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 节
作者:
笑傲网络 更新:2022-04-12 11:57 字数:4805
这话才出,丰琉在梦里惊了惊,忽然就见清兮的身子化做了两条蛇缠在自己身上,丰琉一个惊醒,猛地睁开眼,就见良辰躺在自己的胸前,背后还贴着另一个人柔软的身躯。
一大清早,清兮还没来得及去上房请安,就被四并居来的童子请了去。
路上清兮十分纳闷,“可知国公爷这般早请我过去做什么?”
小童儿不过八、九岁年纪,一问三不知,清兮只得继续纳闷。等她进了四并居,不见良辰、美景二婢来迎,掀开帘子,只丰琉湿着头发靠坐在南窗榻上,一脸疲惫,像是宿醉未醒。
“廷直哥哥你才从外面回来么?”清兮这么问是因见丰琉刚沐浴的样子,还以为他才回来,所以这么早找她。
丰琉见是清兮,这才将揉着额头的手挪开,“你来。”
清兮见他神色极倦,紧皱着眉头,小心挪到他跟前,就见他伸手将自己揽了过去,跌坐在他怀里。
丰琉拥着清兮嗅了嗅,大约是满意了,闭上眼睛不再开口。
清兮只当他是外面遇上了难事,自己也帮不上忙,心疼他的疲惫,跪坐起来,为他揉了揉太阳穴,想是极舒服的,丰琉的眉头舒展了开来。
良久,丰琉才拉下清兮的手,将她抱在胸前,见她眉目如画,脸色桃粉晕光,一时想到梦中景象,不知她真倒在桃花堆里该是如何惊艳。
想到此自然就想起了不愉快来,丰琉又皱了皱眉,“我屋里的两个丫头再留不得,你看着合适把她们打发出去。”
清兮一惊,良辰、美景两个丫头是太夫人给的,这清兮是知道的,人选当初也是太夫人同清兮一块儿挑的。
“她们怎么了,可是服侍得不周?”清兮小心翼翼地措辞。
丰琉见清兮还如此懵懂,心里叹息了一声,好在这丫头没嫁到别人家,不然真不知怎么受磋磨,“以后我搬回兰薰院也不用丫头伺候,自然有你照料,我这儿用不着她们。”不知为何,丰琉并不想将昨晚的事直接告诉清兮,因而有些模棱两可。
其实清兮心里明白得紧,丰琉这样的人,如果不是事出有因绝不会随便打发两个大丫头,只是她没料到丰琉对良辰、美景会是如此态度,是真的不偷腥呢,还是偷腥没成呢?清兮有些不确定,毕竟昨夜丰琉饮了酒。
因而清兮又认真看了丰琉一眼,“可是昨夜她二人怠慢了廷直哥哥?”
丰琉见清兮眼睛汪汪,里面有试探,有疑惑,便知这丫头心底是明白的,由此气不打一处来,一巴掌拍在清兮的臀上,“你这丫头胡思乱想什么?”
清兮惊呼出声,痛苦地揉了揉自己的臀,“大人息怒,大人息怒。”
丰琉被她惹得好笑,不过旋即就正色道:“府里的规矩不能不要,哪有随便就爬主子床的丫头,这些事你做主母的就该管起来,今日自可由我打发了她们,但今后这些都要你来做,所以才让童儿找了你来。”
清兮望着丰琉倒不知该高兴还是该难过,她就知道自己的廷直哥哥最是正直,不会拈花惹草,可如果他一直这样,何时才能有孩子,一时清兮又想起商若兰,与其让她上位,清兮倒宁愿良辰和美景成了。
“我瞧着她二人还好,出身也干净,廷直哥哥身边一直没通房丫头,今后回了兰薰院也没个得力丫头伺候,如今既然这般了……”清兮小心翼翼地道。
丰琉见清兮有些迟疑,一时拧起眉,有些疑问,这绝不是清兮该有的态度,迟疑了半晌,丰琉才道:“你是不是又犯了什么错?”
这是什么跟什么,清兮大喊冤枉,“廷直哥哥怎么这般问?”
这不是丰琉多疑,而是太夫人和清兮的举动都有些奇怪。良辰和美景,无可否认都长得太过漂亮,将这样的丫头放在儿子身边,绝不是太夫人平素的行为,何况自己的妻子还是清兮,太夫人更不可能这般给清兮添堵。如果说太夫人担心自己的子嗣,这事还能说得过去,但清兮的态度就太可疑了。
“你是不是又犯了糊涂做错了事?”丰琉的语气几乎有肯定的成分了,而且他几乎肯定清兮一定是犯了大错,当初为自己留了几首商若雯的诗她就在商若雯生产时刁难,害了那孩子一出生就没气儿,现在良辰、美景犯了这样的事她居然还肯包容。这无关乎情爱,而是清兮打骨子里就容不得其他任何人碰属于她的东西和人,丰琉从小看她长大,如何不清楚。
清兮觉得委屈,觉得心酸,她就知道丰琉从没信任过自己,从来都当自己还是孩子。
丰琉见清兮不说话,便冷了脸,硬了声音,捉住清兮的下巴,逼她看向自己,“你要是做错了事原原本本的告诉我,我还能原谅你,可你要是瞒着我,可别怪我把你送到庙里反省。”
清兮听丰琉说得冷漠,越发难受,伏在榻上哭出了声,“廷直哥哥是又要把我送到那慈恩寺么,你可知道那是什么地方,你怎么可以那么狠心?”
慈恩寺?丰琉听着有些陌生,后来才想起上回为了商若雯的事,他曾提过要把清兮送过去,那是个什么地方,丰琉大概知道,多少世家贵族败德的女儿媳妇都是送到那里静修,但更深一步的丰琉就不太知道了。谁没事去打听那些地方的事情,何况丰琉十五岁就去了边关,心里成天想的是家国大事,对小小的慈恩寺也不过是偶然听人提过而已。
丰琉见清兮着实哭得伤心,已经抽泣着有些接不上气,心里实在不忍,但又不知该如何安慰,怕助长了清兮的气焰,让她有错而不得改,因此只拿了清兮的手绢为她擦眼泪。
清兮狠狠地从丰琉手里抢过手绢,“说到底国公爷就是不肯信我,可我什么都没做错,我最近连银子都没乱花呢。”清兮不无委屈。
丰琉听清兮叫自己国公爷,莫名有些抵触,“好,那你是真心让我收了良辰、美景两个?”
清兮绞了绞自己的手帕,她哪里真心了,她恨不得上前扇她们两个耳光才是,清兮抱着自己的头哭道:“可是我没有法子。”
丰琉摸了摸清兮的背,在她头发上蹭了蹭,“你是不是为了孩子的事?”
清兮惊得抬头,望着丰琉以为他知道了什么。
丰琉一看清兮的眼神就知道自己猜对了,因而叹道:“你何必为这事操心,咱们久不同房,你要是能生得孩子,这才怪呢,我本就是想等你大些再要孩子,对你身体也好,只没想到你自个儿倒瞎担心起来。”
“可要是我,万一,我生不出呢?”清兮像一个落水的人想饥渴地抓住一根稻草般攀住丰琉再一次问道。
这是丰琉第二次听清兮说这样的话了,想必她是真的担心,便笑了笑,揉了揉她的头发,“就算生不出,二弟、三弟和四弟那儿的孩子,哪一个不能当自己的孩子养,不都是姓丰么?”
清兮没想到丰琉肯这般想,心里一下就照入了一丝光亮,情动之下,再丰琉的脸上“吧唧”亲了口,丰琉只笑她孩子气。女人家生孩子的事情丰琉听有些老人说过,都说越是想,越是生不出,所以丰琉不想清兮太多压力。
末了清兮为难道:“可是良辰、美景都是娘给的,我……”清兮实在不想让太夫人以为自己容不下良辰、美景,因为没有她们,还会有其他人,第二个良辰、美景,第三个良辰、美景。
事关子嗣,丰琉也拿不准太夫人心里的天平,毕竟自己是承祀的齐国公,丰琉自然能体会清兮身为人媳的难处,怕太夫人为这事同清兮生了罅隙,所以丰琉道:“那让她们继续留在这儿吧,不过你去找二弟妹再选两个小丫头,年纪不要太大,今后不让良辰、美景进屋服侍就是了。”
这果然是个妥帖之法,清兮点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我果真改邪归正了哇
☆、心眼热
到武勋侯家曲老太太六十大寿那天,太夫人带了清兮同商若雯、商若兰一同去了侯府。因着老太太年岁大,所以太夫人并不自矜身份,亲自去了老太太的上房。
曲老太太穿了袭紫地绣松鹤延年的褙子,雪青色宽襽马面裙,额头中央带了条褐色绣金菊抹额,正中嵌了块羊脂白玉,大约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今日显得特别神采奕奕,见了清兮,直拉到身边,摸了摸她的手道:“依我看,这些小一辈儿里就齐国公夫人最是俊俏,瞧瞧这模样端是有福。”
这种话别人说出来可能得罪一大片小辈儿,但曲老太太的孙女儿如今成了贵妃,这话由她说出来,众人只有跟着奉承的份儿。一时清兮俨然成了众人目光的焦点,出尽了风头。
一旁黄御史家大少奶奶拉了商若雯叙话,商若兰含笑自立于一旁,不因被冷待而不快,只是眼睛里总有清兮耳垂上那颗龙眼大的南珠在晃。
这方笑够了,曲老太太爱静,只留了她那一辈儿的老人在上房说话,自有武勋侯家的连夫人同大少奶奶二人引了清兮等年轻媳妇去花厅玩耍。
商若兰静静立在一旁,自有一股幽兰之芳,这样文静娴淑的女子肯定不讨厌,她又是跟着齐国公太夫人来的,看穿着打扮都是上等,所以家中有未定亲的子侄的夫人自然就上了心,拉了她热情地问东问西。
连少奶奶因有个弟弟,今年十七了还没定亲,所以私下同清兮咬耳朵道:“这位商姑娘什么来头?”
“她是我四弟妹的表姐。”
听说是商若雯的表亲,连少奶奶的态度就淡了些,这商家并无什么家底,自然入不了家中出了贵妃的连少奶奶的眼。
不过像连少奶奶这样眼高的人并不多,自有只重容貌、品行的人家,当初太夫人为丰锦定下商若雯,也是看重她的品貌。所以一时间商若兰应酬不暇,好几家夫人都表示了下次想邀请她过府做客的意思。
太夫人知道了自然是高兴,拿自己的体己银子出来,让二夫人给商若兰再做几身出门做客穿的衣裳。
说起做衣服的事情,太夫人难免又看向清兮,“今年夏衫你做得少,趁便再做几套吧。”
“去年夏天的衣裳还有些没穿过呢。”清兮摇摇头。
“哪有嫌自己衣裳多的,我像你这般年纪的时候,恨不得一季做十几套呢,况今年时新的样式同去年又不同。”太夫人转头对荷言道:“去开箱子把那浅色的布匹拿些出来让清兮和兰丫头挑。”
太夫人收藏的布料自然都是极好的,霞影纱、碧波纱、秋香罗等等,看得人眼花缭乱。
清兮因让了商若兰先选,商若兰再三推让,但却不过太夫人和清兮两人劝说,讨度着不知该选碧波纱还是秋香罗,这两匹她都极喜欢,而在所有布匹里又不是最珍贵的,正合她的身份。
清兮见商若兰的目光在这两匹间游弋,便道:“这碧波纱飞逸,秋香罗高雅,都是极适合兰姑娘的。”
太夫人笑着道:“这两匹都拿去给针线上,让她们紧着给兰姑娘先赶出来。”
商若兰连声谢了。
太夫人这才转过来拉了清兮选料子,先拿过一匹绛色印花纱在她身上比了比,“这颜色衬你的肤色。”
接着又拿了天青色敷金彩轻容纱并一匹银丝纱,“这两匹并一处,以银丝纱衬底,罩了这轻容纱颜色看着清爽,夏日正好穿。”
打扮女儿家是每个做娘的乐趣,太夫人也不例外,接着一口气给清兮选了数匹,藕粉色香云纱、芙蓉纱、茵色鸳鸯蜡缬纱,天净纱,云鹤妆花纱,又拉着清兮商量样式,一个早晨的时间都打发在这儿了。
商若兰回去说与商若雯听,后者只是撇撇嘴,不言不语,倒是商若兰心里叹息道:若自己也能有这样的婆母,可真是死而无憾了。
等那夏衣做好,邀请却迟迟不来,偶尔有推不得的应酬,太夫人总带了商若兰去,可女眷的态度都大大变了。
清兮自然是一如既往地受欢迎,她性子本就活泼,又说得讨喜话,在这一辈里相好的夫人、奶奶极多。只是商若兰无人问津,偶有善意的目光流过她身上,也多是同情,瞬时就让人想到她那等待秋天勾决的父亲。
如此一荣一枯对比极为强烈,商若兰再好的修养也有些泛酸,想着若自己是那国公夫人,上有婆母喜爱,下有国公敬重,只怕比慕清兮更为讨人喜欢。这一点商若兰极为自信,这些日子里她冷眼旁观,只觉得这位受尽万千宠爱的国公夫人,心术不正害人子嗣不说,单论她平日行止除了会撒娇耍痴外,于女红针敝、管家理务上处处不通,这等人都能倍受宠爱,实在让人心生不服。
因此一节,太夫人回府后对商若兰倍加劝慰,只道过了秋天,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