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4 节
作者:宫本宝藏      更新:2022-03-26 18:13      字数:4862
  月色下,寒风中,冉穆麟的额抵著儿子的。
  “枫儿睡不著?”
  宝石发出晕光,冉墨枫摇头。做错事的他想著如何告诉父王真相。
  看出儿子有话说,冉穆麟耐心等著。
  “父王。”抿抿嘴,冉墨枫开口,“我的内力变了。”不是不见,而是变了。
  “变了?”冉穆麟蹙眉。
  点头,从不会欺骗父王的人把今日发生的事一点一滴地全部告诉了父王,还有他为何会半夜不睡觉,偷偷溜出来的原因。冉穆麟听著,脸色越来越沈重,他仿佛看到了也是在这样的月夜,鬼将手握长刀,独自一人在芦苇丛中练功。没有疲惫、没有调息、充满霸道的内力……还有他孤寂的身影。
  “父王。”唤著蹙眉凝神的人,异眸中闪过懊恼,也许他该瞒著父王,不该让父王担心。
  儿子的脸和鬼将的脸重合,冉穆麟低头亲吻那双总是映著他的眸子:“枫儿,今後再遇到这种事,要告诉父王,父王陪你一道练功。不过只能在白日,晚上你得乖乖睡觉,不许再偷溜出来,尤其是现在,天寒地冻的,晚上不许出来练功。”
  手指勾上了父王的,冉墨枫点头答应,放心了,父王没有怪他。
  “枫儿。”
  “父王。”
  “咱们父子两个是一道的,永远不许忘了。”
  儿子不是鬼将,他也不会允许。
  “嗯。”
  一刻锺後,一人在冉穆麟的怀里熟睡,长长的眼睫卷著,睡著的小脸少了醒时的倔强,多了几分依赖。凝视那与鬼将一模一样的容颜,冉穆麟轻拍儿子,若鬼将真是儿子的前世,那今生他要把上天亏欠儿子的全部补偿回来。
  这一夜,远在京城的皇宫内却是格外的不平静,妍妃受惊小产了。而令她小产的不是别人,正是五华宫里的客人──楼兰王薛祁的义父“易”。
  紫薇宫内,妍妃伤心欲绝,痛不欲生,皇後、赵妃和张妃都来了,陪在她身边安慰她,冉穆麒坐在外间,面无表情,自他得到消息进来後,就坐在那里,听著御医和管事嬷嬷的禀报,一言不发。
  脸色冷漠的薛祁坐在冉穆麒的左侧,他的身边,易冷眼站著,可怕的容貌让屋内的人避之唯恐不及。
  “陛下……孩子……臣已尽全力,请陛下赐罪。”
  从屋内出来,太医院医守跪在冉穆麒面前,请罪。
  “啊!!”突然,屋内传出妍妃痛苦地尖叫,她疯了似地抓住自己的头发要撞床柱,皇後、张妃、赵妃甚至拉不住她。
  “孩子!我的孩子!”妍妃叫著,失去孩子的痛让她无法承受。
  听著屋内的叫声,薛祁的眉头蹙起,握紧身边人的手:“爹。”
  脸色越来越冷的易压下心头的邪火,道:“祁儿,咱们走。”
  “爹。”薛祁仰头,看了他一会儿,在对方愤恨地向後退了一步後,他转头看向冉穆麒,等他开口。
  屋内妍妃失控地哭喊著,冉穆麒的脸色也极为不好,在众人看来,这个孩子的死让他颇为伤心和气恼。
  “她这是咎由自取,怪不得祁儿,要如何冲我来就是。”易冷声道,紫色的眸光扫过屋内的侍卫一圈,颇有大开杀戒的意味。
  冉穆麒忍著对那声“祁儿”的厌恶,低哑地唤道:“皇後。”
  不一会儿,皇後从屋内快步走了出来,她的头发有些凌乱,手上也有几道抓伤。
  “陛下。”
  虽然也很害怕易,皇後却没有失了分寸,对他与薛祁福身後,跪在冉穆麒面前。
  “妍妃朕交给你了,你好生安抚她。需要什麽尽管让人去取。朕头疼,先回宫了。”
  脸色发白地站起来,冉穆麒一副要走的模样。
  “陛下……”皇後面带祈求,这个时候妍妃最需要的是陛下的安慰。儿子即将远赴边关,失去儿子的痛,她最能体会。
  “喜乐。”喊了声,冉穆麒抬脚就走,头似乎疼得厉害。皇後无奈,只能恭送他离开。
  “祁儿,走了。”拉起儿子,易才不管是不是他害妍妃没了孩子,带著人就走。薛祁朝放下门帘的内室望了一眼,也没有停留的打算。
  妍妃听到了皇上的离去,哭得更加伤心。屋内的女人互相看了一眼,眼神复杂。妍妃是皇上最宠爱的妃子,可今日,皇上却表现地如此绝情,甚至没有一句对薛祁的责备。
  皇後起身,满脸忧虑,妍妃最在意的就是孩子,如今孩子没了,她该是何等的痛苦。可她又能明白那个男人的为难,若不是妍妃执意要见楼兰王,也就不会被楼兰王的义父吓得没了孩子。
  “祁儿,咱们明日就走。你不想回素山,爹就带你游遍天下。”
  忍著火回到五华宫,易怒道。
  “爹。”薛祁揉上他的眉心,“我要为冉洛仁治病。”他喜欢墨枫,所以要做到墨枫请求他的事。
  “那个女人的儿子会是什麽好东西,不必管他。”易气呼呼道。想到那个女人强行要见祁儿,他就想杀人。他的祁儿岂是旁人能随便瞧的。
  薛祁平静地开口:“他是墨枫交给我的。”摸上爹的脸,薛祁轻轻揉著,爹和墨枫一样,因容貌而被无知的世人如蛇蝎般惧怕。
  “爹绝不让你在这里受委屈。”要不是儿子阻拦,杀了那个女人又如何。
  抚上那双愤怒的眸子,薛祁闭上眼想了想,在爹耳边小声说道。易听完後,用力点头:“好,就听祁儿的。”
  “但要过几日。”薛祁甜甜一笑,“等他的身子能动了,咱们就走。”
  “让爹来。这里没一个好人。”险些迷失在那笑中,易垂眸假装给这人整头发。
  “好。”笑愈发明显,爹终於愿意带他一道走了。
  无波殿内,冉穆麒躺在软榻上,羌咏为他揉著额头。屋内飘著淡淡的松香,加了药的松香让他渐渐放松,头疼也没有那般厉害了。
  “陛下……”羌咏轻唤,有安慰,有担忧。
  “朕最近睡不好,头疼地越来越厉害。一会儿你加些迷香,朕明日不上朝。”开口,说的却是与孩子毫不相关的话。
  “陛下,楼兰王那边……”此事不追究吗?
  “咎由自取。”冷淡地说了句,冉穆麒闭上眼睛不说话了。
  羌咏没有再多问,而是加了迷香,解开冉穆麒的发髻,为他梳头,助他好眠。他清楚主子是怎样的人,既然主子并没有他预想中的难过,那他也没有必要再惹主子烦心了。
  皇兄,枫儿不喜欢妍妃,说她不好,你要多加小心。
  冉穆麒回味著这句话,在睡著之时,突然冒了句:“妍妃保胎还需要薛祁出马吗?朕头疼的老毛病都没有找薛祁来瞧过。宫里的御医连这点本事都没有,留著何用。”
  “陛下,您累了。”
  薛祁揉按他的额角,劝慰。这人还是生气了,但不是因为失去了一位皇子(女)。
  冉穆麒没有再开口,迷香起了效用,他很快地睡著了。可在梦中,他却依然醒著,一双眼始终盯著他,让他恨,让他无路可退。
  (0。86鲜币)索瞳:第五十五章
  昨晚广州电信出问题,网页打不开,文章无法上传。
  PS:墨枫快长大了。大概再有一到两章,卷一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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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上朝的冉穆麒突然出现在了五华宫,薛祁和易还没有起身,两人马上想到他定是为了昨日的事而来。薛祁很是淡定,不急不慢地起身、洗漱、用膳,易在外间冷冷盯著冉穆麒,对可能会有的责难毫不担心。
  冉穆麒穿著一身杏黄色的便服,脸色比昨夜好了许多,但仍显苍白。对易的敌意,他是一笑置之,在屋子里东瞧瞧西看看,摆弄摆弄薛祁买来的小玩意。
  用完了膳,薛祁走了出来,直接来到爹的身边坐下,他看向冉穆麒,等著他开口说昨夜的事。妍妃小产他并不愿看到,但这件事与爹无关。而且她命中没有那个孩子。
  在薛祁出来後,冉穆麒也回头去看他,然後他看了屋内的鹜一眼。
  “鹜。”让鹜退下,薛祁把防备的爹拉在身边坐下。
  两人的亲密看在冉穆麒的眼中极为刺眼,眸光转向一个花瓶,他开口:“薛祁,朕今日前来,不是为了妍妃的事。”
  “心病要心药医。”薛祁开口,他医不好这人。
  冉穆麒突然露出抹凄苦的笑:“心药?他已经死了,早已成了一具白骨,朕即便将他从棺材里刨出来,把他的尸骨烧成灰,又有何用?他已经死了。”
  易默不作声,眸中的冰寒褪去,他侧眼偷看身边的人,冉穆麒的痛让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慌和不安。
  “死了又如何?”薛祁淡淡道,“冉洛仁也曾死过。”
  手中的茶碗掉在了地上,冉穆麒震惊地看向薛祁,脸色煞白。
  “我只看到这麽多。”薛祁抱歉地摇头,“能救你的人在天边。”
  “朕不需要人救朕!”冉穆麒情绪激动道,“除非他能活过来,让朕千刀万剐他!”他不仅不能千刀万剐他,甚至还要为他披麻戴孝,为他伤心,为他做足孝子,他恨不得杀了他!不,他确实杀了他,他给自己下毒,让那人慢慢地死去,但仍不解恨,他还没有让那人体会到他带给他的痛苦和屈辱。
  蹙眉看向身旁从刚才起心绪就变得极为不稳的爹,薛祁出声:“心病要心药医。”接著,他起身,拉著爹走进内室,与冉穆麒的交谈就此为止。
  “薛祁,让朕忘了他。”身後,冉穆麒低低地开口,“朕累了。”恨又如何?那人死了,可他依旧痛苦,他从不会遂那人的心,他要把那人从他心中彻底的铲除。
  回头,薛祁看了他半晌。
  “朕知你有这本事,别忘了,你欠朕一个孩子。”他已经无法再忍耐了。
  “爹。”薛祁唤了声,易抬眼,眸中闪过狼狈,“祁儿。”
  秀美蹙起,薛祁对身後的人道:“我不会欠别人的,明日。”说完,他放下门帘,拉著爹进去了。
  冉穆麒淡淡笑起,转身毫不犹豫地离开,他知道这回他将永远摆脱那人带给他的伤痛。
  “爹。”捧住爹的脸,薛祁的声音冷了几分,不许他逃避。
  “祁儿。”易不敢动,眼神躲闪,“冉穆麒的事交给爹就是。”
  “爹。”他问的不是这个,为何不安?
  不敢看那双美丽的眸,易低声道:“祁儿,你,你想去哪?爹送你去。”他不能同他在一起。
  放下双手,薛祁向後退了两步:“不必。”转身,抬脚就走。
  “祁儿!”身形闪到前方,易拦下已然生气的人,“祁儿,爹,爹……”
  美眸怒瞪,薛祁开口:“你不疼我了,我又何须再麻烦你。”这人不是他爹,他爹不会不要他。
  “祁儿……”易的白发飞扬,神情狂乱,“你,你不要爹了?”他是不得已的。
  “是爹不要我了。”又转身,走到床边,踢鞋,上床,扯被,把自己蒙起来。
  “祁儿……”手脚都不知如何摆的易跟到床边,开口要解释,却不知如何解释,“祁儿,爹,爹不好,爹,爹陪你一道,爹陪你。”
  “不要。”不必勉强。
  “祁儿!”
  轰轰,屋内传来桌椅被震碎的声音。
  依在无波殿的露台上,冉穆麒任寒风吹在他的身上。身後,羌咏担心地看著他。
  “陛下,天寒。”
  冉穆麒显得十分愉悦,他看著宫内的某一处,道:“羌咏,你知朕是从何时开始头疼的?”
  羌咏的眸子黯然:“属下……不知。”是从先皇死後。
  “是他死之後。”双手握紧围栏,又放开,冉穆麒带著几分轻松道,“不过从明日起,朕不会再头疼。”
  羌咏担心地看著他:“陛下……”
  “羌咏,你有多久没有站在这里,好好看看外头了?”回眸,对羌咏笑了笑,冉穆麒转身,“做朕的贴身侍卫吧。”
  “陛下!”羌咏大惊,陛下是让他…。。从暗处出来吗?
  “该死的都死了,你还怕吓到谁不成?朕死不了,现在更死不了。不必再躲著了,朕不需要什麽影子。”上前看一眼羌咏被火烧过的脸,他笑道,“易都敢以真面目示人,你又有何可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