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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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格 更新:2022-03-20 20:46 字数:4872
单明非与潘至成换好潜水装,一同走向小岛的凹陷处,擎南在他们身后提醒道:“记住,氧气筒只能维持一个小时,时间到了得上来更换。”
“知道了。”潘至成回应一声。
耿冲看着他们,一直到他们跳进水中,他才对擎南说:“去把那个女人的背包拿来。”
“是。”擎南很快就找出单明非藏背包的柜子,将背包拿到耿冲面前。
耿冲从背包中拿出笔记本,一翻开,那张折叠的地图就掉了出来。他捡起摊开一看,一眼就认出图中所绘的小岛正是这座惊风岛。图上的座标标得很清楚,只有熟悉这座岛的人才能画得这么精确。
接着,他翻开笔记本,里头全部记载著有关海盗与黄金宝藏的事。尤其当他看见耿、倪及上官三个姓氏出现在笔记里时,着实大吃一惊。
答案再明白不过了,单明非一定是善同的子孙!
但为何不是同一个姓氏呢?
看见主子变了脸色,擎南关心地喊:“统领……”
“这女人必定和善同有关,她对宝藏的事知道太多了。在事情查明前,绝对不能让她走出纵横帮。”耿冲握紧拳头,喃喃自语。
翻完笔记,他又仔细看了地图一遍,才转头向擎南说:“待会儿请这两位贵客上咱们纵横帮坐坐。”
擎南懂他的意思,点头道:“是。”
“只是……为什么她是姓‘单’,而非姓‘善’?”耿冲兀自推敲。
“说不定,善同改名换姓了。”擎南轻声说。
“为什么?”
“怕人认出,或是想躲避什么……”
“有可能。他一定是想躲开咱们的追查,才将姓由善改成了单!”耿冲一拍大腿,随即吩咐:“替我拨电话给阿浚,教他别查什么姓善的老头了,那只老狐狸早已改姓单了。”
“是。”擎南接通电话,同擎东说明这个新状况。
趁擎南与上官浚联络时,耿冲自动将单明非的地图与笔记没收。至于单明非和潘至成,他是不打算让他们回去了。
知道太多不该知道的事,是件非常危险的事。他阴鸷一笑。
“护剑要你等他回来,别轻举妄动。”擎南收线后转达上官浚的意思。
“轻举妄动?阿浚是怕我吓跑了线索吗?哼!等会儿他们出水面,就立刻抓住他们,叫岛上驻守的弟兄下水寻找。我等不到大伙回来再行动,这件事不速战速决,所有人都难过!”他才不放过这个机会。想想大家为了这七箱财宝也耗损了多年精力,再这样拖拖拉拉的,谁还有力气去蘑菇?
又过了半晌,他看了看腕表,皱眉问擎南:“他们下去多久了?”
“已经快接近一个小时了。”擎南话才刚说完,就听见远远传来潘至成嘶哑的呐喊声。
“救……救命啊!快……快……快来救救她……”
耿冲俐落的翻身下船,直奔向潘至成,一把将扑跌在沙滩上喘气的他拎起,低喝:“怎么了?”
“明非……明非在海底下……她的脚被海草缠住,我……我怎么也打不开……她……她的氧气筒没气了……”潘至成边喘边咳地喊着。
“你不会用刀割断?”耿冲怒斥道。
“我没带刀子……咳咳咳……”
“笨蛋!”耿冲骂了一声,脱去上衣,拿了一支深照灯,从短靴中抽出短刀咬在齿间,立刻跳进海里。
单明非还不能死,他还有一大堆话要问她,在宝藏尚未找到之前,她可干万不能嗝屁。
第3章
既是海盗的后裔,耿冲的水性当然不差,不需要氧气筒也能在海里待上许久。
一入海里,他像鱼一样往深处快速游去。强力探照灯在水里发出微弱的亮光,他凭着直觉搜索单明非的位置,不到一分钟就看见左前方一团混浊。单明非双腿正被海草紧紧缠着,她不停地想挣脱,但愈急就愈慌,整个人已呈现狂乱的状态。
游到她身边,耿冲举刀一把将海草割断,想抓住她四处寻求依附的手,无奈她已陷入迷乱边缘,四肢猛力拍打着,让他近不了身。
该死!他一气之下将她整个人抱住,紧箍着她的手腕,强迫她静下来。单明非又挣扎几秒,氧气罩里的小脸倏地抽搐了几下,随即因缺氧而晕死过去。
耿冲大惊,知道她氧气用尽,双腿急急一蹬,拉着她往海面游去。
临走前,他刻意巡了海底一遍,除了纷杂的海草,哪有什么箱子,连半条鱼也没瞧见。
难道他们没找对地方?他在心里纳闷。
浮出水面,他等不及将她拉上岸,在浅水处就脱去她的面罩,对她施以人工呼吸。
擎南和潘至成飞奔而至,屏息望着他们。潘至成尤其焦虑,他为自己没能保护单明非而内疚不已。
片刻后,单明非开始大咳,迫不及待地用力地呼吸着自然流畅的空气,让肺部再次充满美好的氧气。
“明非!”潘至成松了一口气,正想靠向她,倏地被擎南一手拦住。他微微一愣,尚未明白状况,脸上就被擎南赏了一拳,痛晕过去。
单明非咳了好久,死白的小脸才稍稍恢复红润,但仍余悸未平地不停颤抖,伸手直想抓住一个实在的东西。
一只厚实的大手适时地握住她,接着她听见耿冲冷静且带着安定力量的声音。“你已经没事了,别急着呼吸,那会使气管受伤。”
单明非僵硬地抬起头,睁开眼,耿冲的脸近在咫尺。那性格的脸此刻看来一点也不讨厌,反而莫名地让她平静不少,从他的手上传来的温暖也驱走了她身上的寒意。
她还活着!没有死在那漆黑又没有空气的海底……她松了一口气。
“小黑,准备返航!”耿冲见她眼神呆滞,怕她伤了脑部,于是决定先将她送医再说。
“不……”她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喉咙紧得发不出声音。
“你想说什么?”耿冲眉心一拢。
单明非不甘心就这么走了;下海半天什么也没找到,如果就这样回去,不就白白浪费这些租船的费用了?
“我想,不管有没有采到珍珠,你都得放弃今天的行程了。单小姐,你现在的情形别说再下水了,连走路都有困难。”耿冲明白她的心思,她对宝藏的事一定相当执着。
“我……”她喘着气,总觉得四肢毫无知觉,好像她的头和身体是分开的,手脚都不听使唤了。
“放心,这个岛没有外人会来,不会有人来和你抢‘珍珠’的。”他讥笑一声,随即将她横抱起来,走向游艇。
单明非微微一惊,原想抵抗,但她实在使不出任何力气,只有乖乖瘫在耿冲宽广的胸前。
回到游艇,耿冲将她抱到一间舱房,将她丢在一张小沙发上,灌了她一大口酒,接着二话不说就伸手脱掉她的潜水装。
“你……”她大惊失色,怎奈动弹不得。
“放心,只是帮你换衣服。我对泼辣的女人没兴趣,甚至连看都懒得看,所以你大可不必因为身材太差而自卑。”不把她的玲珑曲线放在眼里,他说着又要脱掉她身上的泳装。
“住手!”沙哑的制止声从她口中冒出。单明非双眼着火地瞪着他,这无耻之徒竟想用他的手碰她?门都没有!
“告诉你,不把衣服换下,寒气会侵入你体内的所有器官,到时你就会毛病百出,疾病缠身,就像那些海草缠上你一样……”他冷冷地警告。
海草?这个比喻让她打了个哆嗦。
“我……自己脱,你……走开……”她佯装镇定,但发抖的双手却泄漏了她的惊恐。老实说,在海底于生死送缘挣扎的那一幕已变成她心中最大的梦魇,她不知道得花多少时间才能将它排出脑海。
“还是要请你那位学长来帮你的忙?”他斜靠在门边讪笑,光裸的上身骨骼与肌肉协调地相融,展现出超凡的男性魅力。
“不用……”她和潘至成仅止于学长学妹的关系而已。
“我也看出你们不是情人的关系。或者应该说,还在酝酿阶段?”他不钝,那个姓潘的眼神全绕着单明非打转,会没企图才怪。
“不劳你费心猜测……”她深深吸一口气,试着稳定抖得离谱的手。
“我是懒得猜,反正不管你们是什么关系,都与我无关。因为从现在起,你们两个对我而言只有一个称谓——俘虏!”他冷笑着。
“什么意思?”单明非惊疑不定地盯着他。
“意思就是,你和姓潘的直到我找到宝藏为止,再也不能离开了。”双手环在腰上,耿冲露出自从与她见面以来,第一个畅怀的笑容。
“你怎么会知道宝藏的事……”她及时打住,骇异地瞪他。
“打从你一上船我就知道了。你是为那七箱宝藏而来,对不对?”他走近她,以一种睥睨的眼神扫过她匀称的身材。嗯,还挺丰满的嘛!
“你……”单明非还未从死亡的恐惧中回复,不料紧接着又跌入另一个慌乱之中。
“六十多年前,一个叫善同的海盗趁着混乱,偷了惊风岛洞穴中七箱不属于他的财宝。但财宝太重,他带不走,只好将财宝沉到岛外的地堑,准备随时回来拿取……”他慢慢地把往事揭开。
“你……你偷看了我的笔记?”单明非第一个念头便是他偷看爷爷的笔记及太爷的地图,可是,笔记本上并没有提到太爷的名讳啊!
“看是看了,不过这件事我早就知道了——只除了善同藏宝藏的地点。”
“我不懂……你怎么会知道我太爷的名字?”她觉得自己又缺氧了,他究竟是什么来历?
果然,她正是善同的曾孙女!耿冲莫名地嫌恶起她的出身,一个叛徒的后代居然会落进他手里,看他不好好替先祖出口气!
“因为,我才是那批宝藏真正的主人。”他倾身,双手搭着沙发的扶手,正好把她圈在身前,嘴角浮起冷酷的笑意。
真正的主人?这是什么意思?这批宝藏是当年海盗们的东西,真要说起来,宝藏的所有人也该是那三位姓耿、倪及上官的海盗首领,但爷爷不是说他们当时被英军所擒,不可能再出现的吗?难道,事实并不然……
一想到这里,她的心又惊颤了一下。
“我姓耿,叫耿冲,相信你应该知道当年海盗头子的两个属下各姓什么。”他很高兴在她眼中发现预期中的惊恐。
“耿冲?”他姓耿!
“是的。”
“耿家的后人?海盗的子孙?”她的眼睛愈瞪愈大。
“没错。”
“可是……爷爷说你们……那三个海盗头子早已被捕处死了……”
“很显然善周的讯息有误,因为我曾祖不但没死,还建立了庞大的纵横海运,造福后世。”他的脸离她很近,近到连她的害怕都闻得出来。
“纵横海运?”天!这个势力雄厚且扬名国际的海运公司竟然是海盗们组成的?
这下子完蛋了!单明非忽然听见梦想龟裂的声音。
爷爷啊,我会被你害死!喉咙发疼的她已经连压惊的口水都挤不出来了。
“谢谢你特地来告诉我们宝藏的位置,这个谜已困扰我们纵横帮几十年了。”难得咄咄逼人的她也有灰头土脸的时候,耿冲的心情因她的失措而大好。
“纵横帮?”那又是什么鬼?
“看来你是不知道了。容我向你介绍东南亚势力最大的地下组织——纵横帮!”他轻拍自己的胸膛,不介意让她更清楚地知道她在和什么人打交道。
“你是说……你们既是海盗,也是黑道?”她背脊冒着冷汗。
“海盗是过去式了,而黑道这个名称又太笼统……严格说起来,我们不过是在东南亚,尤其是新加坡拥有较大的威势而已。”
看他刻意说得谦虚,单明非就更了解自己的处境有多糟。她简直是到人家的地盘去挖人家的宝一样,找死嘛!
她依旧怔忡地看着他,内心的恐惧掺杂着更多的沮丧。
“现在,宝藏的事交给我们就行了,不用再麻烦你下海卖命找寻。”他扬扬眉,大声宣称。
倒楣啊!爷爷还说全世界只有太爷知道宝藏的事,她怎么会笨到去相信爷爷的话和太爷的日记呢?
看样子她也别巴望发财了,把宝藏让给他们去找,她还是早些回台湾比较安全。
“好,宝藏的事我不插手了,统统还给你们,那你可以让我和我学长回去了吧?”她不愿为了宝藏而去了性命,干脆放弃。
“恐怕不行。”他怜悯地摇摇头。
“为什么?我都说不要宝藏了……”她勃然大怒,怒气使血液沸腾,四肢竟慢慢暖和多了。
“你知道太多了?