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节
作者:管他三七二十一      更新:2022-04-14 11:04      字数:47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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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詹姆斯以同样的方式解释催眠状态下的某些方面,特别是催眠后的暗示,在这样一些情形之下,病人在恍惚的状态中接受了一些指令,在醒过来之后就执行这些指令,可还是对按照指令所进行的事情一无所知。分裂的人格假设是很差的,非常有限,而且经不起实证的检验,可是,詹姆斯在无意识作为一种现实被普遍接受很早之前表达这个观点的时候至少承认,某些精神状态是发生在主要的意识之外的。
  在《心理学原理》出版之后的许多年里,詹姆斯扩大了他的无意识观点,并依靠这个扩充来解释梦幻、自动写作、“魔鬼附体”和《宗教经验种种》中报告的许多神秘体验。弗洛伊德已经开始发表自己有关无意识的一些观点了,可詹姆斯不一样,他不认为无意识是动机的来源,或者是思维想从意识中驱除不能为社会所容忍的性愿望的方法。可是,早在1896年,詹姆斯就讲到了弗洛伊德发现的歇斯底里症状减轻办法的可能用途,而且,在听说1909年弗洛伊德在克拉克大学讲演后,他说:“我希望弗洛伊德及其弟子们能够把他们的思想运用到极致……他们一定会对人类本性的理解投下一线曙光。”
  情绪:詹姆斯提出过一个很不起眼的理论,这个理论远远没有前面所述的大部头理论著名,但却引向了更多的研究。这就是他的情绪理论,它很简单,但也同样具有革命性。我们感觉到的情绪,并不是引起像快速跳动的心脏或者汗流不止的手掌这类肉体症状的那些东西,反过来,是对外部刺激产生反应的神经系统产生这些生理症状的,而我们对这些生理症状的感知就是我们叫做情绪的东西。这个说法如此有趣,如此具有说服力,它值得我们长篇大段地引用它:
  我们自然的思维方法……就是,对一些事实的心理感知激发心理叫做情绪的心理效果,而后面的心理状态又会产生肉体表达。我的理论正好相反,即说是,肉体的变化直接跟随对引起刺激的事实的感觉,而且,我们对这同一些变化的感觉就是情绪。常识说,我们失去了财产,我们会痛苦和哭泣;我们会见一头熊,会感到害怕而逃走;我们受到竟敌的侮辱会生气,然后反击。这里要辩护的假设说,这个顺序是不对的,一个心理状态并不是直接由另一个心理状态引发的肉体的表达必须首先放在中间,更为合理的表述应该是,我们感到难过,因为我们哭了,感到愤怒,是因为我们反击了,感到害怕,是因为我们在发抖。
  他把这个理论建立在内省的基础上,人们只需要仔细地朝里瞧一瞧就知道,人们的情绪是从生理表达中发展而来的:
  如果没有跟随感知而来的身体状态,则感知在形式上就会是纯粹认知性的、苍白、无颜色、缺乏情感的温暖。我们也许会看见这头熊,并想着最好是逃走省事,接受侮辱并觉得奋起反击是正确的,可是,我们不应该在事实上感到害怕或者愤怒。
  几乎就在同时,同样的理论由一位丹麦生理学家卡尔·朗格提出来了,他的工作詹姆斯是予以了承认的。尽管他和朗格并没有在这个理论上进行合作,但它很快便被确认为詹姆斯-朗格理论,并在今天的教科书中以这个名字进行讨论。
  这个理论有一个奇怪的历史。它很快引起争议和研究,最终被认为在许多方面是错误的。沃尔特·坎农是位哈佛生理学家,他在1927年显示,有些不一样的情绪都伴随有总体上是同样的身体反应;生理反应不一定具体到能够解释不同情绪的程度。比如说,愤怒和害怕都伴有心跳加速和血压升高。另外,坎农说,内脏反应时间很慢,但情绪反应却经常是立即产生的。坎农的结论是,情绪刺激会激发丘脑(更新的研究已经精确地指出了下丘脑和边缘系统);从大脑开始,信息会向外发出,一方面向自动的神经系统,从而在此生成内脏变化,一方面向脑皮质层,在这里生成情绪的主观感觉。
  可是,詹姆斯-朗格理论仍然受到心理学家们的高度注意。它在假定情绪有生理成因上是正确的,尽管现在这些成因都被确认为自动的神经过程而不是内脏变化。而且,尽管这个理论有不精确之处,它还是具有实际的应用的。我们可以控制对刺激的生理反应,也就可以在同样程度上控制联想情绪。我们可以数十来控制愤怒,可以吹口哨而保持乐观勇敢,可以跑步或者打网球以区除烦恼。许多现代心理医疗家都教病人进行放松锻炼以减少焦虑或者害怕,还可以用自信的态度练习站立、行走和谈话,以获得对自己的信心。心理学家保罗·艾克曼及其在加利福尼亚大学医学院的同事最近显示,当志愿者有意做一些与某些情绪相关的面部表情时——惊奇、讨厌、悲伤、愤怒、害怕、幸福——这些会影响到心跳和皮肤温度,并诱发少量合适的情绪。情绪的生理表达引起某种程度的情绪;总起来说,詹姆斯-朗格理论有一部分是正确的。
  詹姆斯式的矛盾
  大凡读过詹姆斯心理学作品的人一定会时常感到困惑:詹姆斯总是清晰明白而且很有说服力的,可是,在同一个话题相反的方面,他也是如此。詹姆斯经常是自相矛盾的,不是因为头脑混乱,而是因为他在学术问题上太过宽泛,无法使自己局限在一个封闭或者连续的思想体系内。著名的心理家研究者和几十年前的一位理论家戈登·奥尔波特总结了詹姆斯变色龙一样的习惯:
  光是在《心理学原则》一书中,我们就能找到极明显、使人迷惑、公然的矛盾之处。比如,他既是一位实证主义者,也是一位现象主义者。星期二、四、六,他会指向行为主义和实证主义,不过,在星期一、三、五他好像更富有才气,这时候,他会写到意识流、宗教体验的种类和战争的道德名称。
  可是,奥尔波特却认为这种前后不一致是一种美德,自有其好处。他谈到詹姆斯“高产的矛盾之处”;认为一个问题的两个方面经常会揭开问题的盖子,好让后来人加以攻破。
  可是,结果詹姆斯对心理学的影响虽然很大,却是一阵阵子的;虽然流传甚广,但从没有处于主流地位。詹姆斯避免创立一个系统,没有形成任何学派,很少培训研究生,也没有追随者。然而,令人吃惊的是,他的思想当中有很大一部分成了主流心理学的一部分,特别是在美国。詹姆斯在实验室方法和实验方法学上面输给了冯特,可詹姆斯的心理学极其丰富,有现实主义色彩和实用主义用途,从整体上胜过了冯特系统。如雷蒙德·番切尔说的:
  詹姆斯将心理学从某种深奥难解和抽象的科学,其内省式方法学的难度使一些学生避之不及,转变成了一门直接谈及个人兴趣和关心的问题的学科。詹姆斯让心理学产生了一种特征,使它成为一个“下三流的小课题”,它排除了大家想知道的一切,但在他自己论述心理学的著作中,却与这种特征极不相符。
  在主流之外,詹姆斯还在两个方面影响了心理学,这两个方面都是实际的。一是:他建议将心理学原理应用到教学当中去,这已经成了教育心理学的核心。另外一个是:1909年,作为“国立精神卫生委员会”的高级执行委员,詹姆斯付出了很大的努力,让洛克菲勒基金会和其它一些财团将成百万的美元分配到了精神卫生运动、精神医院的发展和精神卫生职业人员的培训中。
  当美国心理学协会1977年庆祝其75岁生日时,开幕式讲演人戴卫·克莱奇说威廉·詹姆斯是“培养了我们的父亲”。谈到在过去四分之三世纪的时间里解决由詹姆斯提出的一些问题的努力时,克莱奇说:“就算我把一切的收获和成就全部加起来,再乘以希望这个系数,所得的总数还是不足以作为足够丰硕的贡品供奉在詹姆斯的脚下。”
  第七章  灵魂深处的探索者:西格蒙·弗洛伊德
  “弗洛伊德的本色”
  在心理学的年鉴上,没有任何哪位人物会像西格蒙·弗洛伊德这样倍受吹捧而又惨遭诋毁,既被目为伟大的科学家、学派领袖,又被斥责为搞假科学的骗子。他的崇拜者和批评家都一致认为,他对心理学的影响,对心理治疗的影响,对西方人看待自己的方式的影响,比科学史上的任何人都要大得多;而在其他人看来,他们似乎是在谈论不同的人和不同的知识体系。
  社会学家和弗洛伊德研究学者菲力普·里夫1959年说,“这个人的伟大之处不容置疑,这使他的思想更加伟大”,而他的写作“也许是20世纪汇成著作的、最重要的思想体系”。可是,几年之后,一位著名的学者和人文学教授艾里克·海勒却在《时报》文艺副刊中说,弗洛伊德是我们这个时代吹捧太过的人物之一;诺贝尔桂冠的彼德·梅达沃爵士称心理分析理论为“本世纪最惊人的知识欺诈”。政治科学家保尔·娄森认为,弗洛伊德“毫无疑问是历史上最伟大的心理学家之一”,而且是“一位伟大的思想家”。神学家保尔·蒂利希认为他是“所有深层心理学家当中最有深度的一位”。可一位英国学者索顿却收集了一些证据,这些证据,按她自己的意见,是可以证明“(弗洛伊德的)重要的假说,即‘深层意识’不存在,他的理论毫无根据而且荒唐可笑”,说他是在可卡因的毒力影响下编制出这些理论的,说他是“一个虚伪而且没有信仰的预言家”。
  弗洛伊德的崇拜者,包括他最近的传记作者,历史学者彼德·盖依在内,都把他看成是一个大无畏的人,是真理的勇敢卫士。恶意毁谤他的人却视他为精神病患者和野心勃勃的人,企图通过发表耸人听闻的理论哗众取宠。不过,出语不凡的一位学者杰弗里·梅森却宣称,弗洛伊德实际上还有重要的发现没有照直说出来,因为那会对他的职业生涯造成损害,这个发现即是,精神病是一个成人(通常是父亲)对孩子进行性虐待造成的后果。
  大部分心理学史学家都把一长串有影响的发现归功于弗洛伊德,最为值得注意的是原动无意识的发现。可是,科学史学家弗兰克·索罗维曾颇有见地地评论说,弗洛伊德的概念在很大程度上是对已经存在于神经学和生物学当中的一些思想的“创造性的转述”,而学者亨利·埃伦伯格也颇费心思地提出,弗洛伊德对原动无意识的发现,只不过是把他的前辈或者同时代人早已提出来的一些流传中的思想明确化了,并给它们一个清晰的外型而已。
  弗洛伊德对自己的看法,他的大多数传记作者也是这样看的,既他自己是一位局外人——一位在反闪米特的维也纳被隔离开来的犹太人——勇敢无畏地与保守医学作斗争,希望他的发现能造福人道精神。贬诋他的人却说,他在夸大自己周围的反闪族氛围,企图让自己看起来像是一位勇敢战斗的英雄,而且,无论怎么说,他的许多思想皆来自他的朋友威尔汉姆·弗莱亚斯,可他却全部据为已有。
  这么多正反不一的意见,我们该采用哪一说呢?
  可是,再一看,我们对一个本身就是一串矛盾的人说些什么呢?他关于人性的理论异常激烈,他还是一位强硬的无神论者,除了他的早年以外,他在政治上是一位保守派。他在性欲问题上采取了极为自由的学术态度可在自己又是一位礼仪的模范和采取性节制态度的人。他宣称自己通过有名的自我精神分析解除了精神烦恼,可他一辈子都在遭受某类精神症状的痛苦,其中包括偏头疼,尿道及大肠问题,对电话几乎病态的讨厌,在极度紧张的个人压抑时经常有晕倒的倾向,还有对雪茄几乎病态的着迷。(他一天抽20支,哪怕是上腭因此而得了癌之后还停不下来。)他不喜欢维也纳,从未参加到当地很随便的喝咖啡的人群里去,可又下不了决心离开这个地方去找另一个更合适的地方,直到1938年纳粹占领了奥地利之后才搬到伦敦去。
  有时候,他是个不顾一切的自我中心者,他把自己比作哥白尼和达尔文,而且还对一位称赞他的晚期作品的人说:“这是我最差的一本书,是一位老人写的书。真正的弗洛伊德是位了不起的人。”另外一些时候,他又像是极其谦逊,在他的晚年,在“一份自传性研究”中,他写道:
  那么,回过头来,看看我这一辈子所做的些杂碎工作,我可以说,我做了许多开创性的工作,也提出了许多建议。将来,某些东西会从中诞生出来,不过,我自己还不能够说这东西是大是小。然而,我可以表达一个希望,即我打开了一条通道,沿着这个通道,我们的知识会有长足的进步。
  他生活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