这一日早晨起来就不肯吃饭,急得赵丰年和吴煜都围上来劝,就是安伯也心疼道,“这是谁惹雪丫头生气了,别饿坏了我的徒儿啊。”
瑞雪也不开口说话,就是坐在藤椅上望天儿,赵丰年最是清楚她的脾气,无奈之下,劝走了老爷子和吴煜,上前把她揽到怀里,问道,“你可是生我气了?”
瑞雪一把推开他,依旧不说话,赵丰年苦笑,手下也不敢使力气,厚着脸皮又重新揽了她,不等她再次推开,就道,“是我不好,惹你生气了,你掐我几下出出气。”
他的声音温柔而宠溺,大手在瑞雪背上轻拍,又道,“是不是最近几日在家里呆得烦闷了?等你以后把孩子生下来,咱们就出去…”
“出去走走?走遍武国大好河山?”瑞雪泄恨般把头在他的怀里顶了顶,说道,“你就会骗我,我不过就是个给你生孩子的机器,你只在乎孩子,根本不关心我。”
赵丰年已经习惯妻子嘴里不时冒出的新鲜话儿,心思转着,猜得她应该是钻了牛角尖儿,就赶忙辩解道,“谁说的,你和孩子同样重要。”
“那如果我和孩子之间,你必须选一个,你会选谁?”
赵丰年想起殒命的钱嫂子,心头顿时一凉,大手抬起想要敲敲口无遮拦的妻子,到底还是没舍得,只好学着村里老妇,冲着旁边吐了两口唾沫,嘀咕道,“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瑞雪没想到他这般清冷高华的人,也会相信这样的民俗,忍不住就扑哧笑出声来,赵丰年轻轻松了口气,埋怨道,“你和孩子必定都平安无事,以后莫要说起这样不吉利的话。”
瑞雪撅撅嘴巴,窝回藤椅,又收了笑脸,赵丰年无奈至极,就蹲在把手儿旁,低声劝慰道,“我知你不喜这般关在家里,但是…你肚子里有两个孩子,生产时必定比别的妇人辛苦,多歇歇,好好养身体,将来生产时也更有力气些。”
“平日多走动,也有利于生产,不是一味的让我坐着躺着当个废人,不信你可以去问安伯。这样再闷几个月,不到孩子生下来,我就先闷…”
“死”字没等出口,赵丰年已经眼明手快的一把捂了她的嘴,恼道,“你就不能往好地方想,为了孩子,忍几个月吧。”
瑞雪听他张口孩子,闭口孩子,也犯了倔脾气,拍掉他的手,把脸扭到一边儿,“好,你关着我,让我不高兴,我就饿着你儿子女儿,看谁坚持的时日久。”
赵丰年气得跺脚,原地转了多少圈儿,最后只得道,“罢,罢,你先坐着,不许乱动,我去前院问问安伯。”
瑞雪看着他一路出了二门,立刻冲着门口偷瞧的彩云挥手,彩云麻利的小跑这过来,把手里的帕子打开,露出两块桂花糕来,瑞雪三两口吃了,拍拍有些噎到的前胸,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