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7 节
作者:疯狂热线      更新:2022-04-08 21:02      字数:4795
  “阿麦鲁钝,不懂棋艺。”阿麦又答道。
  徐静一听,摇着头叹道:“可惜,可惜啊!”
  商易之闻言笑了笑,在棋盘中轻轻落下一子,突然问阿麦道:“此去豫州如何?”
  阿麦见他们总算问到这里,忙敛了敛心神,把在心里已经过了无数遍的应答说了出来:“回禀将军,阿麦年前二十一进入豫州城,入城后不及联系石将军便被北漠常钰青所俘,阿麦谎称为朝中买去暗杀石将军的刺客,因石将军叛国投敌特来刺杀他。常钰青狡诈多疑,借口让阿麦去刺杀陈起已证身份,暗中却派人监视阿麦,想抓到阿麦联系石将军的证据。阿麦本已对联系上石将军无望,只求借机真能杀了陈起也好。谁知机缘巧合之下竟遇到同从汉堡逃出的女子徐秀儿,她现在正是城守府内的侍女,就跟随在石夫人身边。因有常钰青的眼线监视,阿麦便故意打昏了徐秀儿,换了她的衣裙混入城守府假意刺杀陈起,暗中却已嘱咐徐秀儿把消息回报石将军,把我军细作在城中的落脚点告知了石将军。”
  阿麦说完便等着商易之和徐静的回应,就听徐静问道:“石将军可曾联系了我军细作。”
  “应是已经联系了,如若不是石将军照应,阿麦无法逃出豫州城。”阿麦答道。
  商易之却问阿麦道:“这样说来,你果真见到了陈起?”
  阿麦僵了一下,然后单腿一曲跪倒在炕前说道:“请将军责罚阿麦,阿麦一时贪生,虽是已经到了陈起屋外,却没能斩他于眼前。”
  屋子里一阵寂静,商易之低头看着阿麦不语,倒是徐静先笑了起来,语气轻快地说道:“本就是让你去联系石将军,又不是让你杀陈起的,算不得有罪,您说是不是,将军?”
  商易之点了点头,淡淡说道:“先起来吧,从豫州死里逃生已是辛苦,只有奖赏没有责罚。”
  阿麦又重重地一叩首,这才从地上站起身来,犹豫了下又说道:“可是阿麦此次去豫州却没能探得北漠军的动向,就连石将军都没能见上一面。”
  商易之没说话,只抬眼看了下徐静,徐静捋着胡子笑道:“没事,石将军已经派人联系了咱们,首饰铺掌柜已经把消息送了出来,北漠军兵分两路,常钰青领军来攻咱们,周志忍去攻泰兴。”
  阿麦一脸原来如此的夸张表情,商易之看到了,嘴角忍不住挑了下,然后又赶紧绷住了,对阿麦说道:“你先下去歇着吧,升你为队正的军令随即便会到达陆刚营中。”
  阿麦又重新谢过了商易之和徐静这才出去。商易之看着棋盘有片刻的失神,徐静瞥了他一眼低声笑道:“这样一个妙人,如若真死在了豫州城,将军可会惋惜?”
  商易之淡淡笑了笑,摇着头说道:“他这样的人轻易不会死的,如果真的死在豫州了,也就不值得惋惜了。”
  徐静咂了砸嘴,却问道:“将军还怀疑他和陈起有关联么?”
  商易之想了想,答道:“有没有都不重要了,此人能用,我便敢用他。”
  徐静了然地笑了笑,没再多说。
  阿麦从屋里出来,身上已经是出了一身冷汗。张生还领着张二蛋在院门处等着,阿麦和张生打了个招呼便带着张二蛋去寻唐绍义。两人走到没人处,阿麦终于忍不住恨恨地踩着地上的残雪,低声骂道:“骚狐狸,让老子去做靶子!老狐狸,你消息都收到了还问我联系没联系!当老子是白痴耍吗!”
  张二蛋大惊失色地看着阿麦,连忙拉她的衣袖,压着声音叫道:“伍长,伍长!”
  阿麦这才停下来,觉得心口憋的那口气总算发泄了些,便冲着张二蛋嘿嘿笑了两声,安抚他道:“没事,咱们去寻唐将军吧。”
  两人找到唐绍义住处,唐绍义早已经等着了,见阿麦进来,一边吩咐人去给他们端饭食,一边从墙上摘了把刀下来递给阿麦,说道:“这是我给你留下的,用用看顺不顺手。”
  阿麦接过来长刀,见刀鞘简朴并无什么特别之处,可只一抽刀间便感到丝丝凉意从刀锋上漫了过来,沁人骨血。阿麦挥刀做了几个虚劈的动作,屋内立觉刀风阵阵。
  “好刀!”阿麦忍不住赞道,“大哥从哪得来的?”
  唐绍义笑了下,说道:“从鞑子那得来的,我瞅着好,就向将军讨过来了。正好你使刀,用着正合适。”
  阿麦一听这样倒也不和唐绍义客气,取下腰间的原来的那把换了上去,冲唐绍义笑道:“那就多谢大哥了!”
  亲兵从外面端过饭食来摆于桌上,阿麦一看有肉有菜甚是丰盛,口中唾液大盛,不等唐绍义吩咐就兴冲冲地走到桌边坐下,抓了热腾腾的馒头往嘴里塞了一大口,含糊不清地招呼的张二蛋道:“二蛋,快些过来吃。”
  张二蛋哪里敢就这样过去,仍是局促地站在一边,满脸通红。
  唐绍义笑了笑,从后面拍了张二蛋一巴掌把他推向桌子那边,笑道:“扭捏什么!又不是大姑娘,兄弟们在一起没有那么多讲究。”
  张二蛋这才敢上前,来到桌边又说了一句:“多谢将军”,这才站在桌边大吃起来。他两人已是十多日没吃过一顿热饭,在江北军巡逻点那里也只是喝了碗热汤,阿麦还差点把人家碗给啃了,现在面对一桌热乎乎的饭菜,两人几次都差点把舌头吞了下去。两人海塞一通,这才抬起脸来对望一眼,看着张二蛋满脸的油腻,阿麦轻了一下喉咙,故意绷着脸训道:“看你个没出息劲,我的脸都被你丢尽了!没得让唐将军笑话!”
  张二蛋被她训的一愣,手里抓着只鸡腿放也不是吃也不是,呐呐地看着阿麦,脸一下子涨的通红。倒是唐绍义看不过眼,笑道:“甭听你们伍长的,他逗你呢!”说着扯了一条手巾递给阿麦,“还有脸说人家,把你自己的屁股擦干净再说!”
  阿麦没绷住,扑哧一声笑了起来。张二蛋有些委屈地看着她,她用手背抹了抹嘴巴,顺手就把手巾扔给了他,笑道:“擦擦,别让唐大哥笑话咱们。”
  唐绍义看了张二蛋一眼,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张二蛋听他问,急忙从桌边站了起来,挺直了身板大声答道:“回禀唐将军,小人叫张二蛋。”
  “唉呀呀,别喷,别喷,你让别人还怎么吃!”阿麦忙伸出手臂去护面前的饭菜。唐绍义笑了,把张二蛋按回到座位上,笑道:“吃你的,这里没有将军,只有兄弟,你和阿麦一样喊我大哥就好。”
  张二蛋生平还是第一次被将军级的军官这样对待,激动的满脸都红了,坐得直挺挺的,生怕唐绍义嫌他不够威武似的。阿麦嗤笑一声,瞥了一眼张二蛋,把他面前的那只鸡腿拿了过去,笑道:“你不吃正好,给我了。”
  她刚要往嘴里塞去,可鸡腿刚到嘴边却猛地停住了,唐绍义用手攥了她的手腕,说道:“别吃了,饿了许久,不能吃太多。”阿麦抽了抽手腕,纹丝不动,只得无奈地把鸡腿放下,正色说道:“这鸡腿得给我留着,下顿是我的,谁也别抢。”
  唐绍义一时哭笑不得,只得答应,又叫外面的亲兵进来收拾了桌子,这才起身和阿麦说道:“你和二蛋先在我这里休息,一会军部那里还有会议,我得先去了,晚上我再过来寻你叙旧。”
  阿麦点头,看着唐绍义离去,然后自顾自地爬到土炕上倒开被子便要开睡。看阿麦在唐绍义这里如此随便,张二蛋有些着急,跟在她屁股后面低声叫道:“伍长,伍长,咱们怎么能在这里睡啊!”
  阿麦没好气地说道:“你要不睡可以站一边看着,我是得睡会,要累死老子了。”说完便用被子蒙了头。张二蛋见她如此,一个人在炕前来回转了好几圈,这才无奈地倚着墙贴着炕沿坐了,过了没一会眼皮也打起架来,他正兀自强撑着呢,一床被子就兜头扔了过来,听阿麦淡淡说道:“睡你的吧,哪那么多事!”
  第二卷:险中行悬崖百丈冰 酒宴
  酒宴阿麦与张二蛋二人一觉睡到了天黑,直到唐绍义的亲兵来叫才转醒过来。亲兵传话说商将军留了各营的军官吃晚饭,特意吩咐他回来叫阿麦也去。阿麦睡得脑袋还有些迷糊,猜不透商易之又做什么打算,一时顾不得想太多便跟了亲兵过去。等到了商易之那里,阿麦这才惊讶的发现这所谓的晚饭其实应该叫做篝火晚宴,大冬天的,竟然在院子里摆了几桌酒席,场地中间生了火堆,上面架着的两只全羊正烤得滋滋冒油,肉香随着风迎面扑来。阿麦下意识的吞了吞口水,眼睛在烤全羊上停留了片刻,然后才对上徐静那双笑眯眯的小眼睛,一腔食欲顿时全无。
  席上的人已经来了多半,当中主桌上除坐了商易之和徐静及几位军部将领外,唐绍义也在那个桌上。可其他桌上却有许多生面孔阿麦都不认识,像是江北军各营的营官都来了。阿麦不禁有些诧异,难不成商易之召开的还是全军大会?
  徐静冲着阿麦招了招手,阿麦明知道他坐的那桌不可能有自己的位置,可还得先过去和商易之和徐静打个招呼。商易之只随意地扫了阿麦一眼,便转过头去和旁边的一个军官低声说着什么。徐静捋着胡子笑了笑,低声对阿麦说道:“随便找个地方坐吧,今天来的都是咱们军中各营的主将,你多认识几个没有坏处。”
  虽听徐静这样说,阿麦心里却明白这在座的最次也得是个校尉,她一刚刚升起来的队正,有什么资格随便找个地方坐?于是便弯着腰恭敬地说道:“多谢先生好意,阿麦在一边站着伺候着就好了。”
  徐静用眼角瞥了她一眼,轻声嗤笑道:“让你坐你就坐好了,别矫情了。叫你来不是让你站着伺候的。”
  他是好心,可阿麦一时却甚是为难,实不知自己该坐的哪里去好,琢磨了片刻还是为难地回道:“先生,还是让阿麦站着吧,这样还自在些。”
  旁边的商易之看似无意地看了她一眼,淡淡说道:“别在我这戳着,去找你们营官。”
  阿麦闻言一怔,顺着商易之的目光望过去,果然见陆刚正坐在右手一桌,正看着翘着脑袋往这边看呢,看到阿麦看他,连忙冲着阿麦招了招手,示意她过去。阿麦心中一乐,从没觉得陆刚有像此刻这么顺眼过,赶紧就想要去陆刚那桌坐,谁知刚抬了脚就听到徐静低咳了一声,跟卡了鸡毛似的。阿麦脚下一顿,连忙转回身垂首冲着商易之低声说了一句:“多谢将军。”
  商易之没搭理她,微侧着身体和旁边的一个偏将谈笑起来。阿麦偷偷地翻了个白眼,然后又冲着徐静补了一句“多谢先生”,这才往陆刚那桌走去。
  陆刚拍了拍旁边的凳子让阿麦坐下,身手啪的一巴掌就拍在了阿麦的肩上,低声笑道:“好小子,好样的,没给咱们七营丢人,将军的嘉奖令已经下来了,回去我就把你们那队的李老蔫给调到军需上去,给你腾地方。他娘的,他都要肉死我了,一脚踹下去就算有屁也得等天黑才能憋出来!”
  阿麦忍着疼强笑了笑,说道:“多谢大人提拔,以后阿麦还要仰仗大人,请大人多多照顾了。”
  陆刚爽快地答应道:“那没问题,从开始我就觉得你小子投脾气,一看就是根好苗子,……”
  阿麦低头听着,脸上表情越来越古怪,好在后面商易之站起来讲开席前的场面话,众人一时静了下来,陆刚不敢再说,终于停了下来。
  对于商易之的口才,阿麦向来是佩服的,想当初野狼沟一役后豫州突然落入北漠手中,三万多疲惫之师被人断了后路,眼瞅着都要炸营了,而商易之就在临时堆成的一个土台子上,用他那极富煽动力的演讲不但把形势稳住了,还忽悠着近万名的豫州军把热血洒在了豫州城下,为青豫联军西进乌兰山创造了客观条件。
  果不其然,商易之的话一讲完,在座的军官们就跟打了鸡血似的亢奋起来,均举着酒碗站起身来,跟着商易之一起喊了声“干!”然后一仰脖把碗中的酒灌入腹中。
  阿麦自是不敢搞特殊,也跟着大伙一起豪情了一把,然后坐下来闷头吃肉。谁知刚啃了一口,旁边的陆刚就向她叫起酒来。阿麦瞅陆刚,心道哥哥你还没喝就傻了啊,好歹我是手下的小弟,你要叫酒也是叫别人的啊,哪里有人先窝里斗的啊。
  “阿麦,来,喝酒!咱们弟兄还没一起喝过酒呢,今天说什么也要喝个尽兴。哥哥先敬你一杯。”陆刚举着碗冲阿麦笑道。
  阿麦见此,觉得也和他讲不出什么道理去,只得也把面前的酒碗举了起来,说道:“陆大人哪里话,理应是阿麦敬大人才是,这碗酒是阿麦敬大人的,多谢大人对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