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节
作者:
红色风帆 更新:2021-02-17 13:28 字数:4760
这阵疯话真奇怪!他准是个疯子。但为什么亚当姆斯听起来这般耳熟,他决定再与他周旋一番,就问道:“你们那边很多人有办法返回到过去么?”
“我没有返回到过去,我仅仅是找到了与您通话的途径。也许有人比我更高明,但在我们的时代,大家的知识都不外传。总之,我不相信只有我一个人能行,况且此事并不那么复杂,稍微机巧了一点即可。这种事是遭禁止的,但不难。”
“我能主动与您通话吗?”
“不行。您想想:过去是一种存在,而未来却是不存在的。谁也不可能到一个不存在的地方去,显然……好啦,废话说得够多了!请您快点行动吧:如果不能挡住这场灭顶之灾,所有的这些灵魂都从此永远完结,而这批灵魂为数众多,又稀少可贵……”
“我不懂您的话”
“不懂没关系,先做起来,在于中弄懂。快去找这些石牌……”
“我干嘛要去?”
“因为对您百利而无一害!如果我说的是假话,您不过是把一个正在消亡的部落1000多年前刻在石头上的图案转交给了一位陌生人,这也是件好事!如果我的话是真的,您不仅能给自己昭雪蒙冤,而且还拯救了全人类!”
“但您得证明自己的确是从未来对我讲这番话,然而从昨天到今天,您并未提供什么证据,而且也提不出证据。”
“您是说现在就告诉您克拉斯诺雅斯克的真象么?想的倒好!不!我要留作交换霍皮人的神牌。差一点也不行。但我可以把您死后的人类历史说一说,如果您想听的话。我可以给您描述那摇摇欲坠的民主,那盘根锗节的专制,那以文明背景组成的各集团国家之间的战争,那逃难的人流,那精心策划的野蛮行为……我也可以给您介绍科学进步的成果。您要知道吗?在您生活的时代之后,还发现了使人生爱的元素,可以触摸的全息成影,克隆影像,发现恐龙是怎么绝灭的,为什么某些星球比宇宙寿命要长,以及宇宙大爆炸之前发生的事情……但这一切并未使人类生活得更好,人类一直未能学会安乐地死去,唯一能做到这一点的,是那些相信《第三圣约书》的人……”
“什么是《第三圣约书》?”
“问题提得好!我昨天在匆忙之中,忘记了和您谈这件事。而这一点非常重要,只有用它才能说服霍皮人把神圣牌位拿出来。”
“它是个什么东西呢?”“是一部手稿,按您现在的日子算该手稿发现于40牟后。请记下我下面说的第一句话,您去见霍皮人的时候,要逐字背诵,这是至关重要的,答应我一定照办!”
“我还没有决定一定要到什么地方去,但我可以倾听您的话。”
“81年前,有支德国探险队到亚洲去发掘一个维吾尔部落的废墟,这次考察的要点是证明该部落正在向西迁徙。探险队在印度喀什米尔省的兰普村附近,靠中国边境的山崖底下,发现了一座金字塔下的古墓……”
亚当姆斯立刻意识到,按照对方的说法,那颗彗星也将落在这个地区。那么,或者这个叫巴尔希特的人思路不开展,或者此人就住在那里。
“探险队对这一发现百思不得其解,因为维吾尔是游牧民族,墓葬均很简单,即使有威望的首领也不厚葬。加之,该墓葬是当地唯一有防御工事的建筑。打开金字塔,他们发现了一条百米长的下斜坑道通向山底,直这一串九间地下厅堂,越往后越宽敞;每间厅堂堆积着酒杯和瓶罐,均盛满首饰,其价值越靠里越贵重。还发现卫士。女奴和孩子的骨骸,在坟墓最后的那间厅堂里,有一张石桌,上面仰卧着一具身穿金缕玉衣,头戴珠宝首饰的木乃伊,石桌经认证只可能产自巴勒斯坦地区的犹太王国,而首饰却相当精致,决非维吾尔人之物。后来经过验证,这些物品均来自埃及,或者至少是中东,和木乃伊一样,都有2000多年的历史。木乃伊的阴部放着一个广口瓶,用人皮封着,瓶中装着一张纸,纸上写着一种奇怪的文字,近乎阿拉米文。阿拉米人是远古居住在两河流域的民族,距印度北部5000公里以上,历史上从来没有到这里来过,这是怎么回事?探险队迷惑不解,特别是队长起了疑心,认为可能有人故设迷魂阵,所以决定秘而不宣。但队里有个希腊籍的考古学家将文字粗略地译了出来,输进软盘卖给了报界,立刻引起轰动……抗议之声不绝,直到10年之后,教会方面才允许讨论这次发现……”
亚当姆斯心想这考古发掘的故事与彗星、霍皮人怎么会扯到一块?他为自己沏了一杯茶,顺便拿过一包饼干,又回到电脑前面,看对方的花样翻新到何时。他问:“那文字有什么不好,引起大家抗议呢?”
“您很快就会明白的。这份手稿开场白说,其内容是上帝向一个名叫莉法娜的女预言家口述的,这莉法娜又是已经消逝的某个部落的成员……”
“预言家会消逝?闭着眼说瞎话!”
“考古队的第一个反应正是和您一样,所以他们禁止将其手稿公开。可是,经多方考证,确定了手稿书出于耶稣生活的时代,大家也不得不对之加以探讨,从而引发一场大规模的神学论战。”
“手搞到底讲了些什么?”
“莉法娜在手稿中解释说:救世主弥撒亚再也不会降临人世了,因为人类不配被拯救,所以再等也无用。世界将走向毁灭,祈祷也阻挡不了这种趋势。上帝对人已失去了怜悯之心, 他将把这个世界毁掉,而且在我们之前,他已毁掉了3个这样的世界。前3个世界也是和我们的世界一样无可救药,所以被毁掉了。”
“要真是这样写的,我就明白为什么教会方面视之如同洪水猛兽!”
“先别评论,注意记下来!您看,您慢慢就相信了吧……也有神学家出面说,这些话并不与圣经相左,因为圣经中并没有说我们的世界是上帝的第一次试验。中世纪的时候,就有犹太教士和经院哲学家作过同样的设想。”
“他们也设想救世主不再降临人世了?”
“或者设想由于上帝对所创造的世界不满意,所以把它毁掉再重新创造。但莉法娜还讲了很多别的事情,她详细描述了各个世界的创始之初,并说我们的地球是一个地狱,而爱普西隆·印地才是天堂。”
“什么是爱普西隆·印地?”
“您毋需知道得大多,有这些就已足够了。请把这一切传达给霍皮人,告诉他们彗星要引发第四次大灾难,他们会明白现在大限已到,该把他们神圣牌位上刻的内容拿出来与人共享,以便拯救人类。”
亚当姆斯听到一声轻响,他转过脸来,看见友玲站在自己身后,面色苍白,也正弯腰瞧着屏幕哩。他不知道友玲什么时候进来的,她是第一次到他家来,他甚至不晓得她竟然知道他的住处。以前他邀她来,她总是谢绝。她穿着一条深蓝色的裙子,白色的短衫,没戴任何饰物,但却楚楚动人。
友玲指指乱糟糟的屋子,忧心忡忡地问:“出了什么事?你打架了?”
他还没有来得及回答,巴尔希特已经说话了。
“快些行动!我相信您,咱们明天再见。为准备发射,我还有很多事要办。”
抢在通讯中断之前,亚当姆斯赶紧在键盘上打出下面几个字:“我可什么也没有答应!”
他不知友玲能听到或听懂了多少,但她不动声色,只是脸色苍白,精神委顿。
他正要关机,忽然一个硬梆梆的声音在网上说:“禁止使用这个频道!您搜索到了对方的位置吗?”
安全部门终于出面了!这场玩笑也该到此结束!来得真不算早啊!
他只好解释道:“没有,软件没有搜索到对方。”
“这是因为您没有再次把软件联接上……”
亚当姆斯果然忘记这么做了,他很懊恼。对方又说:“今晚利甫齐兹将军就要与您谈话,请晚上9点整到他办公室去!”
友玲问亚当姆斯:“他们会找你的麻烦吧?”
“我的所作所为,无可非议。你直接到我家来……我真高兴,欢迎欢迎!”
“我已经对领袖查奎纳说过了。”
“什么领袖?”
“霍皮人领袖。”
亚当姆斯吃了一惊。难道他的那些话,真的引起她的重视了么?于是他问:“你把这段故事对他讲了?”
“是的。怎么?不该讲?”
“不……应该,你做得对。他说了什么没有、他肯定以为你也疯了。”
“他大哭了一场。”
“大哭一场?”
“是啊。他还说,要是真有人能从未来对我们讲话,那准会要求白人改变一下他的们的生活方式,因为正是这种生活方式,把世界引向毁灭,它的危害肯定比彗星还要大。”
“你提到神圣牌位了吗?”
“这种要求出乎他意料之外。他又惊讶,又激动。他要我告诉你,这东西的确是有,但霍皮人决不会拿出来,他希望马上能见到你……”
“马上?”
“是的, 他在这个世界上活了一个多世纪,来日已经不多。去他那里要走3个小时的路。你是不是把刚才的对话打印出来了?”
亚当姆斯点头说是。
那么把打印稿也带上,他要你读给他听。”
他并未犹豫,反正只要他能准时回来见利甫齐兹将军,跑到霍皮人那边去一趟并无大碍。
他给威尔菲尔德挂了个电话,把与巴尔希特最后一次谈话的内容向他叙述了一遍,并说自己要到梅萨高原跑一趟。他问:“您对此有何高见?”
“这些修道院围墙上的装饰符号,我们的确把它们同另一些宗教符号一起推荐作为编码材料,所以此事不可等闲视之。”
他的口气相当肯定,这令亚当姆斯感到意外:难道这位老天文学家也相信了这荒谬绝伦的事?
对方又说。“除了这一点我有把握外,其他方面不得不想一想。您已经去过那边了?”
“没有。”
“无论如何,值得跑一趟,哪怕空手而归。这些印第安人从不对外人说什么,总喜欢装成目不识丁的可怜虫……到时候您就领教到了。”
不等到霍皮人所在的山谷被烈日烤得热气蒸腾,他们就出发向村子驰去。友玲沉稳地开着车,从她家居的山脚向东拐。开过了“彼路”饭店,他才想起不知她是否请了假,但又不敢问她。车过了饭店又向左,驶上了直向北去的大道,进入宽大的喇叭形山谷,远处散落着一些小山丘,人烟稀少,没有村落,只有稀稀拉拉的农场。路边有些用铁丝拦起来的草地,间或看得到一些马群。前方靠左,即西北方向,可见白皑皑的积雪山坡,那就是圣弗朗西斯山脉及其双峰,印第安人聚居的宝地。
亚当姆斯想问这条山脉的名称有何含义,却不敢开口。友玲对于她的民族信仰,总是讳莫如深,也不高兴有人当面加以评论。
他们驶进了纳瓦霍保留区,霍皮人也就在这个区内。这时亚当姆斯才后悔没有多读几本有关于当地各族居民的书。他在亚利桑那已经住了一年,但对于当地土著居民,如强悍的拉瓦霍人、倔强的阿帕切人。富于艺术细胞的祖尼斯人,一副老爷作派的苏人等,可以说都知之不多,更谈不上了解霍皮人了。听说霍皮人是美国印第安人中最神密最难解的一支。
他们走了整整1个小时, 路上遇到了两辆载着家具和孩子的轻型卡车,两辆油罐车和一辆警车。这警车是跟踪他们的么?后来山谷变窄了,景色也更加肃然。他们又超过了几辆装着沉重包裹的老爷车,以后就再没有汽车了。
又走了好一大阵,前面突起3座悬崖, 友玲指了指,但未说话。他明白那就是霍皮人住的梅萨高地,他壮起胆子提出酝酿了许久的问题:
“你就出生在那儿吗?”
“不,我是小时候随父亲一起来的。”
“你生在哪儿?”
“东部。”
这种谈话,她一点也不喜欢,他也自觉冒昧,就转了口气:“这种情况对于印第安女性来说,也是少有的。”
她似乎说不出话来,但还是答道:
“我父亲在东部工作,在那边认识了我母亲;后来母亲死了,他就回到了祖籍。”
“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听到这个问题,她好像十分难受,说:“父亲吗?记不得了。我还很小的时候,他就去世了。”
他坚持追问下去:“那你无父无母,谁照顾你呢?”
她不回答了。他感到自己过于唐突,也就不再问。车子在荒芜的田野中前行,仅有的几株玉米长得十分瘦弱。
“我明白为什么你离开了此地。”他说。
“这里土壤贫瘠,但我的童年很幸福,日子过得清贫而朴实,叫我过另一种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