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节
作者:谁知道呢      更新:2022-03-20 20:47      字数:5022
  么要阻止我!”
  白素十分冷静地回答:“因为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白老大双眉耸动:“哈山老儿按错了掣,还不是什么事也没
  有!”
  白素著急:“可是将近一百天之久,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在什
  么地方,也不知道自己是死是活!”
  白老大望了白素半晌,又望向我,“哼”地一声:“你们年纪
  轻,不懂,人到了我这个年纪,根本没有什么可怕的事了!”
  白素也表示了她十分强烈的不满:“世界上不止你一个人!”
  白老大问哼:“那东西会炸开来?”
  白素沉声:“不知道,就是因为不知道,所以才不能轻举妄
  动!”
  白老大表现了一个老人的执拗(和儿童一样),十分恼怒,发
  出了极度不满的闷哼声,恰好这时,哈山走了出来,白老大似乎
  觉得我们还不够资格作他发脾气的对象,一见哈山,立时爆发,
  他指著哈山就骂:“和你这种人做朋友,真是倒了十七八代的霉,
  不声不响得了这样稀奇的物事,半个屁都没有放过!我看这东
  西留著给你当棺材,再好不过!”
  我很少看到白老大这样“无理取闹”的情形,一面皱著眉,自
  然不敢说什么。
  哈山的神情苦恼,显然他也有点自知理亏,他道:“我也是没
  有办法,人家千叮万嘱,我有什么办法?”
  白老大大吼:“你要朋友不要?”
  哈山怒:“不要就不要,谁和你再胡闹下去?”
  白老大一下子就冲到了哈山的面前,一伸手,用手指戮向哈
  山的额头,哈山居然不逃,我吃了一惊,想把白老大拉开去,白素
  向我作了一个手势阻止我。
  白老大的声音十分响亮:“你好好想一想,你躲进去的时候,
  按了那几个掣钮!”
  哈山叫起来:“那是我错手按的,怎么能记得起?”
  白老大喝:“想!”
  哈山吞了一口口水:“可是我不能肯定,如果我记错了的话
  ”
  白老大豪气干云,扬声大笑:“大不了再错手一次,我看不会
  有什么大不了的后果!”
  说来说去,他还是要进那容器去,而且决不肯照已知可以叫
  人休息的按钮休息,他至少要像哈山一样,在里面过上八九十
  天!
  若干时日之后,我和白素讨论,都觉得白老大之所以要坚持
  如此,主要还是为了争胜心  哈山有过那种经历,他就也要
  有!
  心理学家常说,老人的心理,返老还童,和儿童心理相仿,看
  来有点道理。
  白素知道没有办法,只好低叹了一声,哈山在认真地想著,
  手指也在动,过了几分钟,他抬起头来,点了点头,转身又走向厂
  房,我们又都跟了进去。
  工厂方面的人,都在交头接耳,我们一进去,都静了下来。
  白老大大踏步走向那容器,在那座椅之上,坐了下来,向哈山招
  手,哈山走了过去,在那些按钮上,指指点点,期期艾艾地说著。
  白素站在我的身边,神情紧张之极,我低声道:“他说得对,
  他这个年纪,没有什么可怕的了!”
  白素狠狠瞪了我一眼,我思绪也十分紊乱,根本没有话可
  说,白老大又招手叫总工程师前去,检查那两具电视摄录仪。
  厂方人员活跃起来,调节著电视荧光屏,准备白老大一按钮
  之后,仔细察看会起什么变化。
  哈山和白老大说了几分钟,就后退了两步,白老大转过头
  来,向望著他的人笑了一下,就伸手去按钮掣,他才按下了两个,
  椭圆形的门先关上,接著,外面那一层,长方形的门也关上。
  这时候,已经不能直接看到白老大了,只能在两幅荧光屏上
  看到他,他的神态很安详,仍然不断在按钮上按著!看来是根据
  哈山的记忆在按动,不一会,看到在那个“舱”中的九幅银屏上,
  都有不规则的线条闪动,白老大正在聚精会神地看著,可是他显
  然不明白那是什么意思,因为他一片疑惑。
  等到他不再去按那些按钮时,银屏上的线条消失。我想,所
  有人都盯著荧光屏在看,想著白老大在那容器之中,有什么变
  化,所以,没有人注意别的事情,要不是在我身边的哈山,忽然发
  出了十分感情的声音,我也绝不会回头去看他(我连哈山是什么
  时候来到了我身边的都不知道),我一回头,看到哈山面色煞白,
  满头大汗,口中喃喃地在念:“别乱按,谢谢侬,别乱按!拜拜侬!
  保佑我没记错!”
  我也由于紧张,而有一种抽搐感,白老大这个老人,任性之
  极,他在接了哈山记得曾接过的那些钮掣之后,若是觉得不过
  瘾,再乱按几个,会闯出什么祸来,谁也不能预料!
  白老大停下了手,忽然之间,瞪大了眼,现出了惊讶之极的
  神情来,但那只是极短时间内的事,接著,他就闭了眼睛,神态安
  洋之极,睡著了  进入了“休息状态”之中。
  一进人了“休息状态”,他和我们每一个进人这种状态的人
  看来一模一样,过了约莫有五分钟之久,我首先打破沉寂,尖声
  道:“我们过二十四小时就会醒来,他难道要八十天,或是更久才
  会醒!”
  我一面说,一面向哈山望去,哈山正在抹汗,满面都湿,他吸
  了一口气:“应该是这样!”
  我又向白素望去,白素连望也不望向我,只是盯著荧光屏在
  看,神情关切之极!
  天地良心,我不是不关心白老大,但是要我面对一切不动的
  白老大八十天,那当真无趣之极,我宁愿讲八十天故事给哈山听
  了!
  可是我这时却又找不出什么推托的言词来,只好踱来踱去。
  过了两个小时,我已经忍无可忍,我向厂长提议:“可不可以
  把电视画面转接到我们住所的电视机上去?那里,至少环境舒
  服一些!”
  厂长连声:“当然可以,太简单了。”
  转接电视自然是十分简单的事,可是坐在柔软舒适的沙发
  上,面对一动不动的白老大,那种闷气法,也可想而知。到了当
  晚午夜,我已唉声叹气,坐立不安,白素叹了一口声:“爹在那容
  器中要超过八十天,随时都可以有意外,我必然尽可能注视他!”
  我说得委婉:“工厂方面,哈山,他们都在注视!”
  白素说了一个无可反驳的理由:“我是他的女儿!”
  我吐了吐舌头,说不出什么来,而且,也没有再打退堂鼓的
  道理,我劝白素去休息,我们轮流注视白老大会发生什么变化。
  一连过了三天,都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
  在“休息状态”之中,人体的新陈代谢,缓慢得几乎接近停
  止,像是根本不用呼吸,这种情形,奇特之至,无可解释。
  第四天,哈山反手横著腰,走来找我,我望了他半晌,他忙
  道:“我不是不肯说,而是事情很怪,说出来,你们会接受,工厂的
  那些人,一定当我是神经病!”他压低了声音,苦笑:“那个人说他
  的名字是刘根生,是小刀会领导人刘丽川的侄子,在小刀会地位
  十分高,不是普通人!”
  白素在这时候,问了一句十分关键性的话: “他走的时候,可
  有说交代些什么?”
  哈山苦笑:“他只说,事情一办完就回来,可是一点也没有说
  什么事,什么地方去办,什么时候回来!”
  我十分恼怒,把一句话分成了两半,只讲了下一半:“你不会
  问他吗?”
  哈山垂下了头:“我问了,他哈哈大笑,用一柄小刀的刀柄敲
  著我的头,说我不会相信的,不论他说什么,我都不会相信的!
  他年轻力壮,我有什么方法可以阻止得了他,请你告诉我!”
  我和白素互望著,也觉得无法太苛责哈山。
  可是这个刘根生若是一直不再出现,这个谜,也就一直不能
  解开来!
  又过去了十来天,闷真是闷到了极点,值得安慰的是,看来
  白老大的情形十分好。
  我想起在尼泊尔,多年之前 白素曾守候了六年之久,等候
  我从人类原来居住的星球上回来,我再不耐烦,也要等下去。
  白素后来,看出我的心意,她反倒道:“你性格生成不耐烦急
  躁,就让我一个人在这里好了。”
  我没有出声,只是耸了耸肩,结果,又过了七八天,那天晚
  上,哈山又来了,他道:“我明天要离开几天,再回去,有点事。”
  我一听,现出羡慕之极的神色来,可是看哈山的样子,一直
  望著在荧光屏中看起来,十分安详的白老大,反倒有点依依不
  舍,看来他不是很想离开,十分想弄明白他曾有一段时间失踪,
  是到什么地方去了。
  这时候,我心头狂跳,想到了一个念头,可是又不敢提出来,
  脸上的神情,只怕古怪之极。
  白素在这时,笑了一下:“哈山先生,如果你不想离开,有什
  么事,交给卫斯理去代办,我想他能够脱离苦海,必然会尽心尽
  力!”
  我大喜过望,那正是我想到了而又不敢提出的念头,白素真
  是知夫莫若妻之极矣!
  我兴奋得搓著手,望向哈山,哈山真不失为老奸巨猾的生意
  人,他竟然提出来,竖起五只手指:“欠我五个故事!”
  我发出一声闷吼,几乎没有张口把他的五只手指,一口咬它
  下来!一定是我的神情十分凶狠,哈山竟然不由自主,后退了一
  步,一只一只,缩回了手指,可是还剩下了一根手指的时候,却说
  什么也不肯收回去了!
  我盯了他半晌,只好屈服:“我,欠你一个故事,你准备离开
  去做什么?”
  哈山道:“开几个重要的业务会议,报告早就准备好了,你照
  读就是,也一定会得到董事会的通过,很轻松,你可以住在我的
  别墅中,我这就去安排!”
  他转身走了出去,我在白素的身后,轻轻搂住了白素,白素
  轻拍著我的手背,笑:“再叫你在这里闷下去,只怕会把你闷成了
  植物人!”
  我抬起脚来:“真的,每天,我都怕脚底下,会生出根来!”
  当晚喝酒听音乐,也就特别怡神,第二天一早,一辆豪华房
  车驶到厂门口,哈山的秘书、司机来接我,我就权充这位亿万富
  豪的代表。
  开一天的会,也十分沉闷,但总比在那个工厂之中的好。傍
  晚时分,我才回到哈山的别墅,就有事发生了!
  (聪明的朋友一定早已想到,必然会有事发生,不然,卫斯理
  的生命历程如果这样沉闷,那真的要变成植物人了!)
  我走进大厅,仆人列队迎接  这可能是哈山订下来的规
  矩,我也照单全收,一个仆人才把外套接在手中、就听得警钟声
  陡然大作!
  哈山的别墅有一个不大不少的花园,当然有极完善的防盗
  系统,警钟声一响,不到十分钟,就听到了一群狼狗的吠叫声,护
  卫人员的吆喝声。
  我也立时冲出大厅,看到花园墙下,一个人对著四只狼狗,
  毫无惧色,拳打脚踢,正在以中国的传统武术对付那四头受过训
  练的狼狗,四头狼狗居然近他不得。
  一看到那人的身手如此了得,我就喜欢,那时,警卫人员冲
  过去,纷纷举枪相向,那人用十分愤怒的声音,大叫了一句话。
  这句话,当然只有我一个人听得懂,因为他叫的是十分标准
  的上海话。
  他先是骂了一句上海粗话,不用细表,然后说的是:“哈山迭
  这赤佬来勒亚里答?”(米勒亚里答”就是“在那里”)他受了这样
  的对待,自然生气,所以叫哈山为“迭这赤佬”(那是“这个坏人”
  的意思。)
  (若干年前,香港有一个著名的女电影演员自杀,影迷归咎
  于她的丈夫,出殡时,挽联之中,就有“迭这赤佬害人精”的上联,
  极得上海话的精髓。)
  他一开口,刹那之间,我大喜若狂,我立即知道他是什么人!
  他就是那个自称是小刀会重要人物的刘根生!我双手高
  举,陡然高叫了起来,把在身边的仆人,吓了一跳,我用上海话大
  叫护卫后退,叫了三四下之后,才改用法文,幸好我醒觉得早,不
  然,其中一个性急的警卫,已经准备开枪了!
  护卫带著狼狗离开去,那人大踏步向我走来,他身上的衣
  饰,正是哈山所形容,英气勃勃,来到我身前站定,神情惊疑,我
  向他抱了抱拳,他立时也拱手,我道:“哈山对我说了经过!”
  他一听之下,两道浓眉一竖:“怎么可以?”
  我忙道:“情况有些特殊,他也不是向全世界宣布,只是对几
  个有关的人说了。”
  他仍然盯著我,我又介绍了自己的名字  这名字,对他来。
  说,一点反应也没有,十分正常。
  【第十部:粉骨碎身浑不怕】
  我作了一个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