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9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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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狂热线 更新:2022-04-08 21:02 字数:47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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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面过来和阿麦见礼,阿麦对他好言抚慰了几句,心中对于黑面的回归却是有喜有忧,喜的是黑面是一员难得的猛将,这下子营中的教头也总算有了着落,忧的却是这黑面本就看她不起,现如今她却又成了他的顶头上司,难免他会不服。谁曾想阿麦这次的担心纯属多余,也不知道黑面临来前商易之交代了什么,总之黑面对于阿麦的安排非但没有抵触,更是少见的配合,这让阿麦大大松了口气。
这样一来,营中人员装备均已差不多补齐,再加上又没有什么战事,日子便过得格外快些,眼见着天气一天天变热,江北军在乌兰山中的第一个夏天便到来了。
由于天气越来越热,士兵操练的时候穿的便越来越少,到了后来黑面带头,满校场上便都是打了赤膊的汉子,只除了一个人——那就是第七营的主将阿麦。阿麦非但每日里军装穿得整齐,就连外面套的软甲都不曾脱下过。最初亲近的几名部下还暗地里夸自家大人那是儒将,和自己这伙子粗汉子不同,可等人们热得都光了脊梁,自家大人的背后也印出碱印子的时候,大家的眼神中难免有些怪异了。
人们私下里难免会议论几句,有次正好被第四队的队正王七听到,王七嘿嘿地笑了两声,瞅了两眼四周见主将阿麦并不在附近,这才嘿嘿笑道:“那是因为咱家大人肉皮子太嫩,又白,太不男人了,他哪好意思往外露啊!”
众人哄笑,有人笑道:“那越捂不是越白了?还不如跟咱们一样,脱光了晒上两天,自然就黑得跟炭人一样了。”
王七道:“胡咧咧,咱家大人跟咱们不一样,你看他那脸色,整年这么晒着也没见黑了多少,还不是跟小白脸一样,这人比人啊得死,货比货得扔!”
有人故意激王七道:“王七,你就瞎说吧,说的跟你见过大人身上什么色一样,你也就是跟咱们吹吧。”
王七听他如此说,面上便有些不搁,瞪大了眼说道:“怎么没见过?不瞒你们说,想当初咱们和麦大人可是一个铺头睡过的兄弟,不信你去问大人,他正经是咱们第四队第八伍出来的!能不知道什么样么?咱们还和麦大人打过一架呢。”
众人都知道这样的事情哪里又能真去和自家大人核实,有人又笑着问王七:“那你和大人打架,谁赢了?”
王七老脸一红,嘿嘿笑道:“咱家大人下手可真狠,真狠。”
众人又哄笑起来,有那老成持重的便劝道:“咱们别私下里议论大人了,省的传到大人耳朵里招惹是非。”
有几个应声说是,其中一个低声道:“咱家大人看着脾气虽好,可军纪管得却严,就前几日那个伍长,还是从西泽山跟过来的,大人一句斩就给斩了,我现在还记得当时大人那脸,冷得跟寒冰似的,只问那小子可记得军法第九条,那小子答了句记得,大人就一句废话也没多说,直接就让人拖出去斩了。”
大伙听了忙都停了嬉笑,有人低声念道:“军法其九:所到之地,凌虐其民,如有逼淫妇女,此谓奸军,犯者斩之。有功又能怎样?那小子自己作的,可怨不得别人。”
众人听了都不觉点头。
进了七月,天气更加炎热,有士兵耐不住酷暑,便趁了黑偷偷摸到营前的那条浅河中洗澡,阿麦得知了,倒也没有训斥,只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后来在李少朝的建议下干脆定下了法令,每日操练完了,可由各队的长官带着下河去清凉上半个时辰,不过得注意安全,万不可发生溺水事件。
此令一出,全营欢呼,当天散了操便齐齐冲到河里去了。阿麦只远远扫了一眼,就赶紧转身回了营帐,第二日那法令后便又加了一条:注意军容,别脱光了下去,省的被附近的百姓看到不雅。
其实要说热,阿麦更热,可再热她也不敢跟着这群人下河。有次热得实在受不住了,便卷了裤腿和衣袖到水边站着洗脸,可即便这样还得防备着那些不遵法令脱光了下河的,阿麦觉得实在辛苦,干脆连在水边站也不站了,部下问的时候,只推说小时候溺过水,吓怕了,不敢下河。
别人不知怎么回事,张士强心中却明白阿麦的苦衷,可却也没别的办法,唯一能做的就是夜里多打上几桶水送到阿麦帐中,好歹也能让她擦洗一下。开始的时候阿麦还用这水,后来干脆这水也不让他打了,只每天半夜便独自一人前去巡营,天亮回来的时候总是一副神清气爽的模样。张士强心中奇怪,便留了心,等这日阿麦去巡营的时候悄悄地在后面跟了去,见她出了营在四周巡视了一番后又向后山而去。
虽是深夜,可空中有月光照下,倒也能看清山路,张士强远远地跟着阿麦,不多时便爬到了半山处。前方有哗哗的水声传来,张士强白天时倒是曾到过这里,知道前面绕过山壁处便有因瀑布落下集成的水潭。
前面阿麦的身影已经转过山壁,张士强没多想就跟了过去,人刚一转过石壁,便觉得面前一股寒气逼来,吓得他身体顿时僵住,再低头时见自己颈前已经架了把刀。
“你?”阿麦奇道,收回了刀,笑道:“你跟着我做什么?”
张士强这才回过神来,答道:“我怕大人一个人有危险。”
阿麦笑了笑,收刀入鞘,说道:“没事,你这样跟着我,要是误伤了你怎么办?”
张士强便有些不好意思,解释道:“我,我没别的意思,只是,只是——”
阿麦见状,便笑道:“行了,既然跟过来了,就到这边等着我吧。”说着她便转身又往前走去,直到水潭边的一块大青石处才停下来,转回身对张士强说道:“我下去冲个凉,你在这守着,帮我看着些人点。”
张士强没想到阿麦深夜来此竟是为了洗浴,听她如此说已是窘得脸色通红,忙结结巴巴地说道:“我,我我去山壁那边看着人。”说完不等阿麦说话便转身飞快地往石壁那边跑去。阿麦笑了笑,径自把软甲和军装脱下,只剩下内面的裹胸和短裤,“噗通”一声跳入了潭水中。
张士强这里还没有跑到石壁处,就听见身后阿麦的落水声,脚下一停,脸上不由得更红了,他急忙又往前走了几步,这才停了下来,背对着水潭笔直地站着。等了一会,他忽然记起白日里见这水潭深不见底的模样,心里不由得一惊,生怕阿麦再出了意外,忙背着身子叫了一句:“大人!”
半天听不到回音,唯有远处瀑布哗哗的水流声,张士强又大声了几句,还是听不到阿麦的回音,不禁有些心急起来,顾不上避讳,转身又往那青石处跑,到了那只见到了阿麦脱在青石上的衣物,旁边的潭水早已经是一片平静。张士强这下慌了,趴在青石边上只冲着潭中大喊“大人”,到后面又喊起“伍长”来,声音里已隐隐带了哭声。眼见一点动静没有,他这里正要往潭水里跳,忽然见潭水中冒出个人来。
阿麦抹了把脸上的水渍,问道:“怎么了?”
张士强见阿麦安然无恙,忍不住破涕而笑,半晌才说出话来,声音里还犹自带着哭音,说道:“我见大人半天没有动静,还以为你溺水了呢。”
阿麦见他又哭又笑的模样,忍不住笑了,笑骂道:“傻小子,我刚才潜到对面瀑布那去了,没听到你喊。你家大人从小就在河里长大的,就这小水潭怎么会淹死,也忒胆小了点。”
张士强也跟着傻笑起来,忽又见到水中的阿麦还裸着肩,吓得猛地转过了身去。阿麦虽不甚在意这些,可也不想让张士强窘迫,便悄悄地从水中钻出,胡乱地擦了擦就套上了军装软甲,这才问张士强道:“我还要到山顶上去,你可跟我一起上去?”
张士强红着脸点头,阿麦笑了笑,便带着他往山顶上爬去。两人爬到山顶处,东方已经隐有亮光。阿麦迎风而站,看着远处的山峦,对身后的张士强笑道:“张士强,你看我们乌兰山中的风景可好?”
张士强往远处望去,见晨霭之中山峦起伏各显造化,不由得点了点头。他转头看向阿麦,见她身姿瘦削,发梢犹带水珠,又想她这样辛苦地混在军营之中,且不说每日里为着身份提心吊胆,只每夜里为了洗浴还得到这深山中来就非一般女子可以忍受的,忍不住问道:“大人,你为什么要待在军营?”
阿麦微怔,片刻后才回头缓缓答道:“为了父——辈的荣耀!”
“父辈的荣耀?”张士强迷惑。
阿麦转回身去,迎风张开双臂,闭上眼仰头大声笑道:“嗯,为了父辈的荣耀!”
山风之中,阿麦的衣角翻飞,太阳从遥远的东方跃起,刹那间万道金光射来给她的身形镶上一道亮边。这个身影落入张士强眼中,竟似欲乘风而去的仙人一般,他愣愣地看着,不由得呆了。
颜面
阿麦闭眼站了片刻,待心中澎湃的情感平静下来后这才转回身来,欲行间却见张士强正有些失神地看着自己,她心中微微一惊,面上却不露丝毫,还如平常一般笑道:“走吧,下山。”
阿麦说完便自己率先向山下走去,张士强这时才回过神来,匆忙应了一声在后面追了过去。
两人回到军营时不过是早操时分,黑面正带着士兵在校场上操练,看见了阿麦只远远地点了个头算是打过了招呼。阿麦并不在意,略一点头,然后便把视线投向了校场,默默地注视着那些汗流浃背的士兵们。西泽山一战,第七营损失惨重,原有的人马损失了十之七八,现有的这些士兵大多是战后新招募来的,一部分是从江北其他州县投奔而来,还有些就是乌兰山中的农家子弟。
这些都是南夏的热血男儿,他们现在缺少的只是实战经验而已,阿麦心中不由默念道。
阿麦注视着校场许久不语,身后的张士强也不敢出言打扰,直到看见军需官李少朝从远处往这边而来,这才小声提醒阿麦。
阿麦闻言别过脸来,果然见李少朝不紧不慢地走过来,近了才搭讪道:“早啊,大人。”
这显然是没话找话,只看李少朝的神色阿麦就知道他来找自己作何,无非是又想鼓动自己去大营要东西,于是便把视线又重新放回到校场上去,只随意点头道:“早。”
李少朝又笑道:“真是巧,大人,又在这碰到您了。”
阿麦心道我每天早上都到这里来看士兵操练,你会真的不知道?心中虽这样想,面上却仍是不动声色,还是轻轻点头:“巧。”
见阿麦两次都是这个反应,李少朝面上终有些挂不住了,尴尬地搓了搓手,也学着阿麦的样子,把视线放到校场上那一群赤背的士兵身上。
过了片刻阿麦才转回身来,看着李少朝似笑非笑地问道:“这样就有点不自在了?”
李少朝闻言点头不是摇头也不是,只嘿嘿笑着。
阿麦又说道:“你家大人我每次去大营打秋风时基本上都是这个待遇,你现在可知道这个滋味如何了?”
李少朝见被阿麦识破了心思,脸上笑得更不好意思了,笑道:“还是大人厉害,卑职这嘴还没张呢大人就知道要说什么了。大人可别怪我,谁让咱当着这个管家婆呢,可不就是我来讨这人嫌么!”
阿麦笑了笑并不搭话,李少朝见阿麦面上并无恼色,又试探地说道:“再说了,张嘴三分利嘛,大人多往大营跑跑,总不见得有什么坏处,何况哪次去没给大人个面子啊,且不说徐先生那里待大人自然是和别人不同的,就连元帅那里——”
李少朝见阿麦瞥向自己,连忙打住了话头,只看着阿麦嘿嘿地笑。阿麦把李少朝从头到脚打量了好几遍,这才淡淡说道:“还记得陆大人曾说过你为人忠厚、不善言谈,每每军事会议上都极少开口,可现今看来,陆大人可是看错了你,我看你倒是舌头上能开花了。”
李少朝只做听不懂阿麦的暗讽,笑道:“那不是当队正的时候嘛,要讲兵法阵列,卑职还真是说不出什么来,现在管的都是当家过日子的事,卑职难免会话多一些,管家婆管家婆,不婆妈哪能叫做婆嘛!”
阿麦被李少朝气得无言,只嘿嘿冷笑了两声,怒道:“李少朝,行,你行,你也少给我这磨叽,我既然说了不去就不去,要去要东西你就自己去,我脸皮薄,已经磨穿了,行不?”阿麦说完拂袖就走,连操练都不看了,张士强连忙跟了上去,留下李少朝在后面站了片刻这才回过神来,小声念道:“别急嘛,有话好好说嘛……”
阿麦虽不愿再往商易之那里跑,可惜这世事往往是事与愿违的。八月初,商易之向分布在乌兰山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