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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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词 更新:2022-04-14 11:04 字数:5094
「小贱人,妳还敢出言不逊。」他一发狠地甩了一巴掌过去。
响亮的巴掌声让戚宜君心口一缩,秦狮的性子虽然暴躁、凶狠,但是仅在口头上羞辱一番,从未真正动手伤害她,而他的冷血令人一阵寒栗。
她怕他,在此时此刻。
藏玺玺又尝到血腥味。「打女人算什么英雄好汉,有本事去找秦狮单挑。」
「不要试图激怒我,聪明人不会受人挑拨,妳这一招不管用。」他从来就没想过要当英雄。
他的目标是枭雄,人人畏之避之,不敢有半句不敬的声音。
「拜托,你别笑掉我的大牙好不好,你哪里聪明了,胯下那根举不起来的短剑。」她不信他不气。
把人气个半死是记者的专长,口舌锋利乃是天生吃这行饭的武器,话如利刃刺入心窝。
「自以为是的臭婊子,不过是人家穿过的破鞋,妳凭什么张狂。」孟广歆有些捺不住性子,一股怒火油然而生。
「至少我不夺人妻,不在兄弟背后放冷箭,不为一己之私而干下掳人这等鄙事。」她活得光明磊落。
孟广歆阴阴地一笑。「只要我有本事又有何不可,是他们笨到相信我没坏得彻底。」
「这点我承认,有些人是不怎么聪明。」她赞同地点点头,人总有优劣之分。
「妳我都是聪明人何不合作?妳骗他的人,我来掠夺他的财。」他异想天开地分配着。
让狮子人财两空。
想得美哦!她才是失身的那个人。「听起来像是不错的建议,可是空有人没有财是不是寂寞了些。」
「两成如何?足够妳一生享用不尽。」这点慷慨他还有,反正秦狮的钱多不可数。
她曲意地配合。「我这个人不贪心,何不解开我的胶带庆祝初步合作成功。」
该死的孟广歆,她一定要把他写得很邪恶、很欠人扁,让他无法在台湾的土地立足,一辈子流亡海外当乞丐,三餐馊水吃个饱。
非让他见识台湾记者的神通广大不可,尝尝万人嫌弃的滋味,告诫他坏事不可为,否则记者的笔会砍得他体无完肤,没脸见人。
「呵呵呵……小甜心,妳当我是笨蛋吗?我可不会再上一次当。」他最不相信的女人就是她。
隐隐抽痛的部份提醒他女人都是善谎者。
再笑呀!等你少了一口牙就真成了无耻之徒。「怎么会呢?我很爱惜生命。」
「是吗?」他讥笑地一嗤。「刚刚是谁还指着我的鼻头讽刺。」
「肯定不是我,你瞧我没手。」因为全包住了。藏玺玺是那种死不认错的七月半鸭子。
他笑得更狂肆地挑起她下巴。「抹了蜜油的唇可真滑口,若不尝尝看,可是我的损失。」
「就怕你会后悔,我有口臭。」下面不行就换上头犯贱,大概是没见到棺材不死心。
他要敢吻她,她非要他下烂上断。
「没关系,我刚吃了蒜末面包。」他强硬地拉起她凑近倔强的嘴。
「你忘了加蕃茄酱。」没关系呵!她好心点帮他加个过瘾。
她未抗拒地任由他的舌进入,故意勾引以化解他的小心翼翼,见他露出自得的骄傲神情时,她冷不防地吸吮着,用力一咬──
血的腥味在她口腔内泛开,一股猛烈的外力推开她双肩,后脑叩的一声撞上墙,痛得她几乎要晕过去,但她不能倒下。
凭着过人的意志,她勉强地张开眼,一张关怀的女性脸孔映入眸中。
「孟广歆,你差点失手杀了人。」惊慌不已的戚宜君连忙扶起藏玺玺。
「杀人算什么,对我没帮助的人都该死,就像妳……呼!姊姊。」他吐掉一口血,忍痛地一瞪。
姊姊?「你对她做了什么?」
「用不着激动,她是死得其所,死得让所有都获得圆满。」不够唯美吗?葬身湖波碧绿之中。
「你让她为你背过?」他的心机好可怕,把爱他的女人利用个彻底。
「为所爱的男人牺牲奉献有何不对?我在达成她崇高的理想。」他说得冠冕堂皇,好像为他而死是件光荣的事。
「你杀了她。」
孟广歆冷笑地朝藏玺玺投以阴森的眼神。「妳说得没错,是我杀了她。」
「你怎么能……」捂着嘴不敢置信的戚宜君泪水盈眶。「她爱你呀!」
「她不该阻碍我,一天到晚威胁要揭发我的丑事,所以……」他毫无悔意地放声大笑。
当年他做了一件天理不容的事,结果被她无意间发现,泪眼婆娑地指责他花心,不负责任,扬言他若不忠于她一人,她就要四处宣扬那件事。
他把她教得太好了,以致她反过来用对付秦狮的那一招来威恫他,不甘心他的心里根本没有她,钟情的对象却是禁忌的那位。
幼雏学飞不是件容易的事,他三言两语哄得她心花怒放,自承有罪地以弱者姿态忏悔,博得女人天性的母爱软化,遂答应他偷走保险箱内所有的钱和股票打算远走高飞,两人在远方共筑爱巢。
天真的戚玉庭信以为真,漏夜偷来一笔供他在美国快活了八年的巨资,却在当夜让他一掌击晕,丢进湖里喂鱼了。
当然他得留下几迭几可乱真的钞票在湖里载沉载浮,外界的人才会相信她因受虐而愤怒得以死抗议,并用秦狮的金钱陪葬。
反正钞票遇水则糊,谁会查觉是真是假呢!
「我姊姊好傻,为什么爱上你这个恶魔?」她为姊姊不值。
「女人嘛!不就是那回事,感性永远重于理性。」他口气轻浮地不当一回事。
偏偏有人理性重于感性,藏玺玺靠着墙一嘲,「那件丑事不会刚好和你大姊有关吧!」
一个正值花样年华的美丽女子不会无故发疯,必是受了极大的刺激,身心无法负荷而选择自我逃避,另一方面也为保护她所在意的人。
「妳……妳知道我强暴了她?」他大惊失色地漏了口风。
「强暴──」
天哪!她真的要晕了,瞧她做了什么事,把一件该埋藏于地的秽行给挖了出来,她真是罪该万死,闪电打雷最好劈准些,不然她非把真相写出来不可。
人在没有防备的时候最容易脱口而出,孟广歆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以为她早已得知一切丑行,因此失措地自曝马脚,供出令人心寒的事实。
难怪秦狮的姊姊会受不了,两个都是她的亲弟弟,她不知该保护谁,在身心受创的情况下只好自我放逐。
「狡猾的小婊子,原来妳是故意诱我说出实情。」他脸色一狞,透出杀意。
糟了,他抓狂了。「我宁可你什么都没说,这是件令人痛心的兽行。」
「妳懂什么?我就是爱她,可是她却不让我爱她,她心里只有秦狮是她弟弟。」而他永远是个外人。
他不甘心吶!
凭什么秦狮可以拥有他想要的一切?亲情、友情和爱情都一帆风顺,他看了好眼红,不夺过来他无法平衡,包括他温柔似水的姊姊。
从来没有人对他温柔过,他是真的爱上她了,可是老天偏偏要和他作对,他爱上了大他五岁的亲姊姊。
「哼!偏激,她要是不爱你这个弟弟何必紧闭其口,她是在为你禽兽不如的行为掩饰。」人总是相信眼见之事,不用心去探查假像之下的真实。
记者的存在便是为失落的真实申诉,挖开盲点下的真相,还诸正义一个公道,让民众有知的权利,告诉他们万恶莫为,终有水清鱼现的一天。
坏事做不得,小心记者就在你身边。
「妳胡说,妳又不是她怎知她心底的想法?我饶妳不得。」没人爱他,他就自己找爱有何错,为何每个人都看不起他?
霍然勇敢的戚宜君挡在她面前。「不要,你到底还要沾上多少的鲜血才够?」
「多妳一人不嫌少。」他已经让自困的自卑窜出头,绝不允许有人泄露他的私密。
孟广歆掏出藏于身后的枪,先将枪口指向戚宜君前额准备扣扳机,突地门口传来一句阿弥陀佛,他惊愕地回头一视──
「歆弟,你还不能放开狭隘的心吗?」
熟悉而眷恋的声音竟出自一位慈眉善目的比丘尼口中,他当场崩溃了。
「不──」
俗名孟名倩的释情法师一如他记忆中恬雅一笑,轻柔地抚着他的脸说:「我原谅你了。」
「倩姊,我……」他哽咽得泣不成声,一身出家人打扮的她竟让他陌生。
那一头绾起的美丽长发呢?
「你也原谅自己吧!」她在佛祖怀中找回昔日的自我,不再恶梦连连。
「我爱妳呀!妳怎么可以……」他又再度被抛弃了。
一旁的藏玺玺在戚宜君的帮助下割开了束缚,恶意十足地插上一句。
「现世报呀!多情先生。」
第十章
雄狮的柔情!
这是什么鬼标题?如今大街小巷人手一份光明报,看得人边走边掉泪地感动万分,铁汉柔情型的情人再度盛行,每个男人都装出一副很冷鸷的模样,吸引女孩子的注意力。
因此,真正的雄狮不得不遮遮掩掩,生怕被别人发觉他就是报上头版的那个人。
记者果然是无孔不入的蟑螂,连本人都不知情的真相也挖得出来,他从一看完从未订阅的光明报,情绪久久无法平复,为下笔者犀利又敏锐的写法感到错愕、震惊,她的确改写他对记者的负面印象。
但是,他还是想揍她一顿,居然在他快急白头发的同时溜回家,连带着孟广歆也平空消失在地表上,有人说他跟着一位尼姑出家去了。
事实真相只有一个人能回答,而这幢奇怪的大厦……秦狮是望门兴叹。
「雄狮的柔情」连续刊载了一礼拜,今天是完结篇,打从第一篇报导见世他就上报社咆哮过,可是仍无功而返,见不到那个可恶的女人。
三天前才由打工妹口中「买」到她的落脚处,眺目一望是高不可及的帷幕窗户,门就在眼前却进不去,恼得他想堆火药炸了它。
「死丫头,妳还不给老娘我下来,是不是要我拿火箭筒轰妳才肯钻出乌龟壳?别以为躲着不见人就能少掉几根毛,老娘跟妳摃上了!」
耳边传来的粗野吼声令人侧目,秦狮挪挪脚步避免被人误会和她同路,这位一身珠光宝气的贵妇看来成熟妩媚,脸上有几许岁月的痕迹,但言行举止可就叫人不敢苟同了。
「小伙子,你是来追我女儿还是打算把她扁成肉饼?两者我一概投赞成票。」不孝女,该找个女婿来管管她。
小伙……子?这世上的怪人特别多。「抱歉,我不认识令媛。」
贵妇狐疑地捏捏他的脸。「你是秦狮嘛!我女儿将你写成旷世奇狮,你没理由不认识她。」
「妳是惜……玺玺的母亲?」他记得她说过父死母再嫁,然……
事情太出人意料之外了,他简直不敢相信那小妮子竟这么诳他,让他自行揣测她「悲怜」的身世而不纠正,将错就错地错到底。
仔细一瞧,眼前的妇人确实与玺玺有几分相似,手指上硕大的钻石戒指可见嫁得不错,身为富家的继女肯定不乏金钱上的需求,难怪她一副见财心惊的模样,怕被钱给压死。
「唉!我家那个不孝女麻烦你了,人老不中用就被子女嫌弃。」张女士抱怨归抱怨,丈母娘看女婿是越看越有趣。
「呃,妳不上去找她吗?」在大马路上叫骂多难看。
不说不气,一说她就生气。「死没良心的讨债鬼,我一把屎一把尿地好不容易带大她,可她却视我为外人……」她说到激动处不忘抓住秦狮的手大吐苦水。
将近半个小时左右,他终于了解一件可怕的事情,这个命太好又老嫌自己命苦的贵妇会成为他的丈母娘,而且他的未来将是一片黑暗。
「以后有我挺你不用怕,死丫头的弱点我最清楚,你千万不要太宠她,女人一得宠就目中无人,谁叫我是个溺子成祸的坏母亲。」
溺子成祸?他一睨唱作俱佳的张女士。「我想她没那么坏。」
「哎唷!小狮狮,你不了解她有多恶劣,看在老娘……我的眼里是多么痛心,她不乖你就打,打死一个少一个妖孽……」
听她越说越不象话,秦狮赶紧开口纠正,「我不打女人。」
「怎么能不打?她坏心地出卖你的隐私,将你当成摇钱树一样地登在报上,让你的面子丢光,你不发怒我都替你抱不平。」
「咳!咳!我能谅解、我能谅解,她是记者嘛!」他呕得要死,可又不能在数落孩子的母亲面前发作。
「你心胸这么宽大,不去计较小畜生的恶行?别因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