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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丢丢 更新:2022-03-20 20:48 字数:4730
冷汗哗哗的下来了,萧然目瞪口呆,却见君煦捏了一壶酒“各位跟着我很长时间了,我沈达别的能耐没有,护短!!只要是我的人,我护着!行走江湖靠一个义字!大家对我够意思!我沈达,也会对的起大家!!我沈达不容叛徒,也绝不负真情!!!!”
整整一院子人,鸦雀无声。沈达仰头干了酒“我今天先干了。明天请大家喝酒!!我今天在此立誓,富贵同相,苦难同当!不离不弃,不负不欺!!
悠长的声音贯穿长空,萧然觉得自己有些沸腾,如此严峻的局面,侯女府如履薄冰,人人都是谨小慎微,压抑很久了,本来她还在想怎么凝聚人心,安抚士气,哪想到,君煦演了这么一出。
君煦翻倒之前,心血沸腾,好像回到了当年和黎舒凉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兄弟,是个好词,一开始她唱,后来有人跟唱,再后来,几百人的声音在夜空中盘旋而起,汹涌澎湃。
“那一剑……刺得太温柔,有痛的感受……却找不到伤口……回眸旧日的阁楼伊人痴等候……雨中倩影已消瘦……逃不掉别恨离愁!……记忆变腐朽……湖畔落日踏水流……孤剑一柄鸣怨恨……只身闯入……身不由己的春秋!!”
萧然看了一眼封钦怀里的君煦有些无奈,原来,这家伙醉了。
“主子,回去睡吧”充耳不闻,萧然有些无奈,又不好硬拽,摸摸鼻子看了眼封钦,皱起了眉头,这人可靠么“主子,我是谁?”
“废话!萧然你欠揍了不是?”
萧然了然,想必是太过压抑喝酒爆发,神经兴奋,四肢有点不太灵便,头脑不算太清醒,但绝不糊涂,摇摇头,看了眼封钦“照顾好主子,我先走了”“萧医官走好”封钦轻轻的将君煦放在床上,刚要直起身,便被君煦一把抓住手腕,一惊之下抬头,就看见君煦一双明亮的眼睛笑着看着他“不要责怪自己”封钦心里一暖,君煦已经放开手,仰面躺在床上,盯着床顶“我的,才是一笔烂账”封钦看了看她,去倒了一杯水过来“主子,喝水”“不喝,好不容易有点头晕”“那……主子把衣服脱了,休息一下”君煦皱起眉头,将衣襟一抱,干脆拒绝道“休想!!”
封钦禁不住莞尔,君煦看了看他,有气无力的招招手“来,躺下聊天”封钦想了想,将靴子脱在一旁,合衣躺在床上“主子想聊什么”“不知道”“……”
君煦的眼睛迷茫起来,半晌静默,喃喃道“我好像也没有什么好抱怨的,连抱怨的资格都没有……可是,我也会疼……身上会疼……心也会疼……所以,我都坚持没有怪过自己,你也……也不要太责怪自己……那感觉……太痛苦”“……”
“算了,说这些干什么……睡”君煦漫步黑暗,前方有微弱的光,皱了眉走过去,一个小孩子蜷着身子背着她发出细弱的哭声,伸出手想要触碰它,哪知那孩子突然回过头来,满脸鲜血在黑白映衬下异常惊心,君煦弹跳起来,张开眼睛一看,原来是梦。
呼出一口气,君煦伸手想擦擦汗,触手冰凉,心下一凉有些黯然,一扭头吓得她从床上跳了下去,踉跄了两步稳住身形,指着床上,一时说不出话来。
阳光透过窗棂,床上一片绚烂明亮,男孩衣衫凌乱,黑色的外衣腰带不知飞到哪里去了,白色的绸衣外翻,黑白两色在床上旖旎纠缠,黑色的长发如水般流淌,微微闪着蓝光。蜜色的胸膛若隐若现,柔韧的腰部一呼一吸之间缓慢有力的起伏。
君煦一时间头脑有些空白,对着那双微微眯起的长眸说不出话来,冷汗落了一身。那有如黑凤蝶蝶的睫毛在阳光下轻轻一闪,封钦在床上优雅有力的起身,君煦连退数步,慌乱中撞到了一旁的花案,一盆开得正艳的杜鹃掉落在地,摔得四分五裂。
巨大的声音震得她有些清醒,如此……出乎意料的荒唐情况,她应该怎么办?
接受的训练保障,她床上从来不曾睡第二个人,再者,她酒品极好,这种酒后乱性,她从来就没有想象过会发生在她身上。
君煦做事极有原则,下属是下属,情人是情人,从无交集。
这种情况,她从未考虑过,手足无措,头脑短路。
门外听见声音,有人来,君煦高声“无事,下去”封钦整理好衣服,开始上下寻找,君煦愣在一边,开始考虑如此意外之外的意外,该如何是好。
“主子”君煦有些不自然的抬起头来,眼睛看着封钦的薄唇下巴,声音有些闷“嗯?”
“主子在生我气?”
“……没……有……”
“主子在生自己气”“……我没生气……”
君煦心道,我都快吓得没气了,还有什么气可以生!
淡淡的笑意在长眼中水波般荡漾开来,薄唇微勾,封钦缓缓道“昨夜……”
君煦呼吸一窒,眼睛不自然的看向别处,现在,她要面对原来男尊世界中女子意外□之后的尴尬,还要考虑女尊世界中和男子□之后女子的小心,冰火两重天。
“您什么都没有动”君煦诧异的转过来盯住面前有些酷酷的男子,封钦走近她,君煦后退,可惜后面是桌子,封钦将她困住,对着她的眸子,君煦有些气势不足“那……你的衣服……”
太近了,呼吸纠缠,心跳可闻。封钦轻轻的笑起来“您解腰带,摸错地方了”乌龙!君煦苦笑。背后已经汗湿,这个世界重视男子的贞洁,她昨天怎么就给忘了,叫人家在他和床上聊天,还解错了腰带……这样解释出去,有第三个人信么……
“我不是名门闺阁,自小江湖混惯了,主子不必介意”“你……你昨天……说……宁死……不要自荐枕席……”
封钦莞尔“我不喜欢受制于人”君煦点头,与我心有切切而。一抬眼封钦仿佛离她更近了一些,嘴唇都快贴到一起了,君煦想也没想,一掌就把他推了出去。
“放肆!”
封钦一震,反应过来。可是窗前的女子,努力的压着自己的喘息,眸光在阳光下柔化成水,手还在不由自主的微微颤抖。一头长发凌乱的半遮住银色的面具。
柔和,如软玉。让人随时想抚摸拥抱。
如此侯女,几乎让他忘了冷厉肃杀的一面。君煦扶着椅子坐了下来,一时间,一室安静。封钦默默的看着她,良久微微的皱起长眉“主子,我的腰带呢”君煦无奈的叹了口气,这就是属下情人的好处。
她君煦对属下恩威并施,赏罚分明,对情人柔情似水,纵容有加。如此特例,属下难成属下,情人不是情人,叫她到底用什么样的脸色去对待?
敛下眼睛,沉思良久,君煦缓缓的站起身来“用我的吧”“属下不敢僭越”君煦心烦意乱的到处翻翻,鬼知道她昨天晚上到底把那条惹事的腰带摔到哪里去了!解个腰带,居然解到别人身上去了!要是……要是今天早上两个人都穿得好好的会不会不会这么麻烦?!
搜寻未果,君煦一怒之下拉开抽屉,抽出一条腰带围在封钦身上。
“送给你了!你……”
“属下告退”挥挥手,封钦退下,君煦坐在凌乱的室内,发呆。
新栽的桃花在侯女府吐露嫩芽,封钦的身影柔韧有力,长剑飞扬。萧然抚掌赞道“好剑,不知和侯女是不是不相伯仲了”封钦收剑“不敢”“封侍卫的哥哥在太女府”封钦不语,敛下眼睛,萧然悠然道“你已经知道了”“……”
“侯女身边难留叛徒”“我什么都没做”“做的时候就晚了!”
“我哥在太女府为奴”“他是你唯一在世的亲人,你会不管不顾?”
“侯女命我死么”“她说无罪不杀”封钦沉默“我不喜欢受制于人”“你若走了,侯女会放你一条生路”“她说让我走?!”
“她什么都没说”“那是……萧医官想让我走?”
“是”封钦挥剑震落无数桃枝“太子不知道我是封严的弟弟!”
“她不久就会知道的,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我是侯女的下属,无令不走!”
萧然皱眉,良久无语,转身去了。穿过重重桃枝,目前形式微妙,稍有行差踏错,便是万劫不复,如今有这么个不确定的人潜在这里,侯女竟然一反常态的不闻不问,害她萧然天天惶惶不安,又不敢暗自动手,只好干着急,真是!煎熬啊!
封钦再一次踏上太女府的屋顶时候,一下子愣在原地,沉沉夜色之中,一抹白色的身影,衣发招摇,发出淡淡的光晕,月亮……坠落人间了么?
“封钦呐,你自己宁可负伤夜探太子府,也不肯本侯女替你出头么?”
“封钦呐,你不讲义气,不拿本侯女当朋友啊”“封钦呐,你是不是看不上本人我的武功?嗯?”
夜色中,长大的龙目中流光一闪,君煦红唇微翘,状似无辜看了过来“封钦呐,你真是不地道,我都跟了你好几夜了,主动跑来帮忙,你连谢谢都没有一声”封钦沉默,一双流星般的长眼明明灭灭,薄唇抿得死死的,君煦微笑,这小子长得有点尖尖的好像一匹狼。
“白衣服?”
“白色夜行衣”“……”
傲然一笑,君煦一马当先,封钦随之而去。黑白色的身影恍若清风,快得肉眼难辨,悄然如细雨,寂静无声。
如果,这不是圈套,君煦和封钦是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得出入太女府的,即使,君煦穿了一身雪白的夜行衣。
华丽的太女寝室,剑拔弩张。一位颇有林下如风的女子,贵不可言,安安静静的立于弓弩手之中,弯弯桃花眼“侯女好久不见”君煦淡淡一笑,从容不迫一撩衣摆单膝跪地,动作行云流水“臣仅以待罪之身,叩见皇太女殿下,事情十万火急深夜拜访,不到之处,还请皇太女责罚”“十万火急?呵呵,侯女带着侍卫神不知鬼不觉的潜入我的太女府,还不到之处?”
君煦抬起头,双眼清澈见底,眨了眨,无辜的开口“这……这封钦不是殿下的人么?沈达一身白衣,并没有要趁黑潜入的意思啊”皇太女眼中杀意一闪而过,君煦笑嘻嘻道“可否容罪臣起来回话?太女赏个脸听完之后再要打要罚也不迟啊”皇太女迎着君煦的微微有些挑衅的目光,淡淡一笑“侯女武艺过人”“为表诚意,不如请封钦动手封住我的穴道如何?”
“这样不太好吧”“太女要是依允了,那是给了沈达天大的面子”皇太女似笑非笑的看了看君煦,示意她身后的封钦“那就依侯女的话做吧”身后,封钦的手指毫不犹豫的戳到君煦身上,君煦垂了眸,皇太女轻轻的一挥手“你们都退吧,封钦还不扶你主子起来”借着封钦僵硬的手臂站起身,君煦叹了口气“多谢皇太女恩典”“说说你的十万火急吧”“求皇太女救沈达一命”皇太女坐在长榻上,微微的歪了身,轻轻一笑“侯女消遣本宫吧”“……沈达最好的出路就是下一个皇太女的影子了,故此才连夜请皇太女援手相助”茶杯重重的砸在一旁的案子上,皇太女满脸肃杀,厉声道“放肆!!”
面具之下,君煦一扬眉,身体上倒是马上跪在地上。皇太女沈擎长眉纠结,冷哼“沈达,百行孝为先,你慎言!”
“百行孝为先,有犯天颜除外,自古忠孝难两全”“你要大义灭亲了?”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师之滨莫非王臣。所谓天地君亲师,臣自古数读圣贤书,不敢片刻或忘”“哦?连父母都可出卖的人,如何取信本宫!”
“殿下说的极是,只是,沈遥并非我亲母”此言一出,室内倒是极静,皇太女沉吟不语,封钦已经是满脸震惊。
“你说什么?”
“臣,并非沈遥亲女,臣本是沈遥府内下人之女,沈遥年长无女,一日见我父亲,便……便强迫了他,可那时,我父早已有孕,沈遥不知,以为是自己亲女。我父生我,得知我母已被杖责而死,悲痛欲绝,却又不敢言我身世,后来沈遥怀疑,滴血验亲被我父以手段骗过,后来我父投缳自尽。沈遥以我不详,赐我玉蝴蝶令别府而居。”
“十年,臣在别府十年,从未踏出过半步,朝起五更,晚睡三更,鞭打笞刑,教习文武”“每年初三,沈遥会来别府检验……臣曾为了这一面……些微嘉许……拼尽了全身力气”心里有清晰的痛,君煦的眼睛有些湿润,声音哽咽起来,如果沈达真的不是沈遥的亲女,她或许能释然。
“纵是……责罚得坐不住凳子下不来床……也甘之如饴……深怕……自己驽钝抹黑了母亲的脸面”皇太女垂下了眼睛,封钦的身子微微有些颤抖,君煦稳定了下情绪,沈达的手记,令她印象深刻“十年磨一剑,沈遥赐死伴我十年的奶父,告诉我他回乡了……沈达混迹军中,顶着调动十万大军的幌子,其实只能调动五千轻骑……益州一役,因为没有请到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