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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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道呢 更新:2022-03-20 20:47 字数:5030
白老大纵笑:“那就用烧焊器,把门烧开来!”
我们用上海话交谈,在一旁的船员,自然都不知我们在说
些什么。
等到蒸汽房中的温暖,降低到人可以进去的时候,已经又
过去了一小时,管事打开了门,还是有一股暖气,扑脸而来,
白老大一马当先走在前面,我和白素都在进门后就不再向前,
几个船员则留在门口。
这样的情形,白老大一打开门,看起来,就是他独力发现
哈山藏身之所的了。
白老大来到那大箱子之前,先双手按在箱子上,用力撼了
几下,他的气力再大,自然也撼不动丝毫,他试著去拉门,一
连几下,也没有把门打开,他就用力拍打著,叫:“找到了,
快自己出来!”
他手掌十分有力,可是拍上去,所发出的声音,相当哑,
这证明我的设想是对的,这大箱子每一面都一定有十分厚的隔
热装置,白老大拍打的声音,可能根本传不进去,他的叫嚷
声,躲在箱子中的人,自然也听不见。
白老大像是也想到了这一点,转过身来叫:“给我一根铁
棒什么的!”
那个管事看到白老大的行动,已经惊骇莫名,手足无措
等白老大这样一叫,他语带哭音地叫:“白先生,你想干什
么?”
白老大的回答是:“我可以有权在船上做任何事,这是船
长的命令!”
管事看来四十岁左右,可以肯定,他一生平平稳稳,几时
曾见过白老大这样无法无天的人过?我在他身边推了一下:
“快去找一根金属棒来!”
管事连声答应,奔了开去,我也走近那大箱子,从那门上
的门柄看来,就算门从里面锁上,锁也不会太复杂,多半只是
扣上就算。
不一会,管事就提著一根铁棒,奔了过来,那是一技专撬
东西的铁棒,倒大是合用。白老大一把抢一过来。先连敲了二
三十下。
铁棒敲在大箱子上发出的“当当”声,相当响亮,应该可
以令里面的人听到。
但是,在白老大停手之后,门却一点也没有打开的迹象,
白老大问哼一声:“闷死在里面了?”
他说的是气话,可是他说的话,却十分可怕,哈山年纪不
轻,这箱子内的“生活环境”,必然差至极矣,就不定早已有
意外发生了!
一想到这一点,我自白老大的手中,接过铁棒来,把尖锐
的一端,捅开门缝,门缝很紧,捅不进去,白老大回头喝:
“别站著,把一切能打开门的工具全拿来,还有,通知船长
来!”白老大还真有威严,他一呼喝,答应的人,至少三五个
人之多,虽然说不上一呼百诺,但也算是很有气派的了。在
“所有可以打开门”的工具还没有拿来之前,船长先气急败坏
地赶了来,在白老大面前,又打手势又顿脚,急速地说著话,
一面还抹著汗。
白老大声色俱厉,指著那大箱子的门,盯著船长,船长连
连点头。白老大问:“你看他进去的?”
船长呆了一呆:“这……倒没有。”
白老大扬起手来,神情极怒,满头白发,像是有风扇在吹
一样,我一看这情形,老人家真是动了气,别看船长身形高
大,白老大要是在盛怒之下,出手重了些,一掌过去,船长可
能要在医院中躺几个月!
所以我立时一个箭步窜向前去,拦在白老大和船长之间。
这一来,总算今白老大那一掌没有发出来,可是白老大却
一伸手,把我拨了开去,仍然面对关船长,我和白素这时同时
道:“有话慢慢说!”
也难怪白老大生气 船长告诉他,哈山躲在这个大箱子
之中,可是这时又说,他并没有亲眼看哈山进箱子去,从那箱
子的大小来看,哈山根本没有可能躲在里面好几十天。白老大
不是被愚弄了吗?
船长更是著急:“这怎么是好!白先生,你这样闹法,哈
山先生一定知道是我泄露了机密,唉,这……怎么好,不是讲
好不要我在场的吗?”
白老大“哼”地一声:“闭上你的鸟嘴,你这蠢猪!”
船长可能不明白为什么要是“鸟嘴”,可是“蠢猪”他总
是懂的,他涨红了脸站直了身子,十分郑重地抗议:“白老大,
虽然你给我巨大利益的许诺,可是那并不表示你可以任意侮辱
我!”
白老大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刹那之间,他变得十分疲
倦,他道:“我没有侮辱你,船长先生!”
、船长可能一时之间不明白他那么说是什么意思,所以只是
眨著眼。
这时候,几个船员已经搬著、抬著许多工具前来,各种各
样都有,等候白老大的进一步的指示,白老大一挥手:“你们
设法把大箱子的门打开来,用什么方法都可以,打开门之后再
通知我!”
他说完了那几句话之后,转身就走,船长忙跟在后面,我
和白素也一起跟了上去,白素和我手拖著手,白素的眼神在问
我:“怎么办?”
白老大不再在蒸汽房中逗留,自然是他也知道,哈山不会
在那大箱子之中,他的打赌输定了!所以十分生气,情绪也低
落,这一点,可以从他忽然之间现出极疲倦的神态上可以看得
出来。
要改变这情形,唯一的方法,就是把哈山找出来,但是那
又岂是说办就办得到的事?
我想了一想,指了指急急跟在白老大身后,正向他在解释
什么的船长指了一指:“先从他哪里著手?”
白素苦笑:“有用吗?船长是哈山的一只棋子,不是爸受
了他的愚弄,而是他受了哈山的愚弄r
我吸了一口气:“听听哈山愚弄他的过程,或者可以有新
的线索发现。”
白素知道这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所以十分勉强地点了点
头。
不一会,进了白老大的房间之中,白老大倏然转身,立时
吼叫起来:“说!”
船长哭丧著脸:“说什么啊?”
我作了一个手势:“说说哈山先生把秘密告诉你的经过,情
形!”
船长可能受不了一连串变故所带来的刺激,拿起一瓶酒
来,打开瓶盖,咕嘟咕嘟就喝了两大口酒,然后抹了抹唇:
“哈山先生告诉我的,打赌,他要躲起来,他说,他有一个十
分特别的……容器,人在里面可以躲很久,要搬到船上来,问
我放在什么地方好,我提了几处地方,他都不满意,后来,他
自己选择了蒸气室。”
白老大问哼一声:“他还告诉你,要是我来问你,你就告
诉我,他躲在那个大箱子礼貌!”
船长又涨红了脸:“没有!他相信我,根本没有预料我会
泄露他的秘密,是我经不起引诱,才把他的秘密告诉了你的!”
白老大翻著眼,显然在盛怒之下,并不相信船长的那番剖白。
我倒是比较相信,所以又问:“那……容器?”
船长点头:“哈山先生那样称呼那个……看来像是巨型冻
肉柜一样的东西。”
船长曾经不肯说他和哈山之间商量怎么躲起来的经过,那
曾使我们十分疑惑,由于当时以为一下子就可以把哈山“拎出
来”,所以也没有追究下去。
如今情形有了那样的变化,哈山不可能在那“容器”之
中,连船长也感到自己受了愚弄,情况当然已经不同了,可是
船长看来,还是十分不愿意说经过的情形,他在说了那一句话
之后,紧抿著嘴,下意识地表示不愿意再说。
我想开口逼问,白素向我作了一下手势,不让我出声,她
柔声问:“那容器很小,你难道没怀疑过人不能在里面八十天
不出来?”
【第五部:阁中帝子今何在】
我和白老大互望了一眼,我们心中都不知有多少话要问船
长,但在相望之后,我们也都同意了还是由白素来问比较好。
我们就算把语气放得最软,总也还有逼问的霸气,而白素的
声音,有循循善诱的作用,就算被问者十分不愿意回答,可是也
无法抗拒,总会有一点透露,因为白素的声音和神态,都十分亲
切关怀,使被问者感到她完全站在对方的立场!这时,白素一
问,船长立即道:“我当然曾怀疑过,我一看到那容器,就问了
这个问题 。”
他说到这里,停了一停,向白素望去,白素用鼓励的眼神和
手势,请他继续说下去。
船长急速地眨了几下眼睛,才道:“那是在哈山先生在巴黎
的巨宅中,他的那幢屋子极大 ”
白老大不耐烦:“我知道,别说废话!”
船长不出声,样子十分气恼,白素责怪似地望了白老大一
眼,我也有点怪白老大太心急了,船长本来是怎么也不肯说的,
好不容易他肯说了,白老大又来打岔。
船长这一沉默,竟沉默了三分钟之久,我也沉不住气,要不
是白素一再用手势阻止,我也要大声催促了!
三分钟之后,船长才又喝了一口酒:“那大箱子……在地窖,
我一看到就骇然问:哈山先生,这……你怎么能在里面躲上几十
天?”
哈山先生的神情十分神秘,他一手按在那“容器”上,笑著
道:“几十天?几百天都可以,这……容器……举世无双,再也找
不出第二个来!”
当时,船长就想,不论是什么,总有一个专门名词,不能笼而
统之称之为“容器”。而且,既然是用来住人的,“容器”这个名
词,也不是十分恰当。
可是,船长打量了一下,也想不出该怎么称呼那“大箱子”,
他本来想说,那很像一只巨型的冻肉柜,但一想到哈山先生将长
时期躲在其中,这种话自然也说不出口了。
哈山接著,又吩咐了一些如何把这容器运上船去,尽可能别
给人知道,千万不能泄露这个秘密,等等。
船长仍然十分担忧,指著那容器问:“哈山先生,你真的几十
天不出来,就在里面?”
哈山又出现了十分神秘的笑容来:“当然,白老头子多么厉
害,一出来,非给他发现不可!”
船长是一个相当忠实的人,仍然在为哈山担心:“哈山先生,
八十天后,你……别说食物了,这密封的容器之中……的空气
……只怕也不够呼吸!”
哈山先生这时的态度,怪异之极(船长在叙述时,语气也迟
疑得很,很有点疑真疑幻的样子,像是未能肯定这时是不是真有
这样的事发生过,可知当时哈山的反应是如何之怪),他一听之
下,哈哈大笑,用力拍著船长的肩头,接下来的一句话,更令得船
长目瞪口呆。
他说的是:“谁说我要呼吸?”
当船长说到这里的时候,我,白素和白老大三人,不约而同,
一起叫了起来 那是任何人听到了这样的叙述之后的正常反
应。
在各自发出了低呼声之后,白素最先提出要求:“哈山先生
说什么?请你再说一遍!”
船长的神情,本来就不是那么肯定,给白素一问,又迟疑了
片刻,才算有了肯定的答案:“是的,我没有听错,也记得很清楚,
哈山先生确然是那么说:谁说我要呼吸?他就是那么说,我不明
白是什么意思。”
我们三个人交换了一个眼色,大家也不知道哈山那样说是
什么意思。
凡生物都要呼吸,不要呼吸的是死物,只有一种人不要呼
吸,就是死人!
白老大咕浓了一句:“这老头子,神经一定有毛病!”
白素则道:“请你再说下去,越详细越好。”
船长叹了一口气,呆了一会,才继续说下去。
当时,船长在听得哈山那样说的时候,神情一定惊愕之极,
正在笑著的哈山陡然怔了一怔,像是醒觉到自己说错了话,一时
之间,不知怎么才好,相当惊惶,胡乱挥著手,来回踱了几步,才
道:“我刚才说了什么?”
船长老老实实把话重复了一遍:“你说:谁说我要呼吸?”
哈山干笑了几声:“这算是什么话?把这句话忘了,想也不
要想,更不要对任何人提起,嗯?”
由于事情很怪,船长迟疑了一下,没有立刻答应,哈山已焦
躁起来:“这是我私人的一个……不想被人知的大秘密,你不能
对任何人说,懂了没有?”
船长吓了一大跳,忙道:“懂了,懂了,我不会对任何人说
……起你曾……”
哈山大喝:“够了,别再说了!”
船长刚才说“懂了”,可是事实上,他更糊涂了,哈山说那是
一个大秘密,什么秘密?难道哈山他真的不要呼吸?可是哈山
这时明明在呼吸,还相当急促。
不过船长知道,这件事最好再也不要提起 这就是为什
么上次要他说经过情形,他考虑了半天仍然不肯说的原因了。
船长后来也想了很久,可是,仍然不明白哈山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