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节
作者:谁知道呢      更新:2022-03-20 20:47      字数:5008
  么上次要他说经过情形,他考虑了半天仍然不肯说的原因了。
  船长后来也想了很久,可是,仍然不明白哈山那样说是什么
  意思,他只是一个十分称职的船长,不习惯去想稀奇古怪的事,
  既然想不出名堂来,也只好放弃。可是在哈山当时紧张的神情
  上来揣测,他知道事情一定十分严重,所以谁也未曾提起过。
  接下来,在当时,哈山转过身去,用背对著船长,大约有一两
  分钟,看来是想平复一下紧张的心请,船长也不敢去惊动他。
  等到哈山又转回身来时,他已经完全恢复了常态,伸手在那
  容器上拍打著,神情充满自信:“你不知道那姓白的老头子多可
  恶,他竟敢看不起我们这艘船,非要他打赌输了不可!”
  一提到船,船长也不免动了真感情,自然希望哈山赢了这场
  打赌。
  那时,哈山并没有告诉船长,他和白老大打赌的赌注是什
  么,要是船长知道了哈山把整条船拿去作赌注,说不定他会大力
  反对,那么,以后发生的事,也就有可能大大不同了。
  很多情形下,一件事,在起点上,是有小小的不同,但是一直
  伸延开去,就会有绝不相同的结果,中国有“差之毫厘,谬以千
  里”的说法,最是传神。
  哈山吩咐船长找人把那“容器”搬到船上去,为了使最少人
  知道有这件事在进行,哈山特令船的航期更改,又放全体船员的
  假。
  当哈山在进行这个部署的同时,白老大也在积极进行活动,
  整艘船的资料,他就在那个时候获得的。
  大容器被运上船,一直到被安放在蒸气房的一个角落,船长
  都参与其事,那大容器十分沉重,重量超过三千公斤,所以搬运
  十分困难,要动用十分先进的搬运设备。自然,以哈山的财力而
  论,那不算什么,他要是高兴,甚至可以把那艘大轮船搬到陆地
  上来。
  在搬运过程之中,哈山有时亦亲自来察看,他对那“容器”十
  分重视,一再要求小心,不能有碰撞,倒像是整个大箱子是什么
  精密仪器一样。
  那容器放置在蒸气房的一角之后,有一个参与搬运工作的
  人,曾顺手在门柄上拉了一拉,恰好哈山先生在,一看到那工人
  这样动作,立时大发雷霆,那工人开始不出声,后来哈山实在骂
  得凶了,那工人忍不住反抗,大声道:“门锁著,根本打不开,你那
  么紧张干什么?呶,难道有违法的东西在里面?”
  哈山先生严厉之极地道:“你敢再说一遍,我就告你诽谤,看
  你会受到什么样的惩罚!”
  那工人总算还有点理智,想想和哈山先生作对,多半不会有
  什么好处,所以也就没有再说什么。
  这算是一场小小的风波,船长从头到尾,看在眼里,他好奇
  心大起,不明白哈山为什么会那么紧张。
  所以,后来,当哈山离去之后,他也曾偷偷去拉了一下,想看
  看容器内的情形,当然,他根本拉不开门。
  那容器的高度,离蒸气房的顶部约有三十公分,哈山又下令
  在整个蒸气房的顶上,加建一层,使得那容器看来更天衣无缝。
  等到一切都准备就绪之后,哈山先生搓著手,神情十分满
  意,不住抚摸,拍打著那容器,然后,去到了船长室,和船长一起
  喝酒。
  哈山一面喝酒,一面道:“那天,我会和白老头一起上船,在
  甲板上,我会介绍你给他,然后我离去,就躲进那个容器之中。
  在我离开之后十五分钟,你下令把高温蒸气,输人蒸气房之中。”
  船长在那时候,隐约感到有什么事极不对头,可是他又说不
  出是什么来,他十分郑重地道:“哈山先生,你肯定……绝对妥
  当?”
  哈山作了一个表示妥当的手势,船长迟迟疑疑,还想说什
  么,哈山脸一沉:“有许多事你不明白,也不需要明白,别自作聪
  明了!”
  船长不敢说什么,哈山在过了一会之后,脸色又暖和了下
  来:“你所要做的,只是小心对方的威逼利诱,白老头找不到我
  一定会想到你会知道我躲藏的所在,会对你用任何手段,包括
  ……包括……”
  船长叙述到这里,涨红了脸,没有再说下去,垂下了头,至少
  有一分钟之久,脸有惭色。
  船长这种自然而然的情形,我看了倒十分感动。他在叙述
  哈山的话,哈山自然会说“白老头会用任何手段,包括卑鄙的手
  段在内”等等。
  白老大后来所用的手段,虽然不是十分卑鄙,但也不能列入
  高尚,船长受不住引诱,终于泄露了哈山的秘密,所以他这时,感
  到了惭愧。
  这证明船长实在是君子,为了一亿英镑的利益,泄露了一个
  游戏性质打赌的秘密,还会觉得惭愧!这年头,不知道有多少
  人,为了极少的利益,什么样的坏事都去干,还在洋洋自得哩!
  白老大愤然:“哼!人根本无法在一个密封的容器之中生存
  几十天,船长,哈山老头做张做致,所既有一切的做作,全是为了
  骗我  且要你这个……老实人被他骗信了,我也会间接相信
  你,这就是哈山的目的!”
  白老大在称船长为“老实人”之前,略为迟疑了一下,当然是
  在选择用词。船长的脸涨得更红,嗫嚅了一句听不清楚的话,然
  后才道:“哈山先生在进行一切的时候,是那么认真,他讲得明明
  白白,他会躲进那个容器中去,他……会骗我?”
  白老大哼了一声,不再和船长说什么。
  事情发展到这里,已经可以说是相当明朗化了。
  正如白老大所说,哈山愚弄了船长,因为哈山知道白老大必
  然有办法令船长透露秘密。而自然,白老大也只能得到假情报。
  哈山更可能知道白老大的性格,在以自己稳操胜券之后,会
  把胜利留到最后一分钟,那么,哈山就可以制造出这样的局面!
  当白老大拍打著那容器,一无所获的时候,哈山他就可以哈哈大
  笑,突然出现……当然,那时已经过了八十天的期限。
  这样一来,白老大输得惨不可言!
  我的看法,也和白老大一样,所以我挥了一下手,意思是,对
  船长,对那容器,都可以不加理会了,现在要做的是,趁还有十七
  八天的时间,还是可以把哈山找出来,如果哈山确在船上的话。
  要问船长的问题只有一个:“在你搬运安装那个容器的同
  时,船上还有什么改建工程进行?”
  船长想了一想,想得十分认真:“没有!”
  我再追问:“船那么大,有一些地方有工程进行,你未必知
  道。”
  船长的态度十分坚决:“不,我一定会知道的,船上的制度十
  分严密,不可能有人进行工程,尤其,我大多数时间,都在船上!”
  我向白老大望去:“哈山确然躲得很好,不过我想还有十多
  天,以我们三个人的力量,总可以把他找出来的!”
  我在这样说的时候,其实一点把握也没有。正好这时,有船
  员来报告:“用了很多方法,可是没有法子把那大柜子的门打
  白老大十分愤怒,喝:“让那大柜子去见鬼,谁也不必去理它
  了!”
  那两个船员十分惶恐,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向船长望去,船
  长这时,双手抱住了头,一动也不动。他心情的沮丧,可想而知
  他终于泄露了哈山的秘密,可是又得不到泄露的报酬,因为
  打赌赢的一方不是白老大。
  船长枉作小人,而且,他的人格经不起引诱和考验,竟然早
  在哈山的计算之中,他成了哈山愚弄白老大的一个工具!
  那两个船员叫了船长几声,船长才脸色灰败,抬起头来,挥
  著手,声音嘶哑:“照白老大的话去做!”
  那两个船员正待退开去,白素却道:“等一等,你们用了些什
  么方法?”
  我和白老大都皱了皱眉,觉得她这一问,实在多余:打开那
  容器已没有意义,还问来作甚?
  那两个船员可能花了一点时间,做了不少功夫,有人关心他
  们的工作,令他们很高兴,两人齐声道:“最后动用了电锯,可是
  那柜子不知是什么合金铸造的,十分坚硬,根本锯不动。”
  白素侧头想了一想,问:“船上可有炸药?”船长怔了一怔,还
  没有回答,我已叫了起来:“素,干什么?”
  白素抿著嘴一会,才道:“在未曾打开……那容器之前,不能
  排除哈山在里面的可能!”
  白老大大声道:“不能排除哈山的木乃伊在里面的可能,要
  是那里面是真实的话,那么,哈山在里面,可以成为世上第一具
  真空木乃伊!”
  白素没有和白老大争辩,只是望著船长,船长道:“炸药倒是
  有,可是……如果用炸药,而哈山先生又在里面的话,不是会令
  他受伤害吗?”
  白素紧蹙著眉,居然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
  白老大用力一挥手:“算了吧,蒸汽房不能长久停止工作
  。”
  我觉得白素的神态十分有异  对白素的瞭解程度,我自
  然在白老大之上,知道这时白素在想什么,她认为哈山在那大箱
  子之中,可是她又十分矛盾,我指出了她的矛盾之处:“你要是认
  为哈山在那箱子里面,就是应该用炸药把它炸开来。”
  白素的神情十分犹豫,隔了片刻,她才道:“我是怕……已经
  迟了 我的意思是,如果有意外的话,我们要尽快采取行动才
  好!”
  白老大显然由于心情欠佳,所以他的语气十分“冲”,冷笑一
  声:“采取什么行动?这老头子不是说他可以在那箱子里躲几百
  天吗?就让他在里面好了!哼,不要呼吸,怎么不说不要吃东
  西 不要排泄?”
  他说到这里,突然纵声大笑了起来,用力拍著我的肩头,问:
  一个人如果到了这个地步,他是什么人?”
  我的答案简单之极:“死人!”
  白老大仍然笑著,声若洪钟:“错了,是超人,哈山超人!他
  比我强,早已算定了我会怎样怎样,他下的棋子,每一著十分高
  超,他赢了!”
  白老大说到这里,突然打开了房门,大声叫了起来:“哈山,
  你赢了!我认输了,你出来吧!我认输了!卫斯理就在这里,你
  从现在起,就可以要他讲故事给你听!”
  白老大自少年时代起,就精研中国的内家气功,几十年下
  来,气功修为,精湛之至,老当益壮,这一轮吼叫,声音之宏亮,在
  他身边的人,被震得耳际嗡嗡直响,半晌难以复原。
  当然,他的吼叫声无法使整个船的人都听得到,但是声音所
  达,至少有上百人愕然四顾,不知道这位老先生何以能发出那么
  宏亮的声音,也不明白他在叫嚷些什么  因为白老大是用地
  道的上海话叫出那番话来的。
  由此可知老人家实在十分要面子,不想被太多的人知道他
  是在认输!
  叫了一次之后,他突然激动起来,转身对船长道:“走,带我
  去!”
  船长莫名其妙:“到哪里去?”
  白老大一扬手:“船长室!我要向全船广播,把我刚才的那
  番话传遍船上的每一个角落,让哈山可以听到,我认输了,放弃
  了!”
  我和白素齐声道:“且慢!”
  白老大半昂起了头望著我们,我道:“那一番上海话,没有人
  听得懂,只怕船上的人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会引起混乱。”
  白老大大怒:“你以为我老糊涂了?我自然会先加以说明,
  说这番话是对一个人说的,和船上其他人,没有关系。”
  我苦笑:“时间还有十几天,何必呢?”
  白老大问哼一声:“你年纪还轻,我不同,太老了,时日无多,
  所以也十分宝贵,玩不起了,而且既然不好玩,何不早些结束?”
  白老大在说那句话的时候,虽然意态仍然十分豪迈,可是话
  中竟然大有苍凉的意味在  他话已说到这一地步,我自然不
  好再说什么了。若是我再阻延他认输,他还以为我不肯陪哈山
  说故事给他听了!
  可是,我实在又不甘心,因为时间确然还有十七八天,就
  认输,未免冤枉!
  所以,我向白素望去,白素道:“我也不赞成认输,时间未到,
  而且,那只箱子还没有打开!”
  白素念念不忘要打开那只大箱子,也是怪事,她平时对疑难
  事件的分析能力十分高强,这时,谁都可以看出,那大箱子是一
  个烟幕,哈山利用了那大箱子,骗信了船长,目的就是通过船长
  骗信白老大!
  如今,哈山的目的,可说已经达到,作为道具的那只大箱子,
  还有什么意义?何以白素一直如此重视?
  当时,我和白老大,都用责怪的目光,瞪了她一眼,可是她没
  有解释,只是她的神情,有一种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