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节
作者:丢丢      更新:2022-03-20 20:48      字数:4750
  “哦?童小将军可是为了那个傻瓜皇子!!??”
  童离一愣,一声呼哨,四周窜出十来个黑衣人将君煦两人团团围住,君煦眼中寒光一闪,唇边绽开一片诡异的笑容“童落大元帅从来不做赔本买卖,这回是一箭几雕啊?”
  “君煦在你手上?!她……她还活着?”
  “偌大个筹码,我怎么舍得她死?童落要是不想在贵国皇上面前落个诬陷皇族,蔑视皇权的死罪……那,童小将军可得好好稳住自己的脾气和沈某我仔仔细细的谈谈,万一,你要是一个激动,错手杀了我……我的部下可是要把贵国皇女上交朝廷了”童离握剑的手颤抖起来,黑衣人中有一个人越众而出“主子,别听她的,要是君煦还活着她怎么不早拿出来,还会留到现在?!”
  童离扬起头,一双凤目紧张的盯住君煦,目光灼灼,一字一顿“我!不!信!!”
  君煦一笑,轻松的袖了手“我求你信呀??”
  “她中了……箭……还……”
  君煦目光中煞气一闪,若是让童离说出她中了毒,那萧然再傻也会怀疑到她的身份,当下,一剑当先,直冲咽喉。童离身旁的黑衣人大惊举剑便挡,君煦手腕一变,剑锋婉转游回,划破了童离的胸口,君煦身子一旋就手结果了那个黑衣人。
  龙眼一眯,杀气四起。萧然只觉得被她的气息压得抬不起头来,君煦微微的笑着,龙目柔和如同春水荡漾,语气轻柔了起来“累了,都睡吧”萧然浑身麻木,还没挪动脚步就被君煦当胸一掌,撞碎了门直直的飞了出去,倒在院子里昏死过去。
  屋子里寒光乍现,众黑衣人抵挡不过,童离却不在状态,若不是有人拼死相救已经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两个黑衣人用身体堵住君煦,剩下的四个带着童离跳窗而跑。等君煦追出来时,早已经不知踪影,一道黑影翩然落在君煦面前,跪地“封钦来迟”“起来吧,本就不是你分内之事”“……侯女可受伤了……?”
  “未曾”又一道黑影利落的落在君煦面前,跪地“属下已经命人追击!”
  “谁通报你们的”“青楼楼主罗鲜儿”“……赏他个全尸吧……”
  “是!”
  “那些人,格杀勿论!!”
  “属下遵命!”
  “别没了你们烟云十八骑的名头!”
  “属下领命!”
  今夜,风有些寒,君煦的眼睛寒光闪闪远远的望着天边,良久,俯身将萧然背在背上,淡淡的说“麻烦封督察把屋子里没死的带回府交给近卫,我带萧神医去看看大夫”“属下可否给罗鲜儿求个情?”
  君煦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少年一身黑衣,有些凌乱,蜜色的皮肤透着润泽的水光,长发胡乱的束起还在滴着水,淡淡的皂角味道悠悠然的在夜中荡漾开来“现在已经迟了”封钦垂下了眼帘,抿起了薄唇,睫毛仿若黑凤蝶般失望的敛起了翅膀。夜色里,君煦心里蓦然的温柔的疼痛起来,想要伸手触摸一下他的肩膀,却最终只是转了个身,静静的从他身边离开。
  萧然受了小小的内伤,晕过去的大部分原因是落地时候没有站稳,摔的。君煦听了难得展开一丝笑纹,却很快消失在无边的寒冷中。
  为萧然喂过药,给她掖好被子,君煦推开了门,信步走了出去。
  淅淅沥沥的小雨趁着夜色,顺着春风,开始潜入都城。远远的飞檐斗拱层层叠叠。君煦慢慢的踏着侯府石径一步一步“帘外雨潺潺,春意阑珊。罗衾不耐五更寒。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
  独自莫凭栏,无限江山,别时容易见时难。 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 ”大红的灯笼微微的烛光亮在眼前,君煦抬头,不知何时她已经走到府门了,和刚刚将俘虏交给近卫的封钦打了个照面。
  少年全身温热的气息被雨水带去,温润的皂角香味退去,那种属于封钦本身的水香涟漪一般的散开,凌乱湿润的发丝搭在他饱满的前额上,有棱角柔和的俊脸上那黑凤蝶般的睫毛完全润湿,竟然有些楚楚可怜的味道,飞扬的眉挺直的鼻,封钦是她君煦那个时代的帅男孩,在这女尊的世界,也不是没人识货的。
  剧烈的运动让他整个人都活跃起来,细长的眼睛黑色的瞳仁在晦暗的光线下,注视着君煦,就好像是夜色中的深海,默默的阐述着吞噬的渴望。
  灯光下的人,好像已经对视了一千年,君煦有些恍惚起来,无数往事冲破牢笼,浓重的悲哀从长大的龙眼中涌现而出,深夜,细雨,灯下,她就想这样走过去,与眼前的人相拥,感觉到温暖和心跳,重回人间。
  冷雨浸透了衣衫,背后箭疤骤然抽痛起来,君煦一动,目光清晰起来“你回来了”“我回来了”抿了抿红唇,君煦回身向里走去,封钦踏前一步,停住脚,掩不住眼中浓浓的失望,却听君煦在前轻声说“当心别着凉了”就寝不到半个时辰,就有人潜入屋子,君煦不耐烦的张开睡眠不足的眼睛,悄悄的握了绑在腿上匕首。
  那人在三丈之外停了下来,跪地“主子”“谁让你进来的?”
  “主子,我……”
  淡淡的血腥味在满室花香中格外刺鼻,君煦微微冷笑“童离,你还真有两下子”远处的身影猛地窜过来,君煦伸手一挡,匕首碰上匕首,火光四溅。君煦脚下一绊,伸手将人按在床上“站都站不稳了,还敢夜袭?”
  “君煦呢?!!”
  “你都要死了,还惦着任务,真是尽职,呵呵”“我要见君煦!!”
  “下地狱等她吧!!”
  匕首还未落下,门便被踢开,火光照亮黑暗的室内,君煦一把将童离扭到身前,眯起眼睛“童大元帅的钉子都钉到我平阳侯女府了,真是令人佩服!”
  那人也不多言“放开小将军,否则我杀了萧神医”君煦叹了口气,有些无奈“老萧,你真能找事”萧然苦笑“我说我不能去喝花酒么”君煦龙眸一转,寒光毕现“唐风,烟云十八我还能信任么?”
  四周围着的十七个人一听顿时脸色巨变,齐齐跪倒,唐风咬咬牙“主子,唐风愿死!但是唐风敢保其他人毫不知情!!我们都是誓死效忠主子的!!”
  一十七人齐声道“求主子明鉴!!”
  君煦冷笑“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你们给我留着命戴罪立功吧!”
  “谢主子不杀之恩!!”
  室内被火把照得明亮如昼,童离一身黑色的近卫服,胸口的鲜血已经渗了出来,头发在打斗中散开,批了一身,脸色煞白,一双凤目闪着灼灼的火光“沈达!!你把君煦交出来!!!”
  “你去益州城挖她吧”“你别想骗我!我在益州城找了三天三夜,根本没有人!!”
  君煦呵呵一笑“我忘了,我把她挫骨扬灰了,您怎么找得到?”
  “我杀了你——!!!!”
  童离胸口一震,哇的吐出一大口鲜血,对面的黑衣人手一抖,萧然的脖子划了一道血口,君煦眼睛一眯,手起刀落,童离胳膊上便多出一道深深的口子,可是童离却呆呆的,仿佛什么也没感觉到,对面的黑衣人却急了“你干什么?!你不要萧然的命了!!!”
  “要,当然要,我奉劝你仔细点,要是我的萧神医身上再有什么口子之类的,我就当着你的面,把童离三千六百刀,一点,一点!剐给你看!!”
  君煦笑着,眼中的杀意跳跃着两团血光,令人心惊,相对之下,她的铁面具都变得柔和可人了。
  黑衣人暗自压着恐惧,舔舔嘴唇“你保证我们平安出府,我就放了萧神医”“好,去院子里”众人慢慢的退入院子,黑衣人道“你要撤掉烟云十八!”
  君煦挑起嘴角,摆摆手“换铁弓手!”
  “你!”
  “你什么你,要不是你手里的是萧然,你们早就被剁碎了喂狗了!”
  “若是我放开萧神医,你下令放箭怎么办?”
  “君侯之所以称为君侯,因其一诺千金”“你撤掉弓箭手,不然我杀了她!”
  君煦眯起眼睛“杀了她?她要是死了,我发誓灭了童家军,踏平秦国!这童离就先来祭旗吧!”
  “你!”
  君煦狠狠扭住童离的手臂,童离轻轻的叫了一声“她真的死了?”
  黑衣人一脸焦急“主子,都什么时候了,君煦不可能活着啊”君煦面不改色的慢慢的扭着童离的手臂,一层冷汗浮现在童离光洁的额头上,失了神的凤眼渐渐迷蒙“君煦……真的死了……”
  黑衣人逼不过,一声呼哨,居然又窜出几个近卫,君煦哼笑“童落将军的奸细怎么都放进我平阳侯府了?我等的不耐烦了,再不放手我不客气了!”
  “那好,我数一二三,我们一起放手!”
  “一言为定”“一”“……二……”
  “三!”
  童离和萧然相继被推了出来,君煦接住萧然“没事吧?”
  萧然摸了摸额头“失汗过多,急需补水”一旁的弓弩队长跪地请示“主子,要不要追?”
  “罢了,不好出尔反尔,退了吧”在君煦跨入寝室的时候,被萧然拖住“这童离可真是个美人!”
  “是么”“你都没看么?”
  “看了,没分析美丑”“……君煦长的什么样子?”
  君煦回过身来,居高临下的睨着好奇的萧然,萧然讪笑“她们……那故事,好像不是假的……那个……那个童离都吐血了,以我的医术来看,那是急怒攻心,万念俱焚”君煦凉凉的开口“以你的医术还能看出什么来?”
  “……那个童离,失血过多,疲劳过度,思虑……过度……”
  “那又怎样?”
  “嘿嘿,不怎样,就是……就是好奇”“你一个大女人,怎么这么儿女情长”“内人,内人感兴趣,我想……我想”“益州因这一役,连城皆毁,火光冲天,妇孺号哭,生死别离面前,什么样的爱情,真情假意还重要么”萧然默然,君煦一笑,拍拍她的肩“益州的事我不愿意再提了,不过我可以提供一个故事给你?”
  “也好”“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皇帝,皇帝有个皇女,视为掌上明珠。后来另一个皇帝派来她的皇子,这个皇子与这个皇女相爱了”“后来,皇子的母亲便给他来信,叫他建议皇女的王国在城墙的外围种上美丽的藤蔓植物,并给他好多种子,并说,这些藤蔓会开出美丽的花来,皇子便请求皇女。因为皇女非常爱这个皇子,便请求她的母皇,她的母皇最终同意了”“夏天,这些藤蔓爬满城墙开出美丽的花,皇子和皇女非常高兴,举国欢庆”“秋天,藤蔓枯萎了,皇子的母亲令他火速回国,皇子便和皇女道别,说好迎娶的日子”萧然听得欣欣然“然后呢?”
  君煦冷笑“然后呢?然后有一天皇子国家的军队趁着深夜借着藤蔓爬过了城墙,攻打了皇女的国家,使之陷入一片战火,后来皇女国家的人民迁怒皇女”“威胁皇上如果不杀了她,便不抗击敌人,于是皇女便被斩做三截,分别埋在三个不同的坟墓,分别叫做,头墩,肚墩,脚墩”君煦扬扬眉,拍拍萧然的肩“好了,我都给了你一个故事了,讲给你内人听吧,我去睡了”萧然哭丧着脸,她不过就提了一下益州,这家伙就把她弄的毛骨悚然,裹紧外衣,萧然战战兢兢的向自己的寝室摸去。
  关于童离的事情,君煦再也没有问过一句。地牢里的人残缺不全的被拖走埋掉,君煦只是随便的吩咐
  “弄干净了,我不喜欢血腥味”
  萧然有些叹息的望着蓝天上的丝丝白云,君煦那天晚上给她讲的故事,害她一晚上没有睡好觉,梦里面都是兵荒马乱。封钦还是在君煦身边寸步不离。
  离出征的日子越来越近了,君煦会带着她和封钦骑着马去军营里转转,查看一下情况。烟云十八候补了一个人,君煦的府第彻底做了一次大清洗,君煦没有建议使用刑罚
  “除了要口供,一切从简吧,里出征的日子不远了,没有时间和她们磨着玩”
  于是,平阳府地牢里面的大多数人们便比较痛快的被直接灭口了。也许,这是一种仁慈,这个时代下的另类仁慈。
  君煦将荷花勾勒完最后一笔,抬头看了看远处天水相接,接过封钦递过来的锦帕擦了擦手
  “又要阴天了”
  萧然在她身边抱着杯子
  “什么时候出发?”
  “明日午时……委屈你了”
  萧然放下杯子,嚷嚷
  “说什么呢?!老娘是女子好不好?!”
  君煦嘿嘿一笑,她倒是忘了这个了,萧然眉清目秀,眼若秋波,时常就会让她自然的回到了原来的世界准则,这个世界嘛,君煦拿着毛笔看了看封钦,叹了口气,男子才是需要怜惜的……
  封钦长眸闪了闪,轻轻的绕开君煦的视线
  “侯女,可能要下雨了,需不需要收拾一下回去?”
  君煦掷下毛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