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9 节
作者:
宫本宝藏 更新:2022-03-26 18:14 字数:4777
天下,就算你不杀他,北渊的百姓,文武百官们也不会饶他。”
“世子殿下,王爷出事,陛下的伤心不比殿下少。这件事陛下绝不会偏袒二殿下,但您若是这样杀死二殿下,陛下一定会更痛心。世子殿下,您就听郡王的话,先回宫吧。”
车金全大著胆子说。
“墨枫……我们回去……皇叔,你不是说皇叔睡了吗?他没有死,皇叔还没有死。”冉洛仁忍著泪水说。他很早就察觉到了二哥的野心,所以在宫里,他处处避让,做出一副只喜欢玩闹的样子,就是不想让二哥忌惮他,可他没想到,二哥的野心竟然到了如此地步。
冉墨枫提著冉洛信的手缓缓松开,冉洛义眼疾手快地接住冉洛信倒下的身子,然後小声对衙役说:“快去请太医!”
“墨枫……我怕,我怕死了……墨枫,别不要我,别丢下我,别……不理我……你答应过我的,墨枫……”连日来的伤心和委屈,冉洛仁终於忍不住地抱著冉墨枫哭了起来。冉墨枫淡漠地看著晕死过去的冉洛信,眉心的青眼缓缓阖上。
“墨枫,我不相信皇叔死了……皇叔,皇叔一定还活著……他只是,只是睡著了……”冉洛仁的泪水浸湿了冉墨枫的单衣。
过了许久,冉墨枫拉开冉洛仁搂在他腰上的手,弯身提起“鬼啸”,然後拉著冉洛仁走出牢房。
“墨枫……”冉洛仁握紧他的手,哭得更大声了。哭声里包含了激动。
左司寺的守卫们在冉墨枫带著冉洛仁离去後大大松了口气。不过他们不敢闲著,还要赶紧救冉洛信的命,不管他今後会被如何处死,但这个时候,他还不能死。
回到宫後,冉墨枫就没有离开无波殿,他一直守在父王的身边。冉穆麒在得知了左司寺发生的事後,只是淡淡地说了句“朕知道了”,没有问冉洛信的伤势如何,更没有半点责怪冉墨枫的意思。大臣们知道,在儿子和兄弟之间,他们的陛下更在意的是兄弟。
冉穆麟的死带给冉穆麒的打击异常沈重,他不再上朝,每日都呆在无波殿内,朝政大多数落在了冉洛仁和冉洛义的肩上。冉洛仁每日只睡两个多时辰,冉洛义在朝务上帮不了太多的忙,就加紧京城的戒备,和车金全等武将一起完成皇叔生前要做的调防一事。
东西南北四个大营的将军全部得到了冉穆麟遇刺身亡的消息,奏折如雪花般地被加急送到京城,要求处死张昭昌和冉洛信。霍邦带领军队攻下了前燕的大部分地区,在怀东篱这个前燕太子的辅佐下,前燕的旧臣率领各自的部下投奔霍邦,前燕宣布脱离楚国的统治,归顺北渊。一时间,天下风云再次变色。
赵贤被救回後,他著力肃清了军中冉洛信和张昭昌安插的细作,在冉穆麟回京的半个月後,赵贤得了冉墨枫的意思,领兵攻打卫国,所有的将领头上都系著白布。不仅是赵贤,霍邦、陌谦、桂尤等所有北渊的将领的头上,都戴著白布。他们联名给京城送了一份折子,冉穆麟生前最大的心愿就是天下一统,从此北渊再不受他国威胁。所以在打下天下之前,他们会一直戴著白布。
赵贤憋著一口窝囊气,如破竹之势率兵攻入了卫国。南国坐不住了,金国坐不住了,楚国更坐不住了。三月初八,楚国、金国、南国和卫国结成同盟,共同对抗北渊。四国一共派出一百万大军,攻打北渊。
这时,感染风寒已经两个多月未见好转的冉穆麒下旨:二皇子冉洛信勾结楚国、卫国,行刺太子、麟王、与皇上,大逆不道,罪大恶极。处以极刑。
太尉张昭昌,助纣为虐,口出妄言,处以极刑。
张妃教子无方,打入冷宫,永不得出宫。
官员们,包括冉洛仁和冉洛义都纷纷上书恳请冉穆麒能免除冉洛信的极刑。作为皇子,冉洛信所受的刑罚过重。即便是赐死,也是毒酒、白绫或是匕首,史上从未有谁会对皇室成员用极刑,更别说对皇子。
但冉穆麒却是铁了心,又下了一道圣旨,三天後行刑。
刑场上,围观的百姓们大气不敢出,行刑的人有三只眼睛,如阎罗在世。只是让他们震惊的是,这个人仅仅割了冉洛信身上两块肉,就一刀捅死了他,给了他一个痛快。而张昭昌,则是被生生地活剐而死。
三月十五,月圆之夜,冉洛诚带著前燕国君怀谡、太子怀东篱、神医陆幽还有霍邦给他的定情信物回到了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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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还是不要让墨枫沾染太多冉洛信的血,不值得嘛
(0。94鲜币)索瞳:第三十章
解开父王的发髻,冉墨枫半跪在床边给父王清洗头发。他洗得很仔细,那一缕缕夹杂著白发的头发,都是父王对他的操心。八岁那年,他令父王的双鬓一夜变白,现在才发觉,父王的白发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多。
洗干净头发,用干布擦拭了数遍,待头发不再滴水後,把父王的身子方正,冉墨枫换了一盆干净的热水。春寒料峭,虽已快进入四月,可天仍有些冷。屋内的炭火很旺,不过冉墨枫还是不放心,又加了几块炭火,这才解开父王的衣襟。
轻轻擦拭父王的身体,在胸前的两处伤口处停了下来。伤口没有溃烂,但也没有丝毫好转的迹象。父王的身子好似停在了遇刺的那一刻,好似,永远沈睡了。在那两处伤口轻吻了一下,冉墨枫继续给父王擦拭。花了半个时辰做好这一切,给父王换了干净的衣裳,才发现天快亮了。
无法入睡,自从父王“睡著”後,冉墨枫就再也没有合过眼了。闭上眼睛,脑海里就是父王遇刺时可能出现的一幕,就是父王和他在一起的点点滴滴,他没有睡意。把水盆端走,冉墨枫脱衣上床,钻进父王的被子里,把父王的胳膊放在自己的腰上,他搂紧父王,尽可能地缩在父王的怀里。
“父王。”贴著父王冰冷的唇一遍遍低唤,冉墨枫从未如此恨过自己,他不仅保护不了父王,甚至,无法救父王。他无法闯入阎罗殿要回父王的魂魄,他甚至不知道如何进入地府。狰曾从阎罗的手里要回了冉洛仁的魂魄,但他只能这样看著父王一直沈睡,无能为力。
“父王。”什麽天道、什麽救世,都与他无关。天夺走了父王的命,他也不再是狞。狰的身边有四个人,而他只有父王一个。深深地舔吻父王的唇,直到父王有了一点点热度,他才退开。
“父王。”等他杀了所有该杀之人,他就和父王永远离开这里,没有人能分开他们,即便是天,即便是狰。
就这样抱著父王躺了一会,冉墨枫起身下床。套上单衣,他放下床帐让父王安静地“歇息”,然後提著“鬼啸”走了出去。
“将军。”在外守著的昼出声。冉穆麒一直不原谅他,他就一直守在无波殿的门口。
“麒上朝去了。”昼开口,“我在这里看著冉穆麟。”
冉墨枫“嗯”了一声,离开了无波殿。皇伯和昼的事,他无力去管,也无法去管。
已许久未上朝的冉穆麒坐在大殿的龙椅上,久病的身子极为消瘦,脸色也很不好,但他的眼神却异常的清澈,连带著让人觉得他精神也恢复了许多。冉穆麟的死让最爱他的两个人受到了最重的打击。
坐在上方,冉穆麒看著坐在右侧首位的人。紫红的长发随意束在背後,眉心的眼睛阖上了,只有一条深色的细缝,原本是异色的眸子和他的头发一样,紫红骇人。冉穆麒的心阵阵发疼,他闭上眼睛把那股让他喘不过气来的疼痛压下。穆麟,你真地就这样抛下我和墨枫了吗?
“诸位爱卿,我北渊将领顽强抗敌,四国兵马无法踏入我北渊一寸土地,朕,甚是欣慰。自朕登基以来,国泰民安,百姓安居。内有如相国这般忠心为国之人,外有麟王那样勇猛无敌之将。”冉穆麒哽咽了几声,停了下来。
忍下眸中的泪水,他继续道:“穆麟……因朕的疏忽……”
“陛下……”群臣叩首高喊,不愿陛下如此自责。冉墨枫抬眼看向皇伯,红晕旋转。
“朕想了许多。穆麟为朕,为北渊的江山付出太多。朕这个做皇兄的心中有愧。此次四国联手攻打北渊,朕决定,御驾亲征。”
“陛下!”
“父皇!”
冉穆麒的话一出,朝堂就沸腾了。伍羽坤跪著爬出来,磕头道:“陛下!老臣反对!”
“父皇,儿臣反对。”冉洛仁和冉洛义马上跪倒中间。
“陛下!臣反对!”左忠祥也跪著出列。其他官员纷纷出列要求皇上改变主意。
“皇伯。”跪坐著的冉墨枫站了起来,“北渊不需要你亲自带兵。”
“枫儿,皇伯已经决定了。”冉穆麒道,嘴角带著一抹微笑,“朕,从未体上场杀过敌,朕想体会体会。”
“皇伯。”冉墨枫也不让步,上前几步道,“你不会带兵,去了也无用。”这句话已经非常无礼了,无礼到冉穆麒哽了一口气,说不出反驳的话。
“皇伯,从前都是父王带兵出征,这次就由我来领兵。而且,他们是冲我来的,我不会让任何人打扰到父王的清净。”
眉心的青眼缓缓睁开,冉穆麒张了张嘴,不得已又闭上了。看著人不人,鬼不鬼的少年,他心如刀绞,穆麟,你一定是因为放心不下墨枫,所以才如睡著了般。穆麟,若你能听见皇兄的话,你就快些醒来,你舍得离开墨枫,离开,皇兄吗?
“也罢,朕,确实不会带兵,去了反而会坏事。”过了很久,冉穆麒叹了口气,幽幽道。众人一听,皆松了口气。
这时,外殿突然传来守卫的叫喊。
“刺客!有刺客!快保护陛下!”
冉穆麒站了起来,跪著的人连忙起身护在他的身前。冉墨枫转过身,红晕翻腾,提起他从不离身的“鬼啸”冲到了殿外。而让人惊讶的是,冉墨枫刚冲出去就马上退了回来,面露防备。一身白衣,戴著兜帽的刺客从外缓步走进了大殿,冉墨枫放下“鬼啸”,一步步後退。
“狰,我不回去。”冉墨枫开口,殿内众人皆惊。而冉穆麒在惊讶过後,坐了回去。
“狞,我不想杀人,让他们退开。”刺客的声音一出,抽气声四起。如叮咚泉水,又灵如天籁。
“你们退下,他不是刺客。”冉墨枫紧张地看著狰,对围住狰的守卫道。一听他这麽说,原本就已经尝试了刺客厉害的守卫看看他,又看看皇上,见皇上点头了,守卫小心退了几步。
狰走到冉墨枫的跟前停了下来,伸手摘下兜帽,这一下殿内又是惊呼四起,就连冉穆麒都瞪大了双眼,这人的容貌!这人的眼睛!绝世的姿容却带著兽般的纹脉,似神似魔。眸中雾气渐起,冉穆麒微微蹙眉。狰、狞,难道这才是墨枫真正的身份?
“狰,我不回去。”冉墨枫单膝跪下,又是惊呼四起。
狰七彩的眸光红晕升腾,就见他身形微动,半跪在地上的冉墨枫就飞了出去,重重地撞在了殿内的圆柱上,然後摔在了地上。
“枫儿!”
“墨枫!”
“殿下!”
冉穆麒、冉洛仁、冉洛义和几位大臣喊著就要冲过去。
“别过来!”从地上爬起,冉墨枫擦擦嘴角的血,哑声道,“别过来。”他看著走过来的人,还是那一句:“狰,我不回去。”
冉洛仁快急死了,不知道这个突然出现的人究竟是何人。他从来没听墨枫说过认识一个叫狰的人。而且看上去,墨枫非常怕他,这更让他吃惊。
狰的双眸和冉墨枫的几乎一模一样,红得似血。下一刻,冉墨枫又飞了出去,跌落在冉穆麒的脚边。他没有做任何的抵抗,他知道他惹怒了狰,知道狰在教训他。但哪怕狰打死了他,他也绝不回去。
“够了!”冉穆麒张开双臂护住冉墨枫,厉声道,“朕不管你和枫儿有何恩怨,这两脚也够阁下您出气了。”
“让开!”狰上前,眸中的红雾却消散了一些。
“你要杀他,就先杀了朕。”冉穆麒毫不退缩。狰停了下来,红色的眸光变成了原本的七色,看得冉穆麒有些恍惚。不过他马上定下心神,防备地看著狰。冉洛仁也大著胆子跑上来,挡在冉墨枫跟前,结巴地说:“你,你,不许杀他!”
冉墨枫捂著肚子慢慢站起来,狰这两脚没有留情。咽下嘴里的血腥,他走到两人跟前,对担心的皇伯和冉洛仁摇摇头,让他们放心,然後看向狰:“狰,我不回去。”接著,他又单膝跪了下来,“我说错了话,你打我。”自他有记忆起,这是狰第一次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