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3 节
作者:谁与争疯      更新:2022-04-14 11:06      字数:4731
  田老爷一听这话,顺手就给了她几戒尺,“你个蠢妇,若不是你平日娇惯,她能把我的老脸都丢尽了?三儿两女,你没教导出一个有出息的!”
  见到母亲被打,几个儿女都聚过来跪下磕头求情,田老爷也打累了,坐在椅子上呼哧喘气,末了,看着地上哭成一团的母子几人,长叹一声,“家门不幸啊,家门不幸啊!”
  田夫人跪着挪到他腿边,求道,“老爷,茜儿也是一时心急,才不顾仪容跑去书房,老爷千万要替茜儿遮掩一二啊,这要是传出去,茜儿以后还怎么嫁人。”
  田老爷扔掉手里的戒尺,“我那几本好字画,都送出去了,再堵不住他们的口,也是她自作孽不可活。这府里下人们恐怕都传遍了,你赶紧想办法吧,茜儿是不能留在府里了,送去田庄关一年,等风波平了,就立刻送她出嫁。”
  “不,我不…”田茜儿还要反驳,被刚刚站起的田老爷一脚踹到了一边,田夫人惊呼着和几个儿女扑了上去拦阻,“老爷,别打了,她还小,不懂事…”
  田老爷恨得一口老牙都要咬碎了,终是跺跺脚去了书房,想着赶紧给郭家写信定婚期,否则万一郭家得了风声,婚事就成不了了。
  母子几人见得田老爷走远了,田三等立刻扶了母亲上座,田荷也扶起了狼狈不堪的妹妹,田夫人抹了两把眼泪,眼角扫到门外院角探头探脑的几个丫鬟,立刻冷了脸,沉思半晌,说道,“大儿,你赶紧找几个信得过之人,套车送你两个妹妹去九山的庄子上,你先照料几日,娘自会派人去接替你。”
  “是,娘。”田大公子年纪最大,他懂事的时候,父亲的妾侍还有几个得宠的,所以,他是兄妹几人里最清楚娘亲手段的,知道娘亲这是要施展雷霆手段挽救妹妹的清名了,于是赶紧应了,疾步出去安排。
  “荷儿,与你妹妹回院子去收拾行礼。”
  田荷想起某个青色的身影,若是去了百里外的九山,岂不是更加没有再相见的机会?她想要拒绝,但是一见母亲的冷脸,又吓得住了口,拉着妹妹就要往回走,田茜还抓着门框,想要跟母亲求情,田夫人已经厉声喊了田二公子,“堵了茜儿的嘴,别让她再说话。”
  田二是田家最看不惯妹妹娇蛮的,今日她又惹了这样的祸事,万一传扬出去,连累的整个家门都要受人诟病,他早就气怒不已,上前捂了田茜儿的嘴,拖了她就走,田荷立刻小跑着跟了上去。
  田三公子见母亲眼里隐隐又有泪光,马上跪下请罪,“娘,都怪儿子纵容妹妹和楚二少接近,是儿子不懂事…”
  田夫人无力的摆摆手,“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去把家里所有下人都聚到园子里吧。”
  田三满脸愧色的跑了出去,田府大小院子,所有下人,一共一百一十六人都聚在了一起,田夫人借口几个丫鬟伺候不精心,致使二小姐的饭菜里混了癫狂草,一时脑子混乱,做出了失礼之事。命人堵了她们的嘴,重重责打了二十大板,然后撵到城外别院去做粗使丫头。
  一番血腥淋漓的处罚过后,所有下人们都识趣的闭上了嘴巴,再听得田夫人言及私下诟病主人,就要被卖去南边儿盐场做苦力,他们的头就恨不得埋到地下了,生怕夫人查知他们刚才四处乱窜闲话的事儿。
  田夫人主事多年,自然清楚打一巴掌给红枣的道理,沉默半晌,见众人头上都冒了冷汗,这才又宣布,这个月各人尽忠职守,特赏月钱翻倍,明日就发,众人大惊之后大喜,连忙跪下磕头道谢。
  如此恩威并济,田府总算安静下来了,田家姐妹又被送走,田夫人卸下了心头大石,想起那日小女儿的狼狈模样,越发打定主意要为女儿寻个严厉的管教嬷嬷。暗地里四处托人打探,终于以每月三十两的重金聘了个退役老宫女,连同身边的大丫鬟书香一起送去了九山庄子。
  那退役老宫女,不愧是以严厉著称,到了庄上不过半日,就拿了只小指粗的藤条,抽得田茜惨叫求饶,一个简单的拜礼,行了七十六遍才算过关,晚上还罚了不准吃饭,田茜偷跑去大哥处哭诉,可惜田大公子得了母亲的嘱咐,怎么也不肯松口,第二日安排好管事小厮把庄子守得严严实实,就转回了灵风城。
  田夫人听后,虽然心疼女儿受苦,但也忍耐着,暗下决心这次一定要让小女儿学学规矩,于是田茜儿的悲惨日子就开始了,日日都要饿上一餐,动辄就要挨藤条,田荷实在看不过,找了老嬷嬷求情,老嬷嬷笑眯眯答应了,不再动藤条,却改教觐见皇家贵人时的大礼,直把田茜儿磕头磕得头晕目眩,生生累的昏了过去,田荷也就再不敢插言…
  两日后,灵风城里出了一则流言,酒楼茶馆,房前屋后,常见几人聚在一处,低声私语,末了还会发出几声暧昧奸笑,十足神秘,引人打探。
  田家人初始见众人如此,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就以为是田茜儿做下的那蠢事传出去了,最后听了完整版本之后,心里却是半愧半悔。
  原来,那日楚歌欢奔去了牡丹楼,不顾青楼白日不宴客的规矩,硬是敲开门进去,重金砸得老鸨找了几个姑娘,陪他在房里胡天胡地折腾了大半日外加一夜,简直是神勇无敌。
  这等茶余饭后的好段子,怎么能瞒得住,于是,大街小巷,无不传遍了楚家风流子,又添荒唐事,据说,楚老爷子气得暴跳如雷,差点打折了家里的藤条,把遍体鳞伤的楚二少撵了出去,这次恐怕是真要与其断绝父子之情了。
  传言里的男主角楚歌欢,此时正趴在床上,背上只盖了一床薄薄的毯子,露出的一截脊背上,横七竖八的印着十几道青紫血痕,看得坐在他对面的田三公子,忍不住直咧嘴,一脸羞愧,“楚兄,这事…嗯…都是兄弟不好,嗯,不该请你上门去小坐…”
  楚歌欢摆摆手,却因为牵扯到了背后的伤痕,疼得直吸气,缓了好半晌,才苦笑道,“是我自己上门的,怎么能怪田兄?只是不知二小姐现在如何了?”
  田三脸色一红,“嗯,妹妹被送去九山庄子学规矩了,回来后,恐怕就要出嫁了。”
  “出嫁?嫁去哪里?”楚歌欢原本还担心这事一出,田家为了保住田茜儿的清名,会借机上门提亲,没想到居然听得田茜儿要出嫁。
  田三以为楚歌欢同样心仪自家妹子,一听妹子要出嫁,心下不舒坦,就连忙解释道,“还在武都之时,我爹就给妹子定亲了,母亲担心妹子吵闹才没有明说,所以,我也是不知情,这次妹子玩闹不懂事,惹恼了爹娘,才送她去学规矩,待得一年后回来时,就该备嫁了。”说完,他好似生怕楚歌欢伤心,又劝道,“楚兄,这天下比我妹妹娇美的女子,还有很多,你…”
  “别说了,田兄,这事就揭过去吧。”
  “哎,好,好。”田三听得楚歌欢声音冷下来,自觉有些没脸,掏出怀里的两张地契放到桌上,“家母说此事累得楚兄受苦了,这两家铺子算是给楚兄的补偿,请楚兄一定要收下。待楚兄身子大好,小弟再与楚兄摆酒谢罪。”说完,他就行了一礼,匆忙走了。
  楚歌欢瞟了一眼那地契,脸色古怪之极,早知道田茜有婚约在身,他还费心断什么桃花?况且他可不相信田茜儿那塞满稻草的脑袋,会想到生米煮熟饭这样的主意,必定是那女子给了她什么暗示。
  若不是他有几分耐力,事情又恰巧被田夫人撞破,田茜儿必定要嫁进楚府了。
  这女子哪里是在帮他,明明就是在害他!
  但是,这事从头到尾,除了让他丢光了脸面,结局却该死的如当日要求一般,他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花期是个烂好人,不会虐人啊,终于把这段写过去了,好卡啊,好卡啊,这星期恢复两更,哈哈,努力码字!)
  第一百一十六章 挑破
  旺财站在门口,见得自家公子眉头紧皱,忍不住凑上前,劝道,“公子,大夫说你要好好养伤,不能费神,有事小的去张罗,公子还是睡一觉吧。”
  楚歌欢回过神来,苦笑长叹,“罢了,罢了,这亏我吃下下了,下一次绝不会这般容易混过了。”
  旺财听不懂这话是何意,还要再问,却听楚歌欢又说道,“去库房挑几匹锦缎,两盒银首饰,两盒胭脂水粉,送去云家村赵家,就说多谢赵娘子出手相助。”
  旺财应了,就要往外走,又被楚歌欢唤了回来,那双丹凤眼微眯,邪魅笑道,“记得锦缎要花色素雅的,再添两匹轻软的细棉。”
  “公子,送细棉布不…”旺财惊疑欲问,却被公子一个冷眼瞪了回去,连忙应下跑出去。
  楚歌欢侧脸趴好,轻叹,“我过得这般热闹,你的日子也不能太清净了…”
  瑞雪远在码头,自然不知田府和楚府的鸡飞狗跳,每日开门做买卖,回家做饭算账,督促吴煜习字读书,日子过得极是平实。
  这一日南屋来了两个小管事,点了两个菜,一壶酒,闲聊叙旧,说起城中的新鲜事,就笑言楚家二少如何荒唐,栓子那日是听过石头说起楚家主仆之事,听得那些话,就退出来就学说了一遍,瑞雪越听嘴角翘得越高,心里极是解气,楚歌欢这次算是丢了大丑。转念想想,又有些遗憾,他既然去了青楼,那田家二小姐就是只成功了一半,不知她这娇蛮女还能否顺利嫁进楚家?
  赵丰年带着大壮和吴煜几个,拎着一条绳子,在自家院子前后测量长宽,怎么算,都觉得这块地皮,建个两进带作坊的院子,有些太过狭窄,说不得,还要找里正多划份宅基地,顺便也把这小院子的地契改换个名字。
  大壮和黑子都觉建房是件大事,而他们能帮上忙很光彩,所以跑前跑后极卖力气,就是吴煜都因为想到,以后可以不必再去张家住而脸上带了笑。
  一大三小,屁股后面又跟了嬉闹的二壮、三丫头几个,正热热闹闹的在后园转悠,就听得前院有马匹嘶鸣之声,很快雷子就跑过来禀告,“掌柜的,院门前有个小厮来送谢礼。”
  “送谢礼?”赵丰年原本还以为是田老爷子,或者是他那两个不着调的女儿又上门来了,没想到却听了这么个缘由,仔细想想并不曾有何助人之处,好奇之下就走去前院。
  旺财见着一群人从后面角门出来,打头的青衫男子,身材高直,俊秀儒雅,看着比自家公子好似还要贵气三分,就猜到这必定是赵娘子的夫主,心里不知为何就叹了口气,也许赵娘子那样的女子,也只有这样的男子才配的上,自家公子,恐怕要白费心思了。
  他心里这般想着,脸上又添了三分敬色,躬身施礼,口称,“小的旺财给赵先生问安。”
  赵丰年挑挑眉头,仔细打量旺财,确实未曾见过,就回了半礼,问道,“不知小哥儿从何处而来,又为何事登门?”
  旺财想起车里的谢礼,脸色微微有些尴尬,含糊着答道,“我家公子,前日遇得一事,危难之时,幸得赵娘子相助,今日就备了礼,命小的送来,以谢赵娘子相助之义。”
  赵丰年听得他没有报主子名号,没有细说相助何事,只说前来送谢礼,心下就有些不喜,为瑞雪没有与他提及,也为这相谢之人是个…男子!
  “我家娘子不在,在下倒是不好随意替她收取谢礼,不如,小哥儿先回去,改日再来吧。”
  旺财眼珠儿一转,就苦了脸说道,“先生能否通融一二,替赵娘子先收下这谢礼,小的只是个跑腿儿的下人,若是连个谢礼都送不到,我家公子定会责罚小的,还望先生宽宏。”
  赵丰年确实是迁怒,才不愿收下谢礼,此时听得他苦求,心下就有些松动,想着瑞雪回来再细问问,顶多明日再派人送回就好。
  于是,他勉强点头,应道,“先放下吧。”
  旺财大喜,道谢之后,唤了那车夫一起,每人抱了一堆,放在一只长条案板上,然后就忙不迭的告辞了。
  几个孩子被几匹精致的礼盒和光鲜的绸缎吸引,围着一边细看,三丫头拽了一角细棉布,笑嘻嘻喊着,“这个软软的,真好。”
  二壮也翕动着鼻子说道,“有点心的味道。”
  大壮怕弟妹没规矩,在先生跟前失礼,连忙扯了他们到一边,刚要说话,眼角却扫到先生脸色沉肃,吓得他立刻领了弟妹远远退了几步,心里疑惑,刚才先生虽算不上和颜悦色,可也没有这般恼怒啊。
  赵丰年大步走到案板前,推倒上面几匹颜色素淡的绸缎,露出底下两匹细软的棉布来,脸色愈加黑沉,怪不得那小厮告辞的那般急,好似他们赵家有吃人的野兽一般,原来是这谢礼里有猫腻,好,真是好,这是向他挑衅,还是像他宣告什么?
  瑞雪自从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